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巴黎不快樂3_第十一章 他給那座大廈,取了個樸素的名字——摯愛樓
黎回竟然在卓堯折返家中取現(xiàn)金和珠寶時,偷偷躲進了車后座!天真的黎回以為跟著爸爸就能夠找到媽媽。</br>
黎回搖搖晃晃走在布滿礦石的路上,小小的身影出現(xiàn)在大家的面前,他恐懼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瞬間就放聲大哭起來。</br>
金勝狂笑不止:“哈哈,今天我就是死在這里也賺了,又來了一個小東西送死,三代人都齊了,一起死了下去還能拍三世同堂的全家福,不錯啊,這就叫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扇鬼門!”</br>
林璐云見到心愛的孫子出現(xiàn)時,擔心要命,心口巨大的疼痛一撥撥襲來,她開始抽搐,眼神還望著黎回竭盡全力說:“快走……快走……”</br>
“我把錢給你,你不要傷害孩子,曼君,快點抱著黎聲回車里,開車走,離開這兒,走得越遠越好!”卓堯說著,將包里的錢扔到金勝的腳邊。</br>
“兒子,你帶著曼君和黎回快走!別管我,媽走不了……只要我起身,炸彈就會爆炸的……”林璐云絕望地說。</br>
“我不會丟下你的,媽!”</br>
金勝見錢已到手,撿起地上的包就往外跑。此時遠處傳來了警車的鳴笛聲,這下刺激到了金勝脆弱崩潰邊緣的心,他揮著刀折返回來:“你們報警了?!給你們說過不許報警!為什么還要報警,為什么騙我!死!你們都得死,反正我被抓了也是死,不如拉著你們一起陪葬!你們誰都不許走,再動一下我就立刻給她放血!”金勝瘋了一樣沖到林璐云的身邊,把刀架在林璐云的脖子上,刀刃深深埋入林璐云的肌膚里,稍動一下,就會割斷喉嚨。</br>
此時奄奄一息的林璐云,目光望著曼君手中的黎回,用盡最后一口力氣喊:“快走啊……帶著孩子走……不要管我……”</br>
黎回哭著喊:“奶奶……”</br>
“還有力氣喊?這就送你上西天!”金勝喪心病狂的劃動了手中的刀……</br>
林璐云的頭歪歪倒在了一旁,緩緩從椅子上滑下。</br>
這時,卓堯痛苦地跪下來,哭喊著:“媽——”</br>
曼君淚流滿面,抱著黎聲一同跪在了地上。</br>
就在林璐云從椅子上倒地的一剎那,世界仿佛都靜止了。曼君緊緊摟著黎回閉上了眼睛。金勝也嚇得丟下包,抱頭趴在地上。然而,炸彈并沒有因林璐云的倒下而引爆,一切都靜悄悄的仿佛結束了。</br>
警察和拆彈小組一擁而進,迅速抓捕了金勝,拆除了椅子下的炸彈,隨即而來的救護車立刻就地對林璐云進行搶救,無奈,回天乏力。卓堯望著擔架上被白布蒙著臉的母親,一言不發(fā),哀慟發(fā)不出聲來。</br>
那個總是會打電話管他太多的母親,死了,他以前總是嫌她煩,嫌她干涉太多,不愿和她坐下來一起吃飯,好好說話,甚至怨恨她。此時,母親走了,所有的恨和愛都不再有了。</br>
世上,他再無母親。</br>
翌日,曼君堅強地出庭,在庭上,她將自己的專業(yè)水準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所有的證據(jù)形成一條條強有力的證據(jù)鏈,可以有力表明,并不能完全排除金恬筱自殺的可能,而鑒于沒有證據(jù)可以直接證明梁吉濤殺人成立。最終,法官當庭宣判,本著疑罪從無的法律精神,梁吉濤故意殺人的罪名不成立,宣布當庭釋放。</br>
那一刻,曼君大步走出法庭,在衛(wèi)生間放聲大哭。</br>
林璐云的追悼會上,林慕琛對卓堯說:“其實上一次我給姨媽看病,就發(fā)現(xiàn)她身體不對了,她不讓我告訴你,她應該也看過別的醫(yī)生,她明知自己有心臟病的,當初生下了三個孩子,一直以來都靠藥在維持著,其實撐得也很辛苦吧。這個病,能夠拖到現(xiàn)在,已經很不容易了,你節(jié)哀,她希望你和曼君生活的幸福,這是她的臨終心愿,你要做到,以告慰姨媽在天之靈。”</br>
