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抱兒子
肅麟是和玉衡一起過來的,出去辦差了半年,玉衡個頭越發(fā)高了起來,人也沉穩(wěn)了不少,如果現(xiàn)在說起他小時候解旁人褲袋的事情,旁人肯定打死都不會信。</br> 肅麟神態(tài)舉止很像如荼,他的相貌雖然沒有寶如那么像如荼,但是他卻比寶如神韻更像,現(xiàn)在穿著月白色的圓袍子,腰間緊緊系了一條墨綠色的帶子,都看出這個小小兒郎的風(fēng)采。</br> “麟兒,玉衡,你們怎么一起過來了?”</br> 玉衡拱手:“母后,兒臣是在外面碰到麟弟的,所以一起過來了,也正好來看看您。”</br> “你是有心了,我聽你父皇說你近日辦差辦的挺不錯的。”</br> 如荼放下茶碗讓他們坐下,肅麟也不插嘴,靜靜的聽著。</br> 其實做的是不怎么樣的,別看平日里玉衡覺得自己聰明絕頂,但是真正辦起事情來才知道辦事的難處。</br> 修橋梁首先要打通地方關(guān)系,確認(rèn)時間,還要地方配合,還要把修造的錢控制在撥的預(yù)算里,除此之外,還要一個個檢查材料,這中間的不少事情作假太容易了,即便是他,也被蒙騙過幾次。</br> 玉衡不好意思道:“這是父皇過譽了,兒子出去一趟,才知道事情不好辦的很。”</br> 以前他總覺得這個天下是肅家的,肅雍是誰啊,打了那么多仗,在黃河也能整治一番,下面的官員肯定害怕,沒想到還真的有不怕的,甚至明目張膽的很多。</br> 這個道理如荼當(dāng)然也懂,所以更明白越家長房為何沒有安全感,越家本來就是越州的地頭蛇,離開了越州就什么都沒有,所以他們想通過四處聯(lián)姻來鞏固以前的地位,只是如荼站在皇室的面向看不那么贊同罷了。</br> 她看著玉衡,語重心長道:“其實剛開始都是這樣的,慢慢的也就好了,這下邊的人要管理好,那是極其不容易的,即便是你父皇都有許多無可奈何的事情,更何況是你。</br> 好了,既然來到我這里,就好好的想些開心的事情。”</br> “是。”</br> 如荼又對肅麟道:“你父皇過幾日要去東山狩獵,我也是要跟著去的,我若是走了,你要好好照顧弟弟和姐姐。”</br> 雖然肅麟也不過五歲的年紀(jì),但是如荼對他說話跟大人一樣,母子倆的相處方式讓玉衡覺得奇特,誰知道這肅麟也跟大人似的,“兒臣定當(dāng)不負(fù)母后所托。”</br> 如荼又對他招手,“麟兒過來。”</br> 再怎么小大人,如荼還是很疼自己的孩子,肅麟一過來,如荼就抱著他坐在自己懷里,肅麟雖然有些臉紅,但是聞著他娘身上的香氣,還是乖乖的坐著,玉衡很是羨慕,他還真的以為如荼跟肅麟的關(guān)系很嚴(yán)肅,沒想到居然這么溫情。</br> 他也十幾歲的人了,尋常是不能經(jīng)常往后宮闖的,請了安,如荼沒有留飯,便讓他先回去歇著,恐怕肅雍還要找他問話,如荼哪里能耽擱他的事情。</br> 他一走,肅麟也自在了,用手摟著如荼:“母后,兒子今天讀了半晌書,頭有點暈暈的。”</br> “頭暈?”</br> 如荼用自己的額頭靠了靠兒子,還好沒燒,“我讓王御醫(yī)過來看看你。”</br> “兒子就想睡會。”</br> 想睡還不簡單,如荼從來不會讓兒子帶病讀書,說白了,身體最重要,任憑你萬般厲害,身體不好,這個位置也就無緣了。</br> 她直接把兒子抱到自己床上睡了,如荼看他小眼睛還睜著,便脫了鞋子和外衣陪著兒子躺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親娘陪著,肅麟忽然很有安全感,一下就睡著了,等他睡著了,如荼才躡手躡腳的起來。</br> 茯苓伺候如荼出來,“您也太用心了。”</br> 一個皇后,仆從無數(shù),對孩子卻從來都是親力親為,實在是讓她覺得如荼太耗神。</br> 如荼搖頭:“沒事,麟兒這個孩子是我和他父皇都寄予厚望的,這樣的孩子我若是不好好教導(dǎo),好好愛護(hù)他,日后他什么都憋在心里,多難受啊。”</br> 說完,又看了茯苓一眼,“我已經(jīng)把橘柚嫁出去了,她和越龍日子過的極好,越龍現(xiàn)下也外放做了武職,這樣的日子你不羨慕嗎?</br> 我知道你對我忠心耿耿,但是我總不能讓你孤獨終老吧。”</br> 現(xiàn)在丁媼年紀(jì)大了,茯苓承擔(dān)了主要的事情,但是如荼也不是那種為了自己就真的置身邊人于不顧的人。</br> 茯苓卻依舊搖頭:“奴婢不想成婚,皇后娘娘,您千萬不要拋棄奴婢。”</br> 她似乎是怕如荼真的拋下她,還磕了幾個頭,如荼喊她起來,“好,你起來吧,以后就一直在我身邊伺候。”</br> “嗯。”</br> 茯苓很是感激。</br> “伺候我重新梳妝吧。”</br> 她是皇后,不能儀容有損。</br> 孩子們太小,去東山狩獵都不會帶著他們,但是如荼會利用這個時候增加自己的親民,所以虞氏的倆個女兒,她都安排的和她坐在一起,除此之外還有本家親近的宗女們。</br> 虞氏因為上次兒子做的蠢事,對如荼越發(fā)小心,如荼這邊特意示好,讓她也放松了不少,甚至于主動下馬車時,特意跟如荼說替兒子定親的事情。</br> “襄兒這孩子從來做事情都是瞻前不顧后,又不定性,臣妾發(fā)愁的很,好在我們伯爺說了要替他定下一門親事。”</br> “哦?</br> 也不知道是哪家有這樣的福分啊。”</br> 如荼笑道。</br> 虞氏笑瞇瞇的:“也不是旁人,是溫家的小姐。”</br> “溫御史家的姑娘?”</br> 就是那個什么都放在臉上,從不遮掩的溫夫人,這個溫夫人是個十分直率的人,就是不知道她的女兒如何。</br> 虞氏解釋道:“是個賢惠知禮的姑娘,我們襄兒脾氣急,也該娶個這樣的姑娘了。”</br> 可如如荼看來,蕭襄這樣的人應(yīng)該選個勛貴的姑娘,御史家的姑娘再直率,要狠一點的才管的住,若是太賢惠了,總不是一件好事。</br> 可這又是虞氏自家的事情,如荼也不好再說什么,虞氏還繼續(xù)說起了這位溫小姐多賢淑,脾氣多好如何,如荼也只好聽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