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蝙蝠身上綁雞毛
有早就說過這么無腦寵閨女是禍端的嬸子,唾沫橫飛和身旁的社員吐槽:“我就說吧,蘇家這么無底線的遷就老幺,遲早要生出禍端。”</br> 有被蘇有妹諷刺過重男輕女的嬸子,呸了一聲:“我就說她不是個好的,你們給我評評理,咱大隊哪家姑娘不是到了年紀(jì),就幫家里做點能做的事?”</br> “我家妮子心疼我,幫我洗個衣裳,在她嘴里就成了我重男輕女,苛待閨女,到處跟其他小年輕編排我。天地良心,我從來沒有短過自家閨女吃穿,都是從我肚子里掉下來的肉,我咋可能不心疼!”</br> 有過同樣經(jīng)歷的嬸子們,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這個蘇有妹自己在蘇家過著好日子,跑到她們孩子面前秀優(yōu)越感,弄得她們里外不是人,也不想想自己能過上好日子靠的是誰。</br> “說我一碗水端不平,那五根手指頭都有長有短,咱以后指望兒子養(yǎng)老過活,現(xiàn)在多費點心思有錯了?”</br> 湊熱鬧的嬸子們點點頭,她們鄉(xiāng)下誰不是兒子傳宗接代,誰家分家產(chǎn)不是大頭給長子,要說重男輕女那也是周家,關(guān)她們什么事兒。</br> “要說咱大隊真不把閨女當(dāng)人看的,那也是周家周來娣和李艷秋,你們有誰見過蘇來妹觸她倆霉頭?”有嬸子唏噓吐槽。</br> 周圍看熱鬧的嬸子一個個都搖頭,隨后恍然大悟。</br> 合著蘇來妹也不敢在周來娣這倆潑婦跟前秀優(yōu)越感,只敢在他們跟前上眼藥。</br> 嬸子惡狠狠啐了一口:“欺軟怕硬。”</br> 蘇家屋內(nèi),蘇來福發(fā)了大火,好不容易把兩個兒子分開,坐在炕上,一張老臉黑成炭。</br> 蘇有妹趴在王金花的肩頭,哭得眼睛紅紅的。</br> 蘇有田渾身青痛,疼得呲牙咧嘴,還要給她拿帕子擦眼淚,蘇有業(yè)站在一旁冷眼旁觀。</br> 蘇有妹眼淚汪汪地看他一眼,抿著唇扭過頭,決定要給三哥一個教訓(xùn),不搭理他。</br> 得了蘇有妹關(guān)心的蘇有田,更覺得三弟不懂事,小妹這么好,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還要和小妹計較!</br> 王金花看著屋內(nèi)僵持的氣氛,柔聲試圖打圓場:“有業(yè),你也是,這么大個人了做事還是這么沖動,快給你二哥小妹道個歉,這事就算過去了。”</br> 蘇有業(yè)嘴角青紫,頂了頂后槽牙,覺得荒唐極了:“我為啥要道歉?”</br> 王金花在家里被幾個男人遷就慣了,還是第一次被自己兒子頂撞,有些惱羞成怒。</br> 蘇有業(yè)譏諷地看著她,說道:“蘇有妹,你說我針對你,正好今天我跟你掰扯掰扯,到底是誰針對誰?”</br> “這十幾年,你一次地也沒下過,咱大隊的糧食分配一直都是人七勞三,咱家又不是五保戶,就算咱爸是大隊支書也沒特權(quán)給你開后門。”</br> “你不去上工,大隊里其他社員就有意見,為了咱爸的支書的位置,你的基礎(chǔ)糧任務(wù)一直是我和你二哥在替你完成。”</br> “我和你二哥每天要拿12工分,才能把你的基礎(chǔ)工分給掙齊。”蘇有業(yè)搖頭嗤笑一聲,覺得自己以前可真夠蠢,為了個這么白眼狼糟踐自己身體。</br> 要不是從小苦力做多了,他怎么可能才一米七五,二哥也是,都成年好多年了也才將將一米七出頭,要知道這可是北方,大隊里多的是一米八幾的小伙子,這么一對比,他就跟個殘廢似的。</br> 蘇有田皺著眉頭制止:“有業(yè)你別說了。”</br> “三哥咱們是一家人,你有必要算得這么清嗎?”蘇有妹咬著嘴唇,有些埋怨,他們都是她哥哥,難道這不是應(yīng)該的嗎?有必要這么斤斤計較嗎?</br> 蘇有業(yè)冷笑連連,嘲諷到不行:“喲,現(xiàn)在想起是一家人了,你得好處占便宜的時候咋不想著呢?也沒見著你分享過一次。”</br> 蘇有業(yè)看她的表情,著實覺著有些膩歪,弄得他好像欺負(fù)了她似的。</br> 他不過就是不想再做冤大頭,被她趴著吸血罷了,倒成了他不對。</br> 蘇有業(yè)陰陽怪氣的樣子深深刺激到了蘇有妹,令她羞憤難當(dāng)。</br> 整個過程蘇來福一言不發(fā),眉頭緊鎖抽著旱煙,靜靜地聽著三兒子說這些年的不滿。</br> 蘇有妹求助地看向王金花,王金花面色不善,耷拉著嘴角:“好了,在這算計半天,是想說我和你爸養(yǎng)不起有妹?”</br> “我和你爸就這一個閨女,有妹沒兩年就要嫁出去了,留在咱家的時間也不多,我心疼一下她還不行?”王金花覺著這個小兒子算是白養(yǎng)了,不照顧妹妹,還敢和她頂嘴。</br> 要不是對長輩翻白眼不禮貌,蘇有業(yè)恨不得白眼翻到后腦勺,這話說的,能賺多少工分,自己心里沒逼數(shù)嗎?</br> “媽,這話你就說得不對了,你一年才拿多少工分?還不夠自個兒嚼用,都靠我爸補貼。”蘇有業(yè)癟癟嘴。</br> 自從蘇來福當(dāng)上大隊支書,王金花自覺和隊里的媳婦兒們不是一個檔次的人,下地的時間還沒有別人一半多。</br> 蘇有業(yè)掰著手指頭細(xì)數(shù):“蘇有妹一年到頭每個季度都要做一身新衣裳,花的都是家里的錢票,吃的是精糧,每天還要吃一個雞蛋,這雞還是我喂的。”</br> “好家伙,不管是吃還是用,都是我和二哥在負(fù)擔(dān),咋就沒我的事兒了?”蘇有業(yè)把這些年在蘇有妹身上花的時間金錢算下來,心子把把都疼了,這得多少錢!</br> “媽你要心疼小妹就去地里多干點活,多賺點工分,花你自個兒的工分,我保證一句話都不說,你愛咋寵咋寵。”蘇有業(yè)豎起三個手指,口氣欠到不行。</br> 沒那本事,那就憋著,樹啥寵閨女的人設(shè)。</br> 要他說蘇有妹就是沒那公主命,還有公主病,蝙蝠身上綁雞毛,忘了自己是個什么鳥。</br> 四十幾歲的人了,還被自家兒子指著鼻子教育,王金花一張老臉被臊得通紅。</br> 垂下眼,裝腔作勢地開始抹眼淚:“養(yǎng)了二十年的兒子,翅膀長硬了,嫌棄起娘了,我這活得還有什么意思~”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