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考了兩天, 這兩天蘇煙和樓斯白都早出晚歸,雖然他們有自行車, 但現在是冬天,地上都是厚厚的雪,根本沒辦法騎車,只能用腳走路,早上天不亮就出發(fā)了,中午考完試也沒辦法回來,只能在學校門口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順便看看書, 凍得手腳冰涼。
考完試后也沒多輕松,哪怕是之前覺得復習的不錯的蘇煙和樓斯白都不免內心焦慮,這是他們回城的唯一機會,沒辦法不重視, 好在他們身體不錯, 考試時期沒有生病,該答的題目都答完了,也算是比較幸運, 不像有的人,考試第一天就生病了,第二天還嚴重的發(fā)燒。
周燕和陳向東第二天就過來找他們了,武建國和張大山他們也來了,大家心里都慌慌的,想互相對一下答案, 蘇煙不喜歡這氣氛, 干脆跑出去了, 周燕跟她一樣, 留幾個男生在屋子里吵吵嚷嚷。
周燕下巴那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長了好幾顆痘痘,心里應該也是很緊張的。
她嘆了口氣,一臉苦悶道:“我感覺自己這次考得不是很好,數學有幾題沒做出來,向東做出來了,他成績比我好,他以前上學時候就是班長,我倆都商量好了,要是這次他考上了我沒考上,我就留在這邊繼續(xù)考,他先回城讀書,還說去找找蔡隊長,看能不能也把我弄進公社小學去,這樣平時看書的時間就多了。”
已經想好了后路。
蘇煙拍拍她胳膊,“先別想這么多,成績還沒出來呢,你平時做事就仔細,萬一你做的題目都是對呢。”
聽了這話,周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不過我還是要好好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是真沒想過要看書的,數學后面大題我可能一題都不會做。”
心里到現在還忍不住慶幸,就算最后只有陳向東考走了她也高興,向東對她好,他進城了不會丟下她不管。
蘇煙笑笑。
周燕也不好再說這些傷心事了,畢竟成績都沒出來,說什么都沒用,而且蘇煙心里恐怕也是著急的,便換個話題聊天,“對了,你知道嗎?方洋第二天考試沒考完就走了。”
蘇煙詫異扭過頭看了她一眼,“怎么回事?”
周燕知道蘇煙跟方洋不對付的事,蘇煙是個直脾氣,方洋那么說她也不會忍氣吞聲,私底下跟周燕說了,還說方洋在公社經常主動找樓斯白,抱怨一通。
周燕便也看不慣方洋,她之前就懷疑樓斯白姑姑那些信可能是方洋在背地里搞得鬼,畢竟知青點沒人知道樓斯白和蘇煙老家地址,除了當時經常去蔡隊長家里吃飯的方洋。
蔡隊長管著整個生產隊,問清楚這個也不是什么難事,所以才開了這個口,冷笑一聲,“恢復高考這事當時引起不小的轟動,她剛好生完孩子,月子也沒坐安穩(wěn),她婆婆和幾個嫂子也不是傻的,孩子那么小,要是她高考走了,回不回來還不一定呢,加上最近天氣冷吧,就生病發(fā)燒了,還挺嚴重的,考試考到一半被人抬出去了。”
說完唏噓一聲,覺得老天爺真是長了眼睛,之前方洋還罵蘇煙是不生蛋的母雞,現在就遭到報應了,她生了孩子又怎么樣?還不是拖累?
