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80 擔(dān)不起千金多情
這要是擱在以往,韓十一敢拿王希媛跟樓子里的姑娘比,王希媛必定會立時火冒三丈,立時滅了韓十一的心都有。然而此時她卻覺得這世上怕是只有韓十一敢用這個調(diào)調(diào)對她說話,看似戲耍的語氣里卻透著曖昧。于是竟然臉上微熱,甚至有點(diǎn)不敢正視韓十一,便有些低眉順眼地望著桌面。
韓十一看著眼前臉頰微紅的十分詭異的王希媛,有點(diǎn)搞不清楚她是哪根筋不對了。左右望望,確定五皇子也不在附近,這丫頭含情脈脈的樣子給誰看呢?
卻聽王希媛聲音中竟透出幾分溫婉, “那個村子里都是病人,你當(dāng)時不怕他們真的得了疫病嗎?”
韓十一杏眼一轉(zhuǎn),心道原來是來八卦的啊,怕是一會兒她就要問到五皇子了。于是夸贊地配合,“害怕啊,我這么怕死,怎么可能不害怕!是五皇子命我前去,我不好違背,再說當(dāng)時也不知道村里人都病了啊!”
韓十一心說,我犧牲小我,成全五皇子仁義之名,在王姑娘心里樹立五皇子高大形象,我這也算忠臣了,于是對自己又佩服幾分。
不料王希媛卻抬頭望著韓十一,眼底透出幾分信任和崇拜來, “其實(shí)我知道,你是什么也不害怕的。”
韓十一故意掏掏耳朵,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么什么?你再說一遍?”
王希媛此時的眼神竟從崇拜過度出幾分含情脈脈來,“你總是想讓人以為你膽小無能,其實(shí)你是真正的英雄?!?br/>
韓十一剛想喝口茶平靜下,被王希媛后面這句話給驚到,一口茶都噴了出去,險些嗆到,心說這丫頭是瘋了不成?亦或是被人借尸還魂了?
王希媛卻關(guān)切地上前為韓十一拍背,韓十一別扭地躲開了?!巴醵〗?,你是不是被人下了蠱?我知道苗疆有一種蠱毒厲害的很,能壞人心智,你怕是得找太醫(yī)瞧瞧了……”
王希媛不以為意,殷切地望定了韓十一,“上次你幫我,雖是舉手之勞,對我卻是救命之恩,如果不是你,我真不敢想下去,不若我請你喝酒如何?”
韓十一有些為難皺眉望著王希媛,琢磨著不去吧,傳出去對不住她沾花惹草又囂張放任的民眾形象,恐怕不妥,只得勉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于是王希媛請了韓十一到了李錦記,坐得還是當(dāng)初王丞相宴請韓十一打算與韓家聯(lián)姻時那個包廂。
韓十一一進(jìn)門,就覺得今天沒看黃歷,怕是有事情要發(fā)生,她正了正色,選了個與王希媛偏遠(yuǎn)的位子坐下。
王希媛到是心情頗好,菜還沒上全,便頻頻給韓十一斟酒布菜,一改平日里囂張的模樣,“當(dāng)初我爹就想把我許配給你,可惜我當(dāng)時有眼不識真英雄……”接著十分幽怨地嘆氣了。
韓十一苦著臉,腦子轉(zhuǎn)得飛快,也沒搞明白眼前的狀況,“可是我已經(jīng)娶了媳婦兒了,說不準(zhǔn)過不久就要生兒子了……”
“你雖已娶了夫人,但那白氏是錯臺到你府里的,這個全城百姓都知道?!蓖跸f抡Z氣里對那白氏是不以為然的。
韓十一思量著還是走為上策,“錯臺進(jìn)門的如今也是我媳婦兒……我今日還有事,自古大英雄都是施恩不圖報,你也算請我喝過酒了,我還是先走……”
王希媛面顯失望,竟起身拽住了韓十一的袖子,“你一杯酒還沒喝就要走?那你先把這杯酒喝了。”
王希媛親手倒了酒,誠摯地遞到韓十一面前,眼里都是期盼。
韓十一扮男子久了,養(yǎng)成了讓著女孩子幾分的習(xí)性,尤其是王希媛如今不是跋扈千金了,而是對她生出崇拜的溫婉小姑娘,總不好太傷她的心。于是他接過王希媛遞過來的酒樽,仰頭便喝了,“這樣可以了吧?王姑娘你一等一的模樣,滿京城的如意郎君隨便你挑,我就等著喝你的喜酒了,就此別過……”韓十一覺得自己仁義盡致,轉(zhuǎn)身要走,卻腳步不穩(wěn),搖晃了兩下,一頭就栽倒在地上。
原來那杯中竟是李錦記特產(chǎn)的米酒,這一杯下去韓十一便徹徹底底的醉了。醉倒前那一刻韓十一要平了李錦記的心思都有,去你娘的米酒!
王希媛并不是故意要迷醉韓十一,她也沒想到韓十一就這點(diǎn)酒量,很是驚詫。本是想要喊人來將韓十一送回府去,去又改變了主意。想到她哥寫的那些話本子里,有一出極精彩的戲,便是“生米做成熟飯”,若是她與韓十一同處一晚,便是什么也沒發(fā)生,韓府也得對她有個交代。說不得韓十一就必須娶她過門,她姑媽是皇后,父親是丞相,韓家也不敢委屈了她,與那個白氏同為正妻也是可能的,那些商家不是時常有平妻的說法?
