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返登仙峰沐浴在暮色中。
    登仙路盡頭漸漸開闊的石階上冒出了一個人頭接著是半截身子。
    在日落前憑借神奇的藥力楊真眼前豁然開朗入目天地壯麗而燦爛時光瞬間好似都停止了。
    終于爬上了登仙峰！他在心中大喊欣喜若狂至難以形容。
    這是一個足有方圓半里的云坪一片片晚霞徐徐飄動其上間中有幾棵蒼翠老松一輪紅日彷佛就在西方山崖外懸掛。
    不知哪來的力氣一陣連滾帶爬翻滾了上去。
    一股深深的疲累襲來趴在滿是碧蘚的青巖上再也不想動彈。
    而他眼前一花出現(xiàn)一雙云屐緩緩抬頭一看卻是山下見過的一個老道正擺著一張臭臉盯著他看。
    「家伙再遲片刻老夫就不等你了。」
    「前輩……」
    老道將一只竹牌扔在他面前淡然道：「你可能下山？」
    楊真竭力伸手抓過近在咫尺的竹牌渾身一陣顫抖手不由哆嗦起來休讓他下山再走上幾步怕也是無能為力不禁茫然看向老道。
    「這才剛開始凡事要循序漸進(jìn)看在你受三道沉金符的分上老夫破例送你一程起！」
    只聽一聲乍喝楊真感覺自己就飛了起來眼前霧蒙蒙一片風(fēng)聲急驟漸漸失去了知覺。
    ※※※
    楊真再度醒來眼前昏黃一片在穴內(nèi)。
    「醒來啦再不醒樂師兄我就要喊人了。」
    樂天爽朗的笑聲和臉龐一起出現(xiàn)楊真動了動一身酸痛難當(dāng)勉力爬了起來倚壁木然而坐久久不話。
    「怎么了你可是睡了一天一夜。」
    楊真舉起血痂遍布的雙手看了看突然道：「樂師兄你為什么要修道？」
    原本悶著一張苦瓜臉的樂天頓時來了興致在穴內(nèi)來回走了走比手劃腳地列舉道：「當(dāng)然是長生有了無盡的生命可以做好多事上天下地吃所有好吃的玩所有好玩的……」
    楊真一臉微笑地看著他樂天忽長嘆一聲有些蒼白的面上露出沉緬之色自嘲道：「當(dāng)年我流落街頭跟人混吃騙喝偶然撞上一個老道是供我吃供我睡這樣我就給他騙上山了。」
    「那你后悔嗎？」
    「后悔？光是又熱又燥的丹房就熬了十多年悶是悶了但很充實覺得人活的很有盼頭比山下有一頓沒一頓強多了哈。」
    楊真陪著一笑認(rèn)真道：「我時候就想跟爹學(xué)作一個天下最好的木匠。」
    「木匠？」樂天張大了嘴笑笑歪頭想了好一會兒忽高聲嚷道：「我知道了我要作比師父更了不起煉丹大師一代丹道宗師哈哈。」著恍若頓悟一般喜不自禁從榻上跳到穴口又躥回來那勁頭跟一個如獲至寶的孩子一般。
    「那你呢跟你那個大名鼎鼎的師父一樣作個人人向往的劍仙高手？」
    「我？」楊真自問了一聲各樣的念頭紛至沓來卻是茫然一片。「我也不知道我現(xiàn)在只能好好修行只盼能留在昆侖山。」
    樂天上前抓住他雙肩信誓旦旦道：「相信我你一定能行的樂師兄等著和你一起御劍九天呢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楊真看著那雙真摯的眼睛感動地了頭忍不住道：「樂師兄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樂天退了開去坐回到自己榻上看了楊真半晌埋頭低聲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和你一見投緣吧……其實我跟你是同命人……」
    「同命人？」
    「當(dāng)年我入萬青谷只抱著混吃混喝的想法過日子壓根兒沒想成什么仙五年過去了一事無成待要被趕出山的時候我才醒悟過來苦苦哀求下當(dāng)初帶我上山的老道跟萬青谷主事求情我才多留了三年……」
    楊真若有所思地了頭。
    穴內(nèi)突然沉寂了下來。
    「我的寶丹怎樣？」樂天神秘兮兮道。
