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巴黎不快樂_第十八章 {卓堯,你會不會怪我不辭而別?}
    他不愛江山,不愛美人,他只愛她。</br>
    下班之后,曼君取車,戴靖杰還沒有車,他隔著車窗對她說著什么,曼君做了一個自己還有事的手勢,沒做停留,驅(qū)車去卓堯的公寓。</br>
    卓堯開門,與她擁抱,她在他懷里幾乎被牢牢鎖住,他身上的木香包圍著她,他的氣息落在了她的額上。</br>
    “好啦,抱夠了沒,我都被你抱餓了,你說吧,晚上是你做主廚還是我做下手?”曼君趁他不注意,從他懷里跳了出來,雙手叉腰,裝得和小大人一樣。</br>
    他從背后攬著她的腰,唇在她頸間摩挲著說:“小漫畫,我做主廚或者你打下手,那不是一回事嗎?說吧,晚上想吃什么?!彼桓碧鹛鹈勖酆谜煞虻臉幼印?lt;/br>
    她在心里偷樂,還別說,他這個樣子,還真是模范丈夫應(yīng)具備的條件。</br>
    “想喝你煲的湯了,我的胃呀,自從喝了你的湯,變得不酸也不脹了,胃口越來越好?!彼嘀瞧へ澙返卣f。</br>
    “遵命,我馬上去準(zhǔn)備。”他原地立正行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說。</br>
    曼君微笑,想世間怕是也只有這么個佟卓堯了,他不愛江山,不愛美人,他只愛她。</br>
    她坐在客廳里看報紙,報紙上都是一些八卦小報道,無意卻瞥見一個酒吧的報道,上面刊登著一張照片,幾個老外摟著一個金發(fā)女子肆意大笑,那些笑容,看得她眼疼,那是屬于男人間下流的笑。</br>
    那個金發(fā)女子,不是別人,是多多。</br>
    再仔細(xì)看報道,只一個關(guān)于酒吧的廣告,是一些外籍來滬人員常去的酒吧,雖然多多素愛泡吧,可多多不會玩得這么開,她是有分寸的。</br>
    想想,拿出手機(jī),撥通了多多的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當(dāng)曼君要掛掉電話的時候,電話那一頭傳來了震耳的音樂和多多的聲音。</br>
    “喂——曼君啊,找我有事啊?”多多在嘈雜的音樂環(huán)境中用尖銳的聲音說著話。</br>
    “多多,你在哪里啊,你出來找個安靜的地方,我有話要問你啊?!甭f。</br>
    “喂——聽不見,哎呀,我下班打給你啊,Bye Bye?!倍喽嗔塘穗娫挕?lt;/br>
    卓堯從廚房走了出來,關(guān)切地問:“怎么了,那個李多多又闖禍了嗎?”</br>
    她擔(dān)憂地握著電話,看著卓堯,一臉無措地說:“卓堯,怎么辦好呢,你打電話說說袁正銘啊,叫他對多多好一點,你看這報道,我真為多多捏把汗,我多怕她墮落?!?lt;/br>
    “她難道沒墮落嗎?”卓堯?qū)Χ喽噙@類女子沒有好感,簡單的一句反問,意思是在他看來,李多多早就是墮落了。</br>
    “卓堯,你幫幫她好不好,她救濟(jì)過我,你打個電話給袁正銘,你們關(guān)系那么好,他一定會聽你的,拜托拜托了,我都沒有要求過你什么,你就答應(yīng)我?guī)蛶兔Α!彼鰦善饋磉€真是難纏。</br>
    卓堯走向沙發(fā)前的圓桌上,從一疊雜志下翻出了一個紅色的喜帖,交給了曼君說:“正銘在你來之前來過,送來了這個,還有報紙也是正銘帶來的,我是疑惑他怎么一臉怒火,送喜帖都沒有笑一下,坐一會就走了。”</br>
    “也許是聽說我要來吧,我又是多多的好姐妹,袁正銘果真要結(jié)婚了,看到多多這樣的報道,他還是會生氣,說明他心里還是有多多的,你就打一個電話給他吧?!甭^續(xù)央告著說。</br>
