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本王護(hù)著你
顧溫涼素淡的眸子里委屈之色顯而易見,又羞又惱:“你快放開,叫旁人瞧見像什么樣子?”
沈徹將她死死摁在懷中,修長的大手拂過她如絲的長發(fā),一雙鳳眸里涌動著肆虐的暴風(fēng)雪,他薄唇輕啟:“早間御花園中與本王鬧什么脾氣?”
顧溫涼一愣,旋即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何事。
那般場合之下,原就是她自己犯下的事,便是被皇后說一頓也是無甚怨言的,可不知怎的,瞧見沈徹當(dāng)時(shí)歡欣的模樣,就止不住地一股酸意涌上鼻尖。
且身后還跟著皇后身邊的嬤嬤,她還要停下與他說話不成?
顧溫涼櫻唇微抿,扯出一個苦笑的弧度。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便是那噬人的火焰覆蓋全身的灼心之痛,也未讓她落淚。
如今倒是越發(fā)沒出息了。
“沒有鬧脾氣的。”顧溫涼說的淺淡,聽在沈徹的耳里卻叫他眼底都起了一層血絲。
永遠(yuǎn)都是這樣!清清淺淺又不染凡塵的模樣,哪怕已經(jīng)接了賜婚的圣旨,遇著了事也要自己塞在心底,有了他同沒有一般。
一股深深的挫敗令沈徹鳳眸里的瞳色越見深幽,他緩緩地松開了桎梏住她身子的手臂,將她半圈在懷中。
“本王今日問你,可愿嫁予我為妻?”沈徹鼻腔里全是冷意,聲音似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字一句都帶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與此同時(shí),他冰冷的手指強(qiáng)硬地捏住顧溫涼白皙的下巴,鳳眸里燃起了一團(tuán)烈火,顧溫涼嬌嫩的皮膚上很快現(xiàn)出了一條紅痕。
兩人隔得極近,沈徹呼吸灑在顧溫涼的脖頸間與耳后,還帶著男子的凜冽與陽剛,使她微微瑟縮了一下,恨不能癱軟在他的臂彎里。
氣氛凝固得徹底,顧溫涼茫然地望著他,還未弄懂他話中的意思。臉上卻漸漸地升起了幾縷霞紅,桃花面上似嗔似喜,媚意如絲眸中帶水,一只素白的纖手虛虛扯住他腰間的衣物。
沈徹眼里的火光大盛,瞳孔中的眼色變得幽深如墨,險(xiǎn)些咬牙切齒。
這個混賬東西!
這般撩撥于他,如此一幕簡直能要了他的命!
顧溫涼這時(shí)卻品出了他問話中的意思,也顧不上羞惱,默默地垂下了眼瞼,在白皙如玉的面龐上投出一片小小的陰影。
沈徹見她的樣子,眸中的光亮如潮水般褪去,徹底黯淡下來,他輕嗤一聲,說不出是在嘲諷自己還是旁的,到底心灰意冷:“本王知曉了,你回去吧。”
顧溫涼瞧他放開自己,穩(wěn)穩(wěn)坐在軟墊之上,神情淡漠又頹然,不由得一陣晃神,想起了前世。
漫天風(fēng)雪的夜里,沈徹坐在冰冷的墓碑前,身側(cè)的酒壺倒了一個又一個,喝了又吐,吐了就開始哭,哭得像個被世界拋棄的孩子!
那樣的沈徹,她再也不想瞧上第二次。
顧溫涼緩緩起了身,沈徹聽了動靜頭也未抬,只以為她準(zhǔn)備下馬車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衛(wèi)彬真的就那般好?”
你就那樣舍不下他嗎?
顧溫涼愕然,怎的又與衛(wèi)彬扯上了干系?
沈徹坐在馬車?yán)铮叽蟮纳碥|之下,瞧不清他的神色,顧溫涼卻能感覺到他心底的寒意。
心底驀地一抽,她淺淺嘆了一口氣。明明就是不想叫他為難,皇后一腔心思她哪里不理解?叫他兩面為難她于心何忍?