蘇煙之前還聽到方洋以前成績好,想著方洋考回城那孩子會怎么辦?沒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不過這跟她沒什么關系,她現在聽到這個名字都沒感覺,反正她要是和樓斯白運氣好都考走了,以后和這人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面了。
想到這里,蘇煙心里祈求佛祖保佑,希望她和樓斯白都考走。
可能蘇煙的祈求真的有用,過年前后,生產隊就陸陸續(xù)續(xù)收到通知書了。
這時候高考是通過估分填志愿的,就算覺得自己考得不錯的學生也不敢填的太好,生怕被刷下去了,而且這個時候信息不發(fā)達,還是恢復高考的頭一年,大家也不知道什么是熱門專業(yè),全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瞎填。
蘇煙填的是省會師范大學,樓斯白填的是省會工業(yè)大學,樓斯白不僅給自己估了分,還給蘇煙估了分,他的分數挺高的,甚至都可以去報考首都大學了,但他沒選,因為蘇煙成績上不了那里。雖然蘇煙曾經高考過,有底子在,但哪個年代都不缺聰明人,真正聰明的人學習效率極高,就算只有幾個月的備考時間也能夠藐視其他人,蘇煙只能算是在普通人中占有優(yōu)勢。
不過省會的工業(yè)大學也不差,排在全國十幾位,樓斯白填了物理專業(yè),蘇煙則選了英語專業(yè),一是保險,現在填英語專業(yè)的肯定不多,加上她有底子,這是優(yōu)勢。二是未來英語專業(yè)大熱門。
就這么等著,直到過年前一天,蘇煙的通知書下來了,今年過年他們都沒有回家,就在公社里等著通知書,蘇父蘇母都能理解,還說通知書一來就給他們打電話。
蘇煙的通知書是周燕送來的,陳向東天天往縣城跑,人都快急瘋了,他今天運氣好,終于等到了周燕的大專通知書,蘇煙是順帶的,陳向東的通知書已經在前幾天拿到了,現在兩口子都考上了,也算是圓滿。
周燕兩口子報的是同市的,是陳向東老家市里的大學,周燕激動的眼睛都紅了,蘇煙也激動,轉身抱著樓斯白哭,覺得自己真不容易。
樓斯白好笑的拍了拍她后背。
陳向東咧開嘴笑,心里那塊石頭真正落下來了,本來他還擔心周燕考不上兩人要分開,周燕性子簡單,放她一個人在生產隊他還真有些不放心,尤其大家都考走了,到時候遇到困難還不知道能找誰。
蘇煙平靜了一下心情后和周燕跑到屋子里說話,陳向東走到樓斯白身邊安慰道:”別著急,你的肯定還在路上,我對你有信心。”
樓斯白點點頭,算是接受了他的安慰,其實對于他自己的成績他還真沒有太擔心,以前上學每次考完試他都給自己估分,一般都沒差多少,他最擔心的還是蘇煙,怕兩人會分開,現在蘇煙收到通知書,他比自己拿到還開心。
蘇煙也是這樣想的,在她心里誰都有可能考不上,但絕對不會包括樓斯白,所以等陳向東他們一走時,蘇煙就推出自行車,踹了一兜子的錢和票要和樓斯白去縣城吃好吃的,慶祝兩人回城。
樓斯白哭笑不得,本來還沒怎么擔心的,現在被她這么一鬧,還真有有些緊張,擔心考試粗心大意哪里沒寫好。
不過他還是跟蘇煙一起去縣城了,兩人開開心心在國營飯店吃了頓好的,然后又去肉聯廠買了很多肉,都要走了,這幾天肯定要吃好喝好。
不過還沒等她第二天除夕夜大展身手,上午才起床就被人叫去知青點吃飯,這也算是大家吃的最后一頓飯了,蘇煙和樓斯白起的比較晚,兩人昨晚鬧到凌晨才睡,武建國找過來的時候,兩人才剛吃完早飯。
既然如此,蘇煙和樓斯白只好鎖好門,跟著去了知青點,到了生產隊的時候,武建國拐道去了趟蔡隊長家,要去叫方洋。
蘇煙和樓斯白沒跟著了,兩人徑直去了知青點,手上還拎著兩斤肉。
蘇煙到了知青點的時候,周燕已經來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周燕現在就是,滿面紅光,知青點十一個人,現在拿到通知書的有四個人,包括蘇煙在內,另一個就是王學農,他考上中專了,是老家那邊的。
周燕看到蘇煙過來,趕緊讓她進廚房幫忙,樓斯白也被陳向東叫走了,讓他過去寫對聯。
周燕跟蘇煙說:“我和向東明天就準備走了,他爸媽和我爸媽都催著我們回家一趟,我們倆結婚有一年了,也沒回家看過一次,所以想著在開學前回去住幾天,也收拾收拾一些上大學需要的東西。”
蘇煙驚訝,“這么快?”