    卓堯面有難色,他說:“曼君,聽話,再好的朋友,我也不能干涉他們的感情,我是男人,和你們女人不同。”他的大男子主義又浮出來了。</br>
    曼君撅著嘴說:“那你就算是為了我,努力改變一下下,可以嗎?”</br>
    卓堯無可奈何地笑笑,撥了袁正銘的電話。</br>
    “正銘,你和那個李多多還有來往嗎?”</br>
    ……</br>
    “好,那就算了,我會解釋?!弊繄驋斓袅穗娫?。</br>
    曼君摟著他的胳膊急問:“怎么樣怎么樣呀?”</br>
    “正銘說和李多多已經(jīng)徹底分手了,之后的事,與他沒有關(guān)系,他下月要結(jié)婚了,所以不想再提這個人,他叫我跟你解釋一下。”卓堯重復(fù)著袁正銘在電話里的話語。</br>
    她失落了,說:“噢,袁正銘猜到是我要你打電話的了。那算了,我明天去找多多,我來勸勸多多。”</br>
    “好啦,我的小漫畫,你看看都幾點了,我們的晚飯還沒有著落,我去廚房,你等我?!彼f著在她眼眸上親吻一下,起身進(jìn)了廚房。</br>
    她注視著他高大的背影發(fā)呆,男人都是變心這么快嗎?說不愛了,就棄之不理嗎?</br>
    她用手拍打了自己頭兩下自言自語小聲說:“又胡思亂想,卓堯才不是那種人呢?!?lt;/br>
    她隨手將頭發(fā)盤了起來,松松散散垂在腦后,脫去了職業(yè)裝,白色襯衣服貼在身上,她覺得有些悶熱,解開了第二個紐扣,她盤腿坐在沙發(fā)上,埋頭瀏覽著報紙。</br>
    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時候客廳里進(jìn)來了一個人。</br>
    等曼君覺察過來,這位婦人已經(jīng)氣勢洶洶地站在了她面前。</br>
    “啊——伯母,您好?!甭φ酒鹕恚瑐}促地穿鞋,鞋都穿反了,她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發(fā)絲,這樣的突然襲擊令她尷尬極了。雖未見過卓堯的母親,但是看卓堯電腦里的照片,覺得她是一個威嚴(yán)而雍容的婦人。</br>
    佟母上下打量了一下曼君冷冷地說:“別叫我伯母,隨大眾,叫我佟夫人。”目光在客廳內(nèi)四下搜尋。</br>
    卓堯從廚房里出來,手上還拿著一個湯勺,見到母親突然造訪和站在一旁像犯錯小孩的曼君,忙上前賠笑道:“媽,你怎么有空過來了,我們做了湯,一起喝吧?!?lt;/br>
    “是你做的吧?佟卓堯,我的寶貝兒子,你居然會下廚給這個女人煲湯喝,她倒逍遙自在坐在那里衣衫不整地看報紙,成何體統(tǒng)!”佟母字字都透著怒氣,目光里都是對曼君的不滿。</br>
    成何體統(tǒng),曼君想這些大戶人家都愛隨隨便便說成何體統(tǒng)這四個字嗎。好像是《還珠格格》里的乾隆最愛說的四個字。</br>
    “媽,別生氣,曼君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弊繄蜣q解說,給曼君使眼色讓她穿好衣服。</br>
    曼君趕忙撿起西裝外套要穿上,佟母回頭,犀利的目光盯著曼君說:“果然耳聞不如相見,之前都是聽到一些關(guān)于阮小姐的傳聞,今天一見,果然了得,可以讓我這個平時正眼都不看女人一眼的兒子,為你下廚,果然是詐騙犯的出身,果然是鐘利濤那個老狐貍派來的狐貍精!”</br>
    連續(xù)兩個果然,將曼君傷得體無完膚。</br>
    詐騙犯和狐貍精,這兩個詞,讓她身體微微發(fā)抖。</br>
    她穿好衣服,站著,沒有說一句話。</br>
