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沒說
序章:</br> “那么,信,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呢?”</br> “大概,是做游戲吧,寫游戲的劇本啊,企劃啊···之類的?”</br> “游戲嗎···”</br> “?”</br> “啊,不,沒什么,如果是信的話···大概,會是很好的故事吧”</br> “故事嗎···啊,這種事情,不知道啊···”</br> “呵呵,不用謙虛哦,我知道···你行的”</br> ···</br> ···</br> 【叮鈴鈴鈴···】</br> 【咔】</br> 按掉鬧鐘,前一天積累下來的疲憊還沉積在身體里,全身上下都充斥著強(qiáng)烈的疲憊感,打了一個哈欠,結(jié)果,僅僅這一個動作,就讓大腦眩暈了一下。???筆趣閣w?w?w.?b?iq?u?ge.c?n?</br> ‘就算睡一覺,還不行嗎?’</br> 有點無奈的撓了撓頭,但非要說的話,其實也沒什么好辦法。</br> ——熬夜已經(jīng)是事實了,身體越來越糟糕也是顯而易見的,雖然從現(xiàn)在開始好好調(diào)養(yǎng)的話據(jù)說還有希望,但,信沒有那個時間。</br> 是的,沒有那個時間。</br> “已經(jīng)這時候了嗎···”</br> 鬧鐘上的時間是上午九點二十分,已經(jīng),是很晚的時間了。無論是對于一個學(xué)生,還是別的什么來說。</br> 但,如果考慮到信是七點才睡覺的話,到現(xiàn)在,其實也不過過了兩個半小時而已。</br> 連最起碼的,四個小時睡眠都沒有達(dá)到。</br> 如果是稍微聰明點的人,為了避免身體直接壞掉,最聰明的辦法就是立刻回去睡一個回籠覺吧?</br> 但,已經(jīng)說過不止一遍了。</br> 信,沒有那個時間···</br> 說是倔強(qiáng)也好,說是愚蠢也罷,他,就是這樣,沒辦法改變了。</br> 信走到書桌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在短暫的卡機(jī)等待后,輸入密碼,然后,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亂七八糟到除了自己沒有人能看懂的桌面——</br> Txt格式的文檔亂七八糟的和各種各樣起著奇怪名字的圖片,程序混雜在一起,雜亂無章,一看使用者就是信手將它們存儲在桌面上而沒有經(jīng)過任何管理。?筆趣閣?????w?w?w?.?b?i?q?u?g?e?.?cn總數(shù)大概有三十個之上的它們中間,還夾雜著許多的文件夾。這些交錯起來,甚至讓桌面都難以被分辨。</br> “···”</br> 信沒有絲毫的尷尬,別說是此刻只有他一個人,就算是現(xiàn)在要將這混亂的桌面展示給別人看,其實他也不會因為這份混亂而感到任何的不適就對了。</br> 該說是臉皮厚嗎?曾經(jīng)有人說過這種話,但信對此的想法則是‘不拘小節(jié)’。</br> ···真的是這樣嗎?</br> 做到了書桌前,短暫睡眠消不去的疲憊感重新涌上大腦,手指也還有些麻木。并不是很好的工作狀態(tài)。</br> 信足足坐在那里愣了三分鐘,結(jié)果,什么都沒干,只是盯著屏幕呆。</br> 那桌面上,難以計數(shù)的文件中,是他無數(shù)個光離古怪的夢,也是他無數(shù)的想法所凝聚出的世界。</br> 每一個都截然不同,在他心中有著獨特色彩。</br> 但,他們的共同點卻是···都沒有完成。</br> “···”</br> 是的,一個完成的都沒有。</br> 劇本也好,游戲也罷,哪怕是普通的小說文本,都至多不過完成一半,甚至連這個都達(dá)不到,只是在開頭就結(jié)束。</br> 不負(fù)責(zé)任到極點。也同時意味著,一事無成。</br> “···算了,開新坑吧”</br> 然后,更糟糕的是,這家伙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br> 熟練地創(chuàng)建新文檔,故事的開頭簡簡單單就寫了出來,行云流水般,沒有絲毫阻礙。