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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她不哭
    蕭兒怒了,在纖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到蕭兒的巴掌狠狠的落到了纖漠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才告訴她這一切的真實。
    “你……”纖漠有些哽咽,震驚的望著蕭兒還來不及放下的手。
    蠟燭在巴掌落下的時候被熄滅了,隱隱的月光再一次透進了屋子里,只是這一次,誰都來不及惋惜那一抹零星的光芒。
    蕭兒的手很白,僵硬在空中,月光下,她的眼里竟有著淚光,這讓她本來猙獰的臉多了一抹可憐的意蘊。正是因為那份意蘊,纖漠竟然忘記了反抗。
    “我要你代替我做岳然的新娘。”
    蕭兒畢竟是蕭兒,說狠話的時候咬牙切此,一點也看不出剛才一閃而逝的懦弱。旁邊兩個老媽子也早就挽起了袖子蓄勢待發(fā),死死的盯著纖漠,眼里竟然還流落著歹毒的光芒。
    纖漠冷笑,許是剛才眼花了,竟然會以為惡毒如斯的蕭兒也會可憐。
    “為什么?”纖漠冷冷的問,纖漠不傻,更不是那種純真的女孩兒,會相信世界上會有奇跡……她更不會相信,奇跡會發(fā)生在她這樣一個骯臟的女人身上。
    “哼!”蕭兒冷哼了一聲,緩緩的將手放下,驕傲的揚起頭,指著纖漠的鼻。“你,什么也不用知道,只要到時候乖乖的上花轎便可。”
    “呵呵……”纖漠放肆的笑了起來,笑容輕狂,只是笑著的時候,剛才被打腫的肌肉牽扯著疼痛,不過,卻只有自己能懂。纖漠回頭,眸子里映出臉色有白轉(zhuǎn)紅的蕭兒。
    纖漠說:“如果不愿意呢?”纖漠的說話的時候,頭高高的仰起,像一只驕傲的孔雀,展示著自己那可憐的自尊。
    蕭兒紅了眼睛,兩個老媽子也終于抓住了機會,三個人六雙手沒有一絲猶豫的落到了纖漠的身上。
    女人,本就是最恐怖的動物,更何況是發(fā)了怒的女人。
    可是纖漠不怕,也不哭,即使臉上被劃出一道道的傷痕,火辣辣的疼痛燒到了心坎里的時候,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她只是拼命的護住了自己的一身布衣,那是娘親留給她的,那是娘親留給她的……
    纖漠迷蒙著眼,嘴角溢出紅色的液體,流過蒼白的臉,那模樣,形如鬼魅。
    “說,你嫁是不嫁?”蕭兒說話的時候,手也沒停,抓著纖漠的頭發(fā)扯出一抹猙獰的扭曲。
    纖漠咬著牙,目光落在蕭兒的臉上,卻咬緊了牙將那紅色的液體隱在口中。她沒有說話,更不認輸。
    蕭兒眼里的陰狠表露無疑,兩個老媽子抓著纖漠的手,勁道也沉上了幾分。纖漠還來不及吃痛,面上又挨了蕭兒一記。
    風,好冷!
