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禮上的不速之客(2)
化妝師也是婚儀公司的,在前面餐廳里湊熱鬧,接到她的電話,讓她稍等會,化妝箱放在外面車子里呢!
白雁吁了口氣,緩緩坐下,對著鏡子里緋紅的面容出神。
“我可以進(jìn)來嗎?”突然,房門被推開了,從外面走進(jìn)一個長發(fā)及腰的嬌柔女子,清脆的嗓音猶如大伏天里凍過的西瓜汁。
白雁看著眼生,以為是康劍那邊的親戚,忙禮貌地站起,“當(dāng)然,你請坐?!?/p>
女子默默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幾眼,溫婉地一笑,“你就是白雁?”
“是的,你是?”
女子松開一直緊握的手,“我是來還這個的?!彼岩幻栋捉鸬哪薪浞旁谧郎希霸绯靠祫﹄x開時有點(diǎn)匆忙,忘了戴上?!?/p>
閉上眼睛,屏住呼吸,暫時讓自已與這個世界隔絕一小會,白雁不自覺地曲起了手指。
但很快,她就睜開了眼睛,笑靨如花。
那一會的閉眼,只是讓人以為是卷卷長長的像扇子般的假睫毛眨了一下,時間稍長。
她拿起桌上的男戒,細(xì)細(xì)端詳著,“嗯,是康劍的,我代康劍謝謝你了。若不是你送得即時,一會當(dāng)著賓客的面,他一伸手,還挺尷尬的?!彼率锹?lián)想到那場面,笑得更歡了。
女子本來掛著一幅等待火山爆發(fā)的迎戰(zhàn)神情,現(xiàn)在聽了她這話,一愣,一時慌了陣腳,嘴張了張,脫口問道:“你……不好奇康劍為什么早晨會在我那里?”
白雁配合地露出一臉感興趣的表情。
“昨天晚上,他在我那里呆了整整一夜,我們徹夜做愛,一共來了四次?!迸有囊粰M,豁出去了,嘴角扯出一絲狠毒的笑紋。
白雁愕然地瞪大眼,緩緩伸出手,捂住嘴,“四……次?康劍有那么厲害?”
女子張口結(jié)舌,徹底傻眼。
這個女人思維正常嗎?
白雁臉羞得通紅,低下了頭,自言自語:“那以后我應(yīng)該很有性福了,哇——”
她不好意思地捂著臉。
“你是不是傻了?”女子氣急攻心,指著白雁的鼻子,毫無長發(fā)美女的飄逸形象,“你懂不懂做愛是什么意思?做愛是和你愛的人做的事,康劍他根本不愛你,他愛的是我……我們都一起二年了?!?/p>
女子說著說著,哭了。
白雁從指縫間看向她,無辜地撅起小嘴,“小姐,你表錯對象了,我不是康劍呀!”
“我看你叫白癡好了,”女子狠狠地拭著淚,“若不是你,今天和康劍結(jié)婚的那個人是我?!?/p>
白雁愛莫能助地聳了聳肩,放下手,“這是康劍的選擇,好像和我沒有關(guān)系。就算不是我,也會是別人。二年,七百多天呢,再忙總能抽個時間求婚吧!”
女子臉?biāo)⒌匕琢?,她死死地看著白雁,牙咬得緊緊的,一字一句說道:“只有你……不可能有別人的。不過,白雁,這并不代表從此以后康劍就屬于你,你擁有的不過只是一張婚書罷了。我和他情投意合,愛得刻骨銘心,我會等他,一直等到你們離婚。我相信這個時間不會久的?!?/p>
“你估計是多久,我們一起來倒計時?”一張婚書罷了?就是那張婚書是根導(dǎo)火苗,讓美女面色猙獰如同女鬼,真讓人同情。
女子哼了一聲,聽到外面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聲,丟下一記不甘心的白眼,噙著淚拉開門走了。
白雁自嘲地彎起眼角。醫(yī)院結(jié)過婚的猛女們總結(jié)了一條婚姻之道:男人,你不能指望他樣樣好,又會當(dāng)官,又會賺錢,又會做家務(wù),又會寸步不離地疼老婆,又英俊,床上功夫又了得……就算世上真有這種男人,那他也看不上你,有個一兩項就夠你幸福一輩子了。
康劍會幾項,她不清楚,但看得出他會當(dāng)官,就這一項就夠讓別人忌妒了。妒忌的人會做出什么事,說出什么話,自已一定要沉得住氣,千萬不要當(dāng)真。
白雁,你一沒家世,二沒才華,三沒美貌,和康劍從認(rèn)識到?jīng)Q定結(jié)婚,不過六個月,不是愛情這樣的魔力,誰會輕易許下一生呢?白雁在心里對自已說道。
所謂婚禮,都已是結(jié)婚的后續(xù)。在一個月前,他們就注冊登記,法律上早已是夫妻,今晚只不過是向親戚朋友證實一下彼此的新身份,某某人的夫,某某人的妻。