曼君披麻戴孝,長跪不起,她把林璐云的死全部歸于自己一身,從林璐云死后,已經第三天,她不吃不喝,滴水未進,嘴唇干裂,眼窩深陷,整個人一下就垮了。她看起來比卓堯還要憔悴好幾倍。</br>
“去勸勸她吧,幾天沒吃沒喝,這樣下去,她會死的。她把姨媽的死全部攬上身,你和她說說話,讓她心里也好受些,勸她吃些東西吧,活著的人還得活下去?!绷帜借≌f。</br>
一旁的江照愿也說:“就是啊,佟少,這件事上,不能怪曼君,律師這一行是容易得罪人,我想,曼君一定寧可死的人是自己,也不希望是伯母。事已至此,也只有你能夠寬慰她了,她現(xiàn)在最需要你的力量?!?lt;/br>
卓堯看著跪在地上如同木頭的曼君,不由得心直發(fā)疼,這兩天忙著母親的后事,忽略了她,她竟這么傻,不吃不喝。他走到她身邊,蹲下,想要扶起她,她卻長跪不起。</br>
“別傻了,不關你的事。她在最后一刻,還想得到你的原諒,說明她也不怪你。你不要再自責了,去吃點東西,黎回黎聲還需要你的照顧。你不能垮啊,你不垮,我就不會垮。”他說著,輕輕擁抱了她一下,拍了拍她的肩。</br>
她點點頭,淚如雨下。</br>
她原打算官司結束之后,要找機會向她道歉的,沒想到,此生竟再也沒有機會了。</br>
而隨后警方的調查結果,讓她和他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天的炸彈是真的,一旦爆炸,整個礦場都會毀滅。而這個炸彈是由遠程遙控啟動的,并非是金勝所說的只要人離開座椅便會爆炸。當天的那枚炸彈實際上根本沒有被人按下啟動按鈕。</br>
可看金勝的樣子應該對炸彈的啟動方式并不知情,想必幕后還有其他人??稍谧詈箨P頭,這個人為什么選擇了放棄?警方正在追查,也需要他們配合。</br>
他們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卓堯和曼君更彌足珍惜現(xiàn)有的時光。</br>
半個月后,結束了休假,曼君回到文略上班。何喜嘉照舊給她泡了一杯茶,茶面上是兩朵白菊。</br>
“主任,你整個人太虛弱了,不如多休息一段時間再來,你這樣身體肯定吃不消的。我本想去看你,可想你這時候肯定最不想被打擾,我才沒去。話說到底,要不是我把梁吉濤的案子推薦到你這里,也不會出這么大的事,都怪我……”何喜嘉內疚地說。</br>
“這不怪你,你也別耿耿于懷了,好好工作。”她說。</br>
“那警方目前調查出結果沒有,金勝膽子真大,犯下這么大的事,真是該死!”</br>
“還沒有出結果,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幕后操縱這一切的另有其人,看金勝的審訊結果吧?!甭f著,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嗓子越發(fā)干燥,咳嗽了一聲,這一咳,停不住了,連續(xù)咳了好一會兒。</br>
何喜嘉看在心里,心中了然。</br>
圣誕節(jié)快到的時候,家中才有了些笑臉,孩子到底是孩子,已經從失去奶奶的悲傷中走出來,是啊,黎回黎聲才這么點小,根本不明白死亡的意義。有時黎回問起奶奶,卓堯也只是說奶奶去了天上,變成了天空最亮的那一顆星星。</br>
人生的路還很長,尤其是看看懷里的孩子,就不得不大步走下去。曼君沒有搬回來,她無法面對內心的愧疚,他沒有勉強,每天都會去看她,像以前一樣。</br>
家里的兩棵圣誕樹,被黎回布置得非常漂亮,孩子們永遠都是最期盼過節(jié)的那一個。</br>
Y樓裝修完成了大半,臨湖別墅也在裝修中,生活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有時他會牽著她的手散步,路很長,人生卻很短,且行且珍惜。</br>
他再也不會給自己失去她的機會。</br>
金勝沒有交待出任何關于背后那個人的信息,一個人承擔下所有的罪名,堅持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做的,而查金勝的社會關系,確實沒有找到嫌疑人。案子漸漸被擱置在了一邊。</br>
