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報復(fù)
“娘,這些大字我都寫好了,您幫我看看如何?”</br> 玉衡拿了自己認為寫的不錯的大字給如荼看。</br> 如荼檢查了一下,笑道:“字跡工整,不錯。”</br> 宮里經(jīng)過大規(guī)模清洗,現(xiàn)在伺候的人基本上輪番換了一遍,買進來的宮女太監(jiān)也都是身家清白的,全部有跡可循。</br> 玉衡看著如荼已經(jīng)鼓起來的肚子,好奇道:“兒子聽說妹妹還有好幾個月出生呢?”</br> 如荼正欲回答,卻見丁媼連忙打斷道:“哎呦,我的子爵爺啊,可不能說妹妹,要說弟弟才行。”</br> 如荼這一胎十分重要,關(guān)乎于國運,能夠生男孩自當生男孩比較好。</br> 見丁媼這般緊張,如荼不自覺道:“你也別這么說,生兒生女都是我的福氣,也沒什么不好的。”</br> “是,皇后娘娘說的是。”</br> 丁媼也知道玉衡只是童言童語,但現(xiàn)在不比往日,務(wù)必要時時刻刻都提高警惕才行。</br> 玉衡現(xiàn)在到底大了些,和小時候不一樣了,小時候無人教導(dǎo)這些,現(xiàn)在他大了,倒是不少人在她耳邊嗡嗡作響,那話里話外透露出來的意思都是等太子出生,恐怕他的地位就不像現(xiàn)在這樣了。</br> 這個道理,他并非不懂,但是他本來就只是帝后的養(yǎng)子,若非是娘人好,可能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親娘,他能夠做娘的兒子已經(jīng)很幸福了,不在乎那么多了。</br> 他對如荼道:“娘,我還有書沒有念完,想回去念書。”</br> 如荼笑道,“成啊,你回去吧,明兒不用請安,我明兒想多歇一會兒。”</br> 見玉衡走了,如荼才對丁媼道:“他一個小孩子,又懂什么,您何必跟他說這些。”</br> 丁媼道:“人家說小孩子的嘴巴是最靈的,萬一您真的生了女兒,到時候失望的可不是咱們,更是皇上,現(xiàn)下西周和魏國聯(lián)手,魏國人更是把手都伸到咱們宮中來了,內(nèi)憂外患的,您的地位要尊崇,這肚子里的孩子保管是男孩才沒錯。”</br> 這樣想就太魔怔了,她能理解丁媼這么多年都是盼著她能夠早日生下嫡子,這樣不至于好像比幾個妯娌矮上一截,但生兒子固然高興,于江山社稷來說也是好事,但生女兒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br> “你放心,我好好的養(yǎng)著我的身子骨兒便是了,就是先開花后結(jié)果也沒什么的。”</br> 想到這里,她又算了算,“過幾日便是中元節(jié)了,怕是不少人盼著做道場,我不愿意有外人進來宮中,你取消了便是。”</br> “是。”</br> 二人正說著,見橘柚端了些果子進來,如荼用叉子叉了一塊放嘴里,“這滋味兒倒是不錯,酸的正是可口的很。”</br> “這是皇莊送來的,一年也就結(jié)這么一次果子,奴婢專門存著,太醫(yī)說每日吃這個好的很。”</br> 聽她這么一說,如荼便道:“近日進來的宮女你們要仔細些教導(dǎo)她們,免得被人鉆了空子。”</br> 橘柚應(yīng)是,說完,又覷了如荼一眼,“那大小姐那兒您預(yù)備如何?”</br> “這件事兒我自有計較,她既然算計于我,我自然不會讓她好過,只不過,我沒她那么殘忍,對孩子下手。”</br> 魏國和西周先是辦了一場大喜事,葉龍娶了熊暉之姐熊氏為正妻,并得以沐陽作為陪嫁,鞏固兩國之邦交。</br> 陳慶為魏國小將,雖然年紀小,但是也嶄露鋒芒,如荼支著下巴:“以前她就恨皇上,現(xiàn)下兒子都那么大了還改嫁給葉龍,怕是存心想要借力打力。”</br> 越如云從前在娘家便是沉不住氣,一個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倒是不會去下手害越如云的孩子,但是給她添堵那是完全可以的。</br> 魏國陳澗和越如云二人高座在宮殿上,下方熊氏正磕頭,這是她的回門禮,但是由于她娘家早就沒了,現(xiàn)在回門也只是進宮請安。</br> 陳澗揚手:“葉夫人快些起來吧,明日你便要啟程去西周了,可要好好保重。”</br> “多謝皇上記掛,臣婦別無所求,只把慶哥兒拜托給您了。”</br> 陳慶并不是陳澗之子,但陳澗也沒有讓他改姓,這孩子不過十二,便顯示出很強的軍事才能,又有舅舅熊暉在旁相助,可謂是旁人所不能及,若是多加培養(yǎng),日后肯定是魏國出色的將領(lǐng)。</br> 所以陳澗留下陳慶,當然,這也是熊氏愿意的,她畢生所有的心愿就是替陳晦報仇,只可惜陳晦走的早,跟她也沒有留下一兒半女的,但是是她生的,日后也不是沒有能力繼承那個位置,當然留在魏國比較好。