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禮物
因著茉莉姨娘被關(guān)了禁閉,府里的下人對溫涼閣的人越發(fā)恭敬起來。
這唯一的姨娘都因為惹了小姐而被關(guān)了禁閉,加之顧溫涼越發(fā)貴重的身份,自然都是百般獻(xiàn)媚,這日子倒也過得安寧。
才將將放晴了一天,便又下起雨來。顧溫涼身子倦懶,叫力氣大的婆子搬了一張羅漢床到了窗邊,上頭墊了幾層的軟墊,又鋪了一層錦被。
青桃一遍忙活一邊嘟囔道:“小姐,外邊兒下著雨,雖把窗子支了起來,仍是有風(fēng)灌進(jìn)來的,若是著涼了可怎么是好?”
顧溫涼放下手頭的書卷,而后望了一眼窗子外頭的光景,淅淅瀝瀝的雨聲不絕于耳,倒是靦腆地笑了笑:“不知怎的,這幾日偏想瞧瞧外頭的雨。”
于是這日午間,顧溫涼斜斜臥在軟榻之上,腰上搭了一條薄薄的繡云紋錦被,窈窕的曲線勾人無比,素白的小手之中拿著一卷古舊的書,清潤的瞳孔卻瞥向了窗外。
從屋里望出去,便是一片片茫茫雨幕,還有在風(fēng)中搖曳生姿的花草,是去年顧溫涼隨手在院門口撒下的花籽,不想?yún)s真的長成了模樣。
顧溫涼又瞧到青桃與琴心打了一把小小的傘從南邊闖過過道,朝著這邊走過來。
琴心活躍些,便是在雨里,也不時比劃著什么,手里還提著一個小小的籠子,被一層黑幕蒙著,瞧起來倒是有些重量的樣子。
顧溫涼挑了挑眉,輕輕放下手中的書卷,以手托腮,不錯眼地盯著她們瞧。
青桃與琴心一走進(jìn)來,便在門口處跺了跺腳,抖落了一身的寒氣,才提著那黑籠子到了顧溫涼面前。
“小姐,猜猜這里頭是什么?”琴心性子靈動,聲音清脆,惹得顧溫涼莞爾一笑。
青桃走過來,點了點琴心有些微紅的鼻尖道:“越來越放肆了,虧得小姐性子溫軟,不然叫你好受的。”
琴心低低嗚咽一聲,捂著鼻尖躲到了顧溫涼的身后。
“可莫要再尋我開心了,這里頭是什么?”顧溫涼倒也隨著她們鬧,而后指了指籠子里的東西。
青桃用手揭了半面黑幕,露出一個小小的鐵籠,籠子里關(guān)著白白小小的兩個團(tuán)兒,許是突然見了光亮,兩個小家伙拱了拱身子,拿著毛茸茸的尾巴對準(zhǔn)了顧溫涼。
“這……這是什么?”顧溫涼溫潤的眼中放出光亮來,她站起身來,搭在腰間的錦被順勢滑到榻上。
青桃與琴心對視一眼,面上皆是笑容,而后還是青桃掀了另一面兒的黑幕道:“這是禹王殿下使人送到府上來的,說是要姑娘挑一只兒養(yǎng)著。”
“聽送來的小廝說,這是兩只還未斷奶的小雪狐,十分有靈性,小姐快瞧瞧吧。”
顧溫涼再是清冷,也受不住這樣的誘惑,當(dāng)下就走到籠子跟前,躊躇片刻,試探著伸出一根蔥白的手指,戳了戳其中一只白團(tuán)子的尾巴。
軟軟絨絨的,如同上好的絲綢!
顧溫涼面上的笑意止也止不住,明眸皓齒灼灼光華,而后仰起頭來問:“能否將籠子打開?”