</br> 故事很簡單的就想好了。</br> ‘就寫一個騎士的故事吧,以前也寫過不少的···’</br> 一個想成為騎士的少年,不愿意普普通通的度過自己的一生而踏上了求學(xué)的道路,走向帝國的王都,希望能夠找到一位可以教導(dǎo)自己的老師,在這條路上,認(rèn)識了很多伙伴···</br> 普通,或者稱得上是老套的故事展···</br> 會認(rèn)識很多值得信賴的伙伴,會遇到值得高興的事,會遇到流淚的事情,會面對抉擇,并最終為自己堅持到最后的那份驕傲而昂挺胸···</br> 會認(rèn)識她···</br> 【噠——】</br> 手指瞬間僵硬,流暢的打字聲,瞬間停止。筆趣閣w?w?w?.?b?i?q?u?g?e.cn</br> “哎呀哎呀···”</br> 苦笑,信將手從鍵盤上拿開,撓了撓頭。疲倦的臉上,不好意思的笑容再一次的,顯露了出來。</br> “思維枯竭了呢···”</br> 保存,然后,退出文檔。</br> 于是,在桌面上的某個文件夾里,又一個冠以不同名字的文本,被保存了下來。和無數(shù)個之前的故事一樣,就此,被封印在了角落中。</br> 是的,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重復(fù)很多很多次了···</br> 【嘩啦——】</br> 【啪嗒啪嗒啪嗒···】</br> 站起身,走到窗邊。拿起了放在那里的煙,但是,放到嘴邊,拿出打火機(jī)的時候,擦燃了火焰,卻沒辦法湊到煙上點燃。</br> “···”</br> 為什么呢?</br> 手在抖,是因為疲倦嗎?</br> 明明想要抽煙,明明無數(shù)次決定學(xué)會抽煙,但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決定了一年的事情,卻以再一次的失敗告終。</br> 【啪···】</br> 粗暴地將煙從嘴里拿了下來,然后,將煙盒和打火機(jī)一起丟到窗臺上。</br> 信,終于沒辦法欺騙自己,而苦笑了出來。</br> “啊啊,果然忘不掉嗎?”</br> 是啊···又怎么可能忘得掉呢···</br> 沒辦法將故事寫下去,沒辦法學(xué)會抽煙,雖然聽起來仿佛是借口一般,但,那又何嘗不是那個身影還留在心中的證明呢···</br> 【“不行哦···那種事情···”】</br> 仿佛可以聽到那個女孩子微笑著搖頭,長微微飄蕩的身影,但,想要看清的時候,那身影卻早已經(jīng)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模糊。</br> “···”</br> 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回憶不起她的樣子,只剩下那無比美好的印象,還殘留在某處不斷跳動的地方。溫暖,并久不消散。</br> “算了算了,這樣還真不像我···”</br> 信自嘲的擺了擺手,重新打起精神。</br> “像我這種沒心沒肺的家伙啊···搞什么多愁善感啊···”</br> 自己是一個混蛋,一個沒有心,付不起責(zé)任的混蛋,這樣的事情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嗎?那像現(xiàn)在這樣,又是傷感,又是難過,究竟是為了什么呢?</br> 推脫責(zé)任嗎?</br> 真是不行啊···</br> ‘那樣的話,別說是別的了,就連稱自己為男人都不夠格了吧···混賬···’</br> 習(xí)慣性的撓了撓頭,然后,也同樣習(xí)慣性的,將手停在了被頭遮掩的一道傷口上。</br> 那是,在他初三那年,某場車禍的遺跡。</br> “···”</br> 不僅帶走了他一部分的記憶力,也帶走了比他靈魂更重要的她。</br> 回想起來的話,至今心臟的地方仍舊在隱隱作痛,但要回憶的更多,卻做不到了。</br> 那時生了什么?