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局
洛孤鴻本就心頭氣郁,便想著撥開那侍衛(wèi)班頭,豁出去面皮不要,哪怕用三濫的手段也要擾攪一番莫家。
雖他也知就算是進得去了,明面上自己也不可能看出來什么。但老爹可是說了,自己這趟可是有些影衛(wèi)暗中相隨,只要讓影衛(wèi)得了空隙進去,那有與沒有,在與不在,終究有個驗證。
可誰知自己這一番吵嚷,卻引來了莫族紈绔的對罵,聽得恥笑之聲陣陣,那罵聲一浪高似一浪,洛孤鴻直氣得三尸暴跳,胸如擂鼓。
你們莫家真是無恥之尤,逼死了人家的父母,又將本主掠去,這生死天命便全由你們定奪了嗎!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好,好,好!既然道理講不通,那就無需再講,既然說了要血染殘軀,那今日便血染殘軀了罷!”
說著洛孤鴻便擺開架勢,踏步上前直闖中門。
“今日我偏要進去,我看你們誰敢阻我!”
莫家?guī)孜患w绔,猛見得洛孤鴻狂性大發(fā),見其血貫雙瞳,滿頭青絲隨著氣浪倒豎而起,皆駭?shù)妹嫒缤辽查g失聲,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掐住脖子一般,生生把恥笑之言卡在喉嚨里。
不提紈绔們驚駭當場,被嚇得動彈不得,卻說那侍衛(wèi)班頭,一見洛孤鴻須發(fā)皆張,肌肉繃緊,便心知此事怕是無法善了。可怎奈得自己在莫家當差,職責所在,不得不上前阻攔,慌忙祭起法器,忍著心口發(fā)堵,嘴里發(fā)苦,攔下了洛孤鴻。
這侍衛(wèi)班頭祭起法器的動作,倒也驚醒了紈绔們,見有人攔下洛孤鴻,眾人心頭便是一安,雖也有心上前,可這雙腿卻打著晃用不上力,想要退去,又不甘心弱了紈绔的名頭。一個個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臉的無奈凄苦。
正在眾人尷尬無解之時,卻見其中一紈绔,伸手入懷,取出一張尺長符箓,二話不說便祭了起來。
那紈绔祭起了符箓,方才擦了擦額間冷汗,瞅了瞅眾人,故作憤然道:
“他洛孤鴻只帶著一人,便敢來我莫族鬧事,只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瞎了自己的狗眼!如今你我兄弟十余人早已今非昔比,怕他個卵子!兄弟們揚名立萬便在今日了,大家并肩子上去!干了他!”
一番話,猶如平地驚雷,驚得人瞬間醒轉(zhuǎn)。
是啊!我們可是有些符箓利器在的,你洛孤鴻那王八拳再厲害,能破我等防否?
耍把式你還是去菜市場口!時代變了,現(xiàn)在可是靈符的天下了!
哼!洛孤鴻今日說什么也要將你那頂級紈绔的名號拿下,壯壯我莫族紈绔的臉!
眾紈绔想至此處,紛紛取出符箓祭于身前,這才安心了些。可就算祭起了符箓,依然是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誰也不肯上前,做嗎出頭鳥,只等著別人去沖鋒陷陣。
不提紈绔們茫然顧盼,卻說那侍衛(wèi)班頭,眼看著洛孤鴻踏步向前,不得不硬起頭皮祭著飛劍迎敵,寄希望于飛劍之利,能給使之退讓。
可他卻想錯了,那洛孤鴻是什么人,那可是常年在街邊上摸爬滾打的,凡人間的地痞無賴見得多了,可不是只會逞祖上威風的二世祖。
要是平常時候還好,洛孤鴻也是頗講道理,可一旦打起架來,卻不會講什么理法,伸手便直接招呼便是,誰有功夫跟你嘰嘰歪歪!