他并不甘心,一天不找出幕后真兇,他們的生活就永無安寧。他吩咐季東首先從曼君身邊的一切關系人開始逐一查。這種事,無疑是對他們仇恨極深的人才會做出來的。而最終導致兇手關鍵時刻放棄爆炸,顯然兇手可能于心不忍,說明,是熟悉人。</br>
季東此時變成了季偵探。</br>
林慕琛和江照愿竟談起了戀愛,這讓曼君和卓堯都覺得匪夷所思,兩個最初都互相看不上且氣質完全不是一個路線的人,居然戀愛了。不過,大家都有種社會即將和諧之感。</br>
這一年即將過去,他們各自都在心中對新的一年有平安喜樂的期盼。</br>
平安夜的那天,曼君在辦公室里加班,等著他來接她,窗外下起了雪,所有人都下班走了,獨留她一人靜靜地工作。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她驚得抬頭,開門的是何喜嘉,手里端著一杯茶走了進來。</br>
“你不是下班了嗎?天這么冷,快回去和凌誠一起看場電影,吃個飯,未婚的人就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兒了?!彼舆^茶杯,熱氣撲面。</br>
“主任你不也還在埋頭工作嗎?我剛巧回來拿東西,看見你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就想給你泡杯茶,暖暖身子。那我先走了,凌誠還在等我?!焙蜗布握f著,揮揮手戴上圍巾走出辦公室。</br>
這時,曼君的手機響了,是林慕琛打來的,她接通電話,林慕琛焦急地說:“曼君,你在哪兒?”</br>
“好吧,我這個工作狂,雖然是平安夜,不過我還在辦公室加班,卓堯一會兒來接我,這會可能都在來的路上了,下這么大的雪,車肯定開得慢,怎么,你和江律師要請我們吃飯嗎?”曼君難得說笑。</br>
外面剛要離開的何喜嘉聽到動靜,躡手躡腳回到自己辦公室,戴上耳機,開始竊聽。</br>
林慕琛沒有心情開玩笑,急切地說:“現(xiàn)在你是獨自一人?”</br>
“噢,剛才我徒弟來了,就是何喜嘉,你見過的,小姑娘不枉我做師父時疼她,給我送了杯熱茶,剛走?!甭酥璞纫豢?。</br>
“你趕緊鎖好辦公室門,等他來接你,我們也馬上過來。如果何喜嘉再敲門,你千萬不要給她開門,小江在正清意外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所有的事可能都是何喜嘉在搗鬼,她是復仇來的,目標就是無聲無息害死你?!绷帜借≌f。</br>
這讓曼君嚇得后背發(fā)涼,知人知面不知心,突如其來的可怕消息,她眼里天真無邪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她的愛徒,竟會是在她身邊設下一個又一個陰謀的真兇。她不敢相信:“這事很嚴重,你不能信口開河,有證據(jù)嗎?”</br>
她說著,目光瞄著辦公室門,警惕地看著。</br>
“是小江親眼看見的,之前何喜嘉工作過的電腦里,保存了大量你的資料,里面有你的照片,資料顯示,她在來正清之前,就跟蹤了你半年,你想想,之前你們并不認識,她跟蹤你半年,居心何在,有些凌亂的文字還透露著深深的仇恨和殺機。”林慕琛說。</br>
看來,是無可置疑了。</br>
此刻,她的腦海中無數(shù)遍閃過何喜嘉純真的笑臉,她手中的茶杯</br>
落在地上摔成碎片,茶葉灑了一滴,兩朵白菊此時顯得煞白滲人。</br>
想起她見到何喜嘉第一眼時就分外喜歡,總覺得其身上有自己當年的影子。</br>
曼君想,是什么時候招惹了何喜嘉,竟讓她潛伏這么久,目標就是置自己于死地。</br>
不僅她,卓堯也在十萬火急不停撥打她的電話,卻在占線中,他將車加速,一路飛馳往文略而去。</br>
“佟少,我調查到一個人,很可疑,何喜嘉,你猜她的養(yǎng)父是誰?是宏葉集團的葉老,也就是葉潔白的父親!極有可能是葉老安排養(yǎng)女回國復仇,看似是帶著葉潔白移民澳洲,實際早就起了殺心。”季東匯報。</br>
這讓他萬分擔心曼君的安全,最危險的人竟就是身邊人。</br>
曼君握著手機,聽著林慕琛的話。</br>