    卓堯心疼極了,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一邊是母親,他面臨兩難,只好從中勸說道:“媽,您一定是誤解了,曼君不是你聽聞的那樣,別生氣,我們坐下來好好吃飯?!?lt;/br>
    “我誤解了?那么請問阮小姐是不是仍在鐘氏工作呢?”佟母回頭,嘴角上揚(yáng)帶著一抹不屑的笑意。</br>
    卓堯擋在了母親的面前,擺擺手說:“沒有,她辭職了,與鐘氏無關(guān)了?!?lt;/br>
    佟母拉開了卓堯,逼近了曼君,冷聲問道:“阮小姐,請你自己回答,不要欺騙我和卓堯?!?lt;/br>
    曼君發(fā)現(xiàn)自己十分害怕看到佟母的眼神,對方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剜著她,她抬頭看著卓堯,他眼里都是鼓勵和憐愛,可是她想,卓堯,對不起,我又要讓你失望了。</br>
    “是的——我確實還在鐘氏工作。董事長身體不好,讓我再待公司一個月?!甭龑嵮韵喔?。</br>
    “兒子,你聽清楚了嗎?人家心疼鐘利濤那個老狐貍,還要再待一個月,這一月的時間,就是要搞垮我們佟氏,我猜啊,這個小狐貍精就是鐘利濤派來的心腹,傻兒子,你睜大眼睛瞧瞧?!辟∧刚f。</br>
    “曼君,為什么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為什么還要再待一個月?”卓堯問,漆黑的眸子閃過一絲質(zhì)疑。</br>
    其實她沒有想過要隱瞞卓堯什么,只是因為看到多多的事才把工作的事忘了一邊,她心痛地看著卓堯說:“你不相信我?”</br>
    “不是我不相信你,是我,需要一個解釋,懂嗎?”卓堯說著,看了一眼母親。</br>
    言外之意,不是他不信任她,而是他需要在母親面前給母親一個解釋。</br>
    “說多錯多,解釋等于掩飾,不是嗎?看來我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我走了?!甭S持著最后的一絲尊嚴(yán)要走,她被說成是詐騙犯和狐貍精,她不想再和佟母解釋什么,對方先入為主地把她當(dāng)作是壞女人了,何苦還去解釋。</br>
    “曼君,別走?!弊繄蛲炝糁f。</br>
    佟母拉住了卓堯的手臂,冷冰冰地說:“讓她走!我們佟家,不可能允許這樣的女人進(jìn)來!”</br>
    “媽——”卓堯陷入兩難。</br>
    曼君沒有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口有一袋垃圾,她順手拎起來,下樓扔掉垃圾,然后停車場開車,一路上,眼淚幾次都要流了出來。</br>
    她還幻想,也許卓堯會追出來。</br>
    但直到她上車,他都沒有出來。</br>
    卓堯陰沉著臉坐在桌邊,說:“你這樣不覺得很過分嗎?我已經(jīng)在努力想做一個好兒子,對你畢恭畢敬,只是為了讓你也試圖去接納我喜歡的人,你卻這樣,我想我們之間真的沒有母子情分了。”</br>
    “難怪你當(dāng)著這個女人面對我很好,原來是想讓我對她好一點。你果然是我的好兒子,你果然很像你死去的爸爸,我一想到你爸爸居然臨死還惦記著那個叫鐘雯的女人我就恨,我絕對不會讓佟氏企業(yè)毀于一旦,你也絕不可以再和那個女人來往!”佟母說著,露出陰狠的表情。</br>
    “你想干什么!這樣有意思嗎?你非要眾叛親離嗎?大姐二姐都過得不好,我也過得不好,難道全世界就你一個人好過你才滿意嗎!”卓堯用極抵觸反感的語氣說。</br>
    佟母揚(yáng)起了臉,說:“我當(dāng)初帶著你們姐弟三個,在外面過著狗一樣的日子,生怕被鐘雯那個賤人查到,我好不容易爭贏了!聽說戴靖杰那小子可能是鐘雯的兒子,我絕對絕對不會讓鐘雯的兒子奪走我們佟家的產(chǎn)業(yè),所以你,我的兒子,你必須給媽媽我爭氣?!?lt;/br>
