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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人命不過如此
“你口中的女人,指的可是我?”纖漠冷冷的笑,大步邁進(jìn)房中,聲音不大,可是語氣里的寒意卻讓所有人都忍不住一個激靈。
抓著柳子蓮發(fā)絲的女人,回過頭對上纖漠的眸子,臉白了一瞬,松開了手,悻悻的笑道:“原來是柳才人啊,呵呵……”
“你口中那個用美貌禍主的女人,可是我?”
纖漠對她牽強(qiáng)的笑視而不見,向前邁了兩步,頭仰得高高的。屋子里的女人們,面色都不好看,面面相覷卻是誰都沒有開口。
纖漠冷哼一聲,也不等那女人回答,徑直彎腰將柳子蓮從地上扶了起來,看也不看那群女人一眼,邁開步子便走了出去,留下滿屋子莫名其妙的女人。纖漠沒有回頭,可是身后那十來束嫉妒而猙獰的目光,她卻真切的感覺到了,只是,她,不在乎。
離雪月園不遠(yuǎn),有一片花圃,纖漠還在雪月園的時候,也時常和柳子蓮躲在這享受一些清靜。早晨的花圃,雨露晶瑩,泛著一股子芳草的清香。纖漠扶著柳子蓮尋了一方石桌坐下,擰著眉,手撫上了她的臉。
手下的觸覺是滾燙的,纖漠有些哽咽,像是在問柳子蓮又像是在問自己:“疼么……”
柳子蓮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忍住疼痛躲開了纖漠的手,淡淡的說:“你不問她們?yōu)槭裁唇逃?xùn)我嗎?”
纖漠悻悻的收回手,站起身,目光落在花圃里,回過頭,眸子里的是一片灰白?!坝趾伪貑枺谘┰聢@的時候,你和我要好她們是看在眼里了,我走了,她們自然是把氣撒在了你身上。找一個刁難人的借口,還不容易么?”
柳子蓮沉默了,視線落在纖漠的背影上,眼里是看不清楚的顏色。
皇宮里的天空,總是只有湛藍(lán)的一片,仿佛伸出手將能將整個天空的顏色遮住?;ㄆ岳锖馨察o,兩個人就那么望著天空,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一輪圓日漸漸升起,灑下的光芒,讓露珠綻放成璀璨。
風(fēng)吹過,將芳草的清香吹淡了一許。纖漠沒有回頭,望著遠(yuǎn)處的金黃,一開口,聲音竟是縹緲。
“我打了皇上一巴掌。”
纖漠沒有想到,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會那么的平靜,就好像說著的只不過是一件尋常的小事。
柳子蓮愣了愣,身子僵硬了一瞬,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了過來,她站起身,猛的抓住纖漠的肩,板過她的身子,對上她的眼眸,幾乎是低吼出聲:“你說……你打了誰?”
“皇上。”纖漠沒有一絲的猶豫。
柳子蓮踉蹌的后退了兩步,撐著石桌險(xiǎn)些倒下,她被嚇住了。面前這個女人,說她打了那個高高在上的王。
募的,像是想起了什么,柳子蓮眸子里的異樣光芒猛的閃過,她站起身子,面上一緊,沉沉的問:“什么時候的事?”