卻說洛孤鴻見班頭祭起飛劍,便也知道今日無法善了,踏步搶身,運轉(zhuǎn)《疊翠浮青》法決,一拳便直揮了過去。
班頭見他一拳揮來,本來心里還不屑。心道:真是愣頭青,真以為一招鮮吃便天,你那王八拳對付對付那些沒見過血的家族子弟也就罷了,想用這種小道來對付我,可真是癡心妄想!
眼中雖不屑,但見拳頭過來,班頭也不敢怠慢,急忙掐劍指迎接,心中還暗暗擔心,生怕這愣頭青拿拳去接,萬一真?zhèn)诉@二世祖,自己怕是又要橫生枝節(jié)。
可就在拳劍交接的一剎,班頭就感覺自己劍鋒偏轉(zhuǎn),好似靈力運轉(zhuǎn)不暢一般,極為滯澀。正待心中疑惑之時,那洛孤鴻的拳頭可卻來了。
班頭只感覺面前惡風不善,忙轉(zhuǎn)身形躲避,可這一躲,法器便也失去了控制,噗地一聲,斜刺刺地扎進地里。
門前四名侍衛(wèi),一看自家班頭吃了暗虧,哪還敢怠慢,紛紛祭起法器,接下了洛孤鴻。
眼看著四名侍衛(wèi)圍將過來,洛孤鴻卻是渾然不懼,反倒欺身而上,一對肉拳舞得虎虎生風大開大合間與其戰(zhàn)在一處。
四侍衛(wèi)起初還不以為然,本以為自家班頭只是不小心閃了下身子,可這一交上手,才明白了這洛孤鴻的厲害。
直感覺這洛孤鴻的一雙肉拳好似法器一般,舞動間帶著陣陣的靈氣波動,引得自家法器極難催動;再看其身法,忽左忽右,靈動而穩(wěn)健,一時間便也極難建功,將其拿下。
再說那侍衛(wèi)班頭,一看手底下人已然圍攻上去,心下一橫,也催動著法器,圍攻了上來。
這邊五人一起圍攻,洛孤鴻漸漸有些難以招架,練體功法雖好,但卻尤費體力。這五人的法器你來我往,猶如密不透風的大網(wǎng),一時間讓他難以突破,只得暫留體力,躲閃招架,但他心中也明白,只怕久守必失。
再說洛孤烽,他見自家二少爺漸漸后退,眼看著只有招架之力,又哪還敢耽擱,也忙取出飛劍祭了出來。
他一祭起飛劍不要緊,旁邊的紈绔們卻不干了,剛開始時紈绔們仗著符箓,還想著過去圍攻洛孤鴻,可見他一拳便敗退了自家班頭,又孤身迎戰(zhàn)五人圍擊,一個個皆被嚇得面如蒼白,哪還敢上前!
心中不禁后怕道:這洛孤鴻不虧是紈绔頭子,真得好生生猛!還好,還好,要是自己等人前去,怕是要挨上一頓王八拳了……
心中慶幸之余,有那眼尖的,卻是暼見了洛孤烽,忙用眼神示意其他人,雖沒明言,但其神色卻是說明了一切:
哥幾個,這還有一位呢,那洛孤鴻我們得罪不得,看這位這瘦小枯干的樣子,絕對是我們的菜!
那位也忙眼神暗瞟:
能嗎?和那紈绔頭子一起玩的人,我們斗得過?
這位指了指身前符箓,又指了指周圍眾人:
不是還有符箓在,我們并肩一起上,還怕他不成!
幾位紈绔在洛孤烽與自家眾人間來回瞅了瞅,扎著嘴一琢磨,是這道理。于是把心一橫,對視一眼,皆一點頭:
此事干得!
