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真相(一)
自己把眼睛弄瞎的,這話一出,孟雁秋古怪的看了肅雱一眼,肅雍則上前要揭開肅雱?wù)诒窝劬Φ哪且粓F圓皮,孟太后看到是潰亂一片,放下心來,“雍兒,你在胡咧咧什么,你看你哥哥的眼睛明明就是被人害成這樣了,你怎么還不依不饒污蔑你哥哥?”</br> 韓氏也跪在孟太后身前,“太后,您可要為我們爺做主啊,我們爺原本好好的太子做著,被人陷害也就罷了,現(xiàn)在還被二弟這么倒打一耙,一個個的不過是看著他這個做大哥的老實罷了,現(xiàn)在是越發(fā)過分了,以后哪里有我們爺腳跟站的地方呀。”</br> 孟太后和韓氏看起來同仇敵愾的模樣,讓肅雍看著膩味,他抬手,“第一,我要先說孟家的事情。”</br> 他看著肅茂道:“你不是做了皇帝嗎?</br> 孟家現(xiàn)在對你有什么貢獻,讓你以為沒了孟家就完了一樣,我們肅家起兵于隴西,那時候還不認識孟家呢?</br> 至于打仗,在孟氏還未嫁給肅恒之前,肅恒就已經(jīng)是征南大將?</br> 這和孟家有什么關(guān)系。”</br> 這話說的有些不客氣,肅茂猶豫了一下,便道:“可之后也是有的啊?”</br> “那你拿賬本出來我看看,我要一筆一筆對一下?”</br> 肅茂哪里有賬本,他看向孟太后,孟太后正想說話,肅雍打了個響指,“你們沒有我有。”</br> 就連如荼也覺得神奇,肅雍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只見這時從梁上忽然跳下來一個人,一身黑衣,若非他自己跳下來,壓根就沒人發(fā)現(xiàn)。</br> 看起來應(yīng)該是肅雍早就派進宮的眼線,他丟了兩冊賬本,“我在黃河的時候就讓人做好了,一本寫的是這些年孟家統(tǒng)共貪污的銀子,一本則是肅家軍歷年來的開支,您可瞧瞧,孟家給的只有那九牛一毛罷了?”</br> 肅茂不信邪,“這是你做的,誰知道是不是真的?”</br> “是嗎?</br> 你仔細看看,還有印信,孟家的印信也是我能做出來的,你這么蠢,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也難怪父皇和大哥算計你,把你當成送給我的出氣包了。”</br> 這個賬本做的十分詳實,除了賬冊走賬之外,還有孟家多年來往的信件原件,到底是不是,肅茂心中已經(jīng)肯定了。</br> 這上邊寫的從大周朝開始孟家就已經(jīng)在貪墨黃河款項了,第一年大周國庫還有盈余之時,朝廷撥款五百萬兩白銀修筑堤壩,這么多的銀子出去上下打點花費不到五十萬之外,其實全部進了孟家的口袋,在大周最困難的時候依舊每年照例撥款一百萬兩,這些無一例外全部進了大周的口袋,再有楚朝成立,撥下去統(tǒng)共七百萬,孟家貪墨了幾千萬兩官銀,給肅家的只有兩百萬兩銀子,這些錢早在肅恒稱帝后,封賞孟家上下,這筆賬就應(yīng)該算清楚了。</br> 但是他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把他當做出氣包這件事情。</br> 他心里發(fā)涼的問道:“二哥說的出氣包是什么意思?</br> 我不懂。”</br> 其實如荼看到這里就已經(jīng)明白了,肅雍摸了摸他的頭,“你怎么還像小時候那樣,還問我,自個兒不敢想下去了。”</br> 他指著肅雱道:“大哥是個多么謹慎的人,曾經(jīng)江夫人管著家的時候都沒辦法毒害他,你憑什么認為孟雁秋一擊必中?”</br> 肅茂幾乎是不可思議的看著肅雍,他連孟雁秋做的都知道,韓氏聽了,指著孟雁秋道:“是你,是你害了我家太子?”</br> 孟雁秋別過眼睛,“你亂說些什么,我怎么可能這么做?</br> 害太子的人不是那魏女嗎?</br> 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大嫂不要聽二哥在這兒胡說。”</br> 但是肅茂已經(jīng)相信了,他并非是蠢人,那么大的一個餡餅掉在他的頭上,他不是傻子,當上皇帝之后的那點沾沾自喜他已經(jīng)變成了恐懼,瞬間他指著孟太后道:“母后,這就是你們的好謀劃吧,恐怕一開始你們就準備讓我做大哥的替死鬼,只有我對二哥越差,才會凸顯出你們的好,我說你們一個個的怎么在父皇死后反倒是一反常態(tài)的對二哥寬容了起來?</br> 二哥向來脾氣不好,他在軍中又有威信,干掉我之后,雁秋害大哥的事情再恰巧被揭露出來,大哥也成了受害者,到時候二哥為皇開疆辟土,大哥也能安養(yǎng),甚至于,哈哈哈哈……”他大笑,“二哥素來體內(nèi)有病,這么些年也沒個孩子,又獨寵越氏一人,越氏但凡有什么問題,這皇位輪來輪去還不是大哥的。”</br> 笑著笑著,他竟然癱坐在地上,身上陣陣發(fā)冷。</br> 他說的這般清楚了,孟雁秋也愣在當場,她再也沒有想過自己沾沾自喜投毒成功的事情,原來也只是別人算計中的一環(huán)。</br> 孟太后臉色發(fā)青,“老三,你也得了癔癥不成?</br> 我是你們?nèi)说哪赣H,哪里會有什么區(qū)別,還說成替死鬼,這些話不過是你二哥胡亂捏造的,他是在意圖讓你和我還有你大哥產(chǎn)生嫌隙呀。</br> 你怎么還真的聽進去了?”</br> 如荼冷笑連連,“母后若是真的沒有區(qū)別就好了,那一年母后故意說讓我和三弟妹出外逃難,大嫂還親自過來拜托我們,讓我們幫忙照顧瑞哥兒和瑚哥兒,還說王爺拜托您,讓您多照顧我,那時候我還以為是真的,只是我當時念著王爺,便去了東北薊州,后來才知道您原本就是讓我和三弟妹出去就被人捉去的,您既要保護好大嫂的名聲,守住燕京,又要讓人去平息了魏國軍隊的憤怒,我和弟妹便是不二人選,真是巧了,瑞哥兒和瑚哥兒那倆孩子明明說好了讓我們帶走的,也不見了蹤影,也許從一開始您就已經(jīng)把我和三弟妹當成替死鬼了。”</br> 她說完之后,狠狠的看著孟太后,孟太后往后跌了一步,“冤孽啊,都是冤孽。”</br> “從一開始我們這些人就被您當做了棄子,現(xiàn)在您又精心策劃了這個局,您怎么好意思還說自己不偏心的?</br> 這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br> 如荼擲地有聲的發(fā)問。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