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清洗
原本還惦記著自己田地的蘇家莊人安靜的嚇人。
總會好奇又有點(diǎn)兒恐懼的看蘇家,但是路過蘇家大門口的時候克制不住繞遠(yuǎn)點(diǎn)兒,原本的二奶奶好像一下子就高不可攀了,不,是更高不可攀了。
在這個情況下,蘇義舉要建祠堂的消息在這些人的心里炸開了。
許多蘇家莊的人像是一群驚呆的鴨子,幾乎每一家的當(dāng)家人都在琢磨自己往上幾代,并且尋找和蘇家更親近的蛛絲馬跡,直到蘇義舉讓各家各戶的當(dāng)家人都去他家,他們才發(fā)現(xiàn)這村子里跟蘇家最親的人是蘇城和蘇義舉。
全村都去了,蘇元泰和蘇伯達(dá)不在內(nèi),兩個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湊在一起。
“搬走吧。”蘇伯達(dá)哭喪著臉:“蘇家得罪不起,咱們做的事沒人會幫瞞著。”
蘇元泰腦門上蓋著涼水浸過的布,哼唧了一聲:“造孽了啊,三哥都不幫我們,他太不是東西了!”
蘇伯達(dá)點(diǎn)頭:“對,他不是東西,可人家跟蘇家多親近啊?瞅瞅那酒作坊還有酒鋪,給他賺多少!咱們是出頭椽子,那老虔婆得拿咱們立威。”
提到陳瑜,蘇元泰氣得又哼哼上了。
打小就生活在蘇家莊的他們,惶惶然不知道如何是好,說走,可家業(yè)都在蘇家莊,往哪里走?
“去找蘇老二,那小子最能算計了,把咱們的房屋田地都賣給他吧。”蘇元泰看著蘇伯達(dá)。
蘇伯達(dá)嘆了口氣:“就怕人家看都不看我一眼,罷了,我舍了臉皮去找蘇德言試試。”
兩個人商量好,愁云慘淡的兩家開始默默地準(zhǔn)備能帶走的家什,至于搬到哪里去都還不知道呢。
蘇伯達(dá)轉(zhuǎn)悠悠的來到蘇義舉家門外,蹲在墻根兒聽著里面的動靜。
蘇義舉慢條斯理開口:“蘇家莊建村在梁越兩國交戰(zhàn)之時,彼時這里只有十幾戶人家,先祖辟禍居住此地,百年來大家都如親人般互相照拂,但追根溯源諸位的祖上多和義舉先祖一樣為了辟禍。”
這話讓許多人的心都涼了半截。
因?yàn)橐淮鷤飨聛淼囊?guī)矩是沒變的,哪怕到了現(xiàn)在都是如此,以蘇義舉這家人馬首是瞻,只是蘇義舉家沒落了,如今只有一個孫女,他身體不好才極少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了。
“阿淵是我蘇家一脈的嫡系,我的先祖都是阿淵這一脈的旁系,所以如今要建祠堂,阿淵一脈為嫡,我這一脈為旁系,至于大家是否愿意入祠堂,得拿個主意給我。”蘇義舉容色淡淡的看著眾人:“相信大家都知道,一旦建了祠堂,入了族譜,那蘇家過去種種皆不可提起,蘇家以后要以宗族的姿態(tài)存在。”
誰不想入祠堂?!!
這意味著能得到蘇家庇護(hù)!
蘇義舉端起茶抿了一口:“只想得到庇護(hù)是不行的,大家就問問自己,你們都做了什么吧。”
這話一出,這些人的表情就變了,有坦然的,也有緊張到冒汗的,不少人都后悔在田地上聽信了蘇元泰兄弟倆的攛掇,到現(xiàn)在都不敢抬頭看蘇義舉了。
“所以,我們有無血緣都能成為宗族一脈是有條件的,你們中大部分人自持姓蘇,就覺得在蘇家莊都高旁姓一等嗎?但凡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會入祠堂,我們都是要阿淵一脈庇護(hù)的人,得知道感念他們的恩情,我不會把心術(shù)不正之人放在蘇家族譜上的,蘇元泰和蘇伯達(dá)就是前車之鑒。”
蘇義舉說罷,環(huán)視在場眾人:“想鬧事也都掂量掂量,明珠鄉(xiāng)君你們?nèi)堑闷穑刻K世明的秀才身份擺在這里,不日會成為舉人老爺,以后必是仕途無量。再和你們說一說蘇四郎吧,四品的昭武校尉官身,明珠鄉(xiāng)君不說,是為了不讓大家覺得以勢壓人,而你們中有些人做的過了。”
蹲在墻根兒聽動靜的蘇伯達(dá)絕望的靠在墻上,蘇四郎竟然都是四品大官了!天殺的蘇家啊,瞞得好嚴(yán)實(shí)啊,害得自己好苦!
“我們是被蘇元泰和蘇伯達(dá)騙了!他們說用田地拿捏二奶奶家,肯定會給我們更多銀子啊。”有人站起來,哭喪著臉哀求蘇義舉:“義舉大伯啊,給我們個機(jī)會吧,我們也有兒孫后代,不求別的,只求能在蘇家庇護(hù)下安穩(wěn)過日子就行啊。”
一個人說話,很多人都附和著議論紛紛。
蘇義舉看著這些人,從最開始一個個都激動的臉紅脖子粗,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直到都沒動靜了,才說:“蘇元泰和蘇伯達(dá)攛掇?你們何嘗不是利字當(dāng)頭,心無道義呢?”
話音落下,許多人都低下了頭。
“會說的不如會聽的。”蘇義舉兩只手輕輕的扶在桌面上:“阿淵在的時候,得了秀才是如何對你們的?百畝地免賦稅,家家都有份兒,他病重的時候需要大家伸手相助的時候,你們誰又助他一臂之力了?”
有人已經(jīng)站起來走了。
蘇義舉微微的瞇起了眼睛:“更不用說阿淵身后,他的妻兒老小可曾得到你們照拂?如今要讓他們反過來照拂我們的兒孫,得問問自己的良心。”
有一個人走了,接連自問不配的人都起身走了。
蘇義舉淡漠的看著這些人,旁邊蘇德言并無波瀾的看著這些人,他知道族譜上都有誰,也知道蘇義舉就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敲打所有人,包括能上祠堂族譜的人。
“現(xiàn)在就把各家的家譜拿出來給他們看看吧。”蘇義舉對蘇德言說。
蘇德言點(diǎn)頭:“是。”
旁邊大紅牌子上,蘇德言點(diǎn)了一個名字,蘇凌娘就在大牌子上掛上一個木牌,木牌上寫著各家的名字。
到這一步,大家心里都明白了,蘇義舉早就心里有數(shù)了。
突然,外面慘叫聲傳來,院子里的人忍不住都站起來,伸著脖子往外看。
蘇義舉臉色一沉:“入祠堂的人就是蘇家內(nèi)門,需同心協(xié)力,有人作亂不該輕饒!”
話音落下,好幾個人就出去了。
蘇德言垂眸,蘇義舉的狠,可見一斑了!蘇家莊的天是真變了,到現(xiàn)在陳瑜包括她家的人都不露面,就把蘇家莊的人分出來了上下,凝聚了人心,也打壓了心思多的人。
蘇家這壁上觀,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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