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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天涯海角,帶你走
纖漠將身上的首飾盡皆取了下來交給了牢頭,只求替她給慚洛帶一句話,說她要見他,無論如何,一定要見!
天下沒有擺在面前的錢財卻不要的道理,牢頭樂呵呵的收了纖漠的首飾,連連點頭,心中卻只是笑纖漠癡傻。纖漠忘記了,慚洛是當今的皇上,又且是他一個牢頭想見便見得了的?
纖漠在牢房中等了兩日,卻依舊不見慚洛的影子,心中的激動也漸漸淡去,思緒紛亂,她胡亂的猜測著慚洛遲遲不來見她的原因。難道他真的不愿再給她絲毫的機會了么?每每想到這里,纖漠的心,便抽痛到麻木。
鐵窗外的天空漸漸的暗淡,今天,洛還是沒有來。自從知道小腹中醞釀著一個新生命以來,纖漠發(fā)現(xiàn)自己是越來越脆弱了,只癡癡的望了一眼牢門外被火光映襯得有些陰森的通道,空蕩蕩的通道,沒有一個人影。
眼淚,一滴滴從眼角滑落。曾經(jīng),纖漠發(fā)誓,不再輕易的讓自己掉眼淚,可是這幾日,她的眼淚卻從未停止過。要是以前,纖漠定是狠狠的將這樣的自己看輕,可是現(xiàn)在,手按在小腹上,即使眼淚落下,手心里似乎也有溫熱的觸覺。
在天色快要暗到盡頭的時候,長廊里,竟然傳來了隱約的腳步聲,錯落有致,似乎是兩個人,而且腳步聲聽起來,似乎有種小心翼翼的意味。
纖漠的心,劇烈的跳動著,目光鎖住長廊的轉(zhuǎn)角,心中的希翼瘋狂的擠進目光里,口中低低的呢喃著一個字“洛……”
只可惜,在那兩人出現(xiàn)在轉(zhuǎn)角的時候,纖漠到底還是失望了,來的人,不是洛,卻是岳然。
牢頭帶著岳然步子匆匆的走到纖漠的牢房前,掏出鑰匙撿了其中一把迅速的將牢門打開,口中卻對岳然恭敬的道:“丞相可得快些,這天牢里耳目眾多,我在門外守著,有什么情況擊掌為信。”
岳然點點頭,那牢頭這才退了出去,牢頭剛一走,岳然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沖進了牢房,一把將纖漠擁進了懷里。什么道德,什么身份隔閡他都顧不上了,他現(xiàn)在,只想好好的擁緊這個女人而已。
岳然眼里的溫柔和擔心,纖漠自然是看在了眼里,只可惜,心里已經(jīng)住了一個人,便再也裝不下其他。纖漠撐起手將岳然的身子推開,別開頭,忽略岳然失落的目光。
“你不是去離音國了么……”纖漠澀澀的開口,只想將那抹溫柔掩去。
依舊是一張帶著陰柔氣息的臉,可是卻俊美得無可救藥,只可惜,映在纖漠的眼中,卻只有虧欠而已。
“聽說……你有了他的孩子?!痹廊粵]有回纖漠的話,只哽咽著問,他悻悻的收回擁著纖漠的手,手掌的皮膚很白,比女人的手更好看了幾分。
“他……你是說息少爺么?”纖漠沒有逃避,往后退了退才將回過頭來與他對視著。
出乎纖漠的意料,岳然卻搖了搖頭,火光灑在他的臉上,陰柔而帶著黯然的傷痛。他抬眼,眼里頭一次露出這么濃郁的嫉妒?!澳愕暮⒆硬粫窍⒌?,我的說是……洛!”
洛!
纖漠有些驚訝的抬頭,一瞬不瞬的望著岳然,他為何會那么肯定她肚子中的孩子不是息少爺?shù)模?br/>
岳然看出了纖漠的疑惑,眸子里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只低低的說:“如果是息的,以你的性格,你恐怕早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了。你很可憐,你不會讓孩子也和自己那么可憐,所以,如果是你,你寧愿帶著孩子一起死掉,也不會讓他跟著你痛苦的,不是嗎?”