    原來都是一場女人之間的爭風(fēng)吃醋,鐘雯已死,還有什么要爭的,如果戴靖杰真的是鐘雯的兒子,那也是父親的骨肉,和他也是同父異母的弟兄,他也絕不會手刃親兄弟,佟氏的產(chǎn)業(yè)戴靖杰也有繼承的權(quán)利。</br>
    “我不想成為你爭奪權(quán)利的工具,如果戴靖杰真的是爸爸的骨肉,我愿意把資產(chǎn)分一半給他?!弊繄蛘f。</br>
    佟母笑了兩聲,說:“我沒想到,我會輸在我的兒子上,你太重情義了,對一個女人也是,對一個兄弟也是,這就是注定將來你會輸了。不過,我不會讓你輸?shù)?。你想娶阮曼君嗎??lt;/br>
    “當(dāng)然?!弊繄虼鸬?,毫不猶豫。</br>
    “那就按我說的做,這一個月,你不可以和她聯(lián)系,和她斷絕來往,我必須要保住公司,一個月她正式離開了鐘氏,你們就可以交往,我保證不干涉?!辟∧刚f。</br>
    卓堯思忖了一下,反問:“如果我辦不到呢?”</br>
    “那就再來一場大火,像上一次一樣?!辟∧感χf,笑容里,泛著冷冷的光。</br>
    曼君開車回自己的公寓,本來一個浪漫的晚餐,就這樣變成了矛盾的爆發(fā)點,她拉扯著自己慵懶盤著的長發(fā)和白襯衣上的紐扣,她想自己怎么就這副樣子被佟母看到了呢。</br>
    佟母那樣的話,她和卓堯之間,還有可能嗎?</br>
    “讓她走!我們佟家,不可能允許這樣的女人進(jìn)來!”</br>
    這一句話還在她耳邊環(huán)繞。</br>
    她走了,卓堯沒有追出來,他在意的,還是他的家人和他的家族。</br>
    也許卓堯追出來喊一句,她都會回身去哀求佟母給她一次機(jī)會,可以卑微地乞求不顧尊嚴(yán),可是卓堯沒有挽留她,只是看著她走。她敏感的心被觸痛了,她臥在沙發(fā)上,沒有蓋被子,把空調(diào)開到最低,沒有吃完飯,空著肚子,開著燈,眼淚邊落邊擦。</br>
    是不可能了呢,他沒有追出來,他為什么都不追出來,她心里埋怨著,想著再也不要見他了。</br>
    就這樣凍了又餓了一晚,睡在沙發(fā)上睡著了,早晨起來,她連早餐都不想吃,可是胃不爭氣痛了起來,胃不好,昨晚還與卓堯說和他在一起之后,胃不酸也不脹了,可是她現(xiàn)在的胃,又酸又脹。</br>
    她拿著兩個雞蛋,打破,攪拌,加入熱水,放在微波爐里,做一個簡易的燉蛋。</br>
    幾片面包和一小盒奶酪。</br>
    搞定了早餐,還是要繼續(xù)去上班。</br>
    一出公寓樓下,就被三個穿白衣戴墨鏡的女子圍住,其中為首中間的一個短發(fā)女子說:“跟我們上車,有人有話要告知你?!?lt;/br>
    曼君沒有反抗,跟著對方上了停車場里的一輛房車。</br>
    一名白衣女子打開車門先上車,然后身后的女子推著曼君上車,陸續(xù)兩個女子上車后,重重地關(guān)上了車門。</br>
    她被三個白衣女子擠在了中間動彈不得,屁股下好像坐著什么硬物難受極了。</br>
    曼君看著前排座位熟悉的背影,是昨晚剛見過的佟母,正在看著電視,電視上播放的是TVB宮斗電視劇《金枝欲孽》</br>
    佟母沒有回頭,只是淡漠地說:“阮小姐,不介意我耽誤你上班的一點時間,請你來看電視劇吧。”</br>
    “有什么話,請直說?!甭f。</br>
    “這部電視劇里,我最喜歡的,就是玉瑩,只可惜,她最后愛上了孫白楊,真是可惜了,那么多心計,都白費了。阮小姐,你說對嗎?”佟母說著,轉(zhuǎn)過頭臉上是一貫的似笑非笑。</br>
    “說吧,找我來談什么?”曼君不想多說。</br>