    「你的寶丹？」楊真一愣登時醒悟過來道：「多虧了你那寶丹不然我根本爬不到山。」
    「那可是樂師兄我親手煉的大力丹有著壯陽、辟谷、生精之效師父都夸我別出樞機呢。」樂天咧嘴一樂得意洋洋道。
    「大力……丹？」楊真反復(fù)念叨看著樂天的眼神有些異樣起來。
    「壯陽伐穢氣煉純陽之體此陽非彼陽也嘿。」樂天一本正經(jīng)道。
    「樂師兄你以前究竟是干什么的？」楊真狐疑道。
    「噓！」樂天往外瞧過一眼鬼祟著湊近道：「樂師兄上山前常年跟一個跑江湖的郎中賣大力、金槍之類的藥丸討活路嘛嘿。」
    「喔——」楊真拋了一個了然的曖昧神情笑道：「樂師兄如今拜在丹陽宗門下也算是入了本行嘿。」
    兩人再打量彼此目光頓然有了幾分不同。
    「哦差忘了。」樂天忽然想到了什么取過床尾的膳盒從中端過一只碟子內(nèi)竟有一條醬紅色的肉排。「這可是師兄昨天拼命搶來的。」
    「謝謝師兄……」楊真眼紅紅地接過心嗅了一口道：「好香可惜是涼的。」
    「涼的？好辦。」樂天身上摸索一陣捏了一張黃色紙符出來貼在肉排上將碟子擱在石榻上手指比畫兩下「呼哧——」一道尺高的赤紅火焰燃起轉(zhuǎn)眼孳孳肉汁聲和油香味兒傳了出來。
    半晌火焰漸漸熄滅樂天湊過一看撓頭尷尬道：「好像焦了。」
    楊真取過箸子往碟里拔了一拔一灘炭灰散了開來。
    兩人俱是一窒良久開懷大笑了出來。
    「沒事下回師弟一定自己努力。」
    「你好好休息明兒你可別再……」
    「知道了樂師兄。」
    「還有……」原本躺下的樂天又坐了起來沖楊真作了個鬼臉笑道：「不要老哭喪著一張臉會影響師兄好心情的。」
    「……」楊真愕然旋即摸頭干笑不止。
    「做人要樂觀向上一切向前看師兄當(dāng)年也是這么過來的……」樂天見孺子可教頓時又來了興致反轉(zhuǎn)了個身絮絮叨叨個沒完。
    楊真就在樂天的紛擾中開始了一日之晚修。
    ※※※
    時光悠悠過了三年。
    「氣死我了這十八關(guān)元鎖也太厲害了連真火都放不出我樂天可是五行火德之身我就不信邪了。」樂天好生一陣運功鬧的一臉彤紅。
    正值早課時光樂天禁滿三年即將獲得自由正拼命運功解除師父下的禁制。
    而此刻楊真也在冥修入定心兮混沌紫府神游之中。
    在他識海混沌天地之中神念拼命地追逐著一道圓陀陀、光灼灼形似月輪不住聚而復(fù)散、散而復(fù)聚的性光這正是那煉神之法門。
    入萬青谷半年后不住地提升磨練下他那奇特的體質(zhì)益明顯藤甲負(fù)上三道沉金符也能自如的上下登仙峰。
    只是那截神道卻始終不得要領(lǐng)誰知在一次倦怠欲死之時竟然成功入定。那一刻神智脫離了麻木的軀殼本命靈光顯出本相陰識和陽識相互糾結(jié)在一起在一個無盡的天地中暢游進(jìn)行著獨特而別開生面的修煉自此才算真正初入門徑。
    無奈的是每當(dāng)身心極倦之時方能入定修煉截神道。為此他必須不住挑戰(zhàn)自己的潛力極致。
    故而不住提升潛能的他在三年后的今天已可負(fù)上了八道沉金符可比地字堂的弟子。而他原本清瘦的身子骨不僅足足壯實了一大圈更是拔高了一頭。
    眉目間漸漸有了幾分成*人之象已是一個氣宇不凡的少年郎。
    唯一遺憾的是煉氣之時依舊不能養(yǎng)氣成爐。不過楊真卻日漸感覺到了人身之外那看不見、摸不著的浩瀚天地。
    連聲滾雷一般的霹靂炸響將深沉入定的楊真驚醒了過來入目卻見一個渾身是赤紅火光的怪人正哇哇亂吼亂叫在穴內(nèi)上跳下躥不止。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樂師兄……你怎么了？」
    陷入狂喜中的樂天并未注意到楊真的呼叫依舊我行我故。
    楊真生怕榻上的被褥招上火頭心念一起榻下頓時神乎其神地飛起三粒拳頭大的鵝卵石懸浮在他眼下又是一聲風(fēng)聲呼嘯直擊在那火人胸膛三大重穴而去。
