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銀座
環(huán)洪新城的建設(shè),不能不說好,人工環(huán)繞水系,延展在一棟棟華麗的歐式別墅之間,空地上綠化幾乎全覆蓋,高檔花木錯落搭配。尤其是高爾夫球場,起伏的陵地上,全部是意大利進(jìn)口草坪。
缺憾的是,沒有多少人居住,可以說少得可憐。
誠如駱英所言,在齊輝出事外逃以后,錢大成感覺新城擔(dān)子太重,而且風(fēng)險成倍增加,他也退縮了。于是最大可能地回籠了資金,到澳洲投資油氣開發(fā)。
新城幾乎成了一座空城。諾大的地盤,戳出歐式建筑的屋尖,在暮色中尤為詭異。偶爾一兩個人出現(xiàn),晃眼總誤以為是幽靈。
新城的保安是齊備的,由于地方太大,巡邏不得不以車代步,四輪電瓶小車,閃著燈光在夜色中穿行,給僅有的入住者帶來一絲安慰。不過這種安慰極為脆弱,很快,他們會覺得更為凄冷。
“這個盤子,過兩年我接手,一定要讓他紅火起來。”萬抗道,“我要改變它的消費品位,不針對富人,實實在在為中產(chǎn)階級創(chuàng)造一個理想家園。”
“好啊。”駱英道,“等你起碼有幾十億資產(chǎn),才有實現(xiàn)的可能。”
“如果行動一切順利,弄個幾十億也不是不可能。”萬抗笑道,“這就要看齊輝和錢大成有多少老底了。”
“看來自信心很足。”駱英道
“信心是有的。”萬抗道,“很多事讓我明白,這個世界永遠(yuǎn)都那么不公平,所以像我這么有能耐且又有正義感的人,不反對以暴制暴,用這種方式對付那兩個狗混蛋,有的是信心!”
“不管怎么做,都不能大意。”駱英道,“要依據(jù)自己的實力安排行動。”
“目前我的實力,只在一方面。”萬抗笑笑,“槍桿子里出政權(quán)。”
“話說得挺好。”駱英道,“事情也要做好才算。”
“那當(dāng)然。”萬抗道,“想到說到,更要做到,我馬上就付諸行動,過兩天就到日本去,給齊輝點顏色瞧瞧,不要以為日本就是塊庇護(hù)地,開幾個中式酒樓還挺逍遙,馬上就讓他哭去!甚至讓他連哭都沒個地方!”
萬抗沒說大話,在駱英幫他弄好了一套新的身份證明之后,又搞清了齊輝在日本餐館的地址,決然飛往日本東京。
銀座街區(qū),是東京中央?yún)^(qū)主要的一個商業(yè)區(qū),齊輝看重在這里經(jīng)營的潛力,不惜花大本錢在這里開設(shè)了“輝耀中餐樓”,事實證明他的判斷很正確,餐樓收益頗豐。
輝耀中餐樓位于銀座四丁目,是整個銀座街區(qū)中最繁華的地段。萬抗一圈轉(zhuǎn)下來,從一丁目至八丁目,簡直看得眼花繚亂。東京不愧為全球最大的經(jīng)濟(jì)中心區(qū)之一,從特藝品小商店到大百貨商店,從精美小吃到高級餐廳、酒樓,還有高級夜總會及周遭各式酒吧、歌舞廳,直白地說,這里就是個砸錢的地方。
萬抗先到輝耀中餐樓吃了頓飯,服務(wù)員幾乎全是日本妞,會中文。剛開始服務(wù)員用日本話問,萬抗翻了個白眼,“我來自你們隔壁,大中帝國。”
服務(wù)員吐了下舌頭,用漢語問道,“先生,吃點什么?”
“清炒土豆絲,西紅柿雞湯。”萬抗道,“外加兩碗米飯。”
菜點得有點寒酸,服務(wù)員臉色不太好看,“我們店最近推出幾樣特色菜……”
“清蒸人肉有沒有?”萬抗沒好氣地打斷,“爆炒人鞭有沒有?”
服務(wù)員愣住了,看著萬抗眨巴了幾下眼睛。
“沒有就別唧唧歪歪,把剛才點的菜給上了。”萬抗掃掃手,“去吧,趕緊的。”
現(xiàn)在離飯點還早,大廳里沒幾個顧客。樓上還有兩層,一層也是敞開式宴廳,一層是包間。
萬抗判斷,齊輝經(jīng)營這家中餐樓,管理模式估計也跟環(huán)洪的圣庭大酒店差不多,少不了看場子的。不過仔細(xì)觀察一番,沒發(fā)現(xiàn)什么,應(yīng)該比較隱蔽,或者說不怎么重要,畢竟這里不是環(huán)洪,競爭不是那么殘酷。但萬抗相信,競爭肯定是會有的,因為東京這一地開中國餐館的并不少,有些老板是中國人,有些老板是日本人。
一個人的力量有限,萬抗明白這一點,還遠(yuǎn)不能把齊輝給震倒,他打算找齊輝的競爭對手合作,借力打擊齊輝。
合作只跟中國人合作,因為最后得利的還是中國人,跟小日本人沒得談。
輝耀中餐樓旁二百米遠(yuǎn)的地方,有家規(guī)模不相上下的中餐店叫美味飯榻。萬抗覺得,美味飯榻和輝耀中餐樓之間的競爭肯定不小,有機可趁。
晚上,萬抗來這里吃飯,點了份糖醋排骨。跑堂的小伙計看起來干凈利落,萬抗便和他聊起來。
小伙子名叫丁濤,是個留學(xué)生,業(yè)余時間來這里打工。
“我看那邊輝耀中餐樓的生意比這邊好很多,到那里打工估計要掙得多些吧。”萬抗說。
“多是多,但我不會去。”丁濤道,“他們老板不地道,本來我們這邊的生意要比他們好得多,但一個多月前,他們姓齊的老板在這里坐鎮(zhèn)突然發(fā)威,來把我們店的好廚師都給挖走了,結(jié)果就造成我們這邊生意一落千丈。”
“你們廚師也真是,一挖就走。”
“倒也不是那么說。”丁濤道,“我們老板待員工很不多,大家都比較信服他,一般情況是不會被挖走的,但那個齊老板很厲害,最后還找了黑社會的人,把廚師們嚇得夠嗆,結(jié)果一個個過去了。要知道,他們來日本打工是為了掙錢,根本不想有什么麻煩事,再說了,齊老板給的錢也高。”
“你們老板叫啥?”
