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撒狗糧二
因為兩人即將要成親, 蘇穆知將尉遲瑾趕回國公府,兩人好幾天都不能見著,著實(shí)憋得難受。但尉遲瑾本事好, 白天不讓進(jìn),晚上可翻墻。
反正這事他也不是頭一回做了。
蘇錦煙見他動作利索地跳進(jìn)來, 又十分熟稔地走到桌邊倒了杯熱茶飲,就準(zhǔn)備起身。
“你別動。”尉遲瑾趕緊三兩口喝完, 阻止她:“不用下床來。”
蘇錦煙索性就沒動, 問他:“你此前上哪去了,怎的這般急?”
“去了趟城外營地, ”尉遲瑾走過來邊說道:“開朝事情多, 有人彈劾虎嘯營買賣官職,這事我親自去查了下。”
“不說這個, ”尉遲瑾在床邊坐下來:“你今日都做什么了, 有沒有想我?”
“一點(diǎn)點(diǎn)吧。”蘇錦煙矜持地比了下手指。
“就這么點(diǎn)?”尉遲瑾捏她的臉, 不岔道:“虧我一整日都在想你。”
“你不是去查案嗎?”蘇錦煙說:“怎么還一心二用?”
尉遲瑾笑:“查案也不妨礙我想你啊, 孩子今天鬧沒鬧你?”
“他估計是在里頭悶了,想快些出來,今日動了好幾回。”
“是嗎?”我問問,尉遲瑾將耳朵貼在蘇錦煙的肚子上:“兒子, 你可是覺得悶?”
“先老實(shí)待你娘親肚子里,”尉遲瑾道:“別皮,否則爹爹打你屁股。”
“”
“你怎么就只想著打他。”蘇錦煙無奈。
“我不打他打誰?”尉遲瑾義正言辭:“小時候我就沒少被我父親打, 那時就立誓, 長大了一定要生個兒子好好出這口惡氣。”
蘇錦煙笑出聲來:“你那時才多大,就想著生兒子了?”
“生兒子算什么,”尉遲瑾一把抱住蘇錦煙:“我那時候還想著娶媳婦呢。”
“色胚!”
“這就算色了?”尉遲瑾辯解:“彼時我總是聽娘親跟父親叨念‘他性子脫些也不打緊, 以后娶了媳婦自然就好。’我當(dāng)時就想著,興許娶了媳婦就不會再挨打,所以曾經(jīng)還夢見過自己娶親呢。”
“真的假的?”蘇錦煙好奇:“那你夢中的媳婦長什么樣的?”
“長得像天仙,非常好看。”尉遲瑾眼角一挑:“令我至今難忘。”
聞言,蘇錦煙心里不大舒坦。
“是嗎?”她眉目斂起:“有多好看?”
“就像”尉遲瑾退開少許故作認(rèn)真打量蘇錦煙,說道:“像你這樣好看,啊,說起來夢里的媳婦兒與你還挺像。”
知道他在拿自己尋開心,蘇錦煙憋著笑捶他:“你少胡說。”
“錦煙,”尉遲瑾拿臉頰蹭她,忽然問道:“我們明天就成親了,你緊不緊張?”
“你緊張?”蘇錦煙詫異。
“也不知道為何,”尉遲瑾老實(shí)道:“是有些緊張,我都睡不著覺。”
其實(shí)蘇錦煙也有點(diǎn)緊張,但見尉遲瑾這么緊張,那她就坦然了。
“又不是第一回成親,緊張什么?”
“就是因為是第二回成親所以才緊張。”尉遲瑾道:“我都想好了成親以后把你綁起來,免得你再跑了,畢竟成一次親可不容易。”
蘇錦煙笑道:“我也是有一點(diǎn)緊張的。”
“為何?”
“我也不知,”蘇錦煙搖頭:“就是想到要嫁給你,就睡不著。”
“高興得睡不著?”
“嗯。”蘇錦煙承認(rèn)。
“錦煙,”尉遲瑾尋她的唇:“我也是,一想到終于把你娶回家了,就高興。”
兩人情不自禁地接吻。
尉遲瑾從身后抱著蘇錦煙,蘇錦煙則靠著他的胸膛,側(cè)著頭,與他親得難舍難分。
過了會兒,院外忽然一陣騷動,隨即蘇穆知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尉遲瑾,你是自己出來,還是我讓人進(jìn)去捉你?”
“”
時下講究成親前男女不能見面,雖然以前蘇錦煙跟尉遲瑾經(jīng)常見面,但都是掩人耳目的。蘇穆知來了之后將這一準(zhǔn)則貫徹到底,日防夜防,沒想到還是防不住尉遲瑾。
剛剛得知他又翻墻進(jìn)來,立即就過來逮人。
尉遲瑾正抱著白白嫩嫩的媳婦親得迷醉呢,冷不防就被人打擾。
他咬牙切齒:“等著,我明日就來娶你回去。”
蘇錦煙笑得樂不可支,這樣的場面幾乎每日都要上演一回,她勸道:“你快回去吧。”
尉遲瑾念念不舍地下床來,整理了下衣袍,而后打開房門。
他高舉雙手,臉不紅心不跳:“我就是來送點(diǎn)東西,馬上就走馬上就走。”
“送什么?”蘇穆知背著手站在院子外:“有什么珍貴之物還得趕在成親前一日急哄哄地送?”