周燕笑笑,“不快了,離開學也沒多少天,再兩邊住住,就更沒什么時間了,等我和向東去了學校,到時候給你寫信。”
臉上喜滋滋的,要不是今天過年,她都準備今天就回去。
雖然這個生產隊他們待了好幾年,但說實話,感情還真沒多深,日子過的又苦又累,每天都期盼著回城。
蘇煙有些不舍,不過還是為她高興,“也是,等樓斯白的通知書下來了,我們也是要走的,以后要是有空我就去你們學校玩。”
“好呀。”周燕笑得更高興了。
中午大家隨便吃了點,晚上年夜飯比較豐富,除了蘇煙帶來的兩斤肉,知青點昨天也買了肉,還有自留地里的新鮮蔬菜,周燕他們帶來的兩條魚。
整整做了十盤菜,寓意十全十美。
不過,大家雖然吃的很高興,但蘇煙還是能看得出來,很多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蘇煙一邊吃一邊給樓斯白夾菜,她倒是對樓斯白很有信心。
這次年夜飯吃的比較早,下午三點多就吃了,吃完也才四點多,離開的時候蘇煙和樓斯白還去周燕家里坐了一會兒,幫忙收拾東西。
周燕和陳向東的東西不多,兩人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兩個藤箱,一個蛇皮袋裝了一小半,只剩下床上的被子和廚房還沒整理。
周燕看著廚房還有半面墻的干柴沒用,有些心疼,“這些只能送給知青點的其他人了,說實話,還真有些不舍得,都是向東平時中午上山砍的。”
蘇煙幫著她揉面,周燕和陳向東明天離開,路上總要帶點吃的,最方便的還是饅頭,明早也要吃東西,可以
平時周燕節(jié)省,這時候都要走了,也就沒必要省了。
弄咸菜餡料的時候,周燕搗搗蘇煙胳膊,“今晚方洋沒來呢。”
語氣里帶著八卦的意味。
蘇煙撇撇嘴,“關我什么事?她今年就算沒考上,還有明年呢。”
周燕興趣淡了,“那倒也是。”
不過轉而眼里又冒出八卦的光芒,“你知道嗎?劉超英和張大山崩了。”
蘇煙睜大眼睛看她。
周燕很肯定的點頭,“是真的,今晚吃飯你沒看到他們都沒坐在一起了嗎?”
蘇煙還真沒注意到,她全程都光著搶肉了,不僅給自己搶,還要給樓斯白搶,這家伙太懶了,只知道吃。
“什么時候的事?”
周燕搖搖頭,“還真不知道,好像自從恢復高考后,兩人關系就淡了,前幾天我去找超英,我就看到她和大山不說話,王學農偷偷跟我說,這兩人私底下分了。”
說完有些無奈,“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怎么想的,就算可以回城,也可以考一個地方啊,何必要分呢,談了那么久。”
覺得兩人都不錯,沒能在一起有些遺憾。
蘇煙沒說話,不過回去的路上拿這事問樓斯白,樓斯白也不清楚,只道:“每個人想法不同,隨他們去。”
說完蹲下身,讓蘇煙到他背上去。
蘇煙就不想其他了,興沖沖爬到他背上去,兩只手圈住他的脖子,笑得甜甜道:“要是你沒考上,我也不去讀了,陪你一起接著考,什么一起考上了再走。”
樓斯白聽笑了,拿著頭蹭了蹭旁邊頸窩里的小腦袋,心里暖和和的。
其實,他之前也是這樣的打算,如果蘇煙沒考上,他會陪著一起再考。
沒想到現在輪到他了。
晚上回去,樓斯白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又鬧了一晚上,第二天天快亮了才放過人。
好在原著劇情雖然偏了十萬八千里,但有些事實卻沒變,初五的時候,樓斯白的通知書也下來了,上面寫著開學時間是正月十四。
也就剩下九天了,蘇煙和樓斯白不敢耽誤,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先回家一趟。
