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這老婦人,對自己脾氣!
官府辦案緊鑼密鼓的進行著,陳瑜在這邊也沒閑著。
當蔣老漢帶著家里人站在陳瑜面前的時候,陳瑜就知道蘇六郎成功的說服了蔣老漢一家。
瘦弱的蔣春垂著頭,蔣老漢拄著拐,蔣老漢的兒子叫蔣宇善,論起來和蔣宇賢是平輩的兄弟,媳婦兒姓沈。
一家人和陳瑜見過面后,陳瑜給了銀子讓他們回去辦喪事,也替他們寫了狀子送到官府里,一家人要離開的時候,蔣春過來給陳瑜跪下了,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老夫人的大恩大德蔣春用一輩子報答。”
話不多,說的真誠。
陳瑜知道一家子心情沉重,也沒多說什么,讓蘇二郎送一家子先回去,這邊官府開始審蔣宇賢的時候,再接他們回來。
這人,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論蘇六郎怎么說,除了蔣春一家子外,沒有一個陶工愿意跟他去做工的,蘇六郎正經(jīng)的郁悶了好幾天。
李斯忠到了這邊先來客棧見陳瑜。
一見面,李斯忠看陳瑜還帶著抹額,坐下來便說:“嬸子,事情的經(jīng)過仔仔細細的說給斯忠,這事兒不查個底兒掉,后患無窮。”
陳瑜知道只有自己家的事情比較麻煩,牽涉到了青石山,仔細的說給李斯忠后,李斯忠便去了衙門。
身為樂成府的知府,官大一級都能壓死人,何況是直轄正管的頂頭上司,曲志存連個審案的機會都沒有了,直接被扒了官袍,扔到了大牢里去。
梁子謙和李斯忠早就合作過,曾經(jīng)交接青牛縣政務(wù)的時候就彼此印象很好,李斯忠的做派大開大合,梁子謙是縝密細致,早在住進驛館的第二天就上書到吏部了。
如今雖說吏部還沒消息,但李斯忠的做法得到了梁子謙的支持,曲志存那點兒小伎倆根本就沒用武之地。
三日后年靖遠到了,他來的目的就很簡單,青石山的事情自己沒做好,蘇家人受了大罪,那位雷霆之怒受不住,過來先走一走過場,把蔣宇賢釘死后,回去必要再審青石山的犯人,根根須須都得挖出來摘干凈了才行。
年靖遠知道蘇家的根兒到底扎在哪里了,但來到定陶縣只辦案,沒見蘇家人,就沖這一點都能看出來,這人太拎得清了。
拔出蘿卜帶出泥,陳瑜不知道的是曲志存這條線深挖之下,引起了朝廷一場不大也不小的轟動,財可通神何況是官,一個蔣宇賢如荒草堆里的火星子,事兒是越查越深。
眼前的陶工們按照記錄給了工錢和補償,蔣大善人的富貴日子轟然倒塌后,事情進入了后續(xù)階段,蘇家的案子并入后,存檔處理,暫時能回去了。
這么折騰一番,眼看著進了十一月,陳瑜一家人才回到蘇家莊,一起來的還有蔣春一家。
蔣春來到這邊就跟在蘇六郎身邊,尋土,尋合適的地方建窯。
定陶縣的事情沒那么早有結(jié)果,比這個更吸引陳瑜注意的是明珠山論學(xué),姜家這廣撒英雄帖的動作委實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蘇三郎同樣接到了請?zhí)?br/>
蘇三郎婉拒,他日夜攻讀備考只是一方面,上次去的時候娘受委屈了,蘇三郎嘴上不說,心里記仇,別的事情都可以展現(xiàn)一下胸懷,唯獨在娘身上那是絕對沒寬宏大量的心思的。
陳瑜也覺得蘇三郎不必要去,沒有任何掛礙才能走好以后的路,畢竟蘇謙修已經(jīng)去了明珠山陪伴蕭祈玉了。
蘇家的事情很多,蘇福娘的考核迫在眉睫,陳瑜回到家沒兩天就去了女學(xué),女學(xué)這邊的大事只一件,青牛縣的女醫(yī)館已經(jīng)開起來了,專門給是女人看病的醫(yī)館,陳瑜成了坐堂郎中。
縣令和知府作保,太醫(yī)署臨時給做的考核,簡直是直升,女學(xué)山長兼任女醫(yī)館的館長。
猶如名人效應(yīng),聽說女學(xué)山長是女醫(yī)館的郎中,青牛縣的姑娘、媳婦兒們別管難不難受,有沒有病,都跑來找陳瑜給看看。
三天下來,陳瑜想哭!
蘇福娘這幾天帶著女學(xué)的穩(wěn)婆們跟著陳瑜實習(xí),這種直接臨床教學(xué),讓這些未來的穩(wěn)婆們學(xué)到了不少真本事,蘇福娘受益匪淺,對于接下來的考核躍躍欲試。
女醫(yī)館一大早開門,門外站著老太太領(lǐng)著兩個十三四歲的姑娘,進門就找陳瑜,都不給陳瑜說話的機會,兩個姑娘跪下咣咣磕頭。
“師父在上,徒兒肖蘭給您磕頭了。”
“師父在上,徒兒肖燕給您磕頭了。”
陳瑜愕然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兩個孩子,再看看旁邊也跪下的老婦人,不知道這三個人是啥意思。
伸手去扶老婦人,老婦人跪得那叫一個用力,陳瑜看連個小姑娘,兩個小姑娘那叫一個堅決,大有不答應(yīng)就不起來的意思。
“老姐姐啊,孩子跪就跪了,您起來說話行不?”陳瑜沒轍,只能商量老婦人。
老婦人低著頭:“可不敢,蘇老夫人發(fā)發(fā)慈悲收了我們仨吧,我這兩個孫女都會點兒醫(yī)術(shù),我老婆子別的不會,縫縫補補,洗洗涮涮都成,給咱們女醫(yī)館掃地擦桌,供飯就成。”
陳瑜扶著老婦人的手臂:“起來說,女醫(yī)館的確需要人手,但我得知道你們哪里人,做過啥,家里啥情況吧?”
“蘇老夫人是答應(yīng)了?”老婦人抬頭。
陳瑜說:“問好了情況再說,先起來坐下說。”
老婦人爬起來沒敢坐下,站在旁邊:“我是北溝子那邊來的,家里人口不多,祖上家傳的治病手藝傳到了燕子姐倆手里,這倆孩子攤上了后娘,日子難熬,眼看著大了,就怕被后娘提著腿兒賣了,好心人告訴我們青牛縣開了女醫(yī)館,我尋思咋也給倆孫女找條出路才行。”
陳瑜給老婦人倒茶,已經(jīng)無力吐槽了,這世道根本就沒男女平等的一說,好像家里有個姑娘就等著養(yǎng)大了嫁出去完事,后娘親娘沒啥兩樣,要說不同那就親娘會仔細選個人家。
“你們來,家里知道嗎?”陳瑜問。
老婦人倒是爽快,從袖子里拿出來斷絕書遞給陳瑜:“蘇老夫人放心吧,我們斷絕書都拿來了,兒子不待見我老婆子,也不待見倆閨女,我啥都給他們圖一個清凈,您要不收留我們,我們就是討飯也不會去了。”
陳瑜看著斷絕書上竟還蓋著官府的大印,心里陡然升起了敬佩之情,這老婦人,對自己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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