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是我說漏了嘴啊
蘇德言背著手在門外正聽著,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蘇六郎看到蘇德言還楞了一下。
蘇德言比蘇六郎還尷尬,不好意思的笑了:“六郎啊,我聽到了讀書聲,想到了你父親,一時入迷了。”
“三叔快進(jìn)來。”蘇六郎趕緊請?zhí)K德言進(jìn)門。
蘇德言心里有事兒,也就沒拒絕,倒不是為了孫子要一口吃的,而是想讓蘇家孩子都能讀書,蘇家這一族不出五服的自己人占了蘇家莊三分之二,窮是窮,可大門大戶是真的。
真論起來,蘇德言和故去的蘇秀才是一個太爺爺?shù)氖肿阈值堋?br/>
不過打從蘇秀才去了之后,這蘇家是真不爭氣,做人做事都讓人背地里瞧不起,久而久之也就和家族里的人不怎么往來了。
就算是蘇三郎也考上了秀才,可蘇三郎的性子簡直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沒法相處。
“娘,三叔來了。”蘇六郎進(jìn)門去對陳瑜說。
陳瑜垂眸想了想,才知道這三叔就是村長蘇德言,上次也多虧蘇德言護(hù)著自己家,唐家那么多人來也沒把蘇家怎么著,這恩情得領(lǐng)。
起身出來,請?zhí)K德言坐下,陳瑜才問:“他三叔啊,這是有事兒?”
“嫂子,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剛才在門外聽到三郎在給孩子們開蒙?”蘇德言開門見山了。
陳瑜笑了:“三郎也不能總是死讀書的,家里孩子還多,福娘幾個也想認(rèn)識點(diǎn)兒字,咋了?這不能私下里開蒙嗎?”
為啥這么問,因?yàn)殛愯げ恢肋@世界的規(guī)矩。
蘇德言搖頭:“不是不能私下里開蒙,嫂子啊,這一個羊也是趕,一群羊也是放,三郎真有這個耐性兒了,開個私塾給咱們老蘇家的孩子都開蒙,行不?”
陳瑜還沒等說話,蘇三郎就進(jìn)來了,滿臉笑意:“三叔,行,只要家里人能信得過我。”
“啥信不過的?咱們正兒八經(jīng)的秀才!”蘇德言心情這個好啊,對于蘇家這一族來說,讀書是太重要了,身為村長,蘇德言比尋常人看得遠(yuǎn)。
陳瑜讓蘇三郎陪著蘇德言,自己起身出去到灶房。
蕓娘就差一個野菜蛋花湯就齊活了,回頭看到了陳瑜:“娘,想吃啥?閨女給你做。”
如今蘇家的灶房可是太豐盛了,桶里泡著兔肉,木盆里放著活魚,盆地下是新鮮的田螺。
陳瑜挽起袖子:“娘教你做麻辣兔肉。”
旁邊燒火的鄭月娥笑了:“咱娘這是要露一手啊,娘,我聽說三叔過來了。”
“要老三開學(xué)塾,這是好事,你去張羅擺桌,讓老六去打酒。”陳瑜吩咐鄭月娥,這邊撈了兔肉改刀切丁,旁邊調(diào)料罐子里還有一點(diǎn)兒干辣椒和不多的麻椒,主要調(diào)味料有了,這道菜就不會出現(xiàn)大問題就是了。
“娘,我咋不知道山里還有這個叫辣椒的東西呢。”蘇蕓娘體會到了辣椒的好處,做菜的時候不用多,只要幾個干辣椒在油鍋里炸一遍,菜的味道都大變樣兒了,家里孩子多味道不能太辣,所以用的還少。
陳瑜把兔肉放入沸水中,隨口說了句:“你才去山里幾次?再說這玩意兒遍地都是,我在咱們家屋后還看到好幾棵呢。”
蘇蕓娘嘴角一抽:“娘,我沒進(jìn)山幾次,咱們村子里可不少獵戶呢,他們也沒看到?”