纖漠說不出當岳然說出這番話時,她心中的感覺,她只知道,岳然是了解她的,可是,這樣的了解有多深,她心中的虧欠便有多深。
纖漠點點頭,望著岳然的眼,有種心痛的感覺,她走近了岳然,輕輕的拉起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在了小腹上,語氣里,有一絲自己沒有察覺的幸福。“這是洛的孩子?!?br/>
岳然的手僵硬了一瞬,他埋下頭,眼中隱隱的淚光沒有讓纖漠看見,只狼狽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翱墒牵忝俺淞由忂M宮的事已經(jīng)是事實,孩子是洛的,興許保得住,可是你呢?這皇城內(nèi),卻是容不下你的?!?br/>
岳然的話讓纖漠慌了手腳,幾天以來,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她麻木了,只要孩子還有希望,那她便無所謂了,至少,她的靈魂還可以去到那座雪白的山,她的娘親,會在那里等著她的吧。
纖漠眼中的堅毅與絕望,讓岳然的心險些碎裂,他狠狠的按住心臟的地方,許久之后才緩過氣來,只重重的嘆一口氣,彌漫著無限悲傷的說:“當柳子蓮的信送到我的手上時,我才知道,對你,我竟是在乎到了超乎想象,可是,拋開一切趕回來的時候,他們卻說,你……已經(jīng)有了身孕……”
纖漠的眼,濕潤了。岳然的情,這輩子,她是還不了了。
岳然落寞的轉(zhuǎn)過身,步子里都是濃郁的哀傷,他向牢房外走了兩步,卻停下來,回過頭的時候,臉上的愛意和哀傷夾雜在一起??諝庵兴坪躏h逸著一些沉重的東西,岳然離開牢房之前,只說了一句。
“不管怎樣,我在乎的只是你。所以……只要你開口,天涯海角,我?guī)阕?!?br/>
天涯海角,我?guī)阕撸?br/>
這樣的承諾,對纖漠來說過于的沉重,纖漠咬緊了牙,眼淚卻無法控制的落下了。第一百七十章我們的孩子
鐵窗外的夜,深了。整個世界都沉靜下來,可是纖漠的腦海里,岳然留下的話卻不斷的徘徊,天涯海角,我?guī)阕摺?br/>
垂下眼,纖漠蜷縮著身子,想將自己整個兒的縮進溫暖的世界,只可惜,天牢里的夜晚,即使泛著暗淡的火光,也沒有一點溫度。
慚洛帶著曲婆婆來到天牢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宛若被丟棄在凡間的精靈一般的纖漠,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瞬。
牢頭疑惑的掃了一眼慚洛和曲婆婆,位低言微的他自然是沒有說話的權(quán)利,也只是疑惑了一下而已,打開牢房的門后便恭敬的退出了天牢。曲婆婆手中拿了一個藥箱,見慚洛點點頭,這才拉開天牢的鐵門走了進去。
鐵門“吱呀”一聲,驚醒了沉靜在自己世界里的纖漠,她抬起頭,看見向自己走來的曲婆婆和她身后的……慚洛。
“洛……”
纖漠呢喃出這個字,眼里的淚瞬間決堤,直往下掉。這樣的眼淚也讓慚洛一陣心疼,可是他面上卻仍然是冷酷的模樣,他只匆匆的掃了一眼纖漠,便跟在曲婆婆的身后走了進來。
曲婆婆將兩人的表現(xiàn)都看在眼里,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卻什么也沒說,只是走到纖漠身旁的草席上坐下,將藥箱放在身旁,拉了纖漠的手便開始診脈。
纖漠不看曲婆婆,只直直的盯著慚洛,她不相信他可以冷漠成這副模樣。只可惜,慚洛終究轉(zhuǎn)過了頭,不再看纖漠一眼。
曲婆婆搖搖頭,收回了手,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小瓷瓶塞到纖漠的手中,囑咐著:“這藥,是調(diào)理身子的大補之藥。”
纖漠握著那小瓷瓶的手有些泛白,世界沉靜著,只有眼淚落到瓷瓶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纖漠擦干淚,咬緊牙,再抬起頭的時候,眼中是堅毅。
“洛……孩子,是你的?!崩w漠的語氣沒有絲毫的波瀾,連她自己都驚訝于這樣的冷靜。
慚洛猛的回過頭看著纖漠,眼里閃過一抹異樣,只可惜只一瞬,他仍舊是一副冷酷的模樣。
這樣的慚洛,讓纖漠的心險些死掉,握緊的拳頭已經(jīng)麻木到快要沒有自覺。難道她的等待換來的是這樣的冰冷么?
