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飲誰血?
林龔羽曾聽人說起一道趣聞,據(jù)說歐美國度曾有個十八歲的男孩買可樂中獎千萬英鎊。
于是,男孩將他壓抑已久、一直想要實現(xiàn)的欲望統(tǒng)統(tǒng)實現(xiàn)了買豪車、住豪房。
可不久之后,這個男孩患上了抑郁癥,因為他突然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在一切需求都能得到滿足的物質(zhì)豐足下完全失去了人生的目標(biāo)和前進(jìn)的動力。
蓋因他感受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所以他最后選擇了自殺。
那么,顧情沙完成血海深仇之后,她還有支持自己繼續(xù)走下去的信念、執(zhí)著或者目標(biāo)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她或許能用冷淡來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迷茫,她或許能用紅酒來點綴自己的優(yōu)雅高貴的外貌,但是在這一刻,她空洞的眼神卻將完全出賣。
有人說,人生的悲哀莫過于堅持了不該的堅持,放棄了不該的放棄。
可是,若是一個人連對自己的堅持,對生命的堅持都放棄了,那才叫真正的悲哀。
“我不準(zhǔn)。”
林龔羽堅定的搖搖頭,他想給顧情沙植入一個堅持下去的信念,一個活下去的執(zhí)著,可是他又該怎么做?要知道這里可不是盜夢空間,想要臨時給一個求死之人植入一個可以幫助她戰(zhàn)勝死亡的意念,這其中的難度可想而知。
“你憑什么?”
顧情沙弱弱的說了一句,這句話突然給了林龔羽一絲靈感。
他決定用一個老套的手法對付顧情沙,于是林龔羽撒了個謊。
林龔羽扯開火辣辣的嗓子,沙啞道:“憑我喜歡你,因為我喜歡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所以不要睡,至少在我也堅持不住前,一直陪著我,好嗎?”
“幼稚。”顧情沙嘴角忽然揚(yáng)了起來,形成一個類似于諷刺的弧度。
林龔羽頓時語塞,果然,顧情沙并不是那么好騙的。
然而,就在林龔羽有些自嘲的摸了摸鼻子,開始思考下一種方案之時,卻見顧情沙嘴角的弧度逐漸平緩成一個類似微笑的弧度。
“但卻幼稚得很可愛。”
看見顧情沙眼眸中忽然多出一絲自己看不明猜不透的神采,林龔羽只能將原因歸功于自己的老套手法起了作用,雖然效果并不是很明顯,但他還可以加一把勁。
只見林龔羽搓了搓雙手,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急色模樣:“說實話,顧情沙,我對你垂涎很久了。”
林龔羽吞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唾沫:“所以,如果你睡著的話呢,我說不定會壓抑不住自己的欲望,從而對你做一些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哦,比如襲胸、偷吻、扒衣什么的,然后呢,再來一式老漢推車,觀音坐蓮,哼哼,我的招式可多著呢。”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毫無畏懼的顧情沙輕輕搖著頭,她似乎將林龔羽的這句話當(dāng)成了戲言而已。
“我可不是在開玩笑。”林龔羽突然陰測測的笑了一聲,他身子一俯,腦袋一低,嘴唇貼到了顧情沙的臉蛋之上,他伸出干澀的舌頭在顧情沙臉蛋上輕輕舔舐起來,即便顧情沙的皮膚因為脫水而失去了往日應(yīng)有的活力,但是依舊是白嫩順滑。
林龔羽舌頭一邊舔著顧情沙的臉蛋,一只手輕輕按在了她胸前起伏的峰巒之上,他就像是一個欺負(fù)良家少女的惡霸,惡狠狠說道:“你知道你有多美嗎?這樣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侵犯你。”