    受到重?fù)艉蟮幕鹑藴喨魺o事卻是漸漸清醒了過來光焰緩緩斂去露出一個神采飛揚的俊俏男子圓臉尖下巴雪膚透著淡淡的赤紅披散的黃褐卷正紛散著垂下古怪的是身上的衣衫竟然完好無損。
    「楊師弟師兄的禁錮解開了可以回丹陽峰了。」
    「恭喜師兄了。」
    楊真當(dāng)胸重重給了樂天幾拳樂天卻一把將他抱住又跳又叫歡喜難抑。
    良久兩人分開欣喜過后彼此卻有幾分黯然三年相處下來兩人生成了深厚的情誼勝似兄弟一般。
    「我得走了日后丹陽峰找我。」
    「一定你可得給我煉顆上好的仙丹最好吞下就能飛升的那種哈。」
    樂天臉色一黑變作苦瓜臉道：「我丹陽宗開宗祖師爺都沒這本事呢。」
    楊真嘿嘿一笑神色一凝兩人間相繼飛起了一堆鵝卵石大大足有十來顆不住盤旋翻飛。
    樂天目射奇光道：「你修煉這個法門極其玄奧以昆侖道法修行驅(qū)物本是要辟谷期才能擁有的念能力。不過你的丹田異狀你可有想過克服之道？」
    楊真頓然泄氣十多個飛石半空一頓嘩啦啦落了一地「嗒嗒！」四處彈跳不止。
    樂天抱著膝蓋蹲在榻頭上歪頭苦思片刻道：「即使你頓悟天心達(dá)到引氣入體的先天境界也必須有化氣歸元的凝煉之法才成。人身奧秘?zé)o窮其實未必需要遵循守舊在一棵樹上吊死……師兄我修行也不過是先行幾步只能為你提這么多了。」
    罷起身收拾行裝準(zhǔn)備啟程。
    萬巢穴外數(shù)十名萬青谷弟子聞訊趕來團(tuán)團(tuán)圍住樂天依依不舍地作別場面幾分歡喜幾分別愁。樂天生性開朗在哪里都能與人打成一片在萬青谷的三年里人緣好得不象話連天字堂的弟子見了他也要乖乖叫聲師兄。
    「樂師兄可別忘了我啊。」
    「放心我?guī)煾溉羰盏茏右欢◣夏恪！?br/>     「樂大哥我會想你的。」
    「師兄會煉好仙丹等你們的……」
    樂天見時候差不多了向人群外的楊真揮了揮手飄空飛出祭起了一柄火紅的仙劍在眾人無比羨慕的目光中人劍合一高飛而起劍光在萬巢穴上方低低盤旋了好一陣才破空遠(yuǎn)去。
    望著飛上峽谷云空快消逝的劍光楊真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凌云壯志！
    截神道初步修煉成功令他信心百倍眼前一片開闊還有兩年時間讓他去越自我。
    幾經(jīng)磨難的他心志愈堅百折不撓每日都一寸一息的進(jìn)步著。
    且最近已隱有元氣彌合之感邁入先天境界或許只是時日問題。只是氣脈大多混沌未開丹田天塹若要煉體成道最終還是不可避免。
    楊真腦子里靈光一閃彷佛抓住了什么深入一想?yún)s撈了個空。
    記得大師兄伯云亭來過幾回也曾帶過師父的幾句話只是更加隱晦。
    氣神二寶皆可顛倒；法門萬千始終如一。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
    另辟丹田？
    一道閃電劃過他的腦海這個膽大妄為的念頭令他猝然一驚。
    黃庭乃精氣神三寶中承元竅以《截神道》意念力神降氣竅《原始天章》筑基篇為氣脈周天循環(huán)將周天爐鼎挪移到此地會是怎樣的結(jié)果？
    這等若是將原始天章修煉逆轉(zhuǎn)了回來以神養(yǎng)元培元固體一通百通楊真頓時欣喜若狂深覺大有可能。
    看著萬巢穴外漸漸散去的人群迫不及待地趕回居處當(dāng)即跌坐結(jié)印決心一試。
    神念內(nèi)照七經(jīng)八脈通體百竅一一內(nèi)景炬現(xiàn)。
    至虛極守靜篤渾融入定。
    有為無為之間泥丸宮神氣始出神府直降中脈而下通抵黃庭熔爐自起氤氳旋生真元綿綿泊泊遁天章周天而行。以先天神氣自上而下的真力無比精純在神念的催動下一路通關(guān)過竅很快就生成一個上重樓周天周而復(fù)始愈行愈壯氣脈舒張竅穴萌動鴻蒙大開。