曲婆婆只看了這般堅強的纖漠一眼,便忍不住開了口,對慚洛道:“孩子,的確是你的。她和息少爺?shù)氖虑橹话l(fā)生了十來日,這么快,是把不出滑脈的。只是……”
曲婆婆猶豫了一下,后面的話到底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沖慚洛使了使眼色。慚洛點點頭,曲婆婆率先走了出去。
牢房里,只剩下纖漠和慚洛兩人,只是兩個人的眼中都有些倔強。
“你不相信么?”纖漠咬著牙問,聲音里的顫抖狠狠的撞擊著慚洛的心臟。
擁抱,在纖漠還來不及反應(yīng)的時候。慚洛到底是忍不住緊緊的將纖漠擁進懷中,讓長袍在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任小鐵窗外的風灌進來將兩人的發(fā)絲交纏在一起。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慚洛是哽咽的,他舔了舔嘴唇,冷酷的面上,是痛苦著的,只可惜心中的痛,只有他自己能懂。
纖漠疑惑了,如果相信,那為什么他的臉上竟會是冷酷,為什么……他這么久才來?
纖漠的問題沒有問出口,已經(jīng)泣不成聲的她,此刻只能被慚洛緊緊的擁抱著而已。有些事情,纖漠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不會知道,曲婆婆旅行到了塞外,是慚洛三天不眠不休的趕路才將她接了回來。
只是,在慚洛激動的告訴曲婆婆纖漠懷孕了的時候,曲婆婆卻嚇得臉色慘白!慚洛永遠都忘不了當曲婆婆告訴他,纖漠懷孕也許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的時候,他的心,險些被矛盾的痛苦啃噬掉。
纖漠縮在慚洛的懷中,只因慚洛的這句話而感動著顫抖,她的手勾住慚洛的脖頸,溫熱的唇印上了慚洛的,一點一點的溫度從唇間擠進毛孔,這一吻,她多希望是天長地久。
牢房里的空氣永遠帶著濕冷,可是這樣的濕冷,卻抵不過兩人之間的溫情。要不是慚洛的面上,總是一抹無奈的痛,這樣的幸福雖短暫,可是卻也是極致的吧。
“洛……這是我們的孩子!”纖漠說話的時候,眉眼間都是滿滿的笑意。
草席上,慚洛擁著纖漠緊緊的,手按在纖漠的小腹上,眼,卻被纖漠的笑刺得硬生生的疼。他的手一僵,剛才的溫柔一瞬間消失不見,竟慢慢的放開了纖漠身子,帶著一點點的倉惶站了起來,只匆匆回頭看了纖漠一眼,便沖出了牢房。
那一眼,眼里,是無奈的痛!