</br> 只記得一道強(qiáng)光···還有溫暖的赤紅···</br> 就像三流言情小說一般,女主角救了男主角,但結(jié)果,卻不是那么感人和充滿希望的故事。</br> 女主角沒有住院,沒有失憶,不需要等待人將她喚醒——這些都是信經(jīng)歷的故事。</br> 那個記不起名字的女孩,已經(jīng)死掉了。</br> 現(xiàn)實,根本不像故事里那么溫柔···</br> 在那一天,少年丟失的東西,到底有多少,大概就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br> 一顆心里能夠容納的分量究竟有多少···這種問題就算問了,也毫無意義吧···</br> 【沙沙···】</br> 不愿意繼續(xù)想下去了。</br> 信拿起了自己的衣服,迅的換上。</br> 他的面色有些蒼白···這其中,多少有點成分是因為連續(xù)的營養(yǎng)不良。</br> 獨居男人就是這一點最讓人無奈。</br> 如果自己不學(xué)會做飯之類的話···那么,像現(xiàn)在這種情況,簡直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了。</br> 尤其是,信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無業(yè)人員’。</br> 雖然是一個大學(xué)生,但是到了大四,卻沒有出去尋找單位實習(xí)的大學(xué)生,其實已經(jīng)基本上和失業(yè)畫上了等號···</br> 無業(yè)游民,待業(yè)青年,或者其他任何不好聽的名字,就這樣按到信的頭上,半點都沒有冤枉他。</br> 以家里每個月寄來的一千二百元生活費度日的他···其實也很明白這一點。</br> 他并不是沒有夢想。</br> 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希望可以加入到游戲公司之類的地方去,做游戲,寫劇本,這些都是他想做的。</br> 但,沒辦法。</br> 他將要畢業(yè)的大學(xué)既不是什么名牌大學(xué),也沒有在業(yè)界多么出名——甚至半點名氣都沒有,而更糟糕的是,他根本沒有可以推薦自己的作品。</br> ——劇本,游戲,哪怕只是一段簡短而完整的企劃。</br> 統(tǒng)統(tǒng)沒有。</br> 他的手上,永遠(yuǎn)只有無法完成的,再也寫不下去的‘僵局’。</br> 這,又怎么能成為推薦自己的東西呢?</br> 任何一個游戲公司也好,還是其他單位也好,都不會要一個寫不完故事的廢物吧···</br> 信,就是那種廢物。</br> 事到如今,這已經(jīng)不是用‘車到山前必有路’就能混過去的了。</br> 就連他自己都明白,這種借口,最后只會通向一條路。</br> 那就是自己的墓地。</br> 沒有任何希望,掩埋一切夢想的終末。</br> “···真不甘心啊”</br> 一邊穿上風(fēng)衣,信一邊苦笑著,濃重的臉上仿佛能滴出墨一般。</br> 是的,他不甘心,他不想要就這樣結(jié)束,到頭來放棄一切只能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br> 但這又有什么辦法呢?</br> 早在初三那一年他就知道了,這個世界是沒有奇跡的。</br> 所謂的奇跡,都只不過是拿來騙人,讓人期待的惡作劇罷了。</br> 【碰咚——】</br> ‘自己不努力的話,就什么都得不到,因為就算你努力了,成功也時常會擦身而過’</br> 帶著這樣的覺悟,或者說自嘲。信走出了租來的小屋,然后帶上了門。</br> ‘最后努力一下吧···最后一年’</br> 走出租住的公寓樓外,寒風(fēng)呼嘯著吹進(jìn)了領(lǐng)子讓他打了一個寒顫。</br> 抬起頭,厚重的云遮掩著天空。</br> 已經(jīng)是冬天了,雖然還沒有降雪,但也差不遠(yuǎn)了吧?</br> 這天氣,就如同信的心情一般。</br> 絕望而冰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