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非
一晃又是半月。
這日楊真剛作完早課就被外面喧鬧聲驚動合上《洪荒異志》推門而出入目卻是一紫一青兩道大殘影在云坪校場上下起落追逐不休。
「還我你這死鳥!」
「壞丫頭來抓我呀來抓我呀。」
那略帶沙啞的怪異腔調(diào)讓楊真一眼就知曉那是當(dāng)日跑掉的怪鳥牠還當(dāng)真回來報仇了?
與楊真比鄰而居的伯云亭也站在了走廊上難得一見的冷鋒也遠遠負手站在走廊盡頭。
「這鳥好生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伯云亭輕撫著頷下的三寸須自語道。
「大師兄這鳥修成精怪了么?」楊真站到了大師兄一邊。
「何止道行不淺呢。」伯云亭看著卻有沒有出手相助之意。
「死鳥有本事下來跟姑奶奶打過。」蕭月兒停下身法急劇喘息衫凌亂。
「壞丫頭有本事飛上來跟本鳥打過。」那青影驀然定在半空高昂著鳥飛揚的大翅撲哧一展一道如有形質(zhì)的清風(fēng)就卷向了蕭月兒。
剎那間蕭月兒竟被那道怪旋風(fēng)接連掀翻了幾個跟頭險些一頭栽進了玉霄池里。
惱羞成怒的蕭月兒站定身子起訣就祭出了仙劍「嗤啦!」一道白虹光芒暴漲電射那得意洋洋的怪鳥。
「笨丫頭壞丫頭……」怪鳥絲毫不把來劍放在眼中一個勁兒呱呱亂叫只見牠身上青芒一閃倏然化作一道細的青光無比靈動的旋飛起來來勢洶洶的飛劍被牠輕易躲閃了開去。
云坪上青光與一道白虹形若矯龍驚蛇宛轉(zhuǎn)斗行糾纏不休又彷佛游龍戲鳳一般劍嘯聲與叱喝聲不斷。
忽然一聲脆鳴青光高飛而起還原本體一個粉紅的物事從牠爪下拋落迎上逆空追來的劍光那紅物頓然炸飛四散紛揚著飛了開去。
蕭月兒愣愣地看著飛紅的碎布無奈收回飛劍。
怪鳥一個盤旋飛向了楊真兩人身前閃電一掠而過只聽牠怪叫道:「笨蛋又見面了。」
楊真一呆見那鳥又復(fù)飛起這才想及牠的笨蛋就是自己頓然哭笑不得。
「壞丫頭下回再找妳玩本鳥去也。」那怪鳥見風(fēng)即長剎那變成一只丈二大鵬扶搖直上云天很快就成了一個黑不見。
「這是什么?」楊真手里抓住一個飛落的紅布軟軟的紗緞有些幽香。
伯云亭接過一看神色有些古怪搖了搖頭沒什么。
「王母峰的神鳥。」冷鋒清冷的聲音傳來。
「對我記起來了早年師尊帶我去王母峰見過一回只是比這大多了。」伯云亭恍然大悟。
「哇……」蕭月兒見怪鳥飛走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郁極而泣自高高在上的大姐何嘗受過如此侮辱?