    纖漠想,風,好冷,所以她才會忍不住顫抖……第二十一章希望泡沫
    “你們在干什么?”一個沉著有力的聲音出現(xiàn)在門口。
    蕭兒和兩個老媽子住了手,同時回過頭望向大門,好一會兒適應了暗淡的月光,才看清了來人,三人臉上皆是一驚。
    盡管是一身便裝,可是纖飛龍畢竟是久經(jīng)沙場的人物,站在門口的時候,背對著月光,儼然有些沙場上的霸氣禁不住的溢了出來。
    纖漠睜開眼,額頭上因為忍耐痛苦而流出的汗水從眼角滑落,宛如淚水。
    “蕭兒!你在做什么?”纖飛龍底氣十足,說話的時候,三個女人恍惚間竟有些顫抖,尤其是那兩個老媽子,面面相覷,短粗的手指扯著衣服,額頭上泛著汩汩的冷汗,想是都怕怪罪到自己的頭上。
    有那么一刻,望著門口那個似乎能將天地撐起的男人,纖漠眼里險些騰起了水汽。可是,她咬咬牙,將還在醞釀的水汽逼了回去。
    纖漠知道,有時候,希望也是一種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只是,連纖漠也沒有發(fā)現(xiàn),在纖飛龍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纖漠的嘴角竟是泛著一絲笑容的。
    蕭兒皺了皺眉,悻悻的收回扯著纖漠頭發(fā)的手,嘟著一張小嘴,模樣可愛的沖進纖飛龍的懷里,故意無視纖飛龍的怒火撒嬌道:“爹爹……你都不關(guān)心女兒,今天女兒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本想讓姐姐幫幫忙的,可是姐姐她……”
    纖飛龍意味深長的掃了纖漠一眼,可是卻什么也沒說。
    蕭兒很是委屈,眼里一瞬間騰起了絲絲的水霧,水汪汪的大眼,純真的模樣,讓纖漠看了都覺得楚楚可憐,只可惜,蕭兒猙獰的面孔已經(jīng)深深的印在了纖漠的腦海里,這輩子,她都會牢牢記住。
    “蕭兒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剛才心里憋著氣,心里著急,才沖動了些。”蕭兒滿臉的愧疚,一邊說著,一邊走到纖漠的面前,蹲下身子,伸出手溫柔的撫上纖漠的臉。纖漠一種想別開頭的沖動,可是到底還是忍住了。
    透過余光,纖漠看見纖飛龍臉上的冰霜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隱隱的滿意微笑。這樣的微笑,卻像一把利刃,狠狠的劃過纖漠的靈魂,險些將她的神智盡毀了去。
    纖飛龍點點頭,語氣明顯沒了剛才的怒氣“真是不懂事!今天你的確是委屈,可是,再委屈也不能無理取鬧,還不扶你姐姐起來?”
    “姐姐,你沒事吧,對不起,剛才蕭兒沖動了。”蕭兒小心的將纖漠扶起,從始至終,蕭兒臉上的溫柔與純真都那般真實。
    “沒事。”纖漠咬著牙吐出這兩個字,只是面色更加的蒼白了,在月光下,早已經(jīng)沒了人類該有的顏色。纖漠的手搭在了蕭兒的手上,倒有些姐妹的味道,只是……兩只蒼白的手重疊在一起的時候,心,好痛。
    目光不經(jīng)意的掃過那個名存實亡的爹,纖漠突然變得堅強了。她告訴自己,沒事,沒事,她不哭,她不哭,她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在他們面前哭。
    纖飛龍是和蕭兒一起離開的,纖漠永遠也忘不了,纖飛龍走出房門的那一刻,他轉(zhuǎn)過身,銀白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他說:“你是姐姐,妹妹不懂事,你要多讓著她點兒。”
    纖漠強迫自己扯出笑,只是在纖飛龍轉(zhuǎn)身的一瞬間,堅強的咬住了下唇,紅色的液體流過嘴角,鮮血的腥味,一點點的浸入靈魂。第二十二章岳然的家規(guī)