    虛冥中楊真無驚無喜地旁觀一切突然一個更為膽大包天的想法涌了上來人身百竅皆是元爐有陰有陽有大有萬象皆有為何不可都作為氣海？
    如此一來可更快打開諸般重關(guān)生出更多真元百條溪也能變大河美好的前景彷佛已經(jīng)在向他招手。
    正所謂無知所以無畏人身五臟六腑與百脈息息相關(guān)陰陽抱沖混沌真一牽一而動全身。若是貿(mào)然令氣血逆轉(zhuǎn)顛倒陰陽渾淪腑臟五行精氣經(jīng)脈俱焚是如是瘋狂之舉魂飛魄散也非不可能。
    念及之間泥丸宮再度天開楊真苦修三年得來的神氣一念化百念一道化百道強大的意念力竟在須臾間以勢如破竹之勢沖破道道經(jīng)脈重關(guān)生死竅頓開全身百脈豁然貫通。
    自古以來無人逆向散念的修行之道在意外中誕生。紫府神氣以星宿造化之象在肉軀百竅扎根了下來轉(zhuǎn)瞬紛紛蘊成元氣熔爐百爐橫生個個不同彷佛混沌破開天地初成一元始動萬息混沌漸漸地一股古怪至極的靈諧氣機通達(dá)整個肉軀。
    紫府識海一陣虛蕩蕩天機杳然神念驀然無垠擴散到天地間又無垠塌縮至微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自天外悄然罩下。
    時光流逝無始無終。
    「轟！」
    楊真只覺一道驚天霹靂在天靈轟下無數(shù)電蛇肆意流淌四肢百骸神靈彷佛飛上了云霄后天之身與天地間那一層無形的壁障悄然破開了億萬道先天精氣從周身百竅甚至毛孔無所不到地進(jìn)襲而來。
    口鼻呼吸漸微至斷絕先天胎息境界就這般不期而來。
    然而神府主宰化整為零無數(shù)天心同開無窮無盡天地元氣源源不絕地八方涌來卻無所適從萬千道元氣流迅即若脫韁野馬一般橫沖直撞渾體氣脈和竅穴充氣球一般膨脹伸張肌膚竟若波浪一般翻涌不休頓然陷入走火入魔之境。
    楊真此刻七竅流血猙獰可怖筋骨和肌肉的疼痛幾欲令他狂眼看即將暴體而亡下丹田一股奇異的力道若決堤之洪流席卷全身霎時所有元氣迅找到了去處。
    同時他也轟然失去了最后的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楊真的六識悠然回到了軀體。
    悄然睜開了眼簾入目卻一朗不由自主走出洞穴。
    翠綠蔓藤披在身上明亮的天光襲照全身外間天地靜謐而緩慢微風(fēng)始動氣流如織天光迷離都那么新鮮明艷一切俱玄妙而動人。
    這就是先天境界么？
    失去意識前生了什么呢？
    那瘋魔一般的走火滅的恐懼記憶猶新此刻一切卻彷佛不過是一場夢魘。念動內(nèi)照頓然迷失在一個奇異的天地中。
    千百道微的元氣流以紫府為樞紐百竅為鼎爐并行不悖地飛川行百脈無始無終彷佛天上的星河一般輪回有序形成一個玄奧無比的大周天真元力循環(huán)。
    同時入微可察的天地元氣悄然與內(nèi)循環(huán)作著永恒不息的交換。
    這心法與《截神道》又或《原始天章》竟全然不同下丹田內(nèi)景更讓他大吃一驚。
    奔涌的真元流在氣海竅分流如織吞噬如故卻是平緩而共律彷佛會呼吸一般神念欲深入?yún)s生生撞上一層無形的屏障。
    無奈收回內(nèi)念眼前卻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身形佝僂的灰袍老道。
    「你可以轉(zhuǎn)到天字堂了恭喜你家伙。」
    「真的？」
    楊真陡然驚聞如夢方醒老道的話意味著自己大有機會留在昆侖山心中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入定了十八天你可知道？」
    「十、十八天？」
    楊真茫然頭再回頭看看一層厚厚地灰土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老夫乃昆侖道宗一元真人門下徒愿意收你作關(guān)門弟子你可愿意？」