「原來是青鳥妹妹怎么招惹上牠了?」蕭清兒不知何時來到了蕭月兒一旁蹲下安撫起了妹妹。
「你們都不幫我看著牠欺負我哇……」著蕭月兒哭的更起勁了。
伯云亭與冷鋒面面相覷無奈苦笑心道只怕是插手她大姐更不高興。
「哭什么成何體統(tǒng)?」一個清冷悅耳透著幾分威嚴(yán)女子聲音傳來。
玉霄樓前出來了兩人正是蕭云忘夫婦。
「師父、師娘出關(guān)了?」伯云亭當(dāng)先反應(yīng)道。
接著楊真也跟著冷鋒相繼見禮。
蕭云忘步下臺階看了遠處哭鬧的女兒一眼道:「你們都來吧師父與師娘這些年參詳了一套劍訣最近略有成準(zhǔn)備傳了給你們。」
伯云亭與冷鋒對望一眼面上皆有喜色楊真卻是先喜后憂。
※※※
玉霄樓內(nèi)上下齊聚。
「《九曜飛仙訣》?」眾人齊聲追問。
「對從昆侖派道宗仙劍奇訣《九凝歸真訣》脫胎而出自成一脈凡入了金丹期皆可修煉清兒姐妹也快了。」蕭云忘眸中閃過不可逼視的神光油然道。
「師父和師娘果然是天縱奇才竟能自成一道弟子等拜服。」伯云亭無比仰慕道。
「行了一向老實的云亭也成了馬屁精這劍訣乃你師父所創(chuàng)師娘不過是從旁參詳可不敢居功。」鳳嵐笑罵道。
伯云亭老臉一紅窘迫難當(dāng)。
冷鋒冰眸中閃動著狂熱直盯著堂上的師父問道:「不知這劍訣可有甚獨特之處?」
蕭云忘看了愛妻一眼正色道:「取九曜之名不外乎求天地之力衍數(shù)之極。劍訣本相變化萬千同歸于一與九凝訣大同異。獨到之處就在于修到極致可引九天星辰之力若是分神化身更是可獨成劍陣威力莫匹其它的你們?nèi)蘸笮蘖?xí)中體悟。」
除了懵懂的楊真外堂下弟子皆露出無限向往之意。
堂下悶悶不樂的蕭月兒眼珠一轉(zhuǎn)撒嬌道:「爹啊你這回出關(guān)可要幫人家出氣王母峰的死鳥欺負女兒。」
「王母峰?」蕭云忘大吃一驚略一思忖恍然笑道:「青鳥前輩脾性好趣貪玩牠的道行可比昆侖開山祖師爺還要久遠怕不有幾千上萬年了。」
「怎么回事?」鳳嵐神色一冷。「不得為娘替妳做主那鳥雖是神鳥可也比不得人娘還不信收拾不了牠。」
「還是娘最好了。」蕭月兒找到了靠山頓時心花怒放忽又恨恨道:「上回那個6乾坤帶人家去找那個一歧怪人賴死賴活求他都不肯教授人家通靈之法可惡。」
蕭云忘苦笑道:「青鳥乃上古神鳥道行莫測已有幾百年不曾現(xiàn)世年輕一輩昆侖人幾乎都不知曉牠的來歷妳們母女倆可不得胡來。」最后一句聲音聲色俱厲。
鳳嵐微不可察的悶哼一聲大是不以為然卻也不欲當(dāng)著門下沖撞夫君當(dāng)下沖蕭月兒道:「一歧怪人?妳是那個南昆侖萬獸谷的前輩?」
「是啊那人養(yǎng)了好多希奇古怪的靈獸好羨慕。」蕭月兒一臉憧憬羨慕之色也有幾分憤憤不平。
「凡事講求緣分勉強不得這位前輩來歷神秘與昆侖仙府有莫大干系道行之高難以估測只是他一向深居簡出罕有與人來往故此年輕一輩少有人知。」蕭云忘輕斥道:「妳安心修煉七年后昆侖峰會上不要給爹娘丟臉就成了。」
「是啊月兒妳們姐妹倆天資卓越離突破長生境界不遠金丹證道在即可不要把精力荒廢在了歧道上。」鳳嵐頭贊同。
「都怪丹陽峰那個臭子不然有天金丹相助我跟姐姐上個月就到火候了。」蕭月兒咬牙切齒恨恨道。
「外力求來終究不是修真大道失去未嘗是壞事。」蕭云忘語重心長道。
「知道了知道了。」蕭月兒一臉不耐轉(zhuǎn)頭又嘀咕著:「人家好想要一只靈獸啊就像那青鳥那樣懂人話人話的多好……」
她聲音雖低眾人卻也聽了個一清二楚皆感其孩子心性。
「四師姐。」楊真聲道:「將來師弟一定替妳抓一只聽話又漂亮的靈獸。」
「就你?」蕭月兒斜睨了楊真一眼不屑道:「連養(yǎng)氣一關(guān)都過不了不定哪天就被趕出昆侖山呢。」
堂上夫婦同露詫異之色。
「我我一定會百倍努力的。」楊真窒了一窒卻深目強笑道。
「麻雀飛上枝頭也作不了鳳凰哼。」蕭月兒一訝迅即毫不留情地打擊道。姑娘家還記恨著那日放走青鳥之事呢只是她卻不曾反省那青鳥今日所示的神通真是她能收服的嗎?