    纖漠是在第二天才知道事情的始末的,原來,蕭兒之所以生氣是因為那岳丞相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好。不,或者準確的說應該是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纖漠經(jīng)過后院的時候,兩個小丫頭正在小聲的嘀咕此事。從她們的口中,纖漠才知道,昨天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岳丞相竟沒有來,來的只是岳府的管家。
    而那岳丞相派人來卻并非是為了送聘禮,而是為了送一紙家規(guī)。整整一千二百八十三條,岳府的管家說,岳丞相的意思是,蕭兒什么時候把家規(guī)倒背如流了,什么時候才能嫁入岳家。
    纖漠冷笑,沒想到那岳然倒是有幾分輕狂,竟然連堂堂的大將軍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想也知道這是那岳然在故意刁難蕭兒,什么一千二百八十三條家規(guī),在纖漠看來,只不過是一種手段。
    只不過,纖漠猜不透,這手段是沖著纖飛龍來的,還是說只是沖著這婚姻來的。不管是哪一種,纖漠也沒有心思再去想,也更沒有興趣去想。
    想必蕭兒也是看透了這層,所以才逼著纖漠替她嫁人。如果還沒過門,刁難已經(jīng)來了,那么過了門,也許那日子就不是可以想象得了的。纖漠知道蕭兒想要的婚事,她要的不僅僅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相公,她要的還是一個她能有所左右的相公。
    很顯然,那岳丞相是高高在上,可是卻絕對不是蕭兒能左右得了的。
    這幾日蕭兒沒有再來纖漠住的院子,纖漠暗暗的想,莫非是她正在背那一千二百八十三條家規(guī)不成?想到這里,纖漠總是笑得燦爛。
    院子里的梅花開得很艷麗,纖漠一身雪白的衣裳,更勝那白雪的顏色。昨個兒晴朗的天空已經(jīng)早已經(jīng)沒了蹤影,纖漠抬起頭,天空一片灰白。纖漠摘了一朵梅,用兩個手指鉗住根部,舉過頭頂,對上遠處雪白的方向……
    白色的光芒映著白色,恍惚間,纖漠看見了繽紛的色彩。
    “大小姐……”一個稚氣的童聲出現(xiàn)在纖漠的身后。
    纖漠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她知道來的人定是劉伯的小兒子小虎頭,劉伯是個打漁人,將軍府的海鮮都是由劉伯在照應。劉伯年輕時候受過纖漠的娘一些恩惠,所以在這世界上,還叫纖漠大小姐的也只有他們父子了。
    纖漠轉(zhuǎn)身,帶著溫柔的笑,只有這一刻,她面上才沒了堅強的偽裝。“小虎頭怎么來了?”
    面前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穿著一件貼滿了補丁的小棉襖,卷著褲管,露出一雙沾滿污泥的布鞋。小男孩兒抬起頭,小拳頭頭緊緊的握住,對上纖漠溫柔的眼,鼻頭一酸,眼淚便嘩嘩的落了下來。
    “小虎頭……”纖漠著急,一聲驚呼,面上的笑容被擔憂所取代。
    小虎頭“噗通”一聲跪下了,小小的膝蓋磕在冰冷的石板上發(fā)出讓人心痛的聲響。“大小姐,您救救我爹吧。”小虎頭說著,將腦袋狠狠的撞上冰冷的石板,一次次“扣扣”的撞擊聲讓纖漠的靈魂也跟著顫動。第二十三章月龍
    纖漠的眉頭擰得緊緊的,蹲下身拉著小虎頭的手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小虎頭的額頭已經(jīng)被磨破了皮,透著隱約的血跡,映著臉上的淚痕,這樣堅毅的孩子,讓纖漠由心的感動著。
    “別急,慢慢說。”纖漠的手撫上小虎頭的臉,將眼淚的痕跡一點點抹干。