    “阮小姐很爽快啊,我喜歡和爽快人說話。我想我該說什么你也可以猜到,我要你離開我的兒子,你的屁股下坐著一個信封,里面有支票和機(jī)票,機(jī)票有五張,分別是國內(nèi)外各個城市不同時間段的機(jī)票,還有去往你出生的小漁村的火車票,那里太小了,連個飛機(jī)場都沒有?!辟∧刚f著,等待曼君的提問。</br>
    “你這是什么意思,讓我走,走得越遠(yuǎn)越好是嗎?”曼君問。</br>
    佟母點點頭說:“OK,我再細(xì)說一遍,你要按著機(jī)票上的順序去這些城市,中途也可以回小漁村和你的家人告別,我給你的支票,足夠你衣錦還鄉(xiāng)風(fēng)光一下。你最后一站是巴黎,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回來,在那邊的工作我會給你安排好?!辟∧该畹目谖钦f,似乎平日里習(xí)慣了這樣安排人。</br>
    “我為什么要按照你說的去做?”曼君從座位上拿起那個信封,握在手里掂了掂。</br>
    “你應(yīng)該要對我有信心,我既然說出來,就一定有把握你會去做。如果你不做,你就會是第二個歐菲?!辟∧感判臐M滿地說,提起了歐菲。</br>
    曼君怎么會不知道歐菲,就是那個舊綠裙子的主人,是卓堯的前女友。一場大火差點燒死了歐菲和卓堯,歐菲害怕佟母報復(fù),逃離了中國,在法國和一個法國男人結(jié)婚過得很幸福。</br>
    “我聽卓堯提起過歐菲,一場大火就嚇跑了她,去法國過幸福生活去了,這是你一手策劃的吧,不過你嚇不到我,真的,我不怕死,我不會逃離卓堯身邊的,你休想。”曼君堅決地回絕說。</br>
    “是嗎?你好像結(jié)論下得過早了,這個故事真正的版本是這樣的。一個母親很愛自己的兒子,她不喜歡那個叫歐菲的壞女人奪走自己的兒子,于是這個母親買兇縱火,沒料到自己的兒子也在火場里,這才又迅速派人救火,不然那個叫歐菲的早就燒死了,怎么會只是毀容那么簡單?!?lt;/br>
    “什么?歐菲毀容了,不是在國外嫁人了嗎?”</br>
    “聽我說完——歐菲當(dāng)然是毀容了,她哪里還有顏面見卓堯,當(dāng)時火燒起來的時候,歐菲半邊身子是撲在卓堯的身上的,卓堯暈倒了并不知情,歐菲半邊臉毀了,所以她在法國最后一次和卓堯視頻時,她是長卷發(fā)遮住了左邊的臉,她怎么還會見卓堯呢,她成了丑八怪當(dāng)然要躲藏起來,騙卓堯自己很幸福嫁人了,哈哈,聽起來這個故事還是很傷感很感人的對不對?”佟母說。</br>
    曼君聽聞這個事實,看得出來,佟母沒有撒謊,歐菲是為了卓堯有新的幸福才離開他身邊的,歐菲為了救卓堯毀容了,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竟然如此鐵石心腸。</br>
    “你怎么可以這樣心狠手辣</br>
    ,你這是在犯罪,是故意殺人,你要坐牢的!”曼君到底是律師,冷靜地普法。</br>
    “噢,你是律師,差點忘了,我告訴你,你指控我殺人也沒用的,歐菲都不指控我,她也知道是我放的火,可她怎么會忍心把自己深愛男人的母親送進(jìn)監(jiān)獄呢,你說對不對!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走,你的下場將是和歐菲一樣!”佟母最后一句話發(fā)出了威懾力。</br>
    曼君心都寒了,面前的女人難道是冷血的惡魔嗎?</br>
    “你就不怕,不怕我把這一切告訴卓堯嗎?”曼君做最后的爭辯。</br>