這樣的夜晚,就是天掉下來,也沒人敢像電視劇里常演繹的那樣,結(jié)婚進(jìn)行曲響起,一對新人站在神父面前,突然新娘or新郎突然扭過頭,對對方說:對不起,我愛的人不是你。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外跑去。
幾百道視線看著你,不是愛與不愛的事,而是面子和里子的事。
康劍丟不起這個臉,她也不想犯傻。
鮮花鋪就的地毯,潔白的婚紗,皎美的妝容,女人如花,那么,今晚就是花朵盛開最嬌艷的一刻。以后,哪怕同樣的地點(diǎn),同樣的賓客,同一個主題,可是再也沒有這份心緒了。
為了自已,她也不能毀了這個夜晚。
沖動是魔鬼?;橐觯皇且环N狀態(tài),而是一種智慧。至于那個女人,暫時不要去考慮。
可是,白雁坐回椅子中時,指尖還是控制不住地顫抖了,手上的男戒滾落在地上。
不得不承認(rèn),心情多少有點(diǎn)壞了,雖然臉上根本沒有流露半點(diǎn)。
腳步聲是化妝師的。一進(jìn)門,忙不迭地道歉,說電梯卡了幾分鐘。白雁笑著說沒事,乖乖地坐好,讓化妝師補(bǔ)妝。
補(bǔ)好妝,康劍回來了,額前散著幾綹頭發(fā),粘著,像是出了許多汗。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表情,微微慌亂。
“過來?!卑籽阆蛩惺?,按著他的肩讓他坐下,用濕紙巾細(xì)心地替他拭去額頭的汗,然后撲了點(diǎn)粉。一會要攝像,沒有上過妝的面容會很難看。
康劍僵硬地看著她,那兩道假睫毛太礙事了,他怎么也看不到她的眼里。
化妝師抿著嘴站在一邊輕笑,遞遞粉拍,提提建議。新娘子真是小心眼,對新郎守護(hù)得真緊,這些小事一般都是化妝師做的。
白雁替康劍又理了理領(lǐng)帶,指尖擦到他的胸膛,感到他的心跳得很快。
“好了!哦,還有這個?!彼鹚笫?,微笑地把男戒緩緩戴上無名指,“好象指環(huán)有點(diǎn)大,剛才掉了你也沒發(fā)現(xiàn),幸好我看到了?!?/p>
康劍挑了挑眉梢,掩飾住眼中掠過的驚愕。
說這話時,白雁仍然沒有抬眼。
“大就大,就今晚戴一下,以后上班了就要除下來了。”康劍說道。按照規(guī)定,政府官員上班是不允許戴任何首飾的。
白雁嬌嗔地捧著他的左手,“今晚可不比別的夜晚,你可要小心哦,再掉了就不一定是我撿到了。雖說是枚普通男戒,可意義對于我們不同,是不是?”
她終于抬起頭,小酒窩可愛地嵌在白皙的臉頰上,眸子象湖水般清澈。
康劍一下跌進(jìn)那抹湖光里,但他很快就別開了臉,“不會再掉了。”
“那就好。”白雁短促地笑了一聲。
做伴郎的簡單和做伴娘的柳晶不知從哪塊冒出來了,斗著嘴走進(jìn)房間,你瞪我一下,我瞪你一下。
“康助,康書記說賓客都到,讓你和新娘現(xiàn)在進(jìn)場?!焙唵蔚芍芍?,想起正事來。
康劍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身,向白雁伸出手。
白雁深呼吸,沒有接他的手,而是抬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康劍身子一僵,顯然不習(xí)慣這樣的親昵。
新郎、新娘在前,伴郎、伴娘在后,四個人向酒店最大的餐廳走去。
餐廳的門是掩著的,婚禮主持人高亢的語聲從門縫里透了出來,“現(xiàn)在,讓我們靜靜地、以無比摯誠的心,歡迎一對新人進(jìn)場?!?/p>
禮儀小姐慢慢打開大門,餐廳內(nèi)的燈光熄去,通向主婚臺的走道兩旁點(diǎn)滿了蠟燭,結(jié)婚進(jìn)行曲飄蕩在大廳內(nèi),走道的紅毯上撒滿了花瓣。
“走呀!”康劍低低地催道。
白雁沒有抬腳,她突然扭過身,抱了抱康劍。“謝謝。”嗓音顫抖。
謝什么,她沒有說。
康劍臉上的肌肉不自在地痙攣了下,他生硬地把她的手塞回臂彎里,在眾人的注視下,走進(jìn)大廳。
白雁閉上眼,笑意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