青桃見她開心,自然是含笑將那鐵籠打開了半道口。
里頭有一只小家伙聽了動靜,下意識地朝著顧溫涼這邊晃腦袋,眼睛還只睜開了一條細(xì)小的縫兒,嘴里發(fā)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嬌嬌弱弱的叫人想捧在手心里。
顧溫涼小心翼翼地伸出白嫩的手心,那只白團(tuán)子用粉嫩的鼻尖蹭了蹭她溫?zé)岬恼菩模髮⑿∧X袋靠在上頭,尾巴卷住半個身體,不動了。
“殿下叫我選一只?”顧溫涼心都化成了一灘水,眼睛一直黏在那白團(tuán)子上邊,一邊問青桃。
“送來的小廝是這樣交代的,人還在外頭候著,小姐可要傳進(jìn)來?”
因是小廝,所以不好貿(mào)然進(jìn)女子閨房,只得在外頭候著。
顧溫涼忍不住低低嘀咕一句:“怎的就不派個丫鬟過來?”
青桃聽了不免笑著道:“京都誰人不知禹王殿下潔身自好,近身伺候的全是清一色的小廝呢。”
顧溫涼將手心里那顆小小的白團(tuán)子拖起來,眼也不眨:“去問問那小廝,能否兩只都留在這。”
青桃一聽,不免訝異,也還是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顧溫涼將另外一只也報到榻上,小小的兩只不多時又靠在了一起,她坐在一旁,孩子氣地摸了這個又戳一下那個。
她難得這樣喜歡一樣?xùn)|西,臉上的笑意幾乎沒有停過。
過了不多時,青桃便走了進(jìn)來道:“小姐,那人說這雪狐是一對兒,王爺特意吩咐了,叫小姐挑一只養(yǎng)著,另一只帶回王府由王爺養(yǎng)著。”
顧溫涼手下正摸著一只狐兒的尾巴,聽了這話,臉慢慢地漲成了六月天邊的云霞色。
心中又嗔又怒,當(dāng)著這樣多人的面,這樣的話,沈徹也竟真的說得出口。
顧溫涼蹲下身子,仔細(xì)觀察了這兩只白團(tuán)兒,怎樣瞧都?xì)g喜到不行。
一只好動活潑些,一只卻只知呼呼大睡,露出粉嫩粉嫩的小肚皮。
顧溫涼最終選了那只趴在她手心里睡覺的那只,將它捧在手心里,一邊道:“快將那只拿走,別叫我瞧見了。”
不然等會子說什么也要留了兩只下來!
顧溫涼這一日笑的比往日的一周都要多些,青桃少見她這般孩子氣的時候,忙不迭忍著笑應(yīng)了。
顧溫涼將嬌嬌小小的一團(tuán)兒捧在手心,動也不敢動亂動,與那幼狐大眼瞪小眼。
“還未取得名字吧?等會子我翻翻史籍再定。”顧溫涼一邊將壓箱底的上好玉盆取出,準(zhǔn)備用這個當(dāng)它的窩。
青桃忍住笑:“小姐,王爺已賜了名。”
“小姐手中的這只出生早些,便叫大白……王爺那只,叫……叫小白。”
“……”
顧溫涼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大白,細(xì)細(xì)瞧了片刻,才干巴巴地附和:“倒真是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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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王府。
沈徹瞧完手里最后一份折子,才問已候了許久的小廝:“東西可送過去了?”
“是,王爺。”
沈徹滿意地點了點頭,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似是想到什么,嘴角勾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她可有說什么?”
那小廝生得耿直,撓了撓腦袋,倒是一字不落地回了:“顧小姐抱怨了一句王爺身邊伺候的怎都是小廝,還問能否兩只都養(yǎng)了。”
沈徹高深莫測地瞇了瞇眼,顧溫涼打小就喜歡這樣的小東西,既然喜歡,自己就陪著她養(yǎng)上一兩只。
沈唯說得有道理,往后時間這么長,就不信她還要再眼瞎一次!
禹王爺頗為怨念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