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紙鬼
擦拉擦啦,后面摩擦的聲音響起,冷風又吹到脖頸上,我根本不敢再回頭,索性瘋狂地向前爬去,哪知那女娃也是急促的蠕動起來,幾乎緊貼著我。
我一邊爬一邊大叫,眼淚都快出來了,嘴里不斷念叨著:“女鬼姐姐,我不喜歡你,別跟著我,別跟著我!”
突然,我手下一空,可沖勢太猛來不及停止便掉了下去,猝不及防之下,連腦袋都扎進了土里,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一下,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手電也扔到一旁,對著墻角。
我連忙掙扎爬起來,去拿手電。不料我的肩上突然搭了一只手。
“媽呀!”我大叫一聲癱倒在地“鬼?。 ?br/>
“哈哈哈……”一陣大笑,手電打開,原來是張漢,正一臉玩味地看著我。我驚魂未定,看到張漢眼淚都快下來了,“你麻痹,你剛才跑哪了,不帶這么嚇唬人的!額?!蔽液龅拇糇×?。
我忽然看到,那跟著我進來的女娃娃,從張漢背后探出了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而張漢卻是毫無察覺。
張漢看到我眼神不對,猛地向前一撲,將我撲到在地,隨即手電掄后去,正照到那女娃子的臉,此時的女娃子已經(jīng)不是原先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了,她怒目圓睜,嘴角也扯了起來,一臉怨毒之色。
“鬼,鬼!”我大喊。
張漢站了起來,眼睛微瞇,接著從懷里掏出個東西。
我定睛看了看,是個老式的燒油打火機。
張漢點了火,看也不看便向那女娃子拋了過去。那女娃子躲閃不及,竟然被點著了身上的綠衣裳,接著如同身上澆了汽油一般,瞬間蔓延到全身,女娃子只顧在原地扭動幾下變化作了灰燼,周圍彌漫著一股子燒紙的味道。
張漢走到那女娃子灰燼中找到了打火機,擦了擦揣進兜,對著一臉驚異的我笑笑:“這就嚇到了?這東西叫紙鬼,是古人燒的紙人在怨念之地而生,嚇人還行,可如何生便如何死,終究逃不過付之一炬的命運?!?br/>
我看張漢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再看看那一堆灰燼,道:“紙?她是個紙人?那她剛才明明……這個世界真的有鬼嗎?”
張漢點頭,又搖頭興奮道:“也不算是,這些東西只在邪地有,與其信鬼,不如信邪?!闭f著站起身將手電撿給我。
我看著張漢,總覺得他與平時不太一樣。
張漢卻沒在意我的眼神,只是拿手電四處晃了晃,擼了擼袖子道:“老子終于能自己干一票了,安子你先等會,稍安勿躁?!闭f著,從包里掏出一團東西,便向整個墓室中間走了進去。
我這才緩過神來看這個墓室,墓室很低,離我們爬進來的洞有兩米左右,剛才我看到張漢消失,應該是他已經(jīng)掉了下來。整個墓室很小,也很簡陋,四周都是白色的石板,石板上描畫著一些圖案。
墓室中央就令人毛骨悚然了,立著一個巨大的石棺。不過想來這是墓室,沒有石棺又能有什么?
在看張漢,已經(jīng)將那團東西盡數(shù)展開,原來是一張巨大的繩網(wǎng),繩網(wǎng)呈墨綠色,拇指粗細,呈六角形,每段末端綁著一枚精致的黃鈴鐺。不多時,張漢已經(jīng)將繩網(wǎng)鋪滿了整個墓室。
我看張漢那副輕車熟路的樣子,心中也是疑惑不已,這家伙的模樣,絕不像第一次來這里,況且張漢剛才的表現(xiàn)也太鎮(zhèn)定了些。張漢將繩網(wǎng)鋪了滿地,又從兜子里掏出一根朱砂筆,竟然跳到石棺上描畫起來。
“哎哎?!蔽疫B忙喊張漢道:“你還上癮了,干嘛呢這是。”
張漢擺擺手,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這里面的東西有點邪乎……你先別管了,看看周圍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沒有?!?br/>
他這么一說,我的心又活絡起來,四周掃了一圈,不由得無奈地吧唧吧唧嘴,墓室就這么大,除了中間一個大石棺,還真沒有其他的東西。
看著看著,我看到了墻壁上的壁畫,不由得饒有興趣的湊了過去,石板上的壁畫已經(jīng)有些斑駁不清了,但仔細辨認之下還是可以看得出,大抵是一個身披帝皇袍服的人手托一黑色的玉璽,四周日月齊曜,帝皇腳下還踏著波紋,無數(shù)人在其腳下跪伏。
越看我越興奮,“張漢,張漢,這不會是個皇帝墓吧。”我激動起來。
張漢正費勁地描畫著,聽到我這話,險些從棺材上掉下來。緩了緩才道:“我說安子,你可可別吭聲了,你看看這小窯子像是皇帝占得地方么?就是個芝麻官,也嫌擠得慌?!?br/>
我一聽就不樂意了,指著壁畫叨叨說你看看你看看,這是皇帝。
張漢描完最后一筆,從棺材上跳下來,對我道:“知道這皇帝是誰么?”
我又看了幾眼,搖了搖頭。屁話我怎么可能從一個壁畫里認得出是誰,“歷代皇帝我只認得朱元璋。”
張漢嘖嘖道:“還能認得一個,不錯,為什么?”