就在洛孤烽祭起飛劍,打算加入戰(zhàn)團之時,眾紈绔呼啦一下圍攏上來,各自祭起法器,也不看準頭,噼里啪啦便砸了下來。
洛孤烽見眾紈绔圍了上來,也忙運起體術(shù)左右躲閃,不時祭劍還擊。
可只奈何,眾紈绔人多勢眾,又皆有符箓護體,他單人孤劍一時也難以突出重圍,幾時還險些被失了準頭的法器擊中。瞟了眼已有些難以支撐的洛孤鴻,又看了看嬉笑的眾紈绔,洛孤烽心中憤懣之意不覺升騰。
自家二少為自己之事,前來莫族討說法,如今卻落得眾人圍攻,一旦他落敗受傷,自己還有何面目面對于他!
眼前的眾紈绔雖然有著符箓護體,但可惜本身修為不濟,符箓只是匯聚靈力于一處,或屏障或攻擊,其靈力來源還需自身。自己一直不愿傷其性命,可是有些婦人之仁了。此種情形哪還有什么退路可講!
思之于此,洛孤烽便打算強攻一陣,先救下洛孤鴻再說。
可就在這是,卻聽大門聲響,再一看卻是大門洞開,那莫族管家去而復(fù)返。
卻說管家得了族長命令,便返身而回,剛到門前便聽到打斗聲起,透過門縫一瞧,卻是眾侍衛(wèi)正在圍斗洛孤鴻。
管家暗暗點頭,心中暗贊侍衛(wèi)應(yīng)對得當,無論是對莫族還是洛家,讓其知難而退也就是了,如若讓他繼續(xù)攪鬧下去,那莫家顏面何存!
想通此節(jié),管家倒不打算直接現(xiàn)身,趴在門里,瞧著門外,靜等洛孤鴻落敗,到時再現(xiàn)身,說幾句場面話,此事也就了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自家這眾紈绔見洛孤烽一人形單,也起了爭斗之心。
那洛孤烽他可是打聽個明白透徹的,此子可以說是年少有為,年紀輕輕便有著練氣九層的修為,此等英杰哪是那些練氣一二層的紈绔子弟能應(yīng)對的!
眼見著洛孤鴻要落敗,洛孤烽神色發(fā)狠,管家暗道不好!怕他真?zhèn)俗约鹤拥苄悦@才慌忙推門而出。
管家出得門來,輕輕一掌便推開眾侍衛(wèi),又伸一指擋下了洛孤鴻沒來得及收回的一拳,笑瞇瞇著道:
“洛少,氣可出了?”
洛孤鴻本來一拳直奔侍衛(wèi)班頭胸口,可突然卻打了個空,再一抬眼卻見莫管家正用手指接了自己一拳,再看其笑瞇瞇的模樣,不禁懊惱氣苦。
自己引以為傲的鍛體之術(shù),竟被人家一只手指便接下,難道今日真的要無功而返?
可再一想那生死不知的莫淑嫻便,心中再次堅定下來。
“莫管家,難道認為我洛孤鴻是無理取鬧之徒?我今日來就是為了祭拜之事,絕沒有回去的道理!”
“那洛少,可能突破我的阻攔?”
莫管家笑笑,搖了搖手指。
洛孤鴻暗自捏拳,這管家是筑基修士,自己只是練氣八層,如若自己鍛體功夫已所成,便還有得周旋,可如今自己功法修煉日短,再加上體力也快要耗盡,又該如何突破?
可就在洛孤鴻左右為難,思慮突破之法之際,就聽一聲聲段喝聲起:
“何人敢阻我家二少祭拜?”
洛孤鴻轉(zhuǎn)頭一看,卻見一眾黑衣修士,殺氣騰騰直奔了過來。
這是……洛家影衛(wèi)?!
洛孤鴻正暗自疑惑,又聽那影衛(wèi)頭領(lǐng),森嚴出聲:
“阻我家少爺者,死!”
說時遲那時快,影衛(wèi)頭領(lǐng)話一出口,就見一道披練直射而出,直沒入莫管家胸口,再又透體而出。
管家只覺胸口一疼,緊接著一口鮮血直噴長空,身體一個踉蹌仰面栽倒,就在他彌留之際方才醒悟:
這……這是洛家的一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