柳子蓮眼里的異樣,纖漠捕捉到了,心中泛著疑惑,她將眉頭擰緊了,說:“五天前的晚上。”
“五天前……”柳子蓮口中呢喃著,面上紅白交替,正在纖漠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她卻有些猖狂的笑了起來,那笑聲里,竟是爽快的。
“你笑什么……”纖漠凝眉,盯著柳子蓮大笑的臉,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柳子蓮也不急著答話,先前的狼狽在大笑的一瞬較消失不見,她只暢快的笑著。纖漠不記得從認(rèn)識柳子蓮以來,她有這么高興的大笑過,心中的疑惑越發(fā)的深了。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傾城美貌,果然是為這皇城生來的?!绷由徴f這句的時候,笑容也沒有停下片刻。
陽光一縷連著一縷灑下,落在纖漠的臉上,將蒼白的臉色染紅了半分。
回晏日園的一路上,纖漠的思緒還有些顫抖,她始終想著剛才柳子蓮對她說的話。柳子蓮說,五天前,伺候皇上的一匹奴才全都被處死了,幾十個宮人,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皇上身邊的奴才,不是說死就能死的,可是,突然間幾十個奴才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被處死了。宮里的人都在猜測原因,可是卻誰也說不出個究竟。
原來,這幾日的沉靜,是用幾十條人命換回來的。
纖漠想起了太后娘娘眼中的猙獰,以太后娘娘的手段,這事情瞞得了所有人,卻是瞞不過她的,所以她才會險(xiǎn)些對纖漠下了毒手。
咬緊了下唇,纖漠頭痛欲裂,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晏日園的,她只記得頭好痛,好痛。她躲在房間的最角落,頭埋在膝蓋中,蜷縮成一團(tuán)。窗戶是關(guān)上的,透進(jìn)來的光很是暗淡,隱藏在角落里的纖漠,渾身顫抖。
“他們不死,便是你死?!绷由彽脑捲诶w漠的耳邊響了起來,纖漠將埋在膝蓋里的頭抬起,倉惶的掃過屋子,除了偶爾的光線卻什么也沒有,這才想起,原來她已經(jīng)回到了晏日園,柳子蓮也離開了那個花圃。
那個在梅林為她領(lǐng)路的太監(jiān),仿佛還在她的耳邊說著宮里的奇聞異事,那兩個為慚洛和岳然斟酒的宮女眼中,對纖漠的漠視也還那么清晰的感覺得到,可是……那一切恍惚間卻只剩下悲哀的殘影。
纖漠迷惑了,迷蒙中,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一些飄飄渺渺的殘影,有宮女的,有太監(jiān)的,面目猙獰,目光兇狠。
慚洛,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人呢?像一個被人遺棄的孩子在花圃里不斷攝取纖漠的溫暖,卻又冷酷到不眨眼可以處死幾十個無辜的人。
纖漠哭了,哭的時候咬住了下唇,沒有發(fā)出聲音。第八十三章湖中牡丹
第二天早晨,當(dāng)小胡子最終忍耐不住闖進(jìn)纖漠房間的時候,便看見一個瑟縮在墻角的人影,纖漠的眼里是蒼茫的,泛著一絲灰白,直直的望著門口的方向,那模樣,宛若……宛若尸體!
小胡子被纖漠的模樣嚇到了,倉惶的往后退了兩步,倒在地上的時候,淚水卻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他驚慌失措的爬到纖漠的身旁,顫抖的伸出手,直到指尖還能感覺到纖漠微弱的氣息時,才終于控制不住的放聲哭了出來。
那一日,晏日園的早晨因?yàn)橛辛诵『勇曀涣叩目蘼暥兊貌辉侔察o。
也許是小胡子的哭聲過于刺耳,也許是小胡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慶幸纖漠還活著的模樣過于滑稽,總之,在小胡子的聲音快要哭啞的時候,纖漠眼里的蒼茫一瞬間消失不見了。她回過神,燦爛的笑了,手撫上了小胡子的臉,將不斷涌出的淚水接在手心里,晶瑩剔透。
“別哭了……這皇宮里,只有軟弱的人才哭,而軟弱的人,只有死!”