“叫徐匡利,是浙江人,手里的錢也不少,但在某些方面就差多了。”
“哪些方面?”萬抗問。
“搞黑勢力保護(hù)。”丁濤道,“徐老板人很聰明,就是不沾那一塊。不過現(xiàn)在好像要轉(zhuǎn)變了,今晚就請銀座比較露臉的黑社會頭目郎泉不如吃飯,正在樓上呢。”
“黑社會啊。”萬抗皺皺眉毛,“在日本,黑社會好像山口組是最牛逼的吧。”
“沒準(zhǔn)哪郎泉不如就是呢。”丁濤道,“我來日本兩年多了,對這里的黑社會還是比較了解的。”
“哦,是不是跟傳說中一樣,牛逼到天上去了?”
“怎么說呢,牛逼是牛逼,不過人家牛逼得有譜。”丁濤道,“有些日本人還很買他們的賬呢。。”
“嘿,黑社會不是人人喊打嘛。”
“那也不一定。”丁濤道,“在山口組黑社會的地盤上,出了什么麻煩事,山口組成員往往比警察去的還早,利利索索地把問題給解決了,因為他們要維護(hù)自己地盤的安定。”
“我操,那不比警察還警察嘛。”
“那是當(dāng)然。”丁濤道,“還有離譜的呢,有時候發(fā)生命案,山口組會花大力氣去調(diào)查,最后捉到兇手交給警察。”
“狗日的,還真能耐啊。”萬抗道,“是不是被日本政府給招安了?”
“不算招安。”丁濤道,“但他們跟政界關(guān)系都不錯,每當(dāng)日本當(dāng)政要搞什么打黑掃黑行動時,山口組個地方的頭子都會事前得到消息回避,當(dāng)然那,他們也會留下點槍械兇器等亂七八糟的東西給警察沒收,算是緩和面子。”
“勾結(jié),這就是勾結(jié)。”萬抗道,“不過既然這樣,我就納悶?zāi)銈兝习逭筒荒苄燮鹨幌拢龠^去把廚師們給挖回來是了。”
“這不正在樓上雄起嘛。”丁濤道,“不過我看希望不大。”
“你老板找的人不行?”萬抗問。
“可以這么說。”丁濤道,“日本的黑社會,也包括山口組在內(nèi),成員看上去彪悍兇狠,其實都是假象,他們一般不真的刀槍相見,就是造勢而已。他們一般對峙起來后,就是賣嘴皮子,先是說一通黑話,然后自報家門,抬出幕后老大,誰厲害就算誰贏,然后撤場。”
“咋聽上去跟大專辯論賽似的。”萬抗笑道,“光說不練啊。”
“那要看誰了。”丁濤道,“可以這么說,那是人家黑社會的素質(zhì)。”
“黑社會有啥素質(zhì)。”萬抗道,“再怎么著也是黑,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黑社會也變乖了,‘黑’開始向‘灰’轉(zhuǎn)變,也都開始借助財勢來向正道轉(zhuǎn)型。”
“那就不是黑社會了。”丁濤道,“轉(zhuǎn)型成功,就不叫‘黑社會’,應(yīng)該是‘灰社會’,只不過還是有黑影而已。”
“好了,不跟你討論啥黑不黑的。”萬抗道,“丁濤,謝謝跟我講了那么多。”
“都一樣。”丁濤道,“我也謝謝你,其實平常在日本,也沒有幾個能講這么痛快的。”
萬抗問丁濤飯店老板徐匡利在樓上哪間房,丁濤看了看萬抗,問他要干什么。
“我在國內(nèi)也是混黑社會的,剛剛漂白,但老大出了點事,所以沒辦法就到日本來避避。”萬抗道,“剛好聽你說,你們老板現(xiàn)在可能也需要我這樣的人做點事,所以想找他聊聊。”
“他在上面正聊著呢,而且是和山口組的人。”丁濤道,“我看你暫且還是別摻和,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況且你還不是強龍。”
“說是山口組,誰知道呢。”萬抗道,“也許還是騙吃騙喝的家伙,再說了,山口組也沒啥,過些日子我就離開了。”
“那行,你試試看。”丁濤道,“二樓北側(cè),東面數(shù)第二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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