他們東西多,一趟根本帶不回去,最后只好收拾幾件比較體面的衣服帶著,還有被子和其他,被子肯定要帶的,都是新的,之前還將四床舊被子重新打了一遍,加了一點新棉花進去,又厚實又暖和,到時候去大學讀書就不需要重新買被子了。
蘇煙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跟樓斯白說:“我們提前兩天去省城,到時候咱們在學校附近看能不能租一個房子住,重新買輛自行車。”
她以前住過宿舍,那個時候宿舍環(huán)境好,她都覺得有些不適應。性格習慣不合的,晚上睡覺有人打呼磨牙的,還有人喜歡占便宜的……反正她覺得還是自己一個人單獨住舒服。
之前樓斯白通知書還沒下來,蘇煙不好跟他念叨,現在沒有顧慮了,開開心心說著事,她甚至還在心里計劃著,要是遇到合適的房子,最好買下來,現在買房子可是賺了。
樓斯白嘴角掛著笑,聽她不停嘮叨著,也不覺得煩,反而心里安定。
自行車被蘇煙賣給別人了,還有一些衣服什么的,也被蘇煙收拾收拾便宜賣出去了,剩下一些沒用完的調味料,則被蘇煙送給了武建國。他們要走了,走之前樓斯白讓蘇煙做了一桌子好菜請了公社里的幾個領導和公社小學校長來家里吃頓飯,意思是武建國頂了蘇煙小學老師的名額,還將他們住的房子暫時借給武建國住。
長時間住可能不行,但半年還是可以的。
也就是說,今年暑假高考武建國必須考上。
樓斯白還將自己的課本筆記都留給武建國,這是樓斯白走之前唯一能幫到他的。
去年樓斯白受傷,武建國跑前跑后幫忙,樓斯白和蘇煙都記在心里,安慰武建國讓他接下來半年好好復習,小學老師輕松,平時可以抽更多時間學習。
武建國感激不已,心里沒考上的失落減輕了不少。
知青點除了王學農,還有就是韓麗麗也出人意料的考上了,她也是中專,但也足夠讓她高興了,收到通知書的當天就跑過來找樓斯白,讓他幫忙辦一下流程,知青們要走,還需要寫信蓋章,也是樓斯白在公社里工作,有人脈,不然想走的話恐怕還要費一番功夫,反正蘇煙就聽說文雪青用了一支鋼筆才順利離開。
韓麗麗上午蓋完章,下午人就走了,沒有絲毫留戀,東西都沒帶多少。王學農在過完年后也走了,和周燕他們一起,整個知青點只剩下王紅斌、張大山、武建國、劉超英四個人了。
蘇煙和樓斯白走的那天早上,武建國還過來送他們,幫忙背了蛇皮袋,到了縣城站牌時,蘇煙和樓斯白都生出不舍。
武建國笑哈哈的錘錘樓斯白肩膀,“等著,今年暑假我就過來找你們,到時候一起出去玩。”
樓斯白抿緊唇,“好,到時候請你去國營飯店吃飯。”
“那我就等著了。”
車子來了后,因為東西太多了,只能將東西放在大巴車車頂,車頂有鐵框子護欄,倒不怕東西掉了,蘇煙背著包先上車搶座位,樓斯白和武建國去車頂放東西,最后還用繩子綁緊。
等樓斯白上車后沒多久,車子就啟動了,坐在窗戶旁的蘇煙朝外面的武建國揮揮手,“好好看書復習。”
“會的。”
坐了一天的車,中途轉了兩趟,最后晚上七點到了老家市區(qū)火車站。
蘇父蘇母早就在等著了,看到他們下來,老兩口子激動的不知道說什么好,蘇母著急上前,“快快快,咱們趕緊回家才吃飯,就等著你們了。”
伸手接過蘇煙手中的東西。
蘇父也是這樣,幫樓斯白分擔身上的蛇皮袋,他們騎了車過來,但東西太多了,也不好騎車回去,一家四口干脆推著車走,蘇煙和樓斯白走在后面,扶著車后座放的東西。
蘇母是真的高興,自從接到電話說閨女考上大學了,她就興奮的晚上睡不著覺,本來還有一絲隱憂,擔心女婿沒考上,哪知道昨天就接到消息說女婿也考上了,這得多大的福氣啊?