纖漠說這句話的時候,面上的笑容是燦爛的,直到很多年以后,小胡子都還記得那笑容,那笑容里,仿佛是一個靈魂的泯滅,又好像是一個靈魂的蘇醒。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道理,纖漠終于是明白了。想到將軍府那兩個女人,纖漠想,這皇城里,她不會讓自己再成為弱者,哪怕,要用盡一切手段。
這幾日,纖漠出奇的平靜,仿佛那天的恐懼和倉惶都是一個幻影。一大早,纖漠讓小胡子領(lǐng)路去庫房,說是想要挑些個絲線用作繡圖之用。小胡子心里涌出了一種怪怪的感覺,可是手上卻拿了鑰匙,什么也沒問,帶著纖漠便向庫房走去。
晏日園的庫房很久沒用了,小胡子將門打開的時候,涌出來一股子的霉味讓纖漠忍不住別開了頭。庫房很小,不過三丈寬四丈長,塵埃將整個房間都鋪上了一層灰色,里面的東西也不多,左右兩口陳木箱子看上去有些年月。
纖漠往前走了幾步,手撫上木箱,白皙的指間頓時染上了一層灰色,輕輕吹一口氣,灰塵撲撲簌簌的從指尖往下掉。
和小胡子分別開了兩邊的箱子,分頭找著繡花絲線。纖漠開的是左邊的箱子,一打開,視線便被箱子里的東西鎖住。滿箱子的粗布衣裳,紅紅綠綠,都是些簡單的款式,可是每一件卻都是精致華麗,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纖漠想起了她的娘親,生前也是喜極了這粗布的衣裳,雖沒有絲綢華麗,可是穿著身上卻有一種安心的感覺。箱子里的衣裳,看上去似乎不是很舊,纖漠拿了一件在手中,質(zhì)感還很清明,看樣子,這粗布衣裳也不過幾年的光景。
纖漠看得喜歡,一件一件的將箱子中的粗布衣裳拿了出來,目光卻不經(jīng)意的撇見了箱底露出的一方絲緞。滿箱子的粗布衣裳,卻有一角絲緞,纖漠泛起一絲疑惑,扯住絲緞一角猛的往上一挑,一塊絲綢便被從箱底拉了出來。
出乎纖漠的意料,那竟是一張還未秀完的繡圖。纖漠將繡圖對著窗戶的方向攤開,圖上繡的是幾棵垂柳圍繞著一湖春水,令人驚奇的是,在湖水的中央,開著的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而是美艷華麗的金色牡丹,只不過,那牡丹卻只秀了一半,幾片還未秀完的花瓣看上去頗有些凄涼。
湖水中開牡丹。這樣的繡圖倒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纖漠凝眉,細(xì)看之下,繡圖的手工極其驚喜,許是纖漠這樣以秀工自傲的人,也不禁要佩服幾分。
為了將蕭兒比下去,該學(xué)的,不該學(xué)的,纖漠都學(xué)得差不多了,尤其秀工這一道,纖漠是最為得意的,京城里的秀娘,恐怕也沒幾個能比得過她。
既然是還未秀完的圖,那就應(yīng)該還有絲線才對,纖漠這樣想著,伸手又向箱底探去,果然,箱底還有一個包裹,包裹中是幾卷金黃色的絲線。
“玲瓏金線?”纖漠不自覺的呢喃出口。
小胡子聽見纖漠的話,踱步過來,掃了一眼纖漠手中的絲線,面上一喜?!傲湃四业浇z線了啊。這線好漂亮,還有些金色的光芒?!?br/>
纖漠淡淡一笑,對滿臉贊嘆的小胡子說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絲線,這是玲瓏金線,一卷可是值千金?!?br/>
“值千金?”小胡子怔怔的睜大了雙眼,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不理會小胡子的吃驚,纖漠的眉頭忍不住皺了一瞬,疑惑的問:“小胡子,你可知道上一個住在這里的才人是誰么?”
