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番外:奇怪的夢
謝瑕做了個奇怪的夢。
他夢到自己到了曾經(jīng)貸款買下的小公寓, 看到家中一切如新,像是有人在住的樣子。
眼前的場景太過真實,讓他一時分不清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奇怪的是他的視角并不能移動,只能鎖定著一間客廳的畫面,并看到茶幾的茶具和他之前布置的不一樣,從玻璃的變成了骨瓷的。
他正在疑惑這個夢境也太奇怪了, 忽然聽到家里似有水聲,緊接著浴室門打開, 水聲停止, 從里面走出一個人。
那人拿著一條浴巾, 毫不避諱地站在客廳里就開始擦身體,等到他擦完頭發(fā), 抬頭露出臉時, 謝瑕瞬間震驚——那赫然就是他自己。
不,不對, 應(yīng)該說是他的身體, 殼子里并不是他, 他可沒有在家里裸奔的習(xí)慣, 也不喜歡用骨瓷杯。
那人似乎還沒注意到他,不緊不慢地把身體擦干, 放下浴巾時, 謝瑕看到他身上有像是手術(shù)留下的疤痕。
對方穿好衣服,瞇著眼在茶幾找到了眼鏡, 隨后向他投來視線,對著他開始整理頭發(fā)。
謝瑕:?
他這個視角到底是什么東西,鏡子嗎?
正如他所料, 對方整理完頭發(fā),好像終于發(fā)現(xiàn)了鏡子的異常,疑惑地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試探性地問:“誰?”
謝瑕并不能開口說話,他有焦急,伸手想去觸碰對方,卻被什么東西阻隔開,那東西像玻璃一樣,能摸到,卻看不到。
雖然是個夢境,但他還是根據(jù)正常的邏輯推斷出自己碰到的是鏡子,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他用手指在鏡子寫了個“我”。
他正常寫字,如果鏡子前的人能看到,字應(yīng)該是反的。對面的“謝瑕”看了幾秒,問道:“你是誰?”
按理說,如果自己家的鏡子突然出現(xiàn)文字,一般人估計直接嚇瘋了,但也不知道是因為這是個夢,還是在他對面的確實不是“一般人”,另一個“謝瑕”居然毫無恐慌,還能跟他交談自如。
謝瑕確定他能看到,繼續(xù)寫,直到寫完四個字“我是謝瑕”。
這種驚悚的文字依然沒讓對方表現(xiàn)出任何情緒波動,只平淡地“哦”一聲:“占了我身體的家伙,是你吧?”
謝瑕:……
好了,他現(xiàn)在可以確定,自己身體里的人,應(yīng)該是原主。
所以他們這是互換身體了嗎?
可他明明是死了才穿書的,原主換到他的身體里,為什么還活著?
“謝瑕”——或者說原主在沙發(fā)坐下來,往骨瓷杯里倒水,邊喝邊說:“謝謝你啊,讓我擺脫了你們所謂的‘書’。”
謝瑕再次沉默。
看來在這段時間里,換到他身體里的原主已經(jīng)搞清了一切,還適應(yīng)很好,看他現(xiàn)在的樣子,精神狀況應(yīng)該也很好,不再像日記里那樣了。
他猶豫了一下,寫字問道:你現(xiàn)在還好嗎?在干什么工作?
原主已經(jīng)打開了電視,把電視調(diào)成靜音,瞥他一眼:“干你的老本行唄,我有你的記憶,你應(yīng)該也有我的,講個課不成問題。反正不知道還能活幾年,也沒必找新工作了——就是沒想到,小時候?qū)懽魑摹L大后想當一名老師’,居然真的能成為現(xiàn)實。”
謝瑕:不知道還能活幾年是什么意思?
