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世子21 兩紈绔再斗攀樹
留韓十一在府里住下,原不過是五皇子想向外界傳達一個自己與韓家世子相處和諧的信息,讓二皇子王相一派斷了再拉攏韓家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提醒韓家,縱然定國公府不表態(tài),但他們依然會被世人劃定為五皇子派系,這站隊他們是躲不掉的。
五皇子不習慣侍女和太監(jiān)服侍,平日里身邊只有侍衛(wèi)和小廝,但調(diào)了早年服侍過自己的大太監(jiān)吉祿帶了幾個小太監(jiān)進來伺候韓十一,卻都被韓十一打發(fā)出去了。她說自己不習慣太監(jiān)服侍,一定要接了自己的兩個大丫鬟來伺候。五皇子默許了,很快就見兩個身材高挑容貌姣好的丫鬟進了韓十一的西暖閣。來的這樣快,來看早就在府外等著了,只等召喚。
韓十一躺在陌生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到了半夜才想明白,原來五皇子此舉是為了讓自己明確站隊??!這么簡單的事自己想那么復雜做什么?住在他未來媳婦兒的屋子里不過是因為這屋子在府里最是氣派,以顯示他對定國公府的看重。于是韓十一放心了,總算在月上中天的時候睡著了。
五皇子并不比韓十一睡得好,他披衣下床來到廳堂里,歪在窗前榻上翻看各地來的書信密函。不經(jīng)意眼風掃向西廂,那邊一派安靜,想是韓十一已經(jīng)左擁右抱睡下了。五皇子心里頗有些不是滋味,這韓十一明明長得比那些女人還容貌昳麗,卻被那些庸脂俗粉迷住一刻也離不開的樣子。接著便也想到了自己府上那幾名姬妾,卻提不起哪怕是看一眼她們的興致。常年在西境軍中,他與軍中將領(lǐng)們關(guān)系深厚,幾個年紀相近的更是兄弟一般,只是他生來不茍言笑,那些小子們多少也有些怵他,結(jié)伴去城內(nèi)妓館的事更不敢叫他一起,他也并無興趣,相較女人,與自己同生共死過的侍衛(wèi)和屬下們更值得信賴。
到了四更天,五皇子才回到東廂睡下。夢里卻也不安寧,他夢到了一個極美的女子逶迤在他玄色的大床上,他將那女子壓在身下肆意歡好,體味到從未有過的暢快淋漓的極致快感??僧斔皖^親吻那女子時,卻見到一雙熟悉的流光溢彩的杏眼,眼尾微微上揚,那是韓十一的眼睛!但即便這樣,夢里的他竟然沒有停下來,而是將那人抱得更緊……
五皇子再見到韓十一時,她正在中廳的八仙桌前坐著,剛洗漱完的臉蛋粉光瑩潤,烏黑的眼瞳還帶著慵懶的睡意便望過來。五皇子轉(zhuǎn)過頭去徑自出了正廳,身后韓十一的聲音傳來,“殿下,不吃早飯嗎?殿下不吃早飯嗎?”前一句是問他,后一句大約是問伺候的下人們。
韓十一對五皇子這種不理人的風格已經(jīng)習以為常,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就大聲吩咐下人擺飯。下人們知道韓十一被安排住在明遠殿西廂,這說明他是五皇子非??粗氐娜?,也不敢怠慢,立時傳了早點上來。
定國公府雖富貴,但韓家人并不講究排場,一切以實用為準,韓十一的三餐廚房都是按她的口味做幾個菜過來,或者她想吃什么通知廚房去做。五皇子府顯然不是這樣,主子吃不吃都按親王定制做,早點有八種口味的粥、十六碟小菜、另有包子蒸餃和各色面點,擺了滿滿一桌。韓十一琢磨著這府里規(guī)矩大約是凡事一絲不茍按規(guī)矩走,跟五皇子那個人一樣刻板,后來證明她猜對了。
用過了早點后,就到了上學的時間,韓十一再次與五皇子同乘去了國子監(jiān)。一路上五皇子都在閉目養(yǎng)神。下車后兩人一起向國子班的院子走去,快到院門的時候,韓十一琢磨著得關(guān)心一下這個暫時的領(lǐng)導,試探著問了句:“殿下,昨晚沒睡好???”
不料五皇子面癱臉忽然有了一絲裂縫,竟然明顯地惱了,目光要殺人一般犀利地掃過來。韓十一已經(jīng)嗖地一溜煙竄進了院子里,心說果然這面癱貨心理陰暗性格扭曲。
于是當韓十一進學堂看到一臉怪笑的王仲鈺時,覺得這小子雖然不著調(diào)了點,但也不是那么令人生厭了,起碼他讓人一眼看到底,不遮不藏的很好懂。
但是韓十一對王仲鈺的好感只持續(xù)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小子把一本《道德經(jīng)》卷成筒戳了戳韓十一的后背,俊美的臉湊過來,施施然說道:“你到底跟爺比什么?拿定主意沒?你是不是認輸了不好意思說……”
于是韓十一花了一堂課的時間思索比什么她能輕而易舉贏了王仲鈺,最終她左手揮毫在宣紙上寫下了兩個大字“爬樹”。
韓十一自幼被父親當做繼承人培養(yǎng),也算是半個文韜武略,雖然馬上功夫差些,但是近身拳腳還過得去,因身子輕盈靈巧,又尤以輕功見長。至于爬樹嘛,這個不是學的,她三四歲時就已經(jīng)通過自學熟練掌握了這項本領(lǐng),到是她的胞弟像個女孩兒一樣,每次都站在樹下,微瞇著內(nèi)雙的鳳眼抬頭看著她爬得高高的,很擔心的喊著“姐姐,快下來,姐姐,小心啊?!表n十一想到那個早夭的弟弟,心里泛起一股澀意,如果他還在,自己大約不必過得如此辛苦吧。
隔離一會兒就見王仲鈺將那宣紙揉成一團扔了回來,韓十一展開一眼,上面寫著“賭注呢?”