“這個嘛,”尉遲瑾意有所指道:“沒有媳婦的人是不懂這其中樂趣的。”
“”
“老光棍”蘇穆知被生生地鄙視了一下,氣得當(dāng)即揮手讓人將尉遲瑾趕出大門。
二月二十六,吉日,宜嫁娶。
蘇錦煙站在鏡子面前任由丫鬟婆子們穿衣打扮。
今日是她出嫁之日,衣裳隆重得里三層外三層,若是平日只需費(fèi)個把時辰就能收拾妥當(dāng)。但蘇錦煙是個孕婦,璟國公的派來的嬤嬤早得了薛氏的囑咐,知道新娘子這日格外折騰,薛氏怕蘇錦煙累但又硬扛著,索性派了個嬤嬤過來照看。
但凡蘇錦煙站了兩刻鐘,嬤嬤就讓她坐下歇息一刻鐘,穿衣如此,梳妝也是如此。因此,本該一個時辰可弄完的事,楞是拖到了午時才結(jié)束。
幸好蘇家長輩都在江南,目前只有蘇穆知在,蘇錦煙倒是不用聽長輩們訓(xùn)話,收拾好之后就坐在屋子里等著。
霜凌端著熱粥過來給她,怕灑了衣裳,特地用帕子墊在蘇錦煙胸口,一口一口地用銀勺喂。
蘇錦煙感嘆這第二回成親就是不一樣。記得以前在蘇家出閣時,一大早起來被各種折騰,完了還不讓吃東西,說新娘子半路出恭不好看。
那時候,她真的是生生忍著餓。想來彼時第一次見尉遲瑾脾性就不大好,估計也有餓肚子的原因在里頭。
她這邊不急不緩地收拾,而另一邊璟國公府尉遲瑾卻截然相反。
尉遲瑾忙得打轉(zhuǎn)。
倒不是穿衣打扮這些,也不是應(yīng)酬賓客。而是他打聽得知蘇穆知請了高人來坐鎮(zhèn),今日要將他好生為難。
時下迎親有個不成文的風(fēng)俗習(xí)慣,新郎要想將新娘子迎出門,那得受新娘的兄弟的下馬威。反正各種為難的招數(shù)層出不窮,但勛貴之家算是比較文雅,多數(shù)都是考新郎學(xué)問。
蘇錦煙沒兄弟,但卻有個難搞的六叔。
為了能順利迎回蘇錦煙,尉遲瑾沒少提前謀劃。他請了自己的好友們來幫忙,晁韶、李文州等人都是當(dāng)世才子,還有尉遲家的兩個堂弟。
尉遲瑾自己本身也學(xué)識淵博,且聰慧多智,再加上好友和堂弟的助陣,想來這場迎親應(yīng)該是極其穩(wěn)妥的。
他信心滿滿地出了門,敲鑼打鼓,舞獅吹苼,一路浩浩蕩蕩地繞了大半個京城,喜錢也灑了無數(shù)。
然而終于到達(dá)蘇家府邸時,眾人傻眼了。
蘇府門口站了一堆狀元探花,從夕酉年的到辛甲年的,老的少的新的舊的各屆探花狀元們,甚至六十歲胡子花白的國子監(jiān)祭酒也來了。
齊刷刷地站在門口,由蘇穆知坐鎮(zhèn)。
尉遲瑾:
李文州:
晁韶 :
這蘇六爺未免太狠!
蘇六爺展扇一笑:“久聞尉遲世子文采斐然,今日蘇某便要討教一二。”
“好說,只不過可否改日?”尉遲瑾裝傻充愣笑:“我今日娶妻,實(shí)在是不得閑。”
裝什么蒜呢?
蘇穆知笑得像個老狐貍,他等這天整治尉遲瑾等了許久了,又怎會輕易放過。
他看了看天色,慢悠悠道:“無礙,吉時還早,咱們先切磋切磋。”
其他不說,先考一下百家姓論語弟子規(guī)增廣賢文什么的,要求很簡單,全背下來就行。
“”
其實(shí)這些都是極其簡單的啟蒙書卷,三四歲的幼兒都會背。但關(guān)鍵是,在座的都不是幼兒,也已經(jīng)隔了十多年,這如何能記得起來。
這招實(shí)在是夠狠!
晁韶戳戳尉遲瑾,幸災(zāi)樂禍:“這蘇六爺看來是跟你有仇啊。”
尉遲瑾咬牙切齒,他立誓今日要迎得媳婦出門,又怎會敗在第一關(guān)。立馬轉(zhuǎn)頭巡視了一圈,見圍觀人群中有個四、五歲的孩童,便上前去問。
“小家伙,你會不會背《增廣賢文》?”
那孩童點(diǎn)頭:“會的,夫子教我背了許多遍呢。”
“這就好,”尉遲瑾點(diǎn)頭:“你幫我被給他們聽,背得好,我給你買糖吃。”
聽到有糖吃,那孩童就立即高聲背誦起來。
眾人:“”
這也可以?
結(jié)束后,尉遲瑾挑眉問蘇穆知:“怎樣,可還滿意?”
“尉遲世子莫不是忘了,”蘇穆知說道:“迎親者只能是新郎的近親或好友,這孩童自然不算。”
“怎么不算了?”尉遲瑾無賴地指著那孩童道:“這是我新結(jié)交的好友,也算是來迎親的。”
尉遲瑾將他一軍:“蘇六爺可沒說不能臨時交友吧?”
眾人:“”
蘇穆知:“”
為了娶媳婦的尉遲世子已經(jīng)將臉皮這東西丟到九霄云外了,見蘇穆知等人被說的啞口無言,立即帶著人就往里頭沖。
迎個新娘可謂千難萬阻,尉遲瑾一路過五關(guān)斬六將,將平生的聰明才智在這一天發(fā)揮到了極致,總算見到了蘇錦煙。
當(dāng)時唯一的感想就是:娶媳婦太他娘的難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尉遲狗子:我容易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