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來啊互相傷害啊
鑒于沈大江的威懾,沈青蓮終于安生了兩天,不過隨著下鄉(xiāng)的日子越接近,她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藏不住了。</br> 每次見到沈青姝,那恨不得鼻孔朝天的得瑟勁,再來兩眼憐憫的神情,要多茶有多茶。</br> 沈青姝站在上帝視角看得津津有味,沈青蓮暗罵一聲傻子,下鄉(xiāng)了還能高興。</br> 唯一讓沈青蓮不滿的就是——</br> “沈青姝!你丫的睡覺能不能別亂動!”</br> 這是她第n次被沈青姝一腳踹下了床,捂著摔成八瓣兒的屁股,沈青蓮忍不住咆哮,連裝都不裝了。</br> 鬼知道她正做著上班領工資走向人生巔峰的美夢,就被一腳踹懵有多操蛋。</br> 沈青姝睡得‘昏天黑地’,昏暗的光線下,瑩白的肌膚勾勒出流暢的曲線,比她嬌養(yǎng)著身子還要好看,沈青蓮嫉妒的發(fā)狂,恨上加恨,頓時惡膽叢生,湊到她身邊就要學容嬤嬤一掐。</br> 就在她差一厘米就要挨到沈青姝的胳膊上時,異變發(fā)生了。</br> 沈青姝那手跟長了眼睛似的朝沈青蓮臉盤子上呼了過去。</br> “啪——”</br> 黑燈瞎火,沈青蓮結結實實挨了個大嘴巴子,一臉懵逼。</br> 沈青姝在黑暗中嘴角勾笑,她當然醒了,身邊有這么朵黑心蓮,她怎么可能睡得沉!</br> “啊啊啊啊!”沈青蓮都要氣瘋了。</br> 沈青蓮既激動又詭異的好心情持續(xù)到下鄉(xiāng)前一天。</br> 沈青姝提前就和馮翠翠打了聲招呼,有可能借住,這幾天兩個人的感情在沈青姝的有意撮合下飛速增長,馮翠翠聽到這話別提多高興了。</br> 這會兒正是上班時間,沈家就沈青蓮和王美玉在家,沈青蓮化身小蜜蜂,正撅著屁股在小房間里擦擦洗洗,做著沈青姝走了這屋子成她一個人的美夢。</br> 家屬樓里住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老鄰居,遇到有外人來,就跟聞魚腥味的貓似的,是個人都要上來湊個熱鬧。</br> 這不,知青辦的人前腳剛進家屬樓,就有閑著沒事兒嘮嗑的大娘們湊了過來,聽到是要找老沈家的,就屬李嬸最激動了。</br> 她家和沈家是挨著的鄰居,平日里沒少攀比,王美玉這人又愛顯擺,惹得李嬸兒經(jīng)常和她斗嘴,見原主在家跟老牛似的,還諷刺過王美玉幾回。</br> 這回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李嬸兒自告奮勇的就要帶路。</br> “老沈媳婦兒,有人找。”李嬸兒領著人來到沈家,走到門口就朝著里面大喊了一聲。</br> “來了——”王美玉一開門就看見一個穿著整齊藍色工裝青年,“你是?”</br> 李嬸兒一臉八卦。</br> 青年也沒廢話,一臉嚴肅地從兜里掏出工作證展示了一下,“同志你好,我們是來做思想工作的,經(jīng)核實沈青蓮同志滿足下鄉(xiāng)條件卻遲遲未報到。”</br> “你說啥?”王美玉驚呆了,直接驚叫了出來。</br> 李嬸兒激動得嘴巴張得老大,大新聞啊!</br> “媽,咋了?”沈青蓮拿著帕子從屋里走出來。</br> 男人看了她一眼,“你就是沈青蓮同志吧,我們是來通知你前去知青辦報道的。”</br> 沈青蓮手中的帕子掉到了地上,她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我是有工作的!我馬上就要去塑料廠報道了!”</br> 青年才不管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神色不怠地通知了一聲,“明天早上這一批知青出發(fā),抓緊時間準備吧。”</br> 對于這種本身應該下鄉(xiāng),卻不主動來把證明材料弄齊全,阻攔他們工作進度的同志,青年沒什么好臉色。</br> 沈青蓮天都要塌了,面目猙獰惡狠狠叫道:“是她!一定是沈青姝搞的鬼!”</br> “媽!”她轉身抱著王美玉嚶嚶嚶地哭了起來。</br> 李嬸兒癟了癟嘴,聽了第一手消息,也不再逗留,轉頭就宣揚了開來,可讓她逮著機會踩王美玉一腳了,真解氣。</br> 消息見風漲,等沈青姝回來的時候,整個家屬樓都已經(jīng)傳遍了——沈青蓮試圖逃避下鄉(xiāng)思想覺悟有問題,那過程傳得是有鼻子有眼的。</br> 就從大門到家那么點兒距離,已經(jīng)有三個人湊上前來問是不是真的了,沈青姝仿若吃驚道:“怎么可能,我妹妹可是說過堅決服從組織安排,哪里需要哪里搬的。”</br> 問話的大嬸兒看她單純的樣子搖了搖頭,又是一個被糊弄了的小年輕。</br> “嬸兒,先不跟你說了,我得回家給我妹妹做做思想工作。”</br> 一轉過身,嘴角往上一勾,沈青姝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br> 黑心蓮自己說的話自己得負責。</br> 等一開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掃帚,還好沈青姝有準備,側著身子靈巧地躲了過去。</br> “沈青姝!你特么敢耍我!”沈青柏怒氣沖沖地瞪視著她,上午得到消息,沈家人就連忙趕去了塑料廠核對,才發(fā)現(xiàn)好幾天前沈青姝就已經(jīng)把工作轉給其他人了。</br> “誰允許你把小蓮的工作讓出去的?”</br> “我的工作什么時候變成她的了?證明上寫她名字了?一廂情愿,真當人家單位不挑人啊?什么阿貓阿狗都想隨便進去。”沈青姝抱著手臂嘲諷道。</br> “再說了沈青蓮可自己說過有下鄉(xiāng)的機會肯定服從組織上的安排,我這不是幫她滿足愿望嗎?”</br> 沈青蓮抱著王美玉的胳膊小聲啜泣,眼睛淚光盈盈,“姐姐你怎么能這樣!”</br> “我怎么了?小蓮,不是我說你,讀了高中的人,思想覺悟怎么還這么低?為祖國添磚加瓦的事情,你還想拒絕,這可不行,咱爸好歹是個生產(chǎn)主任,得做好積極引導作用,要是一個個都像你這樣想著逃避,還不亂套了?”</br> 沈青姝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譴責她。</br> “你就是故意的。”沈青蓮咬著下唇,淚流滿面。</br> “你說話可得講證據(jù),空口白牙的憑什么污蔑我。”她就是故意的,但你能怎么辦,沈青姝哽咽道,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就是強忍著不落下來。</br> 來啊互相試試傷害啊,看誰會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