</br> “葉夫人請放心,皇后自然會照料得當。”</br> 越如云頷首,“你放心,本宮肯定會照顧好的。”</br> 熊氏這才滿意出宮,她一出宮,便和心腹說起此事,那心腹今年不過二十幾歲,原本是陳家家仆,但當年因為她毒害肅雍,她被迫搬出了陳家,后來是她不離不棄主動找上門去伺候的,這么幾年已經(jīng)深得她的信任。</br> 那心腹姓閔,單名一個云字,因為重了皇后的名諱,后來改名紅兒。</br> 閔紅笑道:“皇后有親生兒子,卻是個病秧子,這幾年也沒懷上,奴婢瞧著這個時候她哪里真心會待咱們大爺。”</br> 在一些不知情的人眼中,陳慶是陳澗的兒子,況且陳慶還是原配之子,生的孔武有力,比之,越如云的兒子要略遜一籌。</br> “那你說怎么辦?</br> 我總不能讓慶兒和我一起去西周吧,就是我想,陛下和我弟弟都不肯呀。”</br> 閔紅便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咱們大爺也十二歲了,身邊該有伺候的人了,您送個能干點的人過去不就成了,再有,皇后那里,如今皇上愛著她,所以不肯納妾,哪個女子都看不上眼,但子嗣是最重要的,您和太后關(guān)系好的跟母女似的,眼看著外邊打仗了,肅雍大軍已經(jīng)快到江安了,一個病懨懨的太子怎么成呢?</br> 咱們滄州多的是想嫁入皇室的人選……”熊氏撫掌,“確實如此。”</br> “這個人選您可不能隨便選,咱們?nèi)羰请S便選一個,不能和越氏對抗該如何?</br> 咱們魏國和楚國皇室可不太一樣,楚國那位越女雖說和她姐姐一樣也是獨寵,但是肅雍其人殘忍暴戾,那些世家女不一定愿意入宮,但是咱們皇上從小便是在滄州美姿儀的,誰不想嫁進來。”</br> “很是,你這一說,我倒是真的想起一個人了。”</br> 熊氏挑眉。</br> 閔紅笑道:“奴婢也猜出來了,不如奴婢說,您看看是不是。”</br> “琳瑯郡主。”</br> 主仆二人對視一笑,這琳瑯郡主并非皇室之人,但其父是抗楚名將,甚至還為陳澗擋了一刀,他妻子更是為了魏國大業(yè)把家產(chǎn)都捐了,長子次子都死于戰(zhàn)場,唯獨留下一個女兒,由太后撫養(yǎng),生的雖然沒有大越那般艷麗,但也是中上之姿,更何況琳瑯郡主在魏國名氣不小,但她對皇上指不定也是有意的。</br> 想了想,次日,熊氏就以道別為由,進宮去跟太后請安,琳瑯郡主正在這兒,熊氏對太后使了個眼神,太后便知道她有話說,故而屏退眾人。</br> 熊氏握著太后的手道:“兒媳這一去,就不知道何時才能歸國了。”</br> 太后和她做了多年婆媳,更何況熊氏癡情,現(xiàn)在又為了魏國遠嫁去西周,不由得頓生憐憫,“好孩子,你放心,慶兒我會好好照顧的。”</br> 她能給的承諾也就這個人,熟料熊氏卻道:“太后,我不是為了這個。”</br> 太后奇道:“那你是為了什么?”</br> 熊氏頓了一下,“本來這話不該我說的,只是我這一去,也不知道何時才回來,這宮里的事兒原本用不著我擔心,我的慶兒也不是陳家的孩子,只是如今太子體弱,旁人未免虎視眈眈。”</br> 太后一聽,眉頭一皺,“這些事兒我也不是沒有想過。”</br> 熊氏感嘆,“咱們皇上是個癡情人,皇后也好,可惜現(xiàn)在皇后娘娘身子骨兒不大好,您先前送去的翠蘭,皇上不僅不納,還趕了出來,這么下去,過些日子皇上就要對陣肅雍了,我真的擔心呀。”</br> 不知道是不是肅雍給陳家的沖擊太大了,肅雍單挑陳晦,曾經(jīng)把陳晦單挑于馬上,上次肅雱過來太后還不怕,這次肅雍,她心里也直犯抽。m.</br> 所以太后不由得抱怨,“哎,咱們也不是小門小戶的,若是太子不康健,如何能成?”</br> “您看琳瑯妹妹呢?”</br> 熊氏忽然提起,“我總想著這孩子著實可憐,要是嫁到外頭去,誰能做主,還不如留在身邊。”</br> 琳瑯?</br> 太后想起來,這孩子上次看到皇上還臉紅了,怕也不是完全沒有動心的,她指著熊氏道:“你倒是想的周到。”</br> 熊氏笑道:“琳瑯的爹娘曾經(jīng)和我也是舊誼,她們就那么去了,留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縱使家財萬貴又有郡主之名,可時日久了,她原本也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脈,皇后對她也泛泛,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還不如留在您身邊,琳瑯身份也高貴,生下孩子也不會辱沒陳氏血脈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