“不過我比較不明白,那天她完全有機會啟動炸彈置你們于死地,但她放棄了。這是為什么,功虧一簣啊?!?lt;/br>
“我也不清楚,我真的接受不了。我是那么信任她,這怎么可能會是真的……”她痛苦地說。</br>
如果人與人之間要設防成這樣,那還有什么友情可言。</br>
辦公室門一下被推開了,她一看,是他。如同盼來了救星,她掛了電話,握著他的手,似是有太多的話無從說出口。他憂心忡忡地說:“怎么電話一直占線,我快急瘋了,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你現(xiàn)在很危險,快跟我離開這兒?!?lt;/br>
“你聽我說,都是何喜嘉做的,我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她,她看起來是那樣純良無害,我好害怕,人心險惡我清楚,可哪里會有人將險惡藏于純真之下。”忽然間一個飛速而來的東西扎入了卓堯的后背,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接著又一個東西扎進了她的腿上。</br>
幾秒之后,她就癱軟在地上,卓堯也倒在了一旁。</br>
他的手,仍牽著她的手。</br>
何喜嘉握著麻醉槍,臉上掛著冷血無情的笑,轉身拿了一瓶酒,走到曼君和卓堯身邊,蹲下身,將酒倒在他們的嘴邊、胸前。</br>
這棟大廈,晚上除了加班的人和幾名保安,沒有多少人。何喜嘉順利地扶著曼君走出大樓,她還主動和保安打招呼:“我?guī)煾杆麄冏砹?,睡得喊也喊不醒,我得送他們回家,累死了,真沉?!?lt;/br>
保安還好心地上前幫忙:“來,我來幫幫你,你一個小姑娘哪有這么大力氣?!?lt;/br>
聞到了濃烈的酒氣,保安還感嘆道:嚯,好濃的酒氣,這得喝了大半斤白酒吧?!?lt;/br>
何喜嘉將曼君扶進了早準備好的車里,又返回辦公室,將卓堯同樣扶到車里,來回折騰,耗了不少力氣。</br>
車開始啟動,這一程將去往哪里,曼君和卓堯即將面臨什么,只有何喜嘉心中清楚。</br>
凌誠要給一只發(fā)狂的猩猩看病,卻在辦公室里翻來翻去怎么也找不到麻醉槍和麻醉藥。這個真正單純的男孩怎會想到,他打算要娶的那個女孩,一開始接近他就只有兩個目的,一是讓阮曼君不再起疑心,以免懷疑其對卓堯仍有非分之想,二就是為了這支麻醉槍和麻醉藥。</br>
等卓堯和曼君再次醒來的時候,麻醉藥效消失,他們立刻感受到了無比的寒冷,他們身上的外套都被脫去,是剩下襯衫和長褲。仔細看周圍環(huán)境,應該是在一輛運送冷凍食物的冰庫車里。這應該是早有準備,冰庫車中間用加粗的鋼筋做成牢籠一般的鐵柵欄,他們被關在了里面。</br>
他們單薄的衣衫根本無法抵御這種低溫,他擔心她冷,從她背后緊緊擁抱著他,說:“冷吧,不怕,我抱著你,暖和些嗎?我來想辦法看怎么出去?!?lt;/br>
這時,何喜嘉走了過來,手里拿著一件羽絨服。</br>
何喜嘉見他們相擁,邊鼓掌邊說:“好感人的一幕啊,伉儷情深,換做外人,看到你們這樣生死相依,一定會被感動吧!好,既然你們這么恩愛,我就成全你們,一起死吧!”</br>
曼君凍得哆嗦,看著眼前這個完全陌生的“徒弟”,憤怒難當:“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該是有多大的仇恨你要這么狠毒。就算死,我也請你讓我死得瞑目?!?lt;/br>
“你問我?你問他吧,他肯定知道!”何喜嘉邪惡地笑。</br>
“她是宏葉集團葉老的養(yǎng)女,我想,她是為葉潔白的事來報復的?!弊繄蛲蜗布为b獰的面孔,說道。</br>
何喜嘉冷笑:“我姐姐被你害得好慘,我養(yǎng)父也在上海顏面掃地,父女二人丟盔棄甲拋開一切去澳洲療傷,而你們,卻談情說愛,又生了一個孩子!老天公平嗎?我就是為我姐姐報仇,我要看著你們死在我面前?!?lt;/br>
“你做這些事情,有想過你也是在自毀嗎?虧你也是法律系的高材生,你殺了我們,你自己也是死罪。你也對不起你養(yǎng)父的養(yǎng)育之恩!”曼君說。</br>