慚洛突然的變化讓纖漠還來不及反應(yīng),當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腦海里都只剩下他離開之前的那個眼神。
牢房內(nèi),纖漠的世界已經(jīng)成了蒼茫,可是,牢房外,只一墻之隔,慚洛的世界也沒了絲毫的光亮。
曲婆婆站在慚洛的面前,面色沉重,嘴唇開開合合,好半天只是哽咽,卻講不出半句話來。
“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慚洛緊緊的握住拳頭,手上的青筋一股股的顯現(xiàn)出來,是一種彌漫著怒氣的恐怖。
曲婆婆被慚洛的這副模樣嚇住了,蒼老的手不禁撫上了他的面,想將他臉上的怒氣哪怕抹去分毫,只可惜,慚洛的眼睛已經(jīng)開始泛紅了,直到最后完整的成了火紅的顏色。第一百七十一章絕情藥
皇宮里隱隱的沉寂,這幾天來,越發(fā)的人心惶惶了,每個人都知道,現(xiàn)在的皇上已經(jīng)有了殘暴的苗頭,僅僅幾天,皇宮里因為一些小事而人頭落地的人不在少數(shù)。
連太后娘娘都震驚于慚洛這次的表現(xiàn)。慚洛雖然冷酷,手腕更是強硬,可是卻不是那種昏君,所以云翳國自他登基以后國力是一天天強盛。她沒有想到,這次的慚洛,竟然抓狂到了如此地步。
御書房內(nèi),慚洛埋首在書按上,手中的筆迅速的在奏折上揮舞著,而他寫得最多的一個字,竟然是“殺”。紅色的字跡在奏折上只不過幾道,可是,那幾道便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黑牙推門進來的時候,風,猛的往里灌。慚洛一個激靈抬起了頭,目光一瞬間被黑牙手中的藥吸引。那藥還泛著騰騰的熱氣,隨著那些熱氣,濃郁的藥味鋪天蓋地向慚洛涌來。
慚洛手中的筆落下,在奏折上沒有軌跡的劃出了一道紅艷的顏色。他喉頭滾動,緩緩的站起身子,有些激動,有些無奈,只一步步艱難的向黑牙走去。低頭往黑牙手中的藥看了一眼,黑色的水面上,是一張蒼白的臉。
“皇!”一向冷酷的黑牙,此刻握著藥的手,竟有些微微的顫抖。她哽咽著問:“這藥,真的要給漠妃娘娘吃么?她的肚中……可是皇種!”
慚洛的手伸向那藥,卻停在空中,怎么也不能再前進半分。垂下的劉海遮住了慚洛的眼,他眼里的顏色黑牙看不真切,可是,她能感覺到,從來沒有怕過什么的皇,現(xiàn)在是真的怕了。
“去!”
這個字,慚洛是用盡力氣吼出來的,連回聲都在御書房里都久久不能散去。剛一說完,他便轉(zhuǎn)過身,不再看黑牙一眼,也不看看那碗藥一眼。他閉上了眼睛,只感受著一股子涼風不斷的侵入他的靈魂,讓他的整個世界除了冷,便再沒有其他。
黑牙被慚洛的背影感染了,酷暑的天氣,她卻一陣陣發(fā)寒。她低下頭,再往那藥看了一眼,和所有的藥一樣,都是漆黑的顏色,濃郁的苦味。黑夜從來不怕苦,可是這一次,她卻連一刻也沒辦法再忍受那苦味。
藥,快冷了。
黑牙捧著藥站在纖漠的牢門外,久久沒有開口。纖漠安靜的躺在一方?jīng)鱿希瑳]有被子,為了留住僅有的溫度,她的身子不斷的卷曲著。那模樣,竟是可憐到了至極,連冷酷的黑牙,心中也不禁有些動容。
手中的藥,越發(fā)的冰涼了。黑牙掃了一眼鐵窗外,那里,夜色撩人,只可惜星月的光芒過于暗淡,透進牢房內(nèi)的,更是絲毫。
“漠妃娘娘!”黑牙終于鼓起勇氣開了口,只一瞬,她險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纖漠一個激靈,這才醒了過來,額頭上竟有些絲絲的汗水。剛才在夢里,她夢見一個紅色的世界,那世界滿天滿地的彌漫著一種哭聲,嬰兒的哭聲,無休無止,仿佛就在纖漠的身旁,可是卻又遙遠到世界的盡頭。
纖漠按住小腹,直到感覺到小腹下傳來的溫熱觸覺,她的心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纖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才抬起頭看向黑牙。黑牙手中的藥,過于的顯眼,纖漠一眼便看見了。濃郁的苦味還是往她鼻腔中擠,纖漠擰了擰眉頭,用手捂住了鼻。她不怕苦,可是,她肚中的孩子卻不應(yīng)該聞見那么苦澀的味道。
“喝吧!”黑牙打開牢門,走到了纖漠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可是面上卻是一臉的沉重模樣。
黑牙的沉重,聰明如斯的纖漠又怎么會看不見,她面上一瞬間垮塌下來,只淡淡的問:“這是什么藥?”