“你的身體本來快死了,”原主說,“我穿過來,又有了一線生機,不過也只有一線。做了手術(shù),醫(yī)生說就算做手術(shù),也只能延續(xù)一兩年的壽命,不過我不信他,三年過去了,我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謝瑕聽完這話,心情有復(fù)雜,思考了很久,在鏡子寫下: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對方莫名其妙,他放下杯子,抓起一個抱枕抱在懷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看電視,“沒什么好對不起,我現(xiàn)在過很好,沒有家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再也不用為了‘不和他們打好關(guān)系’這種事苦惱,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工作賺錢養(yǎng)活自己,真沒有比這更輕松的人生了。”
謝瑕:……
真是個寡王。
“寧可自由自在地活一天,也絕不被人操控地活十年,”原主看了看他,“雖然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但多活一天就是賺到,大學(xué)選修課老師這種工作還挺輕松的,就是……”
他說著,忽然皺起眉,話風(fēng)一轉(zhuǎn):“你也太拉了吧,教書十年都沒混成教授,居然還是個副教。我已經(jīng)幫你評教授了,你的教師生涯沒被我糟踐,放心。”
謝瑕冷不防被人往心窩子里戳了一刀,只恨這個夢為什么還沒醒來,他伸手往鏡子寫:那是因為……
“別解釋了,我不想聽,”原主擺了擺手,“還有,你脾氣未免也太好,教授就該有點教授的樣子,我已經(jīng)新幫你樹立了形象,不過反正你也不會來,就不用詳細了解了。”
謝瑕一陣心累,確實不太想了解,也不敢想象現(xiàn)在的“謝瑕老師”變成了什么形象。
過了一會兒,原主忽然開口:“問完我了,你呢?”
由于夢境一直無法結(jié)束,謝瑕也只好跟他說了自己的情況,原主聽完,一臉怪異地看著他:“你跟謝珩與搞到一起了?”
謝瑕:是。
“這還真是……”原主欲言又止,似乎很想說什么,又忍了去,“那臭小子,我不喜歡。”
謝瑕: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是看他不順眼,看完那本小說以后,看他更不順眼了,居然能跟他搞在一起,你也真是不挑。”
他頓了頓,又補充:“不過隨你吧,我看他不順眼是我的事,你喜歡就行,祝你們白頭偕老。”
他說罷,關(guān)掉電視站起身來,了個哈欠:“我睡覺了,你快回吧。”
這句話話音落下的同時,謝瑕只感覺夢境一陣扭曲,對方的身影再也看不清了,隨后他經(jīng)歷了幾秒類似鬼壓床的狀態(tài),猛地睜開了眼。
他還躺在酒店柔軟的大床,身體有點酸痛,證明自己剛剛經(jīng)歷過一場不可描述之事。
夢里發(fā)生的一切還歷歷在目,且那場景太過真實,讓他無法推斷出到底是不是真的夢。
不管是與不是,都太奇怪了。
但如果有可能,他還真的希望原主是和他互換了身體,不是徹底消失。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感覺渾身懶洋洋的,完全不想動,正在這時,他聽到有說話聲,是謝珩與的聲音。
謝小狗并不在臥室,他順著沒關(guān)的房門看出去,看到他正站在客廳窗邊打電話。
謝珩與這個電話時間有點長,期間還傳來說笑聲,等他完到臥室,就看到床某人已經(jīng)醒了,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瞧。
謝瑕縮在被子里,看了他一會兒,問道:“給誰電話?”
“哦,公司人事部的經(jīng)理。”
謝瑕將信將疑:“你出來旅游沒跟公司的人說嗎?這種時候還給你電話。”
謝珩與看著他,總覺他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悅,不禁挑挑眉:“因為有的事才過來的,怎么,我跟別人電話,你吃醋啊?”
謝瑕眼皮一跳:“只是覺我們在度蜜月,你跟別人有說有笑,這不太合適。”
謝珩與忽然輕笑出聲,整個人往床一撲,就到了謝瑕跟前:“果然還是吃醋。”
他單手撐住下巴:“我不介意你多吃點。”
謝瑕沉默半晌,不太想理他了,抓起手機看一眼時間,下午三點半。
這一覺好像也沒睡多久,卻因為那個奇怪的夢,覺過了很久似的。
他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把自己蜷成一團,聽到外面雨聲未停,天色依然陰沉,他們似乎也沒什么事情可做,腦子一抽,便問:“再來一次?”
謝珩與微怔,隨即忍俊不禁:“你明天真的不想起來了嗎?”
謝瑕本來也只是隨便說說,沒想真的再來一次,他把戴著戒指的手縮回被子:“那我繼續(xù)睡了。”
謝珩與湊前,輕輕在他鬢邊吻了一吻:“嗯。”
日子還很長,機會還很多,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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