楊真偷瞧了堂上師父一眼一臉躁紅的埋下了頭不敢吭聲。
這無數(shù)日夜以來他堅忍著枯燥的打坐冥想一次次失敗一次次再來伯云亭布置的功課總是加倍完成。可就算這樣老天也未有格外垂青于他始終如初難得寸進。
「月兒妳太過分了。」一直沉默的蕭清兒話了。
「云亭?」蕭云忘目光看向了左。
伯云亭瞧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師弟心中嘆息當(dāng)下把楊真修煉出現(xiàn)的異兆講述了出來。
沉吟良久蕭云忘叫上楊真前來把脈一試。
楊真畏縮地站在師父身前卻不敢抬頭相看他從大師兄那里了解師父越多敬畏越甚生怕觸犯了師父。
「坐到我面前來。」
「抬頭。」
楊真一一照作規(guī)規(guī)距距跌坐在師父身旁一尺外慎之又慎。
一向不重禮法的蕭云忘見之好氣又好笑嘆息道:「尊師重道是人倫綱常卻于天道無干與其要一個謙恭折腰的弟子為師寧可要一個驕狂無禮但心有真性的弟子你可明白?」
「是……師父。」楊真聞言一顫緩緩直起了腰看著師父眼中充滿鼓勵和期盼的目光心中感動莫名師父在他心中悄然多了一層暖色卻益顯得高大了。
「人位居大地百族生靈之是因為有智慧更因為懂得變通;修道要通達本心要就是性真連行止都放不開如何擁有容納天地的胸懷?如何能悟得大道之真?」蕭云忘借機向堂下一并訓(xùn)導(dǎo)。
伯云亭等也心有所得皆大其頭。
蕭云忘掃視了諸人一眼滿意地頭把手遞到了楊真脈上他精修數(shù)百年的法力若靈泉奔騰抽成絲繭心地探入楊真混沌未開的百竅。幾經(jīng)試探法力一到丹田就泥牛入海饒是蕭云忘見多識廣也一頭霧水。
「師父怎樣了?」伯云亭見師父收手急急問道。
堂下蕭清兒神色也頗有些緊張楊真更是焦躁不安彷佛一個在刑場上等候問斬的人犯。
「古怪四年前初遇之時并未有此異常。」蕭云忘軒眉緊蹙神思游走突問道:「真兒你可曾有過奇特遭遇?」
楊真腦子里一下子閃過年前在山下昏迷后一睡就是七天的情形猶豫半晌還是了出來。
堂中眾人聽罷卻是云里霧里。
「天佛寺的普濟追一個妖魔到了昆侖山下事情想必不簡單。」鳳嵐定論道。
伯云亭恍然記起當(dāng)日在那山頭見到的古怪跡象也了出來。
「云山前一陣是有動靜只是他們遠在中土邛州東南當(dāng)與我昆侖沒有瓜葛這……」蕭云忘沉吟片刻斷然道:「真兒的奇特狀況當(dāng)是與那日之遇合有關(guān)不過我道門與天佛寺罕有往來卻是無從了解當(dāng)日究竟。」
鳳嵐也把楊真叫過把脈神察一番半晌也無奈皺眉放棄。
蕭云忘夫婦交換一個眼色都搖了搖頭。
伯云亭和蕭清兒兩人見狀皆一臉黯然冷鋒與蕭月兒卻是各有其趣一冷一嘲。
道門講究性命雙修初入門徑不得勾通天地本源之力只能以本體煉氣養(yǎng)元固本直到與天同息步入先天境界才算踏入門坎。
而對大多世俗人來第一道門墻卻是高不可攀的關(guān)隘有潛質(zhì)修入先天境界的人萬中無一若是倒在第一關(guān)定然修道終身無望。
楊真看著師父和師娘的神情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禁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目光轉(zhuǎn)動卻撞見堂下蕭月兒漫不經(jīng)心的嘲弄笑容他的心不由一陣抽搐那日她的話再次回響在他的腦際頓時萬念俱灰全身空蕩蕩的渾不著力。
我真的是個廢物嗎?
遣回山下……
也許我命該如此吧?