    “怕?怕我會告訴你嗎?如果你告訴卓堯歐菲的真實情況,你想想,卓堯那么重情意,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嗎,他肯定是要去法國找歐菲的,你將失去卓堯。我想,你是不會傻到把事實告訴卓堯,然后把卓堯拱手讓給歐菲的吧?更何況,就算你再偉大,我想你也不想看到卓堯變成傀儡吧?!辟∧刚f。</br>
    “你什么意思?”曼君身體發(fā)顫,覺得眼前的女人陰謀太多。</br>
    “如果你不走,卓堯繼續(xù)和你交往,那就會讓鐘利濤這個老狐貍的計劃得逞,我和他女兒爭贏了,我不能輸在這個老狐貍手上,如果你不走,我只好廢了卓堯這個董事長,我要讓他做傀儡。”佟母說完了一切,扔出了一句:“你自己拿著信封慢慢考慮吧,我希望明天能看到你出現(xiàn)在機(jī)場?!?lt;/br>
    曼君握著信封,被三個女人推下車。</br>
    她有些驚魂未定,站起身,衣服都被灰塵弄臟了,她的腿上也磕破了傷,她回到公寓里,換了一件衣服,坐在沙發(fā)上,唏噓不已。</br>
    她打開信封,信封里有四張機(jī)票和兩張火車票,上面的時間是按順序來的,平均在每個城市生活一個星期,最后一站是法國巴黎。</br>
    法國巴黎,歐菲不也是在那里嗎?</br>
    她還能考慮什么呢,所有的后果佟母都幫她推理好了,她如果不按照佟母說的做,后果很嚴(yán)重很嚴(yán)重,甚至連卓堯都會被這個癡迷權(quán)利金錢的母親所利用。</br>
    這時手機(jī)突然響了,她還滿心期待以為是卓堯打來的,一看是戴靖杰的,她接了電話。</br>
    戴靖杰問她出了什么事,怎么還不來上班。</br>
    “我有急事不能來了,別找我,幫我和董事長說一聲?!甭袣鉄o力地說。</br>
    “什么急事?。俊贝骶附茏穯?。</br>
    “不想看到我橫尸街頭就別問了!”曼君說著掛掉電話。</br>
    她走進(jìn)臥室開始收拾東西,裝了一些隨身帶著的衣物和證件,裝滿了一行李箱。</br>
    環(huán)顧著房間,里面有很多她和卓堯的記憶,床上有他的氣息,煙灰缸里有他抽過的煙蒂和雪茄,衣櫥里有他的睡衣,還有他的布拖,廚房里有他用過的碗碟。</br>
    客廳的桌上,那一束百合花黯淡了,枯萎了。</br>
    卓堯,真的到了不得不離開你的時候了。</br>
    卓堯,你會不會怪我不辭而別?</br>
    曼君難過地哭了,愛,怎么這么難。</br>
    她找出白色紗布,把客廳到臥室所有的家居用品全部都罩上了一層白布,她做好了長時間外出的打算了。</br>
    終于到了要離開的時候了,原來離別,是這樣的折磨。</br>
    她拎著行李箱,看著整個客廳都被蒙上了白布,她不舍,可是還能有什么出路呢,只有這樣,卓堯才能好。行李箱里,除了一些衣服證件護(hù)照,還有卓堯拿給她的幾本漫畫冊,這些漫畫冊是卓堯最珍愛的,是買不到的珍藏,她走到哪里,都要帶在身邊,她能想起他曾那樣溫柔地呼喚她小漫畫。</br>
    依依不舍又能怎樣,還是要走。</br>
    臨別前,她要去看看多多,多多是她除了卓堯以外,最放心不下的人了。</br>
    她準(zhǔn)備把車交給多多,她也帶不走了。</br>
    佟母給她的支票是七位數(shù)的美金,夠她去世界各國生存了,加上她自己也有一些積蓄,足夠了。</br>
    找到多多的出租房,光線很昏暗,很難想象多多住在這么一個破舊的弄堂里,弄堂上面掛著男人的褲衩和女人的內(nèi)衣,有麻將聲,也有女人吵架聲,還有孩子“哇哇”的啼哭聲。</br>
    曼君敲響了一間二樓的小房間,敲了幾聲,沒有人應(yīng)答,才中午,多多應(yīng)該在家啊,這個時候夜生活可沒開始呢。</br>
    隔壁一個歐巴桑開門探出腦袋,頭上都是五顏六色的發(fā)卷說:“找人啊,那你得大聲喊,這個點上她肯定還在呼呼大睡,你是她朋友嗎?一般來找她的都是男人,女的你還是第一個,她啊,總是下半夜回來,還帶著陌生男人,哎喲,真是煩死了?!?lt;/br>