小胡子愣了愣,仔細(xì)的想了想才說:“我只知道,晏日園好幾年沒住過人了,直到柳才人要住進(jìn)來,總管才讓人將這里整理了出來。至于上一個住在這里的才人是誰,奴才就不知道了?!?br/>
纖漠拿著手中的繡圖,別致的心思和花樣,她越看越是喜歡,伸手摸了許久才回過神來,讓小胡子拿了玲瓏絲線,纖漠便出了倉庫。
走在纖漠身后的小胡子有些納悶兒,這柳才人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不說,還有心思秀起花來,總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搖了搖頭,小胡子樂呵呵的跟著纖漠出了倉庫。
不管柳才人變沒變,可是在小胡子的眼中,柳才人就是柳才人,是那個遺落人世間的仙女。
門外,陽光燦爛。小胡子不知道,纖漠是變了,在那天躲在墻角的時候就變了。第八十四章利息,疼痛
一連三日,晏日園的榕樹下,都是纖漠繡圖的身影。小胡子守在一旁,就看著纖漠手中的玲瓏金線從繡圖上穿進(jìn)穿出,一進(jìn)一出之間,繡圖竟越發(fā)的活靈活現(xiàn)起來。
纖漠扯住玲瓏金線的一頭,手上的力道一緊,線斷了,圖卻也完成了。
夕陽西下,暈黃的落日余暉灑在繡圖上,更是增添了一抹金碧輝煌的意蘊(yùn)。
纖漠笑了,用這圖,她或許還有一絲機(jī)會。
“柳才人,這圖可真好看,是奴才看見過最美的繡圖了。要是掛在大廳里,肯定好看。”小胡子目光落在繡圖上便收不回來,嘴角帶著傻傻的憨厚笑容。
纖漠一愣,隨即也笑了。食指伸出點(diǎn)在小胡子的鼻頭上,纖漠笑道:“呵呵,這圖可不是用來掛在廳里的,是用來送人的?!?br/>
“送人?”小胡子一怔,愣愣的看著纖漠。
纖漠也不答話,只淡淡的笑,抬頭向遠(yuǎn)處望了一眼,夕陽隱去,天邊的云彩斑斕也漸漸沒了光華。纖漠收起繡圖,小心的裹了起來,便邁出步子向外走去,只回頭給小胡子交代了晚些時候便回來。
凌霄宮,是慚洛的居所,氣勢如虹,守衛(wèi)森嚴(yán)。纖漠拿著繡圖來到這里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盡了。
銀子是個好東西,纖漠知道,所以用了些銀子便打聽到,那個高高在上的王,此刻并不在凌霄宮中,可是去了哪里,侍衛(wèi)卻是說不清的。皇上的去處,又且是人人都知得的。
纖漠有些失望,將懷中的繡圖擁緊了些便想轉(zhuǎn)身離開,只是臨走的時候忍不住向那凌霄宮的大門望了一眼,這般輝煌的宮殿,是那個男人的居所。
剛一轉(zhuǎn)身,迎面便來了一行人,纖漠停下步子,還來不及看清,對面行來的人卻先發(fā)現(xiàn)了纖漠。來人竟是賢妃娘娘,跟在她身邊的還有幾個宮里的妃子,上次的涼亭第一次見到賢妃時候,這幾人似乎也是在的。
纖漠的眉頭不禁擰了起來,腳步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前邁了開去,只是步子里到底留下了一抹僵硬。
幾雙繡花鞋出現(xiàn)在低頭走路的纖漠面前,纖漠抬頭,對上幾雙閃爍著興奮光芒的眸子。纖漠沒有退縮,可是心中卻早已經(jīng)冰涼。
“這不是柳才人么?”賢妃娘娘站在纖漠的最前方,是第一個開口的,聲音里不像是驚奇反倒是一種興奮,一種看見獵物被困在手中即將被自己玩弄的興奮。旁邊的妃子們趕緊附和著,鶯鶯燕燕的圍在纖漠周圍,面色都有些猙獰。
纖漠沒有說話,只是咬緊了牙,她知道,這時候,不管她說什么,都躲不過了,那又何必將自己的尊嚴(yán)也一起埋葬掉。
“好久沒見著了,姐姐我可是天天都在想著柳妹妹你呢?!辟t妃娘娘頓了頓,燦爛的笑著說:“今天皇上賞賜了好多個西域美食到姐姐的宮里,要不……妹妹也來一起吃?”