就在楊真自怨自艾之時蕭云忘突然站了起來目光卻是看向門庭外方虛空鳳嵐也跟著站了起來。
「紫霆師兄到訪弟頓感蓬蓽生輝。」清朗的聲音遙遙傳了出去。
「師弟果然不凡。」來人欣然回應(yīng)。
余音未了蕭云忘的身形一閃已消失在堂內(nèi)。
接著鳳嵐領(lǐng)著眾弟子也跟了出去只有楊真一個人茫然孤立玉霄樓心。
※※※
玉霄池山門前。
一位滾金紫袍道人悠然落下了照壁前山門下。
蕭云忘夫婦率領(lǐng)眾弟子靜候在山前。
來人身形魁梧高冠蛾髻面如重棗鼻直口方美髯長須手捧一方尺長玄牌與蕭云忘相互凝視片刻大步流星走上了云臺。
「師兄難得走動今日大駕光臨玉霄峰想來是有要事?」蕭云忘目光落到了他手中的掌律令上。
「確是有為而來啊。」紫霆真人目掃全場諸人。
蕭云忘夫婦愕然以對。
「紫臉師伯好。」蕭月兒依著姐姐上前笑嘻嘻道。
「是月兒吧昆侖上下就數(shù)妳最調(diào)皮呵呵。」紫霆真人眼睛一瞇撫須笑道。
這時伯云亭等人紛紛上前見禮。
「云忘這幾個弟子可都是英才啊比師兄那幾個不成器的家伙強甚百倍。」紫霆真人捻須感慨道。
「師兄門下不是有個楚姓弟子私下里的聲名可直追于云忘當(dāng)年啊。」鳳嵐笑道。
紫霆真人頷笑而不答。
「師兄請。」蕭云忘退開一步。
「師弟神光內(nèi)斂頭三花五氣升龍只怕已達虛極之境哈。」紫霆真人大袖內(nèi)收掩去玄牌銳利的虎目又轉(zhuǎn)向一旁的鳳嵐定了定道:「鳳師妹風(fēng)采更勝從前你們夫婦可是羨煞全昆侖哪。」
「師兄笑了。」鳳嵐玉臉微紅退開一旁也擅袖作出恭請之勢。
紫霆真人也不客氣上前與蕭云忘并肩而行繞過照壁步向校場方向。
「云忘聽你最近下山收了個弟子?」
「這師兄也聽了?」
蕭云忘夫婦頓然明了這太昊峰身居昆侖派掌律一職的真人所為何來。
※※※
玉霄樓內(nèi)諸人分賓坐下。
堂中目光聚集在堂下跪伏的楊真身上。
「既是如此師弟將其遣返下山掌律堂一切自有老夫擔(dān)待如何?」紫霆真人提議道。
蕭云忘卻自顧著站了起來背負雙手仰望天久久不話。
「敢問師兄的消息從何而來?」退居堂下右的鳳嵐神情冷淡道。
「鳳師妹昆侖的遴選規(guī)矩是三千多年前的開山祖師定下的。這萬青谷一來可避免良莠不齊排除奸細;二來可公允滿足各枝同宗;三來也可磨礪年輕弟子的心性。」紫霆真人耐心解釋道。
「月兒知道是誰。」堂下蕭月兒瞅了楊真一眼道:「是法宗6乾坤那個子可惡……」
「不管怎樣師弟這回是觸犯了宗制律令我們雖是同宗同脈卻也無從徇私。」紫霆真人聲若洪鐘話意堅決。
堂內(nèi)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楊真突然行尸走肉一般站了起來「撲通!」直直跪倒在蕭云忘身前道:「弟子無用辜負了師父厚望今生無緣仙道弟子無怨無悔只盼來世能再續(xù)前緣。」完他連叩九頭接著起身默然走到大師兄伯云亭面前道:「請伯大哥送楊真一程。」
「師弟!」伯云亭突地站了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他甚為喜愛這個聰慧的師弟且這師弟多災(zāi)多難的身世讓人倍加憐惜。乍見如此情形他心中斷斷無法接受。
堂上諸人大感突然卻又不出話來。
伯云亭上前一把扶住楊真用力抓住他瘦弱的臂膀看向師父卻見到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再看向楊真日漸堅毅的臉龐、紅潤的眼眶喉中哽塞難言一時僵立在了原地。
堂中落針可聞。
「爹……」蕭清兒悄然站了起來。
「此子秉性不錯送回山下未嘗不是福氣。天道雖好可自古卻有多少人能走到最后呢?」紫霆真人輕咳一聲嘆息道。
「天道天道……」蕭云忘口中輕念忽然旋風(fēng)一般轉(zhuǎn)過身來一手指天向紫霆真人鏗鏘道:「天道就是逆天之道此子上山就是緣縱然與道不合蕭某逆他一回天又且如何?!」
「師父……」伯云亭聲音輕顫不能置信地看著意態(tài)飛揚的蕭云忘。