“你錯了,你真以為你們得到了我養(yǎng)父的祝福嗎?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的養(yǎng)父,他身體不好,我不想他含恨而終,我要幫他報這個仇。既然你說想死得瞑目,那我就一點點和你說,反正凍死,需要一定的時間,不如,你們邊聽我講故事,邊死——”</br>
何喜嘉身上穿著厚厚的羽絨服,看著正凍得發(fā)抖的曼君,陰冷地說:“從一開始,Y樓旁的公共設施坍塌,就是我收買了包工頭,不出意外,那些劣質到不能再劣質的水泥,出了事故,很快,你們一個個就跳進了我設定的陷阱。阮曼君,我看著你和佟董對簿公堂還一臉正義,我真的很想笑,你的智商不過如此。之后,我故意透露出消息給你,讓你去英國,我再一步步接近他,接近你們的孩子,我承認,佟董是很有魅力,我差點愛上了他。呵,可我不會步我姐姐的后塵。我繼續(xù)策劃拆遷戶們游行、鬧事,目的是要讓他名譽掃地。我沒想到,我以為他會破產,不料竟會突然來了個任臨樹伸出援手,幫他度過了危機。這時,我成了他公司的法務,隨后,你回來了?!焙蜗布握f著,看向了佟卓堯。</br>
“佟董,如果你繼續(xù)對我這么好下去,我恐怕會真的無法自制愛上你,可是,你竟然那樣殘酷地告訴我,你接近我,留我在你身邊,目的都是為了她!我一直騙你,說我和她有聯(lián)系,你都愚蠢地相信了,其實,鬼才和她聯(lián)系上了。哈哈,那一刻,我體會到我姐姐的痛苦,我更加恨你們!你辭退了我,我冒險進入文略,繼續(xù)待在她身邊,就是為了尋找機會。本來我的第一個計劃是借刀殺人,完美抽身,可惜計劃失敗。我預感到我已經引起了你們的懷疑,準備好了麻醉槍,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你們會碰到了一起。佟董,本來,我只想殺了她的,可看你這么愛她,我真想你們一起死掉,哈哈!”何喜嘉發(fā)出恐怖的笑聲。</br>
“原來,從頭到尾,所有所有的事,都是你在策劃……梁吉濤的案子是你故意推給我的吧……金勝也是受你的挑唆指使,你接近凌誠,也是為了今天這支麻醉槍,你隱藏得真深啊……”曼君絕望地搖頭,被自己信任的人出賣,她心如死灰,只是她不想連累卓堯一同死。</br>
“我也算還了你當師父的情意,告訴來龍去脈,你現(xiàn)在可以死得瞑目了吧?!焙蜗布握f道。</br>
“既然你這么想我死,為什么那天沒有啟動炸彈,沒有炸死我……”曼君嘴唇開始哆嗦。</br>
卓堯抱著她,說:“乖,別說話了,別再浪費體力,和這種人,還有什么好說的?!?lt;/br>
“佟董,你還是這么有骨氣。那天如果不是黎回突然出現(xiàn),你們必死無疑,只是……我真的很喜歡黎回,他睡在我懷里的時候,還叫我媽媽……孩子畢竟是無辜的。所以我躲在不遠處,沒有按下啟動鍵引爆炸彈。要不是黎回,你們早就死了!”何喜嘉臉上閃過片刻的溫柔。</br>
“好,謝謝你還有一絲人性放過了我的孩子……”曼君說著,回頭看著卓堯,他的頭上、眉毛上都結了冰霜,她凄然一笑,對何喜嘉說:“你所恨的人是我,傷害葉潔白的人,也是我,不過我不是第三者……我也無心傷害她,可你既然恨我,那這恨就給我一人,你放了他……”</br>
“不,我陪著你,我們會一起活下去?!彼麑⑺龘У酶o。</br>
“你們夠了!一起去死吧!阮曼君,親手毀掉自己曾經捧在手心的男人,感覺怎么樣。你看,是你毀了他,他因你的愛,也要死了。我會把溫度調到最低,你們的時間不多了。不過,我念在我們師徒一場,你曾為我穿過一次鞋,我送你一件羽絨服,你們倆,誰穿上,也許,會活下去呢,哈哈?!焙蜗布握f著,將一件羽絨服塞進來。</br>
她爬著撿起羽絨服,趕緊往他身上穿。</br>
門被重重關上了。</br>
何喜嘉將門鎖上,轉身離去。</br>
她并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兩個小身影正目睹著這一切。</br>
卓堯硬是將那唯一保命的羽絨服穿在了曼君的身上,用力壓制著她,不許她反抗,她哭著說:“你要是不穿……我也不穿,一起死……”她的嘴唇開始發(fā)青,手腳失去知覺。</br>
“我們不會死,還要活著回去……陪黎回黎聲過圣誕節(jié)?!彼穆曇魸u漸變低。</br>