我比劃了比劃道:“朱元璋的臉這么長,跟鞋拔子似的誰不認識啊?!睆垵h翻了翻白眼,瞥了壁畫一眼道:“這是唐太宗?!?br/>
我張了張嘴-吧,嚷嚷道:“唐太宗又不是你爹你咋知道。”
“噓?!睆垵h突然做了噤聲的動作,表情猛地嚴肅起來。我被他這一嚇,頓時閉住了嘴,墓室里一下就安靜下來。
咔擦咔擦……
突然想起一個怪異的聲音,就像我家的狗被鎖外面撓門的聲音。
我只迷茫一下,冷汗就冒出來了,這聲音分明是來自棺材里,棺材里有東西在撓棺材板!
咔擦……咔擦……
聲音越來越明顯,我不禁拽住了張漢的袖子,可在看張漢,反而是不太驚慌,只是眉頭皺起。接下來令我震驚的一幕發(fā)生了,張漢竟然掙脫我跳上了棺材,狠狠一跺腳,棺材頓時一聲巨響。
里面的東西似乎安靜下來。
這時我才注意到,棺材上已經(jīng)畫滿了血色的云紋,看起來玄妙無比。張漢皺著眉看著棺材山剛畫上去的紋路,道:“血紋浸,尸王現(xiàn),清朝一個小墓,怎么會有尸王呢!”他的臉色也蒼白起來。
我見張漢那副神神叨叨的模樣,心中驚疑不定,這家伙一改平時那副呆頭呆腦的樣子,而他神勇的表現(xiàn)更是令我刮目相看,也許現(xiàn)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正如那鈍刀鐵銹之下的鋒銳。可這并不是眼前的要點,而是他口中說的尸王。
說到尸王我也了解一點,所謂尸王即是傳說中道行達千年的僵尸,在古代也叫旱魃,傳說此尸超脫六道之外,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飲血為生,人在他面前如同雞狗一般皆為食物。不過想來也就是傳說,這里竟然有一只尸王?
正思索間,棺材里又咚咚錘了起來,好像一個無辜的人被扔進了棺材拼命想出來一般。
張漢臉色發(fā)白,隨即咬牙道:“既是已死之人,不入棺還好,一入棺就由不得你了。只要出不了棺材,你什么都不是!”說著一拍棺材板,跳了下來。將地上的繩網(wǎng)全都套在棺材上,對我道:“安子,我抓住繩子,你把棺材蓋子推開!”
?。课殷@慌失措,這棺材里面有個活物,恐怕要比剛才的紙鬼惡上無數(shù)倍。?!,F(xiàn)在這情況不跑,還要把那東西放出來。。
見我猶豫,張漢大急,道:“你放心安子,你一弄開的瞬間,我就把網(wǎng)子弄上,它絕對跑不出來!快啊?!?br/>
我看著張漢手里那比鳥網(wǎng)子稍微粗一點的繩網(wǎng),心想別說是僵尸,連個狗都套不住,連連搖頭。
張漢看到我的表情,無奈地大喊道:“這是我祖?zhèn)鞯睦κ?,什么東西都套的??!你放心吧,還想不想要東西了,這僵尸厲害,證明里面的冥器更珍貴,稍微拿一件,下輩子就不用愁了!”
這一下子,我才動搖起來。沒有人比從小自力更生的我更清楚這條件的誘惑。
見我動容,張漢又是喊道:“與其像狗一樣夾著尾巴活著,不如搏一把!是龍是蟲,一念之間?!?br/>
“你他媽才是狗!”我大罵了一聲,撲到那棺材面前,推了幾下,發(fā)現(xiàn)紋絲未動。手足無措道:“這怎么推?”
張漢看了看棺材,一拍腦袋,從隨身的包里掏出一個東西扔到我手里,道:“用這個把棺材上的釘子全都卸下來。”
我手上一沉,就多了一個東西。這是一個巴掌大的鐵器,呈蜻蜓模樣,唯一不同的是蜻蜓的頭部開了一個指頭粗細的洞,洞上面還有一些牙齒一般的凸起。
“這是什么?”我掂量了掂量,還挺沉。
張漢道:“這是鐵蜻蜓,開過啤酒瓶么?你把鐵蜻蜓的嘴咬住鎮(zhèn)棺釘,往外拔就是了?!?br/>
我懷疑地看了張漢一眼,嘟囔道:“這么專業(yè)?”
張漢不自然地笑笑,道:“興趣,興趣?!笨磸垵h那個樣子就知道在撒謊可我卻沒有深究,因為這個時間不太合適。
照張漢這么說來還挺簡單,我很快找到了一根釘子,這釘子很不尋常,竟然是漆紅的顏色,釘在黑色的棺材上還是頗為顯眼。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鐵蜻蜓咬住了釘子,但是拔了幾下就傻眼了,根本拔不動。
看我笨手笨腳的樣子,張漢看不下去了,一把奪過鐵蜻蜓,把網(wǎng)子遞給我,道:“我來開?!?br/>
我擺擺手,尷尬道:“釘?shù)挠悬c死。”心里卻是道,早這樣不就好了,不過看張漢那黑瘦黑瘦的身子,我很懷疑他是不是在逞能。
張漢接過鐵蜻蜓,口朝下一砸,蜻蜓便鑲?cè)牍撞睦飳⑨斪右ё。髲垵h用兩根手指夾住猛地一拔!
咣當。(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