心中隱隱的透著一股子的不安,如果連黑牙也是一臉的沉重的話,那事情便絕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她現(xiàn)在什么也不怕,唯一怕的便是孩子。纖漠將小腹按緊了一些,頭卻高高的揚起望著黑牙。
“這是皇上交代你必須要喝的藥!”黑牙將面上的沉重收起了半分,仍舊是一副冷酷的模樣,只是眼底的異樣,連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纖漠猶豫了,撐著墻坐起了身子,猶豫了一下,才從黑牙的手中接過了那碗藥。她將藥拿到唇邊,藥味更濃郁了一些。
對洛,她是相信的。可是,心中的不安卻讓她久久下不了決定,只拿著藥在空中,就那么安靜的看著。
這幾日天氣炎熱,許是濕冷的天牢也不經(jīng)彌漫出一種悶熱的氣息。黑牙和纖漠,兩雙眼睛,卻都盯緊了那碗藥的方向。
窗外的風吹進,帶著一絲涼意。纖漠緊皺的眉頭舒開了片刻,腦海里都是慚洛的模樣,溫柔的他,殘酷的他,而他眼里,卻都有著一張蒼白的傾城容顏。
纖漠到底還是選擇了相信,舉起碗,她張開嘴,就等著那碗藥往嘴里灌。她想要相信洛,哪怕是麻木的相信都好!
“嘭”
只一聲,纖漠手中的碗掉落在了地上,碗碎了,藥灑了,牢房里,只剩下兩雙睜大的眼和沒有絲毫間歇的苦味。
“這藥不能喝!”
沖進來的人,竟是岳然!原來電光火石之間,是他一掌將纖漠手中的藥拍到了地上。
黑牙面色一沉,也不看來人,按在腰間彎刀上的手立馬便要有所動作。
可是,岳然的手卻比她的快上了一步,他一把狠狠的攫住了黑牙正要抽出腰間彎刀的手,狠狠的說道:“為什么要給她喝這個藥?這是皇上的命令?”第一百七十二章怎么可以
手被制住,黑牙面如寒霜,回頭瞪著岳然,不答反問:“怎么,岳丞相什么時候關(guān)心起皇上的妃子來了?”
岳然沉默了,可是目光里仍舊泛著憤怒和狠辣。這樣的岳然是出乎纖漠的意料的,身上總是泛著一股子陰柔氣息的他,沒想到也有這么狠辣的一面。年紀輕輕能坐上丞相的位置,到底不是一個軟角色。
黑牙冷哼一聲,狠狠的將岳然的手甩開,掃了地上被打翻的藥汁一眼,面容更是冷峻了幾分。她走到岳然面前,揚起頭,任兩雙同樣狠辣的眼里投射出恐怖的目光,恍惚間,目光碰撞的時候,連空氣都險些扭曲了模樣。
“這是皇的命令,也就是圣旨!岳丞相,是要抗旨么?”
黑牙只說了這么一句,不再看牢房中的兩人,徑自走出了鐵門外,一身黑色的勁裝在牢房暗淡的火光下,透著一抹陰森。
纖漠早已經(jīng)癱軟的地上,地上灑落的藥汁映在她的眼中,卻仿佛一把尖刀狠狠的劃在她的心上,鮮血橫流,無休無止。
“這是什么藥?”纖漠哽咽著,頭卻沒有抬起,目光仍舊落在地上。
岳然蹲下身子,手撫上纖漠的臉,帶著溫柔的憐惜,如果纖漠的生命都懸在了一線,那什么道德,什么倫理,什么兄弟,他都顧不上了,他只知道,看著她難過,他的心會更痛。
岳然目光閃躲,幾次嘴唇動了動,可是終究卻沒有勇氣說出口。要不是他在太醫(yī)院的眼線告訴他,黑牙拿了一碗什么藥,也許,面前這個他心愛的女人,他便再也看不見了。
岳然的沉默,讓纖漠抓了狂,纖漠的手,指著地上那片黑色的印跡。眼里的淚往外涌,她歇斯底里的吼道:“這是什么藥!”
