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大小金蛛吊金船
山濤等人乘著太乙金鱗舟在元江之中等待著,顯得頗為形單影只,而反觀那大熊嶺苦竹庵,非但庵中諸派修士往來不絕,高談縱論,便是空中也不時有劍光遁光劃過,落下,熱鬧程度,仿若群仙省會一般。
雖然不能與十多年前五臺開派之時相提并論,但也是近些年來少有的修士匯聚了。
此時已然抵達苦竹庵的各派劍仙修士之中,要屬上峨眉之人最眾,不特齊靈云、周輕云、李英瓊、余英男、嚴(yán)人英這已經(jīng)被傳開了的三英二云都在,就連向來少出手的諸葛擎我、岳雯、申屠宏、笑和尚等四大弟子也自同時出現(xiàn),再加上諸如齊金蟬、石生、余瑩姑等普通的弟子,不下三十個。
不過卻也說的過去,畢竟,那只大金蛛乃是靠著妙一真人的面子,方才自韓仙子手中借過來的,分上大頭兒也是理所當(dāng)然。
接著倒要份數(shù)武當(dāng)派了,武當(dāng)七女盡數(shù)到場,那半邊老尼心性亦正亦邪,雖則近年來門下多與五臺交好,但是與峨眉的關(guān)系卻也不壞,此番元江取寶,峨嵋派占了先手的優(yōu)勢,他立時將自己的七個得意女弟子派將了過來,也好占個好位置。
再者便是鄭顛仙,矮叟朱梅,金姥姥羅紫煙等一干與峨眉交好的散修的門人弟子,此時除了鄭顛仙在庵中,指揮諸小輩弟子進行最后的準(zhǔn)備之外,其余的長老一級的人物卻還一個未至,都要等到取寶的當(dāng)天才會過來。
兩天的時間,攸忽而過。時近正午,除了那些暗中操控某些禁法的弟子之外,鄭顛仙率領(lǐng)著其余所有的弟子在苦竹庵前等候。
到得太陽恰恰升至正上方之時,東方地虛空之處,遙遙的現(xiàn)出了十幾道各色光華。諸小輩弟子只見得光華閃的一閃,便即到了眼前,落于庵前,現(xiàn)出了十幾個中年模樣的道人。三仙二老之中,除了齊漱溟身為峨眉掌教,未得親來之外,其余四人盡皆到場。其余之人也都是門中地長老。
諸人之中,自然是以玄真子為首,他見得鄭顛仙如此。忙自上前,笑著道,“我等份數(shù)至交,上人何必整這些虛禮呢!”
鄭顛仙也自笑著回道,“現(xiàn)在的小一輩,各個心高氣傲,多讓他們知道一點兒規(guī)矩,終歸不是壞處!”
聞得此言,玄真子也禁不住正色。點了點頭,道,“上人之言大為有理!”稍自頓了一下,玄真子接著道,“現(xiàn)在時辰正合,雖有不少宵小之徒暗中窺伺,但有我等率領(lǐng)諸弟子從旁相護。料也無妨,上人還宜從速前去主持元江取寶!”
“貧道理會的!這便前往!”鄭顛仙笑著點了點頭。身形一晃,便即不見蹤影。
到得第三日,山濤與許飛娘等人本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隨時留意太乙金鱗舟中照形鏡中顯示的情況。時值中午,陡然于鏡中發(fā)現(xiàn)。前方數(shù)里處的江水之中。陡然祥光大盛,立時現(xiàn)出了五艘巨船。冉冉的升到了江面之上。
許飛娘笑著道,“這鄭顛仙也著實是小心謹(jǐn)慎,為防有人破壞,居然以潛水行舟之法,直接將船開到了紫云障地護翼范圍之內(nèi)。除了雪山老魅這樣的人,哪個不是要等他將金船吊出來之后方自出手的!否則,恐怕還要擔(dān)心其半途而廢,讓他們這些高手白白隱藏了幾天呢!”