“一些個糙漢子,看到了還能認(rèn)得?”陳瑜掃了眼蘇蕓娘:“這玩意兒新鮮的只有一個字,辣!他們能覺得是好玩意兒?”
蘇蕓娘被說服了,要不是外面天黑了,都想拉著陳瑜去認(rèn)識認(rèn)識辣椒苗。
兔肉焯水后撈出,鍋里是了熱油,蔥花馬腳干辣椒炒香后倒入兔肉,醬油也是沒有的,所以陳瑜還提前放了一些糖炒色,翻炒均勻倒入清水。
蘇蕓娘以為這就完事了呢,結(jié)果看陳瑜又把兔肉撈出來了,不淡定的問:“娘,熟了嗎?”
“沒有。”陳瑜拿出來淀粉裹好了兔肉,再放在油鍋里炸得金黃,撈出來瀝干油的時候,蘇蕓娘的眼睛都長了,這一道菜得用多少油啊?誰家吃得起啊?
忍了又忍沒忍住,蘇蕓娘問:“娘,熟了嗎?”
“蕓娘啊,你是想要學(xué)手藝的,不好好看步驟,老問熟沒熟干啥?”陳瑜手上沒閑著,說了這么一句,蘇蕓娘乖乖燒火去了。
辣椒麻椒炸好,撈干凈只留下油,蔥花爆香下兔肉,調(diào)料齊備后實(shí)放入麻椒辣椒段翻炒,撒了點(diǎn)兒芝麻就算齊活了。
這一道菜做好了,蘇六郎也打酒回來了。
鄭月娥專門擺了一桌待客,陳瑜帶著媳婦和孩子們在里屋,外屋蘇德言也是邁不動腿了,甚至很理解孫子為啥哭成那樣了,這味道是真香啊。
蘇二郎帶著兄弟們陪著蘇德言,自然也說到了私塾這一塊,蘇二郎是真高興,一來三弟看著靈活了,整個人氣色都不一樣了,開個私塾還能貼補(bǔ)家用,別的不說,家里吃得好了,油是真費(fèi)啊。
酒過三巡,蘇德言不是個善飲的人,人就有些暈乎乎的了,夾了一塊兔肉到嘴里,嘖嘖兩聲:“是真好吃,怪不得正乾那小子回家鬧著要來二奶奶家吃飯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瑜吩咐鄭月娥把幾個菜都裝成盤,用食盒送蘇德言家里去,兔肉多送點(diǎn)兒。
鄭月娥立刻去辦了。
“娘,咱們家那么苦,那么難的時候,這些人可都翹著腳看熱鬧呢。”福娘很是怨念的小聲嘀咕。
陳瑜沉聲:“此一時彼一時,往后用得著人的地方很多,這話不能說了。”
蘇福娘嘴角不甘的彎下去了,她才不信能用得著別人呢,自己學(xué)好了醫(yī)術(shù),是別人求到自己家才對,不過她也不是個死心眼兒的人,三哥開私塾,確實(shí)需要蘇德言幫忙。
當(dāng)晚,蘇德言回到家里,趙氏正在抹眼淚兒,旁邊曲氏跪在地上也是哭紅了雙眼,蘇正乾舉著藤條,小臉上掛著淚。
“這是干啥?”蘇德言狐疑的看著趙氏。
趙氏看著蘇德言,還不等說話,蘇正乾就跪著爬到了蘇德言面前,舉著藤條:“爺,是孫兒不要臉,讓爺丟了臉面,孫兒再也不饞了,再也不了,你打正乾吧。”
蘇德言抱著蘇正乾起身:“起來吧,跪著作甚?到底怎么了?”
趙氏把食盒提過來:“二嫂那邊送過來的,我……我……。”
蘇德言也愣住了,仔細(xì)回想一拍大腿:“哎呀,是我說漏了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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