王希媛有些害羞地伸手去觸摸韓十一的臉頰,心里還驚訝,這小子皮膚竟如此嬌嫩,骨子里卻正直勇敢,可見人是不可以貌相的。包廂門忽然被踢開了,王希媛抬頭剛要發(fā)怒,卻見進(jìn)門的正是她哥王仲鈺。
王仲鈺見韓十一醉倒在地,王希媛的手還在她臉上沒有挪開,心說這就什么事呢,自己妹子如何就看上了韓十一!他上前要抱起韓十一,卻又被王希媛?lián)踝×恕?br/>
“哥,你要干嘛?有我在,誰也不許碰他!”王希媛很怕王家要對付韓十一,王家與韓家的矛盾她還是很清楚的。
王仲鈺皺眉道:“她醉了,難道你要讓她一直躺在這冰涼的地上?”
王希媛這才同意她哥將韓十一抱到一旁椅子上斜靠著,又吩咐后廚趕緊送醒酒的湯劑來。
李錦記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館子,醒酒湯是隨時備著的,頃刻便有人送來。王希媛奪過湯碗,親自喂了昏迷的韓十一喝下去,目不轉(zhuǎn)睛地等著她醒來。
王仲鈺到?jīng)]了用武之地,只能在旁邊看著,還被王希媛防備著不能近前。
韓十一覺得自己昏迷了很久才醒來,然而只是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頭疼的厲害,心里又慌,因?yàn)樗€記得自己醉倒前王希媛就在身邊,萬一這期間出了什么事情,可要怎么堵住王希媛的嘴呢,總不能殺了她滅口?更或者此時已經(jīng)不可挽回。她簡直不愿意睜開眼面對這一切。
耳邊卻傳來王希媛溫柔的聲音,“世子,你醒了嗎?”她看到韓十一的睫毛顫動,覺得她是快醒了。
韓十一只得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王希媛異常柔和的眉眼,關(guān)切地望著她。她想事情大約還沒暴露,否則王希媛不該是這個形容,稍稍松了口氣。
再望過去,見王仲鈺就站在王希媛身后,也一臉關(guān)切地望著她,“你感覺可好些了?傷寒還沒好的徹底,怎么就不小心一些,還要喝酒?”
此時的韓十一情緒混亂而敏感,被王仲鈺關(guān)切地語氣再次嚇到,便有些抓狂了,盡力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向外走,“我還有事,王兄,王姑娘,咱們再會!”
王仲鈺比王希媛更快一步扶住了她,“我送你!”
韓十一撥開了王仲鈺的手,鄭重道:“不必,咱們兩家往后還是少走動些好,這道理王兄也明白的?!?br/>
王仲鈺聽了這話,臉色瞬間變得灰敗頹唐, “朝堂爭斗,權(quán)勢地位,都不過云煙罷了,夏商周尚且不能萬年,名臣良將也是轉(zhuǎn)瞬白發(fā),王家與韓家誰逃得過時間?”
韓十一本已走到門口,聽他話里的蕭索,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若能看透這些自然好,急流勇退未嘗不是智者?!彼X得王仲鈺雖是王丞相的兒子,卻終究不是個壞人,若能在這場注定的爭奪中脫離出來,她也愿意看到這人有個好的結(jié)局。只是她不能說的更多了,能不能領(lǐng)悟到,卻是各人的命數(shù)。
不料王仲鈺竟再次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急切想問, “若是你能與我一起遠(yuǎn)離京城,尋一個沒人認(rèn)識我們的去處……”
韓十一覺得自己今天出門一準(zhǔn)沒看黃歷,一天遭到兩次表白,對她表白的還是親兄妹倆!她這遭遇也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然而還有比她更崩潰的人在,王希媛聽到哥哥如此表白韓十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崩潰大喊,“哥!你當(dāng)世子是妓館里的小倌嗎?你怎么能如此!”
韓十一不想再出現(xiàn)在這出鬧劇里,轉(zhuǎn)頭便出門去,卻因走得太急,一頭撞擊迎面進(jìn)門的人懷里,抬頭卻見五皇子面容冷肅地望著她,那目光里竟還帶了一絲的譴責(zé),像她做了什么不可恕的罪行一般。
韓十一心道今天這戲碼難道還沒完?她還沒尋思明白,五皇子的目光已經(jīng)掃過了王仲鈺和王希媛,轉(zhuǎn)而拉著她快步出門去。好吧,她也正想逃離此處,于是腳步跟得極快。
出了李錦記的大門,韓十一才算松了口氣,然而事情果然還沒完。五皇子竟然停住腳步,望著她的眼神刀子一般,“今日之事,你如何解釋?王仲鈺對你的心思,你難道不知嗎?還要與他私下見面?”
韓十一心道現(xiàn)在不是王仲鈺自己的問題,是王家的風(fēng)水必定沖撞了什么,這兄妹倆都出了問題!但是這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她也困擾的很呢!又對五皇子質(zhì)疑的語氣有些反感, “那我能說是我風(fēng)流瀟灑氣度無雙迷惑了那王家兄妹嗎?誰叫我韓家兒郎這么出色呢?殿下你若是看不慣,就別管微臣這些私事好嗎?我內(nèi)宅的事本就亂得很,殿下還是把心思放在正經(jīng)事上吧!”
說完,腳步還有輕飄地大步走了。聽到五皇子在身后問她要去哪,她頭也不回地向后擺擺手道:“我自是回我那亂得很的內(nèi)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