“卓堯,卓堯,你不許睡,和我說話?!彼魡舅?,她穿著羽絨服,手腳開始恢復知覺,而僅穿著襯衫的他,連睜開眼睛都無力了,瞇著眼,對她笑:“你看你……頭發(fā)眉毛都白了,就這么一不小心,在這里……白頭偕老……”</br>
他說完這句話,就沉沉睡去。</br>
她無力而絕望地哭,把他抱在懷里。</br>
三天后。</br>
卓堯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身邊坐著的是林慕琛。</br>
他拍了拍林慕琛的肩膀說:“喂,醒醒,曼君呢!”</br>
林慕琛抬起頭,欣喜地說:“你醒了啊,高燒了三天,不錯,還記得曼君,說明腦子沒燒壞。不過她就沒你這么幸運,還沒醒呢,你是一級凍傷,她是三級凍傷?!?lt;/br>
他拔掉手背上的針管,下床就往外走,要去找她。</br>
再看到她,差點沒認出來,是啊,這臉上的皮膚又紅腫又破皮,哪里還是從前那個清新別致的小漫畫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著旁邊的醫(yī)生問:“怎么會這樣,明明我把衣服給她穿上了,為什么我是一級凍傷,她卻是三級,比我嚴重這么多?”</br>
“很簡單,她在你失去知覺的時候,把衣服脫給了你。我記得三天前的晚上,你們被送過來的時候,你穿了一件羽絨服,而她顯然比你凍得厲害,現(xiàn)在臉部皮膚倒不是最嚴重的問題,她現(xiàn)在持續(xù)高燒,我們一直在用藥讓她體溫下降。但她腿部關節(jié)的情況還要等她醒來再判斷,腿部是否還能有知覺,我們暫時不清楚。”醫(yī)生的話讓他近乎崩潰。</br>
他站在病床旁,心臟疼得像是在抽搐,他遮住眼睛,悲痛地哭。</br>
“你怎么這么傻,趁我暈倒就把衣服給我穿上,你自己都</br>
不管了嗎?你真傻……要讓我心疼死是嗎?”他寧愿凍成這樣的是自己,天底下最傻的女人,除了她,還有誰。</br>
任臨樹出現(xiàn)在曼君的病房。</br>
“佟少,我曾問過你,如果有天你發(fā)現(xiàn)我欺騙你,你會怎樣?”</br>
“我不記得了,你想說你騙了我,是嗎?”</br>
“之前就想和你說了,是她不讓我說。其實,那半年,她沒有去英國,一直都在上海。當時你當面撕毀合同,我出于對你的怒氣,我一怒之下在英國找到剛到英國的她,我對她提出條件,要她做我們千樹的律師顧問,但是不能拋頭露面,不能和你見面,我就答應對當時的Y樓投入資金。她答應了?!比闻R樹坦白地說,面有愧色。</br>
卓堯氣得抓住任臨樹的衣領,舉起拳頭:“你居然要挾她,讓她一個人承受這么多!”</br>
“是我要挾她,可讓她獨自承受的人是你!那時候你看我們的合同,你說我有個大律師在身邊啊,我說她是上海最好的律師,我還和你說過詩,我都給過你暗示,是你自己想不到。你還在那時和那個元兇出雙入對,還深夜送其去醫(yī)院,你不知道吧,曼君一直都看在眼里啊??伤秊榱藥湍?,始終都留在千樹,她不需要到公司上班,只需要每周和我見面……”</br>
“你別說了!”卓堯拳頭緊握。</br>
那半年的時光,她竟是這樣一路躲躲藏藏過來的。</br>
難怪好幾次都好像是碰見了她,卻又沒有找到。</br>
“你揍我,我也要說完。那次刮臺風,她擔心你們在漁村的小樓會倒塌,冒著危險去漁村,她為了不使你懷疑,才讓林慕琛對你說,她在英國過得很好,都是她自編的善意謊言。她內心該多強大,才能一個人承受所有的不公和指責這么久,活在背叛你的名聲之下,卻用她最大的能力在保護你?!比闻R樹說著,嘆息,“你大概聽說過我的故事,我不相信愛情,真的,我唯一深愛過的女人,拋棄了我,很可笑吧,我也有被拋棄的過去。但是,曼君她的所作所為讓我相信,這世上是有真愛存在的,我甚至在想,當初那個離開我的人,是不是也出于保護我……”</br>
任臨樹自言自語,卓堯根本沒有再聽進去,目光望著病床上的曼君,一刻都不舍得分開。</br>
然而,曼君的情況并不是很樂觀,她的肺和肝臟也有慢性中毒的現(xiàn)象。好在毒性不高,不致命,但幾種因素綜合在一起,她的危險系數(shù)上升了。</br>
