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78 為斯情列陣排兵
木柴和油脂已經(jīng)到位,圍村的官兵只等上方下令燒村,可這命令卻遲遲不來。他們?nèi)狈b蒙頭蓋臉地怕被村民傳上疫病,心里也是害怕。因著將全村都圍了,線路拉得太長,同一處能左右相望的官兵并不多。
而村西有一片樹林,官兵不得不分成幾隊(duì)守在林邊,也是無精打采地又累又困。夜半時分,卻聽得樹林里傳來凄厲尖銳的叫聲,分不清楚是動物還是人發(fā)出來的。
就在眾官兵提心吊膽之時,一切又安靜下去,于是大家松了口氣,都說不過是林子里的小動物路過。便在這時,樹上忽然風(fēng)吹葉動,幾個敏捷的身影忽然落下。官兵們不僅沒來得及看清楚,還驚呼聲還沒發(fā)出,便被擊昏倒地,拖去了一旁。
那幾人利落地脫下了官兵的外袍,罩在身上,抬頭時月光照在臉上,竟是新亭寄夜并幾個五皇子身邊的暗衛(wèi)。
他們見附近沒人發(fā)現(xiàn),這才打了個唿哨,五皇子并林包子走了過來。新亭拿了一套稍微整潔點(diǎn)的袍子給五皇子,“委屈殿下了。”
五皇子接過那袍子,向村里望了望,“我和林包子即刻便進(jìn)村去,你們按計(jì)劃行事?!?br/>
新亭有一絲躊躇,畢竟村里是疫區(qū),五皇子要身赴疫區(qū),萬一有個閃失,那不僅是他們幾個要掉腦子的事,那關(guān)系著大梁的未來。然而韓世子在疫區(qū),要想勸五皇子不去,怕是也行不通,卻還得一試,“還是讓微臣進(jìn)村,微臣以身家性命擔(dān)保必定將世子平安帶出來……”
五皇子沒理會新亭,只對林包子擺了擺手,“走!”
林包子背著一大包草藥,迅速便跟上了,臉上還有點(diǎn)子興奮,能去疫區(qū)行醫(yī),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也是不能錯過的機(jī)會。
兩人剛走了幾步,一個瘦小的身影跑著跟了上去。五皇子警覺地回頭,見是甜妞兒跑了過來?!白屛?guī)銈內(nèi)フ掖笕税?,我對村里熟?!?br/>
五皇子低頭望了眼前的小蘿卜頭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是擔(dān)心她走得太慢,伸手便要抱她。甜妞兒躲開了,拔腿便向村里跑去,“你們跟著我,我知道一條小路最近!”
五皇子和林包子趁著夜幕跟著甜妞兒趕到病舍。病舍里剛又死了人,幾個村民正往外抬。抬人的村民忽然腳下一虛,也栽倒在地上,人們跟著上前扶他,卻見他臉色鐵青,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
五皇子看著這情景,心里驚恐不已,愣在了原地。還是甜妞拽了下他的袖子,“大人不在這里,我知道去哪找他!”五皇子麻木地跟著甜妞出了病舍,深一腳淺一腳地往病舍后走去,果在病舍后的一截斷墻下看到了韓十一。
清冷的月光照在韓十一的臉上,她的臉色慘白卻安詳,甚至帶著一絲隱約的笑意,像是在做著什么美夢。遙遠(yuǎn)的記憶瞬間在眼前清晰,母親去世時,也是這般,仿佛逃離了塵世的所有哀苦,趕赴了一場美夢。然而被丟下的人,卻只剩下漫長的思念和漂泊,心靈無依的漂泊。每當(dāng)他想要依賴一個人,依賴對一個人的愛萌生出喜悅而活下去,難道就已注定了要失去嗎?
林包子卻已迅速奔過去,先是探了探韓十一的鼻息,接著便開始把脈施針。
五皇子這才在極度的驚恐中醒過來,他發(fā)現(xiàn)他眼睛睜得酸疼,快步向韓十一奔去,只要韓十一還活著,活著就好!他撲過去單膝跪下,抱起了韓十一的頭頸,在林包子不認(rèn)同的目光下輕拍韓十一的臉頰,“十一,十一,醒醒……”
韓十一眉頭微皺,然而只是皺了皺眉,似乎是對攪了她美夢的不滿,卻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五皇子回頭緊張地看向正給韓十一把脈的林包子,“她怎么不醒?“
然而林包子眉頭緊皺,接著搖了搖頭。他這一搖頭,五皇子如五雷轟頂瞬間臉色慘白, “不可能!你一定要治好她,一定要治好她!”
林包子抬頭瞥了眼五皇子, “殿下,我的意思是世子她,她不是瘟疫,像是傷寒!”