    楊真一呆恍然認(rèn)出了這正是萬青谷主事紫丞真人這幾年幾乎不曾見到過他。
    紫丞話間佝僂的身子驀然挺了筆直彷佛長高了半頭松紋密布的瘦臉也光亮了許多一雙渾濁的眸子陡然晶亮無比正一臉期待地盯著他。
    「不我有師父了。」
    「蕭云忘啊老夫連收徒弟也爭不過你罷了罷了。」
    紫丞真人神色一黯長嘆一息負(fù)手轉(zhuǎn)身就走片刻不留。
    「前輩——」
    「今日谷中植草種芝沒有功課你自去吧。」
    老道丟下一句話蕩袖走下山坡幾步驀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冬去春來已經(jīng)是萬物生長的時節(jié)了。
    遙望遠(yuǎn)方蒼翠的山林楊真猛然醒覺。在狂喜之后他的心緒平靜至難以想象心中此刻唯一的愿望就是大師兄早日來接他回去。
    可他知道現(xiàn)在的他不過是剛踏入修真門坎登堂入室也談不上且法術(shù)和劍技一竅不通前面的路還很遙遠(yuǎn)。
    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隱約有一股血腥味兒入了鼻孔這才覺自己一身異味兒左右無事索性尋向不遠(yuǎn)林澗山溪而去。
    只見一道人影施展著極其拙劣的輕身功法高低躥落跌跌撞撞轉(zhuǎn)眼栽入萬巢穴下方的山林中。
    ※※※
    是年立秋正是收獲的時節(jié)萬青谷迎來了一年一度的龍門大會。
    昆侖派各宗各脈又將引入新一批入室弟子。這一天萬青谷所有弟子都停下了功課。
    與慣例不同今次大會之期悄悄提早了半月。
    萬青堂廣場上拉棚結(jié)彩鋪毯設(shè)席各脈特遣真人列席在上平日難得一見的萬青谷主事紫丞真人領(lǐng)谷內(nèi)一群執(zhí)事親自主持大會。
    廣場前坪地上近百名天字堂弟子縱橫幾列盤膝成陣等候遴選。
    今日將是決定他們命運的一刻苦心煎熬多年成敗在此一舉。
    在隊列末尾楊真也入了圍半年前他三級跳直接入了天字堂三年不見長進(jìn)的他一飛沖天修為暴漲已經(jīng)是萬青谷最出色的幾名弟子之一。
    廣場外坪地字堂和人字堂弟子堵在周邊無限憧憬地看著場中。
    廣場一角卻有一個瘦的古怪老頭身著土布衣頭青竹斗笠一手拄著一個系大紅葫蘆的龍頭木杖徑自盤膝坐在一邊。
    令人矚目的是他肩上蹲了一只巴掌大的猿猴其通體金燦色正撓頭弄耳左顧右盼機靈勁十足倒奪走了圍在左近不少弟子的目光。
    師父和大師兄怎還不來？
    楊真不時望一眼前臺上雖然五年之期未足可他卻已有資格正式列入玉霄峰名下今日當(dāng)是回歸之期。這時那紫丞真人帶頭了幾句隱約是遴選開始他的心頓時高懸了起來不住打鼓。
    伯師兄快一年不曾來看他了難道……難道師父真的不要他了嗎？
    想想大師兄溫暖的笑容師父充滿期盼的目光……還有清兒師姐的默默鼓勵他頓時在心里猛地?fù)u頭他不愿相信會是那樣。
    這四年來每當(dāng)支持不下去的時候他腦海里總會浮現(xiàn)他們的音容笑貌往日的一一滴那種失去娘親后不曾有過的溫暖對他來比任何東西都要重要。
    就算是月兒師姐曾對他的欺辱二師兄的漠視雖是銘刻在心卻從未有記恨過他們他把那一切都當(dāng)作是鞭策。
    你們一定要來啊……我不會再讓你們失望了。少年在心中不住地?zé)o聲呼喚。
    再抬頭望了一眼山谷上方重霧深鎖的青天卻不見任何動靜。
    而廣場前一個接一個的萬青谷弟子被叫出被領(lǐng)到各脈師長前紛紛尋到了自己的歸處。
    一股被遺棄的感覺涌上了心頭。
    他的心悄悄開始了哭泣眼前一切都模糊了天地間彷佛只剩下了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