第五天的時候,曼君終于退燒,清醒過來。</br>
卓堯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掐她的腿。</br>
“有沒有覺得疼?”他問。</br>
“沒有啊?!彼?。</br>
他再繼續(xù)用力掐,她還是一臉茫然。</br>
“要不你換個方式,試試……吻我的腿。”她說。</br>
他俯身就吻。</br>
“啊……好癢好癢……你掐痛我啦,我的腿沒事!”她開心道。</br>
不過,她很快就沒這么高興了,在她的堅持下,他給她拿了一面鏡子,她看了鏡子半天,說:“這鏡子上粘的什么啊,紅紅一片,我都看不清我的臉?!?lt;/br>
“那就是你的臉,不過你先冷靜,醫(yī)生說會好的,你的臉會回到原來的樣子,你相信我……”</br>
“……你確定你沒有拿錯鏡子?”她用狐疑的眼神看他。</br>
卓堯搖搖頭。</br>
“哦,沒什么。頂好看的,氣色不錯,多紅潤。你不用操心,我不會哭的,真的,死都不怕,還會怕毀容啊……”說著說著,她握著鏡子的手卻在顫抖。</br>
這時,林慕琛帶來了好消息?!拔襾硇家粋€特大捷報!從警方那邊傳來,何喜嘉及其養(yǎng)父都已被捕歸案,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我說這得多大的臥底潛力啊,才能潛伏這么久,這要是去當演員,我看一部戲就能拿金馬獎!”林慕琛摟著江照愿的肩膀夸張地說,逗得曼君和卓堯直笑。</br>
“還有,你們猜那個慢性毒是投在哪嗎?”林慕琛賣著關子,見他們都搖頭,這才說:“她每天特意給你泡的茶,就是催命符,并且,毒不是放在茶葉里的,而是放在白菊里?!?lt;/br>
然而,最讓人好奇的是,他們是怎么找到曼君和卓堯的。</br>
好人會有好報。</br>
當初曼君和卓堯,還包括小黎回,都相信了那一對小乞丐兄妹,是他們提供線索,找到了那輛冷凍車。當時林慕琛發(fā)現(xiàn)兩個人的電話同時都關機,就覺不妙,趕緊報警。警方與爆炸案并案處理,在電視上發(fā)布尋人啟事征求線索。</br>
那一對正在尋找目標的小兄妹正好走到一家快餐店門口。</br>
“哥哥,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討到多一點的錢。”妹妹揉了揉餓得直叫的肚子</br>
“你以為誰都像那一家三口那樣笨,那么容易騙啊!剛還看到那個叔叔和阿姨,不過似乎喝醉了,被一個人抬上了一輛車。不然的話,我們還可以找他們要一點錢買吃的。”</br>
“他們還會給嗎?”</br>
“肯定會啊,他們笨嘛!”</br>
這時,快餐店的電視上播放著尋人啟事。</br>
“如果大家看到以下兩張照片上的失蹤人員,請速與警官聯(lián)系?!敝鞑フf。</br>
“哥哥,你看你看,那不是叔叔和阿姨嗎?”妹妹指了指電視機說。</br>
“看來他們遇上了壞人,我們得去救他們,唉,兩個笨蛋又那么善良,難怪會總遇上壞人?!备绺鐡u搖頭無奈地說。</br>
兩個小屁孩偷偷回到冷凍車旁,盯著從車上出來的何喜嘉,馬上掏出智能手機報警。在曼君和卓堯被送醫(yī)院后,警察表揚他們說:“你們倆真是機智勇敢的小朋友,值得表揚!”</br>
“沒什么,叔叔阿姨是好人,我這新手機,還是用他們給的錢買的,不然我哪有錢……這就叫,種善因得善果!”</br>
曼君沒有想到,自己一次意外的好心,竟在后來挽救了自己和卓堯的生命。</br>
謝天謝地。他們沒有在冰庫車里白頭以終。</br>
那就在現(xiàn)世安穩(wěn)中白頭偕老吧。</br>
兩個月后,二月十四日,情人節(jié)。</br>
Y樓開業(yè)的日子。</br>
曼君對著鏡子化妝,坐在一旁的卓堯凝視著她光潔無痕的面頰說:“我的太太,你已經很美了,你再這樣臭美下去,會讓我們商場的女顧客無地自容的?!?lt;/br>
站在一旁的黎回牽著剛學會走路的黎聲說:“我媽媽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br>