五皇子忽然飛起一腳把林包子踢出去很遠(yuǎn),“你是要嚇?biāo)牢覇???br/>
林包子在丈外爬起來,很是懊惱,努努囔囔,“我可不是太醫(yī),認(rèn)你們姓蕭的當(dāng)主子,跟老子發(fā)火,老子還不干了呢……”
這話便有些大不敬了,甚至有點(diǎn)謀反的意味,然而五皇子此時完全聽不進(jìn)去他話里的意思,眼神犀利地望過來,“快過來救人!”
救人對大夫來說自然是最要緊的,何況那人還是韓十一,林包子連忙揉著摔疼的屁股奔過來,再次為韓十一把脈。接著便點(diǎn)點(diǎn)頭,“是傷寒!不是疫??!”
韓十一醒來時是清晨,窗外的落日的余暉透過樹葉的縫隙傾泄下來,正照在她的臉上,她想抬手遮擋下這斑駁的光,卻還是沒什么力氣。卻聽身旁有人關(guān)切道:“十一,你醒了!可覺得哪里不舒服?”
韓十一側(cè)頭望去,見五皇子就在近旁,殷切而焦慮地望著她。她將五皇子的連推得遠(yuǎn)了些,皺了皺眉頭, “殿下怎么蓄了胡子?”
五皇子沒想到韓十一昏迷了兩天醒來第一句竟然問得是這個,顯然被問住了,有些傻氣地摸了摸長出了青色胡茬的下巴。到是一旁的寄野看不下去了,翻了個白眼,“我們殿下不眠不休守了您兩天兩夜,您醒了到先嫌棄起人來了。”
韓十一聽說自己昏迷了這么久,才有一點(diǎn)徹底清醒了,四顧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處簡潔干凈的民宅里,便急問,“二皇子他們要燒了甜水村避疫,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村里的人!”
韓十一說著便掙扎著要坐起來,五皇子連忙扶住她, “不要著急,村里人并不是生了疫病,而是風(fēng)寒,林包子已經(jīng)給大家發(fā)了藥材熬煮,有不少人喝了藥已經(jīng)康復(fù)了?!?br/>
韓十一這才有些安心,接著問,“那二皇子那邊?可有什么動靜?可還是要燒村?”
“我們已經(jīng)控制了甜井村,他燒不了了?!蔽寤首诱Z氣竟然有點(diǎn)隱約的得意。
韓十一恢復(fù)了些精神,又有了調(diào)侃了力氣,便很狗腿的笑問,“殿下英明神武,微臣佩服,不過甜水村在章州,殿下難道出兵章州了?”沒有圣旨擅自調(diào)動京畿附近兵馬屬于重罪,五皇子雖然手里有些兵,可要帶兵跟二皇子的人面對面來個對攻,搶下甜井村,那就幾乎屬于內(nèi)亂的層面了,這是重罪。
“對付他還用出兵?”五皇子卻不想給韓十一講故事,又扶她躺下,“你好好休息,這些等病好了再說。”
五皇子說完便起身要走,韓十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你去哪?可是去面圣?”
韓十一冰雪聰明,自是瞞不過她的,此事豈能如此簡單善了,五皇子也點(diǎn)點(diǎn)了,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得走了,不必?fù)?dān)心。”
韓十一此時也明白了五皇子大約已耽誤了太多時間等她醒來,便松開了手,盡量若無其事, “殿下智勇雙全,我等有何擔(dān)心?!?br/>
五皇子剛出了門,韓十一便立即爬起來,喊人去傳林包子來,只說自己心口疼的厲害。
林包子聽說韓十一醒了,還心口疼,很怕韓十一有個意外自己的招牌砸在她手里,迅速提了藥箱就奔了來,進(jìn)門時候額頭都有了些薄汗。
豈料韓十一見了她立即迷了眼睛笑了,“林包子,快來講講殿下你們是怎么奪了甜井村的?”
林包子瞬間明白了,韓世子是喊他來講故事的,轉(zhuǎn)身便要走,“世子恕罪,在下忙得很,沒時間給世子講故事解悶!”
卻聽韓十一失望道:“不給我講是吧?那你幫我喊銅錢來!”心說我自己的小廝總不能再嫌棄我了吧?
林包子心立刻懸了起來,韓世子還不知道銅錢已死,又死得那么慘烈,若是此刻得知,怕是身子太弱禁不住打擊,病情萬一有個反復(fù),自己的招牌還是要砸。于是他轉(zhuǎn)身在韓十一床邊的椅子前坐下了?!般~錢像是派出去送信了,算了,好歹你也在牢房里接濟(jì)過我一個窩頭,算我還你一個人情,有什么想知道的就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