紫霆真人最是清楚這同脈師弟的脾性隨性而固執(zhí)一旦有所決定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當(dāng)下站起了身道:「師弟既是如此須有一個兩全之策你也不想師兄這個掌律真人作難吧?」
蕭云忘拉過楊真盯著他果決道:「為師送你到萬青谷若你五年內(nèi)修為登堂入室即正式歸宗。如果五年不行你就不用回來了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你可愿意?」
本心若死灰的楊真聞言彷佛又打開了一線天窗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看了一眼一旁目含鼓勵的大師兄回拼命頭。
紫霆真人撫掌笑道:「如此師兄也好交代不然法宗的一些老家伙怕會跟我卯上不與罷休。」罷告辭離去。
堂前剩下一干送行的玉霄峰諸人氣氛沉郁。
「師弟你可要加油喲你還欠師姐一個木人呢。」蕭清兒微笑著向被圍在眾人中間的楊真鼓勵道。
「師姐我一定會回來!」楊真含淚信誓旦旦道。
「云亭你送真兒去萬青谷吧多帶些培元丹。」蕭云忘擺擺手嘆息道。
伯云亭躬身領(lǐng)命。
「等等。」蕭云忘忽然想起了什么向楊真道:「你的狀況這樣下去十年也不夠用。」
「爹你想想辦法嘛。」蕭清兒一旁嬌嗔道。
蕭云忘在堂中來回踱步徐徐道:「昆侖派作為上古玄宗直系心法經(jīng)過數(shù)千年演化去掉了很多冗余也失掉了不少精華。當(dāng)今道門心法莫不從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四個階段入手循序漸進然而少有人知的是上古心法卻有直接煉神抵虛之道事實上一些天賦異秉的妖族天生能溝通天地之力擁有神通與此心法不謀而合。」
堂中所有人豎耳傾聽連鳳嵐都不例外。
「真兒不能煉氣、養(yǎng)氣自然無從上體天心悟得先天真境更不能引氣入體達到天地同歸的神冥之境。那不若直接煉神只是這條道路卻是無比艱難兇險莫匹等若是幼童操持巨象之力……為師偶得一卷截神道殘篇或?qū)δ懵杂袔椭!?br/>
蕭云忘著到了楊真當(dāng)前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只巴掌大的玉牒通體碧綠晶瑩圓潤光滑上有金文古咒。
「云忘你急胡涂了?」一旁被蕭月兒姐妹擁立的鳳嵐訝道。
蕭云忘頓時恍然苦笑一番凝神探察玉牒片刻突然一指上了楊真的印堂正中一道白芒閃過他收回了手。
楊真恍惚間彷佛腦子里多了許多經(jīng)文口訣頓知這就是師兄過的神識傳心之術(shù)。
「這煉神截道倒與佛門明心見性、一切自足頗有幾分相近之處不假外求于物自成天地也算異曲同工。」蕭云忘油然道。
「如此來佛門心法比道門心法更見艱深?」抱臂孤立一邊的冷鋒突然問道。
鳳嵐輕哼了一聲代答道:「天佛寺張口閉口唯心唯我只求自性摒絕七情六欲與道門背道而馳修的還是人嗎?」
伯云亭看了一眼帶著古怪笑容的師父討好道:「師父師娘夫妻恩愛共求天道將來不得還要到天界作一對神仙眷侶仙凡共羨啊。」此番楊真境遇有了轉(zhuǎn)機他心情大好竟開起了一向比師父更有積威的師娘玩笑。
此言一出堂中人人瞠目。
鳳嵐鳳目生威怒瞪著伯云亭伸手欲打伯云亭作了個苦臉慌忙躲了開去蕭月兒立時跟著起哄堂中笑鬧成一片。
蕭云忘卻是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微笑著看著愛妻鳳嵐與他溫情脈脈的目光一觸臉上登時騰起一片紅霞兩人間別有一番旖旎。
一旁的楊真卻是木然而立魂飛天外不知所想。
他心里萬分不舍玉霄峰這個家此行一去也不知是否能夠再回來心中悵然。
人的命運總像浮萍一般身不由己永遠不知下一刻會飄到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