    小虎頭抽泣了一陣,才緩過氣來說道:“大小姐,我爹爹不是故意的……”小虎頭剛說出一句,眼淚又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在冷冽的寒風里,眼淚泛著晶瑩的光芒。
    纖漠溫柔一笑,忍不住將小虎頭擁入了懷中,這樣的孩子,讓人怎能不心生憐惜。纖漠撫摸著小虎頭的背,他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小虎頭在纖漠的懷里扭捏了一下,雖然眼里閃過一絲不舍,可是他到底還是將纖漠推開了。小小的臉上,寫著一抹過早的成熟,“我爹說不可以隨便碰女人,碰了,是要取她的。”
    纖漠笑了,纖纖的食指點了一下小虎頭的鼻,惹得小虎頭的臉瞬間紅了個通透。
    “你爹爹怎么了,你不是著急么,還不快講。”纖漠轉(zhuǎn)移了話題,故意忽略一個情竇初開的男孩。只是纖漠永遠也不會想到,還是個孩子的小虎頭再次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的時候險些改變了她生命的軌跡。
    “呀!”小虎頭一聲驚叫,這才忘記了羞澀,重新緊張起來。他焦急的拉著纖漠的手搖晃著:“我爹爹早上從海里撈到了一條月龍魚,那月龍魚極為稀有,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爹爹以為今天是走了運,興高采烈將魚送到了府里,卻沒想到……”
    小虎頭的聲音有些哽咽,“沒想到,將魚送到府上的時候那魚卻不知怎么就死了,爹爹已經(jīng)收了銀子,蕭兒小姐說要是不再拿一條月龍魚來,就要打斷我爹爹的腿……”
    小虎頭抽泣著,纖漠的眉頭也不自覺的越擰越緊。蕭兒的個性纖漠自然是知道的,她要的如果是魚,那就算給她再多銀子也沒用的。
    “我爹爹的腿要是廢了,我和我娘,還有兩個姐姐就沒了依靠……那月龍魚也不是說有就能有的啊……”小虎頭很是著急,一雙大眼睛里,淚花閃閃。
    纖漠的臉色漸漸沉重,抬起頭忍不住望向了天空,今天的天空好灰暗,遠處的雪白深處,仿佛還有一個女子的笑魘。
    纖漠回頭,沖小虎頭一笑,“姐姐會找到月龍魚的。”
    纖漠想,她不是好人,只是,她想保護對她好的人而已。哪怕,也許她連自己也保護不了。
    纖漠只說了這么一句便不再多說,只是轉(zhuǎn)過身走進了屋子,關(guān)上了門,那背影雖然孤單,卻是那般堅強的。
    小虎頭就那么看著纖漠的背影,眼里的淚水忘了落下,小小年紀的他還不懂,盯著一個女人的背影感動時,也是一個男孩開始變成男人的時候。第二十四章一龍一玉
    纖漠換上一身粗布衣裳出了門,將軍府里,她向來是自由的,沒有人會來過問她的行蹤。只是這樣的自由,伴著一股子的悲哀。
    接近中午的時分京城西面的央離街繁華才剛剛開始,街上的行人大多帶著一張麻木的臉,匆匆走過,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一身粗布衣裳,面覆一張輕紗的纖漠。纖漠抬起頭,一棟奢華卻簡樸的建筑宛如獨立于鬧市的世外桃源,瞬間映入她的眼。
    三層的樓欄,由十八根巨型的天然原木撐起,每一根原木都是來自天竺的萬年古樹,一眼望去儼然有些空中樓閣的意味。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十八根原木之間由錯落有致的花圃鑲嵌,雖是寒冬的時候,可是每一朵花兒都開得正艷。
    萬年原木已是萬金難求,寒冬里的滿園花兒更是無價之寶,纖漠凝神望了一眼,一陣撲鼻的香味迎了過來,那香味,浸人心脾。纖漠有時候會忍不住猜想,這樣一棟樓的主人會是個什么樣的人,竟然會用這么奢華的材料擺出這么簡樸的神韻。