    這個歐巴桑對著曼君表示著對自己對多多的這個鄰居的強(qiáng)烈不滿。</br>
    房門這時候被多多打開了,她打著哈欠瞪著眼說:“你這個歐巴桑,我勾引你家男人了嗎?!真是好笑,還是嫉妒我男人多啊,背后說我壞話沒事,別被我聽到,不然小心你男人也做我的客人照顧我的生意?!?lt;/br>
    歐巴桑漲紅了臉努了努嘴說:“不知羞恥不要臉,呸呸呸!”</br>
    曼君忙把多多推進(jìn)了屋里說:“別吵吵了,我敲門敲那么久你都沒反應(yīng),別人一句話你就醒了,你的耳朵可真靈敏?!?lt;/br>
    “是啊,我睡得再死,但只要有人說我壞話,我馬上就能醒,哈哈,那個歐巴桑,是嫉妒我年輕貌美,一天到晚見人就說我?guī)гS多男人回來,我真想抽她,她家的死鬼男人一見我就不懷好意流口水,住在這種弄堂里真是煩死了?!倍喽啾г怪f。</br>
    “你呀你,我今晚和你住了,明天就走,車我停在對面超市停車場,這是鑰匙,以后車就歸你了?!甭衍囪€匙放在桌子上。</br>
    多多這才睜開了睡眼說:“怎么,你要走啊,你提著行李啊,你還把車給我?!你去哪啊,八成是要和佟少私奔吧?!?lt;/br>
    和卓堯私奔?如果真的是這樣倒幸福了,可惜是我一個人逃離上海。</br>
    “是啊,混不下去了,闖了禍,要跑路了,臨走,就是放心不下你啊,來看看你,你怎么了你,瞧你的黑眼圈。”曼君心疼地在多多臉上撫摸了一下,多多的臉粗糙多了。</br>
    多多也沒刷牙洗臉從桌上拿起一包煙,抽出一根煙,將煙盒扔在桌上,點著煙,坐在床上叭叭抽煙說:“沒辦法啊,職業(yè)病啊,我在酒吧混呢,一群洋鬼子老想泡我,你不知道,外國人多猛,我吃不消。”</br>
    曼君惱了,奪過煙在煙灰缸里摁滅說:“多多,你看看鏡子你成什么樣子了,就為了袁正銘,你墮落成這樣,你以為袁正銘會心疼會內(nèi)疚嗎,他只會鄙夷你。難道你覺得做援交小姐很光彩嗎?那些老外都有病的!你清醒一點,我要走了,也許我再也不會回來了,你這樣讓我很不放心。”她說著就揮手打多多,打在多多的胳膊上,肩膀上,腿上,邊打邊說。</br>
    “多多,你怎么就不自愛不珍惜自己呢,你不學(xué)好,抽煙泡吧做援交,你還想不想好好嫁人了?”曼君打著多多,說著眼淚就往下掉。</br>
    “傻丫頭,打我就這么輕啊,打重一點啊,最好打死我,打傻我,我活著好痛苦啊,我都不想活了?!倍喽嗾f著,抱著曼君哭了。</br>
    最后兩個人抱在一起哭了一陣子,曼君非要逼著多多保證自己以后都不會再做援交小姐了,保證好好找一份工作。</br>
    她這才滿意,破涕為笑,讓多多起來穿好衣服一起去吃飯。</br>
    她告訴多多,自己要出一趟遠(yuǎn)門,讓多多不要詢問原因,她希望多多以后幫她看著卓堯,卓堯有什么事一定要打電話給她,她每換一次號碼,都會告訴多多,但是叮囑多多千萬不要把她的手機(jī)號碼告訴卓堯,如果卓堯來找她的話,一定要三緘其口。</br>
    兩個人手牽著手走出弄堂去吃飯,多多一直念叨著不想曼君走,曼君反復(fù)告訴多多,她必須走,否則后果會很可怕,也許會像歐菲一樣,多多這才懂得了,沒再追問。</br>
    路過弄堂,一群坐在二樓曬太陽的歐巴??闹献诱f:“瞧瞧,都是干那個行當(dāng)?shù)姆ィ瑔?,這個女伢長得不錯,掙的鈔票不少?!?lt;/br>
    多多想松開曼君牽著自己的手,曼君用力地握著多多的手說:“我們是好姐妹嘛,傻丫頭?!?lt;/br>
    好姐妹,多多微笑抬頭看著曼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