卻不想還是叫他誤會了去。
車?yán)飳挸ǎ櫆貨鑫⑽⒌椭^也能前行,她離著沈徹不過六七步的距離,卻仿佛橫亙了一條長河。
沈徹低垂的鳳眸里火光盡滅,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見底的幽潭,恨不能一拳砸在車壁之上。
還未有所動作,繡著龍蟒云紋的朝服之上,突然多了一只纖纖素手,沈徹膝下的肌肉隔著衣物抖了幾下,才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觸目是顧溫涼澄澈清潤的眸子,閃著星光,沈徹喉結(jié)上下動了一圈,才啞著聲音道:“你還在這做什么?”
顧溫涼早習(xí)慣了他的口不對心,卻也難得生出玩鬧的心思,她眨了眨眼,聲音沁甜軟糯,甜到了某人的心窩里去:“那我可真走了?”
還未作勢起身,便被沈徹黑著臉拉住了:“方才不走,現(xiàn)在本王不許了。”
顧溫涼笑得嬌柔,她揉了揉作痛的眉心,才徐徐道:“沈徹,我并未鬧脾氣的。”
“若是不愿嫁予你,現(xiàn)下我也不會到你馬車上來。”
沈徹聽了這話,目光更顯深邃。先前被怒氣沖昏了頭腦,現(xiàn)在冷靜下來一想,也不無道理。
顧溫涼這樣的死性子,若是厭惡一個人,恨不能撇清一切的關(guān)系才好,更遑論在眾目睽睽之下進(jìn)禹王府的馬車了。
顧溫涼挽了挽鬢邊垂落下的一縷發(fā)絲,別到白皙小巧的耳后,才斟酌著道:“早間娘娘喚我,商議側(cè)妃……及侍妾的人選。”
說到這,以她的性子都有些緊張了。
王爺側(cè)妃也是能記入皇室玉諜受世人朝拜的,往往是宮中主位或圣上親自定下才進(jìn)王府,她這樣說,也不知沈徹心底回不回惱。
沈徹的目光落在她小巧玲瓏的耳垂上,情緒徹底平復(fù)下來,嘴角噙了一抹淡淡的淺笑,盯著她眼也不眨:“側(cè)妃?那你以為如何?”
顧溫涼默了默,放在他膝頭的手緊了緊,將價(jià)值不菲的朝服團(tuán)出了幾處褶皺來。
難得見她這般糾結(jié)的樣子,沈徹放柔了聲音誘哄:“你自說出你的想法便是了,本王還會吃了你不成?”
下一秒瞥見她修長如玉的脖頸,默默吞了吞口水,眸光幽暗。
便是想吃,如今也吃不到啊!
顧溫涼卻無暇在意這許多,她抬眸望進(jìn)沈徹如打翻了墨硯的鳳眸,聲音小了許多:“我不想你同她們一塊的。”
聲音雖小,卻被常年習(xí)武的沈徹聽了個清楚,他陡然僵了身子,鳳眸里的光亮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早間便是因?yàn)檫@事心底不爽利?”沈徹啞著聲音,說得有些艱難。
顧溫涼輕輕頷首,又搖了搖頭。
占了一部分,卻也不盡然。
原也沒成想自己會那般沒出息紅了眼睛。
沈徹心有所感,入鬢的劍眉皺得死緊,問道:“可是母后為難了你?”
顧溫涼搖了搖頭,自然不想他心底不痛快,答道:“并未,娘娘是宮里頂頂和藹的人,自然不會為難我的。”
沈徹沉沉望入她澄澈的眸子,也不拆穿她拙劣的話語,想也能想到早間的情形,到底還是心疼。
“母后口直心快,本王自會與她解釋。”
“溫涼,以后莫哭,本王護(hù)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