    通過花圃間的青石小路,便是一道白玉的階梯,一步一步,頂端便是第一層的入口。小路上還有些行人,大凡都是這樓里的客人,從那穿著便可知,這樓里的客人非富即貴,這里絕非一般人進得來的。
    纖漠抬起腳,循著花圃間的小路向前走去,一身粗布衣裳的她走在行人之中顯得格格不入。無視于眾人異樣的目光,纖漠穿過花圃步上白玉的階梯。
    纖漠知道,月龍魚可遇不可求那是對尋常漁家而言,而對京城最大的酒樓月華樓來說,月龍魚也不過是一種名貴但卻普通的魚而已。所以,在這里,月龍魚只是價格的多少差別。
    大門的兩邊站著八個貌美的婢女,分兩列而站,左右兩邊,迎來客往。不過,當一身粗布衣裳的纖漠出現(xiàn)時,八個迎客的婢女笑容卻同時僵在了臉上。纖漠冷笑,這世上的人大多如此。八個婢女沒有笑,纖漠的冷笑也隱在面紗之后。
    纖漠挺直了背,沒有一絲猶豫的從那八個婢女面前走過,頭高高的仰起,在步入大門的一瞬間對上了一雙精明的眼睛。
    掌柜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纖漠進來的時候,他正拿著算盤記賬,只是余光掃到了一身粗布衣裳的纖漠。他眼里的光芒閃爍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筆便迎了上來。
    能成為月華樓的掌柜,他自然有著不同尋常的眼光,他知道,看人不能看衣著,一個人的衣著可以偽裝,可是一個人的氣質(zhì)絕對偽裝不了。眼前的女子,如果他沒看錯,絕對不會是尋常女子。
    “姑娘是……”掌柜的臉上堆起了笑,笑著的時候,精明的目隱藏在彎成細線的眼睛里。
    “我要一條月龍魚。”
    纖漠的目光和掌柜的精明目光對上,沒有一點的退縮。說話的時候,纖漠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一塊麒麟玉,那是纖漠唯一值錢的東西,是那個名存實亡的爹在纖漠出生時給她的。那個時候,蕭兒的娘還沒有進門。
    掌柜的一怔,看著纖漠手心里的玉佩,暗紅的顏色里面還泛著隱隱的流光。他看得出這塊玉,價值千金。第二十五章天字號上房
    “我只要一條月龍魚,用這塊玉來換。”纖漠說話的時候,語氣里沒有一絲的波瀾。只是手心里,冰涼的溫度讓她遲疑了片刻。只一眼,她收回了那抹不舍。那個男人送的東西,她不要也罷!
    掌柜的猶豫了很久,目光落在麒麟玉上久久不能離開,用一條月龍魚換一塊麒麟玉,這筆買賣是他賺了,還是大賺。
    掌柜的很為難,眉頭擰成了高峰,“姑娘,不是我愿意做這買賣,只是……如今這月龍魚只剩下一條了,而剛好這一條已經(jīng)被以為客人預定了。做買賣講究的是一個信用……”
    纖漠凝神,望著掌柜的眼,她看得出掌柜的沒有騙她。可是……她需要月龍魚,需要用它來保護對自己好的人。
    纖漠沒有說話,可是也沒有離開,只是站在柜臺面前望著掌柜的。她有些失了分寸,理智告訴她這樣站著沒有用,可是腳下的步子像灌了鉛,怎么也移不動半分。
    “姑娘……你……唉……”掌柜的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指著上樓的方向說:“那客人在三樓天字號房,也許,你可以和他商量商量。”
    掌柜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連自己也嚇了一跳,客人的事情是不能對外人透露的,可是面對眼前的女子,清澈的眼神里一股子驕傲的倔強,他卻頭一次破了例。纖漠沖掌柜的點了點頭,轉(zhuǎn)過頭望著上樓的白玉階梯,眉宇間透著隱隱的希翼。
    掌柜的想不明白,他這輩子見過的人不少,各色各樣,可是第一次遇見這樣一個女子,一身粗布的衣裳,卻像是一只驕傲的鳳凰站在世界的頂端,就好像……好像,母儀天下也不為過。