賢妃娘娘的聲音溫柔似水,誰見了都會相信,這樣溫柔的她有著一顆善良的心。可是纖漠不會,纖漠見過將軍府的那兩個女人,所以,從她娘親死的時候,她便知道,世界上只有兩種人,欺負(fù)人的和被欺負(fù)的。
纖漠冷笑,她自然是不會傻到賢妃娘娘真要邀她共進(jìn)晚餐,可是,掃了一眼面前一雙雙閃爍興奮光芒的眸子,纖漠卻知道,去不去,已經(jīng)由不得她了。
纖漠知道,皇城里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心慈手軟的,可是,纖漠也沒有想到,這里的女人,已經(jīng)不能用心狠手辣來形容了,因?yàn)樗齻冊缫呀?jīng)沒了心。所以,纖漠的背挺得直直的,蒼白的臉上絕對看不見一絲懦弱。
“在我的彌影宮里當(dāng)著我的面勾引皇上,這筆賬,今天我只收個利息。”恍惚中,纖漠只聽見了這么一句,便沒了意識。
夜,很深,一條陰森的小巷子,是宮燈照不到的地方,角落里,蜷縮著的是一個虛弱的身影。纖漠睜開眼,黑漆漆的世界里,只能看見巷子口的方向透著點(diǎn)點(diǎn)的光亮,而手中拼命抓著的是那張玲瓏金線繡成的繡圖。
繡圖被緊緊的擁在了懷里,嘴角的血腥味刺激著感官,纖漠抬起手抹了一把嘴角的液體,借著昏暗的光,竟是一片刺眼的紅色。纖漠只淡淡的皺了一瞬眉頭,便撐著墻面站了起來,將繡圖擁緊了一些,搖搖晃晃向巷子外走去。
來到御花園的蓮花池畔,借著園里宮燈灑下的燭光,水面上映出的是纖漠一張慘白的臉。臉上的疼痛有些火辣,纖漠咬緊了牙,掬了一捧池水潑在臉上,刺骨的冰涼,將臉上的火辣減輕了幾分。
纖漠扯著臉上疼痛的肌肉,猙獰的笑了,那笑聲在安靜的御花園里,比鬼魅來得更加恐怖。她,纖漠,發(fā)誓,今天受的,將來每一絲每一豪都要討要回來。
“到底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連笑也笑得這么猙獰?!?br/>
一個冰冷卻帶著漫天豪氣的聲音出現(xiàn)在纖漠身后,那聲音,纖漠這輩子都忘不了,竟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
纖漠回頭,怔怔的看著面容冷酷的慚洛,臉上的笑容,僵在臉上,猙獰還來不及收回。
慚洛掃了纖漠一眼,面色更加深沉了,他走到纖漠的身旁,彎下腰,一把攫住纖漠的下巴,手撫上他的臉,沒有一絲的溫柔,觸到的正是纖漠受傷的地方。
纖漠吃痛的叫了一聲,可是慚洛手上的力道不但不減,反而重上了幾分。
第八十五章生死,不過爾爾
“這輩子還沒有女人敢把巴掌甩在我的臉上,你,是第一個?!睉M洛說這句話的時候,手上用足了力氣。
纖漠的頭仰得高高,直視著慚洛的眼睛,皓齒卻咬緊了下唇,沒有說話。
“你不問,為什么你還能好好的活在這世上?”慚洛猛的放開纖漠的下巴,身子直直的站著,水面上,映出一個挺拔的身影。
“因?yàn)槟悴幌胛夷敲摧p易的死。惹到你的人,你要讓他比死還難過?!崩w漠苦笑,臉色更蒼白了幾許。
慚洛笑了,仰天長笑,笑到最后儼然有了幾分猙獰,他回過頭掃了一眼纖漠,只說了那么一句?!皩m里的女人,美麗是一個錯誤,而聰明的女人,更是讓人無法容忍的錯誤?!?br/>
慚洛說完轉(zhuǎn)過身,向著池畔的小路邁開了步子。剛走了兩步,不料身后的纖漠卻突然的開了口。
“等等?!?br/>
慚洛回頭,一瞬不瞬的望著纖漠。纖漠眼中的堅(jiān)毅一閃而逝,站起身將懷中的繡圖拿了出來,雙手遞到了慚洛的面前?!斑@個是我秀來送給你的?!?br/>
慚洛愣了愣,挑了挑眉,猶豫了一下,終于接過了纖漠手中的繡圖,對著宮燈的方向?qū)D打開,他手上的動作卻在看見繡圖的時候僵硬,只一瞬,繡圖便從他的手中猛的掉落。
“你……”慚洛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個字的,他顧不上地上的繡圖,一把將纖漠粗魯?shù)某兜搅嗣媲?,伸手便鎖住了纖漠的咽喉,死死的鉗住。
生死,只在他一瞬的心思。
可是纖漠不怕,反而笑了。
“你怕了?”纖漠冷冷的說,眸子里映出的是慚洛鐵青的臉色。“這幅圖,你應(yīng)該是忘不了的吧。這圖里,可有著你和太后娘娘的……”
纖漠的話讓慚洛抓了狂,他猛的一口咬在纖漠的唇上,將她還未說完的話堵在喉間。
夜風(fēng)冰涼,夾雜著池水的濕氣,飄蕩在兩人之間,帶出一片寒意。慚洛放開纖漠的唇時,口中的腥甜味道已經(jīng)沖破腦門,將靈魂吞噬。
慚洛瘋了,像一個魔鬼一般,眼里帶著充血的顏色。一手捂住纖漠的紅唇,一手撫上纖漠的身體,在纖漠的掙扎下,他沒有一點(diǎn)猶豫的將纖漠身上的衣服撕裂成碎片,口中卻殘忍的低吼:“女人,你是找死?!?br/>
纖漠沒有反抗,任壓在身上的男人,將衣服的碎片丟盡池水里,惹出一片漣漪,甚至,在纖漠的臉上連一絲恐懼都看不到。
在慚洛撕扯著她的衣服時,纖漠卻若無其事的說:“這幅圖是一個秘密,我用這個秘密來換兩個祈求。第一,因?yàn)槟阏f我是妓女,所以我才打了你,即使我是你的妃子,你也沒有權(quán)利侮辱我,所以,我們算是扯平了。第二,我要一個宮女,雪月園,蓮兒?!?br/>
“哈哈……”慚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手卻落在纖漠的身體上沒有移開?!澳恪@是在和朕講條件?你以為朕會答應(yīng)這種荒唐的要求?”