“你”感受到臉蛋和胸部禁區(qū)被林龔羽同時侵襲,顧情沙眉頭一皺,抬起手想給林龔羽一拳,可斷糧斷水五天的她手臂只抬起了一半便無力的垂了下去,她現(xiàn)在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不睡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林龔羽真會對自己做出什么臉紅心跳的事情,于是,顧情沙歪著腦袋模模糊糊的吐出這句話。
“這才乖。”林龔羽笑瞇瞇的拍了拍顧情沙的臉蛋,這才心滿意足道:“所以你要打起精神哦,不能睡下去,不然我可是會對你耍流氓的哦。”
“哼。”
顧情沙輕哼了一聲,看見林龔羽眼中隱隱的笑意,顧情沙忽然有點明白了林龔羽的意圖,雖然她不能確定事實否真的如同她推測的那般,但她不得不佩服林龔羽角色扮演和角色瞬間轉(zhuǎn)換技巧之嫻熟。
先是從一個純情的告白男生轉(zhuǎn)變到一個乘人之危的小流氓,接著瞬間又變?yōu)槠圬?fù)民女的惡霸,三種角色的轉(zhuǎn)換實在太過迅速,完全就像是存在了三種人格的林龔羽。
就拿剛才林龔羽胸襲她來說,在語言和行動雙重刺激顧情沙的同時,林龔羽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飾的施放出一股赤裸裸的欲望,若不是顧情沙最后捕捉到林龔羽眼眸中藏得很深的笑意,顧情沙還真以為他會乘人之危,奪了自己的清白身軀
于是,斷水?dāng)嗉Z第五日,也就是海上漂流第四十一日的時光在林龔羽和顧情沙兩人間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中渡過了。
每當(dāng)顧情沙就快要支撐不住、眼皮打架想要閉上眼睛的時候,林龔羽總會變著法子恐嚇顧情沙。什么金雞獨立,蛟龍出海,電動小馬達(dá)等招式將顧情沙唬得一愣一愣的。
每當(dāng)顧情沙聽到林龔羽繪聲繪色的描述等自己睡著后他會在自己身上使出的招式時,顧情沙總會強(qiáng)打起精神讓自己保持清醒。
只是,已經(jīng)把死亡當(dāng)成是一種解脫的顧情沙真的會在乎林龔羽對自己做出什么不軌之事嗎?
答案依舊是顯而易見的。
入夜時分,又饑又餓的林龔羽倦意上,耐不住睡意的他靠在救生筏上漸漸迷糊了,今天為了讓顧情沙保持清醒他說了很多話,他今天說的話比他兩周內(nèi)說的話還要多,這也導(dǎo)致了他耗費大量的體力。
看見林龔羽靠在救生筏邊漸漸入睡,顧情沙終于松了口氣。
她靜靜地凝視林龔羽的睡容良久后,只聽顧情沙用那小得只有自己才能聽到聲音喃喃自語道:“很抱歉只能陪你走到今天,我真的累了,也該和母親父親見面了。”
“不過,若是你早些像今天這般打亂我的心境,或許我或許我會”仿佛是凝聚了全身的力氣將這句話吐出后,顧情沙終于合上了那早已沉重得不堪支撐的眼皮,沉沉的睡了過去。
其實,顧情沙的內(nèi)心世界其實并不像她外表那般冷漠淡然,在十五歲之前她也是一個會哭會笑會鬧的活潑女孩,只是在經(jīng)歷了大波大浪之后她習(xí)慣用冷淡來代表自己,然后將最豐富的情感世界封藏在了內(nèi)心深處,然后又在夜深人靜時用一口一口的紅酒釋放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
正如顧情沙說的那般,如果林龔羽早些闖入她的心境,將她內(nèi)心打亂,或許今天的顧情沙也不會再是那個在迷茫中迎接毀滅,把死亡當(dāng)成解脫的顧情沙了。
顧情沙一直以“賤女人”稱呼自己的親生母親,但若是沒有這個賤女人,顧情沙是不可能那么輕松的將那個家族的仇敵家族成員全體狙殺掉。
興許是良知發(fā)現(xiàn),興許是覺得愧對自己的女兒,就在顧情沙為尋找一個能將仇敵家族成員一網(wǎng)打盡的契機(jī)而頭疼不已之際時,一張紙條神秘的送到了顧情沙手中,紙條上面記載著一個五星級酒店的地址。
據(jù)說那天是仇敵家族中某位長輩的的六十壽辰,于是仇敵家族包下了那座五星酒店,并在酒店頂層擺下一場豪華的壽辰宴會。
雖然顧情沙懷疑是陷阱,但她還是去了,這是一個機(jī)會。
她在五星酒店的電力系統(tǒng)上動了些手腳,當(dāng)宴會進(jìn)行到高潮之際時,顧情沙讓整個酒店的電力跳閘了足足十秒之久。