今年高考可不好考,考上大學的鳳毛麟角,光他們工廠里,那么多員工家里親人去考,最后聽到好消息的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可想而知她閨女女婿本事有多大,而且她也是從信里知道,閨女能考上大學還是多虧了女婿,數學那些很多都是女婿教的,她現在就覺得什么都圓滿了,閨女女婿都回城了,還變成了大學生,這是以前不敢想的事。
蘇父也激動,走路腳步生風。
外面太冷了,也不好多說話,一家四口快步往家趕去,回到家的時候,蘇母去廚房打盆熱水讓蘇煙和樓斯白先洗把臉,蘇父則去廚房端菜,猜到他們今天回來的晚,蘇母下午做飯做的比較晚,做完看蘇父他們還沒回來,就將菜放在爐子蒸籠里熱著,也騎著車去接他們。
一桌子好菜,鹵豬蹄、羊肉湯、糖醋排骨、紅燒魚、青菜豆腐……蘇父還從房間里拿出一瓶紅酒,笑笑呵呵對樓斯白道:“咱們爺倆今晚好好喝一頓。”
樓斯白幫忙拿碗拿筷,聽了這話笑了,“好。”
蘇煙餓壞了,她對紅酒不感興趣,直接拿了筷子吃菜,渴了就拿起樓斯白身前的酒杯抿一口,微微苦澀,帶著酒味的醇香,甜味幾乎沒有,是真正的葡萄酒,但蘇煙更喜歡后世那種便宜的甜味葡萄酒。
蘇母不停給蘇煙、樓斯白夾菜,“多吃點,看你們瘦的,最近沒少著急吧,以后都好了,咱家出了兩個大學生,說出去真有面子。”
蘇煙聽了喜滋滋,她心里也開心,這個年代的大學生可比后世的大學生含金量高多了,至少今年能考上大學的,是真有本事的人,很多人都是從八九月份開始復習,幾個月吃透那么多書,想想都知道那些人有多聰明。
熱熱鬧鬧吃完飯,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蘇母燒水給蘇煙樓斯白洗澡,蘇煙和樓斯白還洗了個頭,坐了一天的車,身上都熏了臭味,包括頭發(fā)。
兩人洗完就回到房間擦頭發(fā),樓斯白頭發(fā)短,多擦幾下就干了,蘇煙的頭發(fā)長而密,有些難干,她拿了毛巾擦了又擦,最后將頭放在火桶里烤,蘇家也有火桶,還是蘇煙去年給他們建議的,這邊算是南方城市,冬天又冷又濕,這年代沒有空調暖氣,這里也不像北方有炕,完全靠自己熬,熬了一身病,蘇父身上就有關節(jié)病,一到冬天膝蓋就酸疼,城里做飯用煤,但也能買到碳,蘇家也算是小富,這點錢還是舍得的。
讓人做一個火桶,對蘇父蘇母來說,少受了很多罪,而且屋子里的潮氣也減輕了。
蘇煙為了烘干頭發(fā),將屁股撅得高高的,還時不時扭扭頭,換一邊烤,樓斯白躺在床上給她暖被窩,看著她那個方向,眼里含笑。
其實他到現在心里還有些不真實感,沒想到自己真的考上了,雖然之前他有信心自己能考上,但拿到通知書后又是另一番感覺,就像是盼了很久的事,突然成真了,內心還有些恐慌。
之前他娶蘇煙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過了好些天心里才踏實起來。
所以等蘇煙爬上床時,樓斯白直接將人緊緊抱在懷里,然后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
蘇煙被他弄得發(fā)癢,忍不住咯咯笑,推了他兩下,“干嘛呀?”
樓斯白也笑,低下頭在她額頭和嘴角親了一口,眼睛看著她,神色格外溫柔。
蘇煙還沒看清,頭就被人壓著埋進他脖子里,鼻子撞上他的喉結,也不疼,她用鼻子左右蹭了蹭,樓斯白似乎也有些癢,悶笑兩聲。
抱著她的手不舍得放,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謝謝她喜歡自己,謝謝她不放棄自己,更謝謝她愿意嫁給自己。
這一刻樓斯白心里有很多話想跟她說,但最后發(fā)現好像都不夠,他好幾次有種感覺,如果沒有蘇煙,他可能會過得很不好。
樓斯白低下頭去看蘇煙,還想再說些什么,就發(fā)現人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閉著眼睛,睫毛卷卷,睡的很沉很香。
一看就知道今天累壞了,忍不住笑了,輕輕抬起手揉了揉她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