吼聲,在牢房里回蕩,肆無忌憚的往岳然的耳中闖。
岳然沉了沉氣,撫在纖漠臉上的手僵硬了,悻悻的收回,可是卻仍舊沒有辦法開口,只是目光不經(jīng)意的落在了纖漠的小腹上。
纖漠順著岳然的目光往下看,心中隱隱的猜到了些什么,
“洛……不要這個孩子?”纖漠抓住岳然的手,聲音里的顫抖讓人心疼。
岳然低下頭,他知道,這個孩子是洛的,以纖漠對洛的愛,沒了這個孩子,她,也不會獨活吧。所以,即使是抗旨,他也擋下了黑牙的藥。
淚,是冰涼的,順著纖漠的臉頰往下流,堅毅的她,竟然就那么眼前一黑,募的便墜入了無底的黑暗世界。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她倒在了岳然的懷抱里,岳然的手點在她的眉心,眼里的擔憂與心痛彌漫天際。
她不信!她不信,洛會對她這么殘忍。纖漠吼著,鬧著,指甲不經(jīng)意的在岳然的臉上劃出一道道猙獰的紅,可是岳然的眼里,除了濃郁的哀傷,竟是沒有其他。
“滾??!”纖漠是瘋了,只拼命的將岳然往外推,卻拾起了地上藥碗的碎片抵在了喉嚨的深處?!皾L?。》駝t我死在你面前!”
纖漠的手是顫抖著的,泛著慘白的顏色,只是喉嚨處的皮膚被劃裂了,浸出一點點詭異的艷麗紅色。
岳然的擔心她不是看不見,可是,心,真的好痛,痛到想要用瘋狂將自己埋葬掉。
模糊的視線里,岳然轉(zhuǎn)身離開了,只是那背影里透出的心痛,竟是不比纖漠少半分。
纖漠的手一松,隨著碎片掉落地上,纖漠整個人也瞬間沒了力氣的倒下。地上是冰冷的,可是卻抵不過心中的寒。
洛,他怎么可以?他是不相信她肚中的孩子是她的么?還是他已經(jīng)放棄了他們之間的愛?
纖漠的腦海里,思緒亂做一團,現(xiàn)在的她什么也想不清楚,什么也不愿再想。
洛,洛,你怎么可以?
皇宮里的氣氛越發(fā)的詭異了,連平日里最喜歡談?wù)搶m里小道消息的宮女太監(jiān)們也本分了不少,見面的時候,更是不敢多說一句,唯恐說了什么忌諱的話而人頭落地。甚至連朝中的大臣們也收到了風聲,上朝的時候,盡皆都不敢隨便開口。
只可惜,纖漠被關(guān)在天牢里,對墻外的世界,沒有一點知覺。當柳子蓮和小胡子看見纖漠的時候,兩個人神色里的小心翼翼都出乎了纖漠的意料。只可惜,纖漠的心,死了,只匆匆掃了他們一眼,便轉(zhuǎn)過頭面對著濕冷的墻壁。
“娘娘……聽說您又是兩天沒吃過飯了?!毙『右婚_口,又低低的抽泣了起來,這段日子來,他的眼睛總是紅腫著的。小胡子的手中拿了一個竹籃,竹籃里裝著的都是纖漠平日里喜歡吃的飯菜。
纖漠沒有動,連目光也不曾變幻過一瞬。
站在小胡子身后的柳子蓮有些瑟縮,竟是被纖漠眼中的空洞嚇了一跳。她將小胡子手中的籃子接了過去,打開了盒蓋,一樣一樣的在牢門外擺開了來。這些,都是她親手做的。
“滾!我說過不會原諒你!”纖漠沒有回頭,可是余光里柳子蓮的動作,她卻看了個清楚。
柳子蓮動作一僵,雖然低著頭,可是眼中的晶瑩還是落到了地上,瞬間被看了個清楚。她顫顫巍巍的起身,臉上的淚痕只剩下哀傷。她不敢再看纖漠那張冷漠的臉,匆匆拉了小胡子便要向外走。
“等等!”纖漠開了口,回過頭,雖然虛弱,可是說話的聲音卻讓整個牢房都震顫了一瞬,她是用盡了生命的力量。
“我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