十秒過后,壽宴現(xiàn)場恢復(fù)電力,尖叫頓起。
因為賓客們發(fā)現(xiàn)壽宴的主人公一家五口和一個關(guān)系與他們比較近的女人共計六人腦袋開瓢的倒在大理石地板上。鮮紅的血液和乳白的腦漿灑滿了一地。
警方聞訊趕來,而后他們在酒樓幾百米外的樓頂上搜查到了六把一字排開的awp狙擊步槍和一臺紅外線夜視儀。
仇敵家族一家五口包括那個賤女人都死在了顧情沙的狙擊槍下。
顧情沙開槍時沒有一絲猶豫,甚至她第一個射爆的就是那個賤女人的腦袋。
完成了復(fù)仇,完成了一直以來的目標(biāo),顧情沙灰色的人生頓時黯淡下去。
在復(fù)仇成功前,她總是以復(fù)仇為目標(biāo)逼迫著自己前進(jìn),逼迫著自己在困境中活下去。可是當(dāng)這沉重的仇恨終于被鮮血洗刷過后,當(dāng)復(fù)仇的爽快感過后,顧情沙得到的只有無盡的迷茫,對人生的迷茫,對生命的迷茫。
她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她找不到讓自己繼續(xù)活下去的理由,于是在復(fù)完仇當(dāng)天晚上,她萌生出了自殺的念頭。
可是,就在她準(zhǔn)備好安眠藥的時候,一封定時發(fā)送的電子郵件發(fā)到她的郵箱里。
那是一篇長達(dá)十三頁的懺悔。直到那時,顧情沙才知道原來送她紙條的那個神秘人就是那個賤女人,被自己爆頭的親生母親。
那個賤女人在郵箱中留下了一個藏著一張私人的瑞士銀行卡的秘密地址,里面存著足夠顧情沙揮霍幾輩子的金錢,在信的末端,她還囑咐顧情沙無論如何要好好活下去
那晚,杜絕了自殺念頭的顧情沙流下了時隔五年的淚水
第二天,顧情沙找到了那張銀行卡,里面存著一億兩千萬美金。
顧情沙憑借著這筆錢在中國東躲西藏了四年,雖然她將仇敵家族全部絞殺,但是這個家族仍有旁支存在,而且在中國的地位不低,他們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兇手是誰,自然是不由余力的追捕顧情沙。
因此,顧情沙在四年中養(yǎng)成了匕首從來不離身的習(xí)慣,所以當(dāng)她進(jìn)入主神空間后匕首也被一同帶入,只不過卻被林龔羽一眼識破。
顧情沙在中國同警方周旋了整整四年,其中風(fēng)險可想而知。但正是這四年斗智斗勇的周旋讓顧情沙迅速成長起來,把各種從殺手組織學(xué)習(xí)到的知識運(yùn)用到實際方面,這才讓顧情沙磨練成為了一個高智商的通緝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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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漂流第四十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分,林龔羽悠悠睜開了雙眼。
準(zhǔn)確來說他是被餓醒的。
已經(jīng)六天沒有進(jìn)食的他胃部空落落的,還時不時地抽搐一下,引起一陣火辣辣的感覺。
但饑餓并不是最致命的。林龔羽能在斷水的情況下?lián)芜^六天而仍然能保持意識清醒已經(jīng)很逆天了,但他知道,自己絕對撐不過這第七天,從他用了五分鐘才掙扎著從救生筏上爬起便可看出,他也已經(jīng)到了身體的極限狀態(tài)。
跪走照例撩開救生筏上的帳篷,驚喜并沒有出現(xiàn),入目的依舊是令人絕望的海平面。
無奈的放下帳篷,林龔羽艱難的爬到顧情沙身邊,輕輕了搖了搖顧情沙的胳膊,良久,都未見顧情沙有所回應(yīng)。
這是個糟糕的結(jié)果。
林龔羽趕緊伸出手指試探顧情沙的鼻息。
還有呼吸,但是很微弱。如果顧情沙不能再數(shù)小時內(nèi)得到水分,那么她絕不可能熬過今天太陽最烈的正午。
林龔羽無力的環(huán)顧起四周。救生筏內(nèi)只剩下幾個吃得不能再榨取一絲價值的空椰子殼,它們隨著海浪一晃一晃,撥動起林龔羽的視線,看得他心煩意亂。
這時候若是下上一場雨該多好啊!