“小心使得萬年船嘛!”山濤信口回道。
三人閑談著,眼中卻絲毫不放松。只見江心浪花奔涌之中,五個整株徑丈以上古捕木剜空而煉成的大船,由鄭顛仙門下的慕容昭、慕容賢、歐陽霜以及金姥姥羅紫煙門下的何玟、崔綺等五人,各自披發(fā)仗劍,分立船頭,行法逆波,向江心水眼行來。
待得行進至距離元江水眼百多丈之處時,鄭顛仙忽然由當(dāng)中大船現(xiàn)出身形,同樣也是披發(fā)仗劍,手掐靈訣,肩上掛著一個霞光閃爍的大葫蘆,腰系革囊。只見鄭顛仙走向船頭,左手一指,慕容昭、慕容賢姐妹加上何玟、崔綺所駕馭的四船,俱都按照分派,往左手邊分駛開去,相隔約三十余丈遠近停住,隱泛波心,一絲不動。
緊跟著中船上的歐陽霜,便自到艙內(nèi)捧出一個朱漆圓盒,放向船頭,退在自己地師傅身后。鄭顛仙左手一指,盒蓋自起,隨由盒內(nèi)飛出兩個尺許大小,遍體金光,形如蜘蛛的怪物。
山濤立時明了,這便是那千年金蛛了。這金蛛本是秉天地間戾氣而生,與尋常蜘蛛不同,倒是和當(dāng)年被山濤以五蘊妖琴滅殺的文蛛亞類,生來便沒有后竅。蛛絲也由口內(nèi)噴出,不像尋常蜘蛛,蛛絲是由尾部絲囊放出。秉性陰寒,至殘至酷。
此物甫一出世,便干造物之忌。各家正派修士但凡遇上,定然加以誅戮,決不姑容。再則其生平劫數(shù)甚多,尤其每隔千年,便有一次大天劫,甚難抵御,故而金蛛少有千年以上的,而今竟然還能夠找到兩個,也實在是異數(shù)了。
兩只身才離盒,便即飛起在空中,暴長開來,連身帶腳,幾達兩丈大小。其中略大的一只,乃是自韓仙子手中借來的,尚不完全馴服,略一旋轉(zhuǎn),徑自朝著鄭顛仙當(dāng)頭撲了過去。
鄭顛仙面色一凝,一聲厲吼,右手舉劍一指,劍尖上便自發(fā)出一道紫色火焰,金蛛略一停頓。顛仙口里又不知說了些什么,左手一指,大金蛛方才隨著小的往水面飛落,六足高撐,穩(wěn)立波上,身子居然又俱各長大了兩倍,看去形態(tài)猛惡,益發(fā)駭人。
鄭顛仙也自凌空虛立,施展禁法,由腰囊內(nèi)取出一道靈符,朝著金蛛面前三丈來遠處擲下。所擲之處江水立時起了一個極大地漩渦,四外波濤電轉(zhuǎn),江水斜飛,晃眼間便自陷一大洞,其深莫測。
兩只金蛛一左一右,始終停在漩渦邊上,瞪著四只時紅時綠精光遠射的碗大怪眼,注視著底下,一動不動。只當(dāng)中身子似在蓄力鼓氣,時脹時縮,起伏不已。
約莫片刻許時辰,鄭顛仙舉劍一揮,上游四只大船之上四名弟子,各自按照事前地吩咐,回劍指處,艙內(nèi)各飛出兩股碗口粗細的東西,浮在水面,長蛇也似順流駛來,往漩渦中墜將下去。
這四只大船之上,三只盛裝的是尋常谷麥,唯有一只盛的是歐陽霜的丈夫臥云村主蕭逸所種植地七禽毒果。此七禽毒果秉性至毒,便是尋常修士誤服之后,也難保能夠活命,卻偏偏是金蛛這種毒物地上佳補品,可以補益其元氣,這只能說是造物之力了。
這七禽毒果現(xiàn)而今只發(fā)現(xiàn)臥云村的土地適合種植,故而所產(chǎn)甚少,若是七禽毒果足夠,金蛛完全可以一直將金船吊在水面之上,但是現(xiàn)在卻是只能堅持片刻而已。
因為有仙法禁制,故而這些谷物、毒果由船尾飛起,直駛漩渦,俱都密集相連,成行不散。再看那兩只金蛛,想是見了美食,喜極發(fā)威,穩(wěn)踞漩渦之前,口里各自噴出一條白氣,仿若兩道匹練,直射漩渦中心。
金蛛不住往下噴吐蛛絲,用以攝取金船,而江面之上谷麥、毒果依然成行,往渦中墜落。隔了約莫有半個時辰,隱聞水底轟隆作響,連聲不絕,漸漸猛烈。響了一陣,忽見那八行谷麥、毒果到了漩渦之前,不再下墜,原先陷落地,也自由水中跳起,朝兩只金蛛的箕口之內(nèi)飛去,每只金蛛俱各是三行谷麥,一行毒果。而那白色蛛絲卻也不見動靜。
此時,鄭顛仙也自回到船上,正在仗劍掐訣,禹步行法,忙個不休。
而位于太乙金鱗舟之中的山濤等人也自感到舟身一顫,似欲往那漩渦中心行去,立時明了,那兩只金蛛定然已經(jīng)將蛛絲纏在了金船之上,吸離了地肺,少了這鎮(zhèn)壓之物,那地肺之中的無量元真氣立時開始散逸出來。
山濤不敢怠慢,立時凝神聚氣,變幻法訣,法力灌輸之下,太乙金鱗舟立時穩(wěn)定了下來。這也幸虧是山濤以太乙元精這濃郁之極的青木之氣裹住了太乙金鱗舟,否則,就以太乙金鱗舟這庚金之質(zhì),定然難逃被吸進地肺的下場。
此時,不論是隱在水中的山濤等人,還是在紫云障之外的諸多正邪高手,雖然明知要將金船吊上,仍須幾個時辰,但卻依然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水面,準(zhǔn)備以最快的速度出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