    掌柜的被心中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忍不住又向纖漠的背影望了一眼,直到纖漠的身影消失在階梯的頂端他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他這才發(fā)現(xiàn)手心里竟然不知何時布滿了汗水。掌柜的想,這樣一個女子的命運注定了無法猜測。
    輾轉(zhuǎn)上了三樓,分左右是一條貫通的長廊,三樓只有兩個房間,一“天”一“地”,分別在長廊的兩頭。樓道上的翎閣上點著極品的檀香,妖嬈的白霧在空氣里漸漸彌散,一點一點,最后幻化成殘影。
    纖漠向那天字號房走了過去,樓道里很安靜,纖漠的腳步聲不大,可是卻在樓道里帶出了一片錯落有致的聲響。
    才走了幾步,天字號房的房門卻“吱呀”一聲開了。出來的是一個店里的伙計,手上拿著一壺打翻了的茶水。小伙計出了門,反手將們關(guān)上,臉上堆起的笑容也垮了下來,他忍不住向那房間撇撇嘴,一臉不滿的神色。
    小伙計見了纖漠,神色慌了一瞬,趕緊收起了面上的不滿,匆匆的越過了纖漠的身旁。
    纖漠走近了,抬起準備敲門的手卻僵在空中,她想著剛才小伙計的模樣,心里已經(jīng)猜到了幾分房里客人的脾性,多半是難說話的主。
    第二十六章沐浴男子
    正在纖漠猶豫的時候,門卻突然的開了,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開了門,女子的姣好身材被包裹在一身黑色勁裝之下,腰間別了一把彎刀,彎刀上嵌著一顆藍色的寶石。
    她看了纖漠一眼,步出房門,卻沒將門關(guān)上,眼中的顏色沒有一點變化,只冷冷的說:“趕快進去,別讓爺?shù)染昧恕!?br/>
    纖漠愣了一下,沒明白這女子的話是什么意思,可是女子冷冷的口氣和不容反駁的氣勢讓纖漠的意識不禁停頓了片刻,纖漠還沒來得及細想,腳下的步子卻有些不聽使喚的移向屋內(nèi)。
    身后的門“嘭”的關(guān)上,纖漠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置身于天字號房內(nèi)。出乎意料的是天字號房雖然是這里最昂貴的房間,可是裝潢卻并不奢華,不過幾張簡單的桌椅而已,但從小在將軍府長大的纖漠看得出,那些看似簡單的桌椅都不是凡品。
    屋子的檀香彌漫在空中,一簇簇白色煙霧聚攏又渙散,朦朧的煙霧后是一扇屏風,屏風上繡著青山綠水,而屏風的后面還能隱約的聽見沉重的呼吸聲。
    “過來。”
    一個帶著一絲慵懶霸氣的聲音響起。纖漠皺眉,這聲音聽來是有些耳熟的,可是她卻一時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聽過。
    纖漠看了看,這屋子里似乎只有屏風后的那個男人而已,那這個人就是剛才女子口中所說的爺了,也就是那個定下了月龍魚的人。想到這一層,纖漠沉了沉氣,邁開步子向屏風后走去。
    一個大木盆里,泛著熱氣騰騰的水汽,盆中,一名男子背對著纖漠靜坐于浴盆中,他慵懶的靠著木盆,兩手隨意的搭在兩旁的盆緣上,頭微微的向后仰著,只是那面容卻被騰起的水霧遮住了看不真切。
    “先按按頭吧。”背對著纖漠的男子平靜的下著命令,身子在木盆里由始至終沒有動一下,甚至,纖漠猜他臉上的表情也沒有變化過半分。
    纖漠想既然有求于人,就要付出一些代價,所以纖漠沒有說話,只默默的走到了男子身后,挽起袖子,纖細的手指撫上了男子的頭。
    屋子里很靜,靜到男子滿足于按摩的呻吟在纖漠聽來那般的刺耳。
    “手法倒是不錯,有賞!”男子說話的時候霸氣十足,雖然看不真切,可是纖漠知道他的嘴角一定是泛著一絲笑意的。男子頓了頓問:“說吧,你想要什么賞?”
    纖漠愣了一下,好一會兒反應過來,試探著問:“什么都能要嗎?”