“你會……”纖漠只說了那么一句。
纖漠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望著天空那個,漆黑的夜,看不見一點(diǎn)星光,瞳孔里只剩下一片蒼茫。
風(fēng)有些大,險(xiǎn)些將纖漠的話吹散,慚洛怔了怔,眸子里閃過一抹異樣,他竟那么簡單的站起身離開了。纖漠只掃了一眼他的背影,帶著一股子淡淡的孤獨(dú)味道。
她揚(yáng)起嘴角得意的笑了,只要用些手段,皇宮里便沒有秘密。花銀子打聽了一些東西,再加上那繡圖,纖漠心中早已經(jīng)明了了很多東西。
纖漠知道,這個皇宮的王、天下的主宰,小時候有個乳名,叫做湖兒,而太后娘娘才入宮的時候,曾經(jīng)被封為牡丹才人。
湖水蕩漾生牡丹,纏纏綿綿,愛如意,落在地上散開的那繡圖在燭光下,竟是帶著異樣的燦爛。
第二天早晨,天邊的云彩剛剛被光芒照亮,激起耀眼的白色。柳子蓮出現(xiàn)在纖漠面前的時候,兩個女人同時淡淡的笑了,她們都知道,皇宮里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我果然沒看錯人,你不會讓我等太久。”這是柳子蓮見到纖漠時說的第一句話。
纖漠只抿緊了嘴唇,似笑非笑,她想,她纖漠,有一天一定要將這皇城踩在腳下。
纖漠記得柳子蓮得知把她要過來的過程時,曾經(jīng)疑惑的問,為什么纖漠會那么肯定,那個主宰著天下的男人,會答應(yīng)這種無理的條件?
纖漠只淡淡的笑,目光落在遠(yuǎn)處的云彩上,她說:“他會。他驕傲,他不會讓我那么輕易的敗在他的手里,他會陪我玩,但是他卻絕對不會讓自己輸。他要讓我生不如死,所以,他一定會答應(yīng)?!?br/>
纖漠說的話,柳子蓮直到很多年以后才明白,可是她卻永遠(yuǎn)都忘不了纖漠講這席話時面上的表情,麻木,殘忍,冷酷,卻也悲哀,就宛如……宛如一具冰涼的尸體!
柳子蓮不知道,有一句話,纖漠并沒有說出來,那個主宰著世界的男人,和纖漠好像,所以纖漠才懂。
柳子蓮的加入讓晏日園多了些人氣,最開心的莫過于小胡子,整天的蓮兒姐前蓮兒姐后的叫著,柳子蓮生性冷淡,這樣的熱情在她看來卻過于的嘈雜。說了好多次,小胡子像是鐵了心要認(rèn)這個姐姐,蓮兒姐叫得越發(fā)的熱絡(luò)了,惹得柳子蓮也有些頭大,險(xiǎn)些招架不住他的熱情。
纖漠每每望著小胡子的熱情將柳子蓮弄得哭笑不得的時候,她總是會溫柔的笑,那笑容比陽光燦爛,卻也是她在這皇城里,唯一能自由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