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抄家、有內(nèi)鬼
與此同時,老蘇家終于騰出了手,準(zhǔn)備收拾老王家。</br> 蘇來福起了個大早,拎著他那桿老煙槍挨家挨戶地找來親戚,帶著五服內(nèi)的壯年男人們,抄起家伙,雄赳赳氣昂昂地找老王家算賬。</br> 蘇家算是紅星大隊(duì)的大族,將近三分之一的社員都和老蘇家有親戚關(guān)系,親戚有難那當(dāng)然是八方支援。</br> 從外地逃荒過來的老王家,在紅星大隊(duì)是沒有祖宅基地的,現(xiàn)如今住的地兒還是蘇家老一輩過世的屋子。</br> 以前和王金花情濃的時候也就罷了,借給老丈人家安身也不是不行,但現(xiàn)在王金花都不是蘇家人了,這屋子說什么都要收回來!</br> 一大清早,以蘇有業(yè)為首的蘇家人夾槍帶棒殺上老王家,直接破門而入,不問三七二十一,拎起王家人就往外扔。</br> 蘇家老宅附近的大娘大嬸探頭探腦地出來看著熱鬧。</br> 蘇來福很客氣地和大隊(duì)里的其他社員說道一番,“各位鄉(xiāng)親,今兒個是我老蘇家清理門戶的日子,多有叨擾,大伙兒見諒。”</br> 蘇家人動手根本沒在意會不會傷到人,兩個人一手提胳膊一手提腳,蕩秋千一樣,蕩兩下就直接扔出去。</br> 雪地里噗通一個人形,噗通一個人形,跟下餃子似的。,很快就輪到了徐有妹。</br> 徐有妹驚慌失措地往后退,“你們不要過來!”</br> 蘇家人壓根兒不理她,她可是他們老蘇家被綠的證明,蘇來福一直是他們族人的依仗,甭管是幫理還是幫親他們都站得住腳。</br> 徐來妹猶如斷線的風(fēng)箏一般,被扔到了雪地里,又因?yàn)樗纳硇巫顬槊鐥l,體重最輕,被扔得最遠(yuǎn),摔了個實(shí)實(shí)在在的屁股墩兒。</br> 蘇家人像土匪一樣,沖進(jìn)屋子里把那些破爛玩意兒往外扔,跟抄家一樣。</br> “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這是強(qiáng)盜!”王金花她爹哽紅著脖子,雙眼赤紅。</br> “王法?你個老鱉孫兒還有臉跟老子說王法?”蘇來福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嗤笑一聲。</br> “姓王的,你丫的真當(dāng)在這兒住久了,我老蘇家的宅基地、屋子就是你家的了?你也不問問我老蘇家應(yīng)不應(yīng)!”</br> 宅基地都是有批文的,本地的成年男人都可以批到一塊兒大小合適地宅基地用來成家,至于外來根基不穩(wěn)的想要宅基地那得交錢!</br> 王家這么些年存了些錢,占著老蘇家的地皮,一直沒舍得交錢另蓋屋子,就是這個原因。</br> 仗著支書女婿白嫖,王家早已將這房子視作囊中之物了。</br> 蘇來福的話音剛落,一群健壯的成年漢子立馬把手上的棍棒往雪地里一戳,聲勢浩大,跟要打群架一般。</br> 老王家慫了,王金花她兄弟唯唯諾諾地扯著自家親爹的衣袖,不敢跟蘇家硬碰硬。</br> 等到了縣里,沈青姝和田宓分道揚(yáng)鑣,帶著時逾白和二狗一塊兒去了郵電所。</br> 先去排隊(duì)領(lǐng)了表格,給沈大江那邊發(fā)了封電報。</br> 相比于王美玉花一塊五毛錢罵她,沈青姝這封電報言簡意賅,扣扣嗖嗖,刪刪減減下來,攏共不到十個字,順帶還告了個狀。</br> 她這么省,嚴(yán)格貫徹了沈家不配她花大錢的中心思想。</br> 這到年底了,發(fā)電報的人多,時逾白護(hù)著她好不容易從人堆里擠出來,又一頭扎進(jìn)匯款取錢的隊(duì)伍里。</br> 沈青姝取錢的時候,時逾白在一旁打聽情況。</br> 待取完沈大江匯來的十張大團(tuán)結(jié)之后,沈青姝把二狗一手抱了起來。</br> 實(shí)現(xiàn)一下子拔高,二狗還沒來得及驚呼就羞紅了臉。</br> 沈青姝幫他把證明收款單遞上去的時候,順帶壓了幾顆大白兔奶糖在下邊。</br> 負(fù)責(zé)辦理業(yè)務(wù)的大姐剛一接過,就摸到了異樣,不動聲色地收了起來,一點(diǎn)也沒讓外人發(fā)現(xiàn)。</br> “蘇家旺?”大姐看了眼收款單上的姓名,又看了眼證明資料,“和你們什么關(guān)系?”</br> 沈青姝清淺地笑笑,“是這孩子的爺爺,他爺腿腳不好,才拜托我?guī)н@孩子來取錢,同志,這證明應(yīng)該沒問題吧?”</br> “沒問題,你不用緊張,就是慣例問一下。”穿著樸素的大姐也跟著笑了一下,手上利索地啪啪蓋上公章。</br> 正好這時,時逾白打聽完情報走了回來,手指有規(guī)律的敲擊著柜沿。</br> 時逾白在用摩斯密碼和她交流,意思是,郵電所前段時間剛好有人離職,離職時間到現(xiàn)在恰好不到一個月。</br> 沈青姝和他對視一眼,時逾白眉梢微動,輕點(diǎn)腦袋。</br> 沈青姝重新?lián)P起燦爛的笑容和大姐是熟捻搭話,“姐,咱這兒能幫忙調(diào)一下過往的匯款記錄不?不瞞你說,我這弟弟他爺上了年紀(jì),記性不大好,前幾個月的匯款單丟了也不知道,您看能不能給行個方便?”</br> 二狗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沈姐姐這個語氣……他適時地流露出可憐巴巴的表情,黑黝黝的大眼珠子渴望地看著柜臺大姐。</br> 其實(shí)他不用演,光憑他這一身全是補(bǔ)丁的衣裳,大姐也有同情心。</br> 辦事的大姐望了眼她身后排的隊(duì)伍,她身后還有三四個同志正在排隊(duì)。</br> 沈青姝立馬懂事地從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散給身后人,語氣圓滑,“后面的同志真不好意思,得耽誤一會兒大家的時間。”</br> 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說了沈青姝給的東西不小氣,每個人都能分到三四顆水果糖,拿人手短,總不好再說什么。</br> 身后的人沒有異議,辦事的大姐也得了好處,再加上沈青姝說的一家老小可憐,秉承著為人民服務(wù)的宗旨,大姐幫忙調(diào)了檔案存根。</br> 如沈青姝所料,二狗大伯每個月都匯了錢,大姐幫忙翻找了一會兒就找到了前幾個月的存根證明。</br> 大姐指了指這上頭的簽字,“大妹子你看,前幾個月的錢都已經(jīng)準(zhǔn)時領(lǐng)走了,你這弟弟他爺大概是記錯了。”</br> 她的眼神兒比大姐好上太多了,盡管是倒著看冊子,也比她更快看完。</br> 在她翻出記錄的時候,沈青姝就朝時逾白使了個眼神,敲摩斯密碼,讓他去報案。</br> 二狗家這情況,分明就是有內(nèi)鬼貪污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