    “哈哈……”男子笑出聲,笑聲猛的一緊沉聲道:“你倒是不懂得推辭,說說看。”
    “如果我說要一條月龍魚呢?”纖漠的聲音不大,在妖嬈的霧氣里險些被湮滅。可是木盆里的男子卻聽得清楚。
    第二十七章緣起緣錯
    男子久久不語,到讓站在他身后的纖漠有些心神不寧。纖漠手上動了動,力度適中的按摩讓男子忍不住又滿足的呻吟了一聲,可是卻仍舊沒有說一句話。
    纖漠皺眉,心思有些飄忽,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一緊,那男子口中的呻吟還沒來得及完全吐出,卻被一聲吃痛的叫聲狠狠的頓住。
    “大膽!”男子一聲暴喝,抬起手粗魯?shù)膿衢_了纖漠的手,手臂上結(jié)實的肌肉在纖漠看來卻有些猙獰。
    纖漠驚慌,趕緊松了手向后退了幾步,退到屏風的邊緣才停了下來。木盆里的男子,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聲音卻更加的冰冷。“哼,你倒是會得寸進尺。”
    纖漠皺眉,心中有些懊惱這樣不經(jīng)意的將他惹惱,要是因為這樣而拿不到那月龍魚,不能救到虎頭的爹的話,那她便成了罪人。
    “不敢,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纖漠的聲音平淡,緊張與焦急卻只有自己知道,只是她已經(jīng)習慣了偽裝,所以面上沒有露出一絲的怯懦與委屈。
    空氣里漂浮著不安的氣息,一時之間男子和纖漠都沒有再說一句話。安靜在蔓延,纖漠抬起頭看著那個在妖嬈水霧里隱約的男子,眉頭緊緊的擰著,心下暗襯,這人的心思還真不同于一般人。
    “實話實說啊……”他呢喃著這句,語氣里似乎有著一種渴望,他頓了頓才接著說:“下去吧,那月龍魚賞了你便是。”
    “謝公子……”纖漠的話音剛落下,木盆中的男子卻猛的起身,一身強健的體魄背對著纖漠瞬間毫無保留。纖漠楞了一瞬,隨即爆發(fā)出一聲尖叫“啊……”
    轉(zhuǎn)過身,纖漠按住自己的劇烈跳動的心臟,臉也紅了個通透。一向沉穩(wěn)的她,從來沒有這么失措過。纖漠有些懊惱,咬住了下唇,身子卻一動也不敢動。
    “出去。”男子冷酷的下了命令,目光掃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女子,眼里的疑惑閃爍了一瞬,隨即暗淡下來,轉(zhuǎn)過身,隨手拿起架子上的衣服裹在身上。
    纖漠如獲大赦,一刻也沒有停留的步出了房門,一口氣奔下三樓,直到氣喘吁吁的停在樓道口。忍不住向上望一眼,白玉的階梯,一步連著一步,那頂樓的男子,看不清臉,卻讓纖漠生出一種由心的畏懼。
    從廚房里取了月龍魚,纖漠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掌柜的還在記賬,見纖漠挽著一個小木桶走出,面上也是一喜,他放下手中的筆,掃了一眼木桶里一條一尺長金色的月龍魚,笑彎了眼角。
    纖漠點點頭,沖掌柜的笑了笑,手上力道緊了緊便邁出了步子,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過頭禮貌的對掌柜說:“有勞掌柜的了。”
    “姑娘達成心愿便好,總算這一趟沒有白來。”掌柜笑容不拘,倒是旁邊的店小二有些看不明白。店小二不懂,為何掌柜的會對面前一身布衣的女子如此客氣。
    纖漠不知道,就在她回頭的一瞬間,她的容顏沒有一點保留的落入了那天字號房客人的眼中。他的目光是炙熱的,懷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激動。這樣的炙熱仿佛透著一股子的靈氣穿透間隔落在纖漠的臉上,炙熱一片。
    纖漠皺了皺眉,鬼使神差的向后看了一眼。
    就是這一眼,她險些忘記了呼吸。纖漠猛的一驚,轉(zhuǎn)身不顧一切的奪門而出。
    怎么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