韓十一回頭斜眼瞧著王仲鈺,低聲說道:“賭注是一定要有的,你我都是視金錢如糞土的清貴人兒,不如就賭誰輸了誰就扮成女人繞著國子監(jiān)跑一圈,如何?”
王仲鈺笑道:“既然你這個小兔子想要穿了女裝在人前顯擺一番,爺沒理由不成全你,那就這么定了!你趕緊著人做幾套女裝去吧,銀子不夠爺給你打賞你。”
韓十一撇撇嘴:“你那點銀子還是留著自己買胭脂水粉吧,也不照照鏡子,到底誰小白臉一張像個兔子!”
兩人說著說著便忘了夏博士還在前面講《禮記》。此時夏博士便已忍無可忍,敲著戒尺呵斥兩人道:“你們兩個,豎子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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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仲鈺和韓十一要比試爬樹的消息轉(zhuǎn)眼在國子監(jiān)傳開了。自從韓十一來了以后,可算是給國子監(jiān)這幫閑著沒事的官宦子弟添了不少樂趣,一聽說她又要和王仲鈺比試,立即呼朋喚友相約一起圍觀,于是又有人開了賭局,多數(shù)人都押王仲鈺穩(wěn)贏,韓十一心下很不滿,私下讓沈成雋押一百兩賭自己贏。沈成雋對這個任務(wù)很無奈。他自小與韓元娘有婚約,雖然韓元娘夭折了,這個婚約已失效,但他心里還記著元娘小時候的樣子,心里存著好感。所以見到韓十一時也暗自把這人當成自己的小舅子一般對待,雖然自己習慣了沈家嚴格的家規(guī),行事守規(guī)矩,但對韓十一種種不合規(guī)矩的言行都很包容,于是,他真就押了一百兩銀子賭韓十一贏。
兩人的比賽定在三天后的下午,國子監(jiān)每旬放假一天,那天正是旬休的日子。地點定在東郊的樹林里,主要京城里沒找到適合攀爬的大樹,而那邊樹林年頭久,到有不少上百年的老樹。
于是王仲鈺這幾天關(guān)心的事是著人去查看地點,選定一棵好樹,甚至把他正在構(gòu)思的新書《青樓女子愛恨書》都暫時拋在了腦后。韓十一也裝出一副在準備的樣子,以避免被派去跟周學章傳遞消息,雖然已算上了賊船,但是她好歹得把一只腳懸在外面。更愁的是不知道怎么跟老爹交代,來京前他老人家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她不要站隊,可這不是她無能,是敵人太狡猾,她這賊船上的很冤枉。
前一天晚上,收到老爹的回信,因這書信來往要防備被人中途截取,所以她的去信只說了要娶秦家姑娘的事,而老爹的回信也是像模像樣地大罵了她一頓,然后同意了婚事,因自己在外駐守無法回京,一應(yīng)事宜由韓老姑奶奶代為出面,不過婚期定的遠了些,要來年的夏天。她明白老爹也是想要拖延時間以求轉(zhuǎn)機。
韓十一與王仲鈺要比賽爬樹這個消息也輾轉(zhuǎn)傳到了皇上耳朵里,對于韓十一的不著調(diào)咱們這位皇帝是相當滿意的,也不知道王仲鈺是受了王相的提點才拉著韓十一胡鬧,還是自發(fā)的要這么做,總之這小子也很上道嘛。不過消息傳到皇后耳朵里她心情就不美了,她雖然疼愛王仲鈺,卻也十分了解他那副德行,實在不成器的很,看來王家的將來還得她多費點心了,不過這一切只要延昊能順利登上皇位,就會迎刃而解,再無需擔憂。她現(xiàn)在盼的就是二皇子蕭延昊能早些回京,他被皇上派出去巡視江浙,算算也該回來了。
全京城的人都認為王仲鈺跟韓十一一起胡鬧那是自甘墮落,雖然在韓十一進京之前王仲鈺也是讓人搖頭的紈绔,但是紈绔也是強中自有強中手,韓十一接二連三地闖禍成功地把王仲鈺比成了好孩子,可挽救的浪子。只有王希媛,得知了王仲鈺要和韓十一比試爬樹,貌似很興奮,還在比賽當天換上了男裝,跟著他一起到了郊外。
蕓兒被賣了以后,青兒成了王希媛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頭,頗得看重。青兒正高興著,就聽王希媛要帶著她去看韓十一爬樹,心里還是一哆嗦,她可沒忘了,蕓兒就是被這個叫韓十一的隨便夸了一句,就被賣到了那么不堪的地方。于是她恨不得出門的時候在臉上抹一把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