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修拖拉機
田宓見到他來,心中大定,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就體現(xiàn)出來了,面對季宴禮她是信任,可面對蘇有田她只有謹慎。</br> “我看田知青困難,發(fā)揮革命團結(jié)互助精神有問題嗎?”蘇有田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譴責(zé)他。</br> “我不需要!”田宓冷冷的說道,“我和你不熟,不需要你的幫忙,你想要做雷鋒可以去找錢芳同志,錢芳同志剛才可說了需要幫忙。”</br> 田宓直接把矛頭轉(zhuǎn)向錢芳,不是說酸話嗎,好好享受吧。</br> “我也不需要!”被點了名的錢芳頂著周圍一眾人的視線,漲紅著脖子拒絕,她和徐建國打得火熱,這要是傳到他耳邊還得了。</br> 接連被嫌棄拒絕,蘇有田憨厚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僵著臉訕訕的。</br> 這邊,沈青姝駕駛著拖拉機突突突地跑在鄉(xiāng)村的小路上,整個人顛得風(fēng)中凌亂,屁股后面燃燒不充分的濃濃黑煙不斷飄遠。</br> 鄉(xiāng)間的小路本就不平,再加上拖拉機的顛簸,沈青姝覺得自己的屁股都快顛成八瓣了,可身后的社員們不知道她的心酸,除了滿眼的羨慕,還是滿眼的羨慕,這年頭能開拖拉機多么驕傲的事,一點顛簸算什么?</br> 要去糧管所運糧的大隊不止紅星大隊一個,公社里派下了唯二的一臺拖拉機前往各個大隊幫忙。</br> 沈青姝隔著老遠就聽到了另外一輛拖拉機的突突聲,伴隨著濃煙滾滾,紅色的拖拉機從地平線的交界處冒出了頭,朝著大路駛來。</br> 沈青姝看了眼大概估算了一下距離,入字形的路口,另外一輛拖拉機離得更近,如果這會兒她加一腳油門很有可能在岔路口和對面撞上,想了想,沈青姝干脆維持著原速度行駛。</br> 這種情況沒必要去搶那么半分鐘的時間,再說了就算她沖過去,身后的大部隊也會被沖亂,還不如等對面先過。</br>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她所想,對面的拖拉機手在沈青姝看到他的同時,也看到了沈青姝身后那串長長的隊伍,頓時急了,這要是被她搶了先,那就不是一兩分鐘的事情了,少說也得十來分鐘。</br> 想到這,拖拉機師傅連忙加快速度,企圖駕駛著拖拉機沖過去。</br> 沈青姝看到他的動作,心里咯噔一下,轉(zhuǎn)速不匹配,供油時間過早很可能停機啊!</br> “同志!別急你先過!”沈青姝的喊話被掩埋在拖拉機劇烈的噪音中,對面的拖拉機師傅只看到她半站起身子,以為她也要搶速,生怕被搶了先,直接忽略了不太明顯的異常敲缸聲,再次加油。</br> 就在他得意自己搶了先,沖沈青姝揮手后幾秒,拖拉機“扛扛”幾聲黑煙滾滾,直接熄火停在了原地。</br> 拖拉機師傅傻眼了,沈青姝撫著額頭無語望天,墨菲定律果然雖遲但到。</br> 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念叨,越擔(dān)心越會發(fā)生。</br> 路就這么寬,一側(cè)是河岸一側(cè)又都被碎石擋住,拖拉機熄火停在原地直接擋住了紅星大隊前進的道路,就算拖拉機地盤不算低,可以越過部分石頭,輪胎和后面的糧食也經(jīng)不住顛簸。</br> 沈青姝只得先將拖拉機停下來,她一熄火,身后的板車一個接一個的停了下來。</br> 大隊長跟著隊伍押車呢,就聽到從前頭傳來停車的接替?zhèn)髟捖暎B忙跑了過去,“咋了?出啥事兒了?咱拖拉機出故障了?”</br> 沈愛國第一想到的就是拖拉機又出毛病了,畢竟徐建國開拖拉機的時候,成天吐槽這里不對那里不對的,都成下意識的反應(yīng)了。</br> 可這會兒要是真出了毛病,后面車斗上還有這么多糧食,要等農(nóng)機局派人來檢修不知道要耽誤多少時間,沈愛國臉都黑了。</br> 沈青姝連忙止住他的發(fā)散性思維,“大隊長咱拖拉機沒事,是那位同志駕駛的拖拉機熄火了,我瞧著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能弄好,這不想著省點油嗎,就也跟著先熄火了。”</br> 沈愛國一聽,連忙過去交涉,總得問清楚兄弟大隊的情況是咋回事,算一下得耽誤多長時間。</br> 拖拉機師傅看見他過來,頓時像看見了救星,“同志,你們這兒有沒有懂維修的師傅。”他瞧見了對面也有拖拉機,他這排除了半天,都沒找著原因,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br> 沈愛國心里也沒底,小沈知青雖然會開拖拉機可這理論知識……不對,小沈知青說過她跟著看了很多書,說不定真能行。</br> 現(xiàn)在無論沈青姝表現(xiàn)出多么炸裂的操作,沈愛國都會信上一信,主要是沈青姝給他的驚喜太多了。</br> 當(dāng)沈愛國過來詢問的時候,沈青姝想了想,還是不要托大,建議道,“大隊長我再帶個人跟我一起過去成不?”</br> “誰?”</br> “時逾白同志。”沈青姝指了指后面挺拔身姿的男人。</br> 沈愛國直接交代時逾白過去幫忙,也沒問沈青姝為啥選了他一起,總歸小沈知青不會無的放矢,時知青肯定有什么過人之處。</br> 拖拉機師傅看見他們提著工具箱過來,連忙上前,“同志,你們快幫忙瞧瞧這到底哪兒出了問題,我檢查了噴油嘴噴油泵都沒有問題,油箱也還有油,也沒有啥破損滲漏,可現(xiàn)在就是打不燃了。”</br> 沈青姝聽了他的描述和時逾白對視了一眼,“我去啟動發(fā)動機試試,你先檢查?”</br> 時逾白點了點頭,隨著搖把手轉(zhuǎn)動,發(fā)動機發(fā)出突突的聲音,過不了一會兒就啞火。</br> 時逾白檢查完排煙情況和氣缸壓縮比,挨個排除原因,又去齒輪蓋室觀察孔看了看,懷疑是調(diào)速器彈簧折斷后齒條回位供不上油的問題。</br> 沈青姝配合他停機,開蓋檢查,找到高壓油泵下方的調(diào)速拉桿回位彈簧,果不其然變形折斷了。</br> 找到問題就好辦,也沒用沈青姝動手,時逾白從工具箱中拿出需要替換的零件,躬著身體將零件組裝上去,“師傅你再試試。”</br> 沈青姝看著他手腕上不小心沾染上的機油,遞給他一張手帕,“擦擦。”</br> 如玉般的骨節(jié)上沾染著黃黑色的機油甚是突兀,時逾白勾唇接過仔細擦了擦,隨手揣進了口袋里。</br> 拖拉機師傅和沈愛國都沒發(fā)現(xiàn)他們這點小動作,等再次聽到有節(jié)奏的突突聲響起,拖拉機眼神亮了起來,“真修好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