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回 娘家
陳清河疑惑,“那大年初二,咱還能干啥?”
“不是我想回娘家,是咱媽想回娘家。”
楊音韻溫聲細語的說道:“媽嫁到石龍村已經(jīng)有二十幾年,見過娘家人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沒等她說完,陳清河就固執(zhí)的道:“不去!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對于自己的外公外婆,陳清河抱有徹骨的恨意!
母親家里重男輕女,好吃的好喝的,從來都是僅著兩個舅舅吃,剩下殘羹剩飯才給母親。
這也就導致,母親因為營養(yǎng)不良,胸骨塌陷下去一塊,有些先天畸形。
陳清河曾聽父親說過,結(jié)婚的時候,母親的娘家人要走了家里的牛當彩禮,還扛走了新買的縫紉機。
兩個舅舅也是四十多歲,到現(xiàn)在也娶不上媳婦,吃喝嫖賭混日子,是當?shù)赜忻男』旎臁?br/>
早年間,倆舅舅經(jīng)常來家里借錢。
說是借,其實是搶,有錢就拿錢,沒錢就抓雞牽羊,簡直就像是來掃蕩的!
陳大栓老實木訥,一直被欺負。
直到陳清河十六七歲的時候,家里才擺脫被凌欺的狀態(tài)。
俗話說的好,惡人自有惡人磨,陳清河曾經(jīng)不學無術(shù),而且年輕下手沒輕沒重。
有一次倆舅舅喝多了酒,又來要錢的時候,被他糾集了幾個混混,打得頭破血流,回到家里躺了一個多月。
從那以后,他們再也不敢來搗亂。
同樣,張桂花和娘家那邊,算是徹底惡交。
楊音韻溫聲勸解說:“這件事不是我提出來的,是咱媽太久沒有回老家,有些想家了。”
“她不好意思自己開口,但最近一個人總是抱著以前的全家福,偷偷的抹眼淚。”
陳清河無奈,自己這個媽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軟。
被自己家欺負成這個樣子,竟然還要念舊想回家。
陳清河問:“是媽讓你來和我說的?”
“是。”
“爸那邊是什么意思?”
“爸媽都想回家看一看,他們倆不好意思開口,就讓我和你說,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就算了。”
陳清河從小脾氣就倔,和倆舅舅不知打了多少架,雙方算是血海深仇。
猶豫了許久后,陳清河嘆了口氣,“既然媽想回去,那咱就走吧。”
外公家在離這里三十公里遠的盤石溝,路上崎嶇不平,太費汽車底盤。
陳清河原本想騎三輪車去,可三輪車一大早就被寧無缺這家伙騎走。
寧無缺的性格,還是和上一世一樣,辦起事情來火急火燎,一旦發(fā)現(xiàn)商機立即下手。
因為這種性格,讓他受益匪淺,占據(jù)了很多商業(yè)藍海。
陳清河說:“媽,咱們開汽車去,如果路上遇到過不去的路段,咱們就停車步行,您看行嗎?”
“好,都聽你的。”
今兒要回娘家,張桂花激動得準備了一大堆東西。
上車的時候,陳大栓費力的拎著大籃子,“你這里頭裝的都是啥啊?”
“里頭是六斤六兩柴雞蛋,我從咱們山上散養(yǎng)雞撿的。還有上好的茶葉一包,聚合齋的點心五包,二斤上好的大肥肉……”
聽著一大堆的東西,陳大栓呵呵一笑,“有了這些,咱爹咱娘肯定不會再嫌棄咱。”
開著車子的陳清河,臉色陰沉不語。
老一輩人的宗族觀念重,哪怕是打得頭破血流,被各種苛待,兒女也不會和父母記仇。
比如某些二十四孝上的東西,臥冰求鯉,郭巨埋兒,現(xiàn)在想想簡直血腥加愚蠢。
后世有個說法,叫做父母不慈,兒女不孝。
意思是:父母如果盡不到呵護自己的義務,那么女兒就不必孝順。
可這種說法放在八零年代,肯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為了讓父母滿意,陳清河也只能強忍著惡心,去一趟所謂的“外公外婆”家。
路上,察覺到陳清河不開心,張桂花就小聲說道:“清河,其實你外公對我還是蠻好的。”
“在你剛出生的時候,咱家窮我沒有奶水,是你外公給我偷偷送了一斤雞蛋,才讓你活命。”
提起這事,陳清河更加慍怒。
“如果他不牽走咱家的牛,搶走咱家的木犁,怎么至于田畝欠收,讓全家吃不上飯!?”
張桂花低著頭,窘迫得不知該說什么好。
楊音韻纖眉微蹙,小聲提醒說道:“老公,你少說兩句。”
陳清河也意識到自己話語不妥,雖然心中不情愿,但還是勉強說道:“媽,您盡管放心,這次您回娘家,我盡量給足他們面子就是。”
張桂花有些內(nèi)疚,“孩子,我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沒有人能讓我委屈,也沒有人能讓咱委屈。”
陳清河笑著說道:“媽,您兒子不比當初了,那群家伙肯定不敢欺負咱。”
前段時間修了山路,從石龍村到盤石溝,三十里的路程只開了約莫一個小時。
但盤石溝的村子,顧名思義是在一個兩山夾縫的山溝里,地勢比較低。
等到村口時,陳清河看著下方的陡坡,不由得有些擔憂。
昨天剛下過大雪,地上也都結(jié)滿了冰霜,上午的時候還好說,一旦下午化雪道路泥濘,車子可就下去容易上來難。
從這里離外公家,大概還有二十分鐘路程,陳清河干脆就把車子停在路邊。
“媽,咱們下車走兩步吧。”
“好。”
一家人拎著禮物,前往盤石溝老張家。
盤石溝土地肥沃,一畝地能生產(chǎn)普通兩畝地的糧食,因此村里都比較富庶。
尤其是張桂花的父親張建國,早年間有兩個兄弟,但后來涉嫌黑惡被槍斃,田產(chǎn)都歸攏到他家。
張家國家里倆兒子,雇了人給自己種田,哪怕一家人啥也不干,也能夠吃飽穿暖。
下車后,陳清河怕團團和圓圓摔倒,就和楊音韻倆人一人一個。
陳清河背著圓圓,楊音韻背著團團往前走,父母則拎著即將要送往張建國家的禮物。
來到故土的村子,張桂花臉上的皺紋都舒展許多。
“前面那塊地就是我家的,小時候我還來這里耕田,餓了就拔地里的花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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