第一百三十八章 完事后,送你一樣?xùn)|西
“看清楚自己所處的境況了嗎?”宋燁問。</br> 尤圣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明白。</br> “君無戲言是沒錯!”宋燁勾唇,笑得涼薄,“但,朕跟你玩的,是兵不厭詐!”</br> 尤圣驟然眥目,“你……你騙我?”</br> “朕只帶了寒山一人進來,你以為是為什么?”宋燁輕嗤,“朕能走到今日地步,坐上皇位,是靠著安分守己得來的?你既要與朕為敵,就該明白,低估對手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br> 尤圣還能說什么?</br> 九五至尊,君無戲言。</br> 忽然間,全部傾覆。</br> “身為帝王,戲言無常。”尤圣咬牙切齒。</br> 宋燁倒是不覺得憤怒,平靜的瞧著他那副幾欲吃人的神態(tài),“人生在世,白駒過隙,忽然而已,朕若是連這點都想不開,怕是當(dāng)不了這皇帝!尤圣,你的女人沒有懷孕,朕也不會把她要回來。”</br> 尤圣癱軟在地,宛若去了半條命。</br> “急功近利,必定輸。”宋燁往外走,再沒有回頭。</br> 外頭,陽光普照。</br> 只是,事情似乎沒那么簡單,即便尤圣交代了賬本所藏之處,也得先將尤巢尸體上的鑰匙搜回來,再去找賬本。</br> 這般一折騰,事情似乎就有些耽誤了。</br> 尤巢的尸體失了蹤,這么一來,只能先下水潭將密匣取出來再說。</br> 只是……</br> “皇上,沒有!”寒山弓身作禮。</br> 大批的軍士圍困山瀑前,就這么一汪水潭,按理說,很容易找到。可是接連下了三批人,挨個石縫搜尋過去,應(yīng)該都是能找到的,為什么找不到?</br> 宋燁沒說話,只是負(fù)手靜立在山瀑前,仰頭望一眼懸掛在山前的瀑布。</br> 山巔上,因為山瀑騰起的水霧,隱隱籠起稀薄的七彩華光。</br> 從這個角度望去,極是好看。</br> “繼續(xù)找!”宋燁似乎沒了耐心,轉(zhuǎn)身離開。</br> 寒山?jīng)]敢多言,轉(zhuǎn)身盯著眾人。</br> 搜尋工作,繼續(xù)!</br> 一直到了天黑,還是沒找到那個密匣,寒山的心一點點的往下沉,心里已然有所感覺。</br> 只怕這東西,早就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br> 鑰匙還在,密匣卻丟了,這叫什么事?</br> 漆黑的林子里,伸手不見五指。</br> 有人行禮,畢恭畢敬的將密匣遞上。</br> 只聽得“咔擦”一聲響,密匣被打開,緊接著便是一本本暗賬呈現(xiàn)在眼前。然則下一刻,有風(fēng)驟然掠過,饒是影子反應(yīng)快,亦是來不及。</br> “什么人?”影子厲喝。</br> 黑暗中,重生的聲音低低的響起,“這些東西,理該歸還朝廷,你們擅自處置,是想借此來威脅朝臣,還是另有所謀?朝廷中,有不少你們的細(xì)作吧?”</br> “你是何人?”影子厲喝。</br> 重生嗤冷,“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這些南淵的細(xì)作,在北涼干下這等勾當(dāng),真是該死!”</br> 約莫是身份被暴露,對方惱羞成怒。</br> 林子里,高手過招,招招斃命。</br> 不久之后,林子里又歸于平靜。</br> 仿佛,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br> 洛長安是半夜里被“鬼壓床”一般,給壓醒的。</br> 明日就要回京陵城,難得皇帝天黑之后就沒找她麻煩,她樂得自在,早早的睡了覺。</br> 誰知……</br> “你……”話未出口,一股子濃郁的血腥味快速涌上鼻間。</br> 洛長安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的傷口開裂了,卻見昏暗的燭光里,戴著面具的重生,背上扎著一支箭,呼吸微促的靠在床柱處。</br> 他坐在床尾,側(cè)目望著坐起身的她,“把你的金瘡藥和止血散拿出來,替我包扎!”</br> “你受傷了?”洛長安駭然。</br> 他這神出鬼沒的功夫,竟還能受傷?</br> 可見,傷他之人,功夫必定在他之上。</br> “少廢話,幫我處理!”重生氣息奄奄,“完事后,我送你一樣?xùn)|西,保證你會很喜歡。”</br> 一聽有東西送,洛長安的起床氣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言九鼎,不許騙我!”</br> “快點!”面具下的眼眸,狠狠閉了閉,好似難受到了極點。</br> 洛長安爬下了床,趿著鞋子就去拿藥箱。</br> “會有點疼!”洛長安剪開他背后的衣裳。</br> 箭扎得不淺,血肉外翻,傷口略有些猙獰可怖。</br> “你到底有什么東西要送我?”她有些小期待,“尋常東西,我可是看不上眼的。”</br> 重生沒說話,心里卻明白,她這般嘀嘀咕咕為什么。</br> “話說,誰傷了你,你這般好功夫,怎么也就著了道?我愿以為像我這般四肢不勤之人,才會中暗算,原來武林高手也是難以幸免!”她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br> 帕子沾了點藥水,趁著他發(fā)呆之際,洛長安忽然摁住了他的傷口,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了箭!</br> 鮮血噴濺的瞬間,帕子已經(jīng)捂了上去。</br> 血,瞬時染紅了帕子。</br> 饒是如此,重生也只是身子一顫,連句悶響都沒有。</br> 她方才說這些,本就是為了轉(zhuǎn)移他的視線,免得拔箭的時候他喊疼,到時候驚動了外頭的人,誰知道……</br> 隔壁住著皇帝,洛長安沒敢再多想,手腳麻利的為重生上藥包扎,動作極是干凈利落。</br> “若不是知道,你是丞相府的小公子,恐怕會誤以為,你是醫(yī)館的大夫!”重生褪了上衣,這會光著膀子。</br> 繃帶纏過他肩膀,從左肩繞到右腋下,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充斥著他的鼻間。</br> 嗯,真好聞。</br> “我可不是什么大夫,說不定給你傷口下毒,到時候活活爛死你!”洛長安轉(zhuǎn)身去洗了手,“沒事了!東西呢?”</br>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驚喜。</br> 待轉(zhuǎn)回,重生已經(jīng)重新覆了衣裳,攏了攏衣襟,面色蒼白的將一樣?xùn)|西放在桌案上。</br> 青布包裹,不知是什么?</br> 洛長安坐在了桌案旁,“什么東西?”</br> “可能是婚書,想清楚再打開!”他還真的沒拿自己當(dāng)外人,顧自倒了杯水,慢條斯理的喝著。</br> 瞧著他舉止如常,若不是她親手包扎的傷口,還真以為他是個沒事人!</br> 深吸一口氣,洛長安手腳麻利的打開青布包裹。</br> 她是誰?</br> 相府小公子。</br> 這世上還有什么,是她不敢看的?</br> 然則,下一刻。</br> “賬本?”洛長安駭然,蹭的站起身來,不敢置信的望著淡然飲茶的重生,“這就是你要送我的東西?”</br> 重生依舊是那個重生,臉覆面具,眸色幽邃,“怎么,不喜歡?我還以為,你會很高興。”</br> 洛長安呼吸微促,定定的望著手中的賬本。</br> 不高興?</br> 不,她是太高興,太激動了!</br> 不費吹灰之力,居然拿到了賬本!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