“還是我兒子嘴甜!”曼君親一口黎聲的臉。一個完整的嘴唇印在了黎回的臉上,逗得黎聲咯咯直笑。</br>
卓堯則吃醋地湊過來臉說:“都不親我?!?lt;/br>
黎聲上前,響亮的一吻。</br>
“還是我女兒好!”</br>
Y樓的開業(yè),吸引諸多媒體的關注,佟氏集團董事長夫婦攜一對兒女參加開業(yè)典禮,更是吸引了無數(shù)人的眼球,在經歷了陰謀和生死之后,他們更能夠坦然面對今后生活的一切問題。</br>
卓堯站在臺上,對著一排排鏡頭,致開業(yè)詞,在一些官方言辭之后,他突然溫柔地說:“今天不僅是Y樓的開業(yè)典禮,也是大家喜聞樂見的情人節(jié)。我在這里,想說,我們Y樓從今日起,更名為,摯愛樓。對,摯愛,希望大家?guī)е銈兊膿磹蹃砉湮覀兊纳虉?,也是我對我的摯愛的一種感恩和紀念。謝謝她在我最艱苦的時候,背起全部的負面責難,護我周全,謝謝她。在這里,我想對她說一句話,這句話,我不是第一次對她說,但我想今天在這里說會有別樣的意義。”</br>
他的目光穿越人群中落到她身上,靜靜凝視著她說:“曼君,此生愿同你終老溫柔……”</br>
“白云不羨仙鄉(xiāng)——”臺底下幾百個人忽然一齊喊出來后面這句,將手中之前不知藏在哪里的百合花拋向空中。</br>
好唯美的開業(yè)典禮。</br>
她站在人群中,牽著黎回黎聲的手。</br>
他給那座大廈,取了個樸素的名字——摯愛樓。</br>
這是她收到的驚喜。</br>
她沒想到的是,還有更大的驚喜在后面。</br>
典禮結束之后,他拉著她上車,要帶她去一個地方。</br>
他開車,她就一直溫柔地望著他。</br>
“怎么這樣盯著我看,真是沒見過世面?!彼?。</br>
“可你就是我見過的最耀眼的世面。”她回應。</br>
目的地快到的時候,他拿出一條絲巾,讓她蒙在眼睛上。車停下后,他牽著她下車,一步步往前走。</br>
他在她額上親吻一下,再輕輕拉開絲巾,說:“以后,這兒就是我們的家,我給你的‘佟畫’王國?!?lt;/br>
“童話王國?”她睜開眼,漸漸看清楚眼前的一切。</br>
一座臨湖別墅佇立著,他牽著她的手,帶她走進這個屬于他們的新天地。</br>
“佟先生和小漫畫的王國,我是國王,你是王后。”</br>
黎回跑了過來,喊道:“那我和妹妹就是,小王子和小公主啦!”</br>
是啊,國王、王后、小王子、小公主,從此在這座“佟畫”王國里,過上了幸福的生活。</br>
經常能在臨湖別墅里看到一幕幕溫暖的畫面,有時是兩個孩子在嬉鬧,后面跟著一只金毛犬。有時候是他和她坐在馬背上,有時候是并肩站在湖邊,黃昏襯著他們的背影,那樣寧靜。</br>
他給了她最安寧穩(wěn)妥的歲月。</br>
他們很少會再分別,只有一次,他出國參加一場重要會議,而她要照看孩子而不得不留在家中。</br>
晚上,他打越洋電話給她。他的呼吸一深一淺,用略疲憊的聲音在電話里喚她的名字:“曼君?!?lt;/br>
她答應:“嗯。”</br>
他又輕聲喊:“曼君。”</br>
她問:“嗯?”</br>
他繼續(xù)喊:“曼君?!?lt;/br>
她笑道:“打這么貴的國際長途,就為了重復喊我的名字嗎?”</br>
他說:“我總這么叫你名字,尤其是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那你,就多答應我?guī)茁暟??!?lt;/br>
光陰最美也不過如此。</br>
她不再工作。</br>
重復此般的日子,一萬年,也不厭倦。這朝花夕拾,共賞黃昏的溫情,于我以后是簡單,于我以往是奢侈。我惴惴珍視,矜貴的人啊。</br>
她寫下這樣的句子:</br>
我已放棄了生命中原本可以轟轟烈烈的過場,而同你平淡樸素度過余下半生。你大概也是這樣。原是煙火,以后,是燭,是夜里相伴的燭火。要么一起亮到天明,要么風吹過,一起滅。你是我的迷惘,也是我的迷戀。</br>
終老溫柔,白云不羨仙鄉(xiāng)。</br>
------------------------------全書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