林龔羽攥緊了拳頭,費力的轉(zhuǎn)了個身子躺到了顧情沙身邊,雙目無神的呆呆看著救生筏的帳篷頂端。
這時候,仿佛全世界的聲音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繚繞在林龔羽耳邊的只剩下顧情沙那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
隨著那仿佛隨時會在某個時間斷掉、愈來愈弱的呼吸,林龔羽的眉頭越來越皺,拳頭越攥越緊。他的眉心拱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型,緊咬著的嘴唇似乎喻示著主人正在掙扎或決斷著什么。
終于,隨著顧情沙的呼吸微弱到令林龔羽心悸的程度時,他不知哪來的力氣猛然從救生筏上彈起身子,跪坐到顧情沙身邊,看樣子他似乎終于做出了什么重要的決定。
“大男子主義思想的作祟下,我要做出這樣的傻事嗎?而且是傻到了極致的蠢事。”林龔羽自嘲的笑了笑,他掏出了那把鋒利的匕首,搖頭又是一陣嘆息:“可是如果我不這么做或許我會后悔一輩子。”
“噗!”林龔羽眼神一凌,右手上鋒利的匕首瞬間劃破了左手手腕上的動脈,熱騰騰的鮮血如同噴泉般,頓時從傷口洶涌而出。
收起匕首,林龔羽伸出右手捏住鼓起的下巴,食指撐開她的牙關(guān),然后把割開的傷口湊到顧情沙嘴邊,讓自己的鮮血流入她的口腔里。
干涸已久的喉嚨受到血液的滋潤,無意識的將入侵口腔的血液吞咽下去。
看到顧情沙本能的開始吞咽起自己的血液,林龔羽開始將傷口湊到了她的唇上。
對水極度渴望讓顧情沙開始不由自主的吸吮起水源泄口。顧情沙在貪婪的索取著這些珍貴液體的同時還調(diào)皮的伸出舌頭,滑過林龔羽那火辣辣疼的傷口。
她就像是一個貪吃的小寶寶,忘我的吸吮著母親味美香甜的汁液。
不知過了多久,林龔羽的眼眸中逐漸倒映著顧情沙那因為獲得滿足而逐漸眉開眼笑的睡容,他心滿意足的撤回了手腕,用碎布包扎好。
這是林龔羽第一次看見顧情沙笑,那撒嬌的模樣真是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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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情沙做了一個夢,她一個人走在一條昏暗的小道中,她走啊走啊,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感覺有人拽了一下她,她回過頭一看,原來是林龔羽。她想甩開林龔羽的手繼續(xù)前進(jìn),可是林龔羽卻死死拽住了她,然后抱緊了她,把她壓到了地面之上,于是她便醒了過來。
悠悠睜開雙眼,入眼便是救生筏頭頂那三角形的紅色帳篷。
顧情沙轉(zhuǎn)過頭,視線迷茫的掃過救生筏內(nèi)部。
“我還沒死嗎?”
這時,顧情沙突然發(fā)覺自己口腔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而且喉嚨有種粘稠的感覺,并不像是重度脫水時那種火辣辣的干澀。
顧情沙瞳孔猛地一收,她可不是傻蛋,她知道自己能活到現(xiàn)在定然是喝了什么東西,而這個東西很可能就是血液。可是她究竟喝了什么血?
難道
顧情沙忽然預(yù)想到了一個糟糕的結(jié)果,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唰的一下從救生筏上彈起身子。腦袋往右一偏,朝下一看,顧情沙看見了令自己永生難忘的一幕。
她從來無法想象,一個男人僅憑姿態(tài)、表情和面色就能給她帶來一種心臟痙攣的感覺,就連她面對父親被殺和親手殺掉自己親生母親時,她都未曾嘗過如此痛徹心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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