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運(yùn)來天地皆同力
用飯后,天色已經(jīng)漸漸日暮,陳瑜照舊坐著竹杠椅轎,兩個丫環(huán)一左一右陪著上山。
姜桓陪著蘇三郎登山,也終于有了話,兩個人吟詩作對的往山上走,陳瑜知道姜桓一路上都在觀察蘇三郎,如今更是在考教蘇三郎的學(xué)問了。
高大的上門,明珠書院四個字剛勁有力,平整的場地足以容納上千人,再往里錯落有致,亭臺樓閣。
如果不是陳瑜在心里已經(jīng)對姜家有了一些認(rèn)識,如果猛然見到這場景可能都會覺得誤入了修仙之地。
轎子落下,夕陽余暉所剩無幾,燈籠已經(jīng)點(diǎn)起來了,從迎面的聽風(fēng)樓里走出來一隊人,這些人都穿著湖藍(lán)色長袍,年紀(jì)大小不一,分列兩邊后,坐著輪椅被推出來的老人須發(fā)皆白,遠(yuǎn)遠(yuǎn)地就抱拳,揚(yáng)聲:“貴客一路辛苦了,姜辰鉞有失遠(yuǎn)迎,失敬失敬啊。”
陳瑜福身:“姜家主太客氣了,能一睹姜家風(fēng)采,真是大開眼界。”
姜辰鉞請陳瑜入內(nèi),進(jìn)了大門往里走,姜家老夫人迎過來,看到陳瑜的時候略有些吃驚,聽孫女說過蘇老夫人絕非尋常農(nóng)婦,可姜老夫人還是被陳瑜的氣度吸引了,這哪里有一絲一毫農(nóng)婦的樣子?
進(jìn)了大廳,姜家老夫人握著陳瑜的手:“你是姜家的大恩人啊,我舍了臉皮叫你一聲阿瑜可好?”
“這可是我大氣運(yùn),老夫人讓阿瑜有了到家的感覺呢。”陳瑜笑著說。
姜老夫人擺手:“阿瑜不要和我客氣,我閨名有一個嫻字,不如叫我嫻姐如何?”
陳瑜起身福禮:“阿瑜恭敬不如從命,嫻姐抬舉了。”
“說起來這人浮浮沉沉都尋常,落難得救那是遇到了貴人,祈玉遇到了阿瑜,阿瑜就是祈玉的貴人,祈玉是我那孫女的盼頭,也是我們姜家的盼頭,所以礙于是也是我們的貴人呢。”姜老夫人說到這里,拿起帕子壓了壓眼角:“幸好啊,瞅瞅我這性子就是不夠爽利,越是上了歲數(shù)越是容易感懷,阿瑜一路上可累?”
陳瑜搖頭:“不累,姜公子照顧的很。”
“不累咱們也別著急,先好好歇息一晚,明兒再說。”姜老夫人看著陳瑜,說道。
陳瑜往屏風(fēng)那邊看了眼。
意思很明顯了,姜家這么大的陣仗迎接自己,難道什么也不說就先去休息?
姜老夫人知道陳瑜想什么似的,出聲:“那邊要考教一番蘇三公子了,阿瑜可擔(dān)心?”
陳瑜笑了:“不擔(dān)心,三郎若有不足,在這里能遇到名師指點(diǎn),三郎若表現(xiàn)的好,在這里能遇到知己,怎么都是好事,您說呢,嫻姐。”
“真是個通透的好性子。”姜老夫人拍了拍陳瑜的手臂,這才吩咐丫環(huán)們?nèi)?zhǔn)備。
可能是擔(dān)心陳瑜不自在,也可能是姜家規(guī)矩大,反正這頓飯只有姜老夫人陪著陳瑜,吃的也并不是什么奢華的飯菜,但味道非常不錯,做的也很精致。
吃過飯,姜老夫人還陪著陳瑜聊了一會兒,不過三句離不開祈玉,可以看出來姜家是太重視蕭祈玉了。
陳瑜便說了自己怎么和蕭祈玉相遇,易燕甫托孤,到蕭祈玉發(fā)病住進(jìn)了老君山,藥王谷的寒天嘯在老君山上如何救治的過程。
聽得姜老夫人連連驚嘆,到最后問:“阿瑜醫(yī)術(shù)了得,可曾給我的孫女診治過?”
“皇后娘娘?”陳瑜微微搖頭:“初見皇后娘娘的時候,皇后娘娘帶著人皮面具,再見的時候是在青牛縣女學(xué),沒敢細(xì)看,皇后娘娘來去匆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不妥當(dāng)。”
姜老夫人嘆了口氣:“當(dāng)年祈玉降生不易,也傷了皇后娘娘的身子,這許多年來再無所出,真真是讓人擔(dān)憂啊,再加之母子分離,其苦難忍,皇后娘娘的身體不甚太好。”
說到這里,陳瑜就不實在接茬了,涉及到皇后、皇上和皇宮之內(nèi)的事情,陳瑜不清楚自然不能亂說,就算是清楚也不能說,天家的事,哪里有尋常百姓置喙的地方呢?
姜老夫人又閑聊了幾句,叫來丫環(huán)服侍陳瑜沐浴更衣就寢,這才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夜深,姜辰鉞回來。
姜老夫人過來扶著姜辰鉞坐在椅子上,幫他散了發(fā),叫下人進(jìn)來幫江辰鉞沐浴更衣。
她等在外面。
兩夫妻坐下來,一盤棋,一壺茶。
“蘇家老夫人性子如何?”姜辰鉞問。
姜老夫人落下一子:“是個妙人,知進(jìn)退,極有分寸,含而不露,也不爭功,祈玉遇到這么一個人真真是蒼天眷顧。”
姜辰鉞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蘇三郎也是個大才,很難想象到底蘇老夫人是怎么把一個書呆子培養(yǎng)成這等人物的。”
姜老夫人笑了:“夫君可想過當(dāng)年臥龍山上遇到的道士留下的話?”
姜辰鉞執(zhí)子,聽到這話抬頭看著姜老夫人:“嗯?”
“輪回之外,貴人天賜,若機(jī)緣具足,大越江山三百年無憂。”姜老夫人給姜辰鉞斟茶:“以前只覺得是無稽之談,今日見到蘇家老夫人倒讓我相信了其中一句。”
姜辰鉞笑了:“貴人天賜?”
“知阿嫻者,夫君也。”姜老夫人看著棋局,緩緩地說:“這人啊,習(xí)性難改,不然也不會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話了,可這話對蘇家人就沒什么效果,蘇三郎從書呆子成為夫君口中的大才,怕不單單是學(xué)問的關(guān)系,更多的是性子改了。”
姜辰鉞深以為然。
“再說這蘇老夫人,尖酸刻薄是她,識大體是她,倚老賣老作威作福是她,勵精圖治為蘇家步步打算也是她,要不是親眼所見,單就聽人說,你我能相信這是同一個人嗎?”姜夫人落下一子后,笑著說:“夫君,你心思不在這盤棋上,我得了個便宜呢。”
姜辰鉞看著已經(jīng)救無可救的棋局,也不惱怒,而是說:“如此說來,這天賜的人可不單單是給咱們家祈玉的,更是給蘇家的。”
“蘇家未來可期啊。”姜老夫人慢騰騰的收著棋子:“蘇三郎大才,尚且還需要時間嶄露頭角,蘇四郎一個賭棍都成了四品武官,更不用說祈玉一定要帶在身邊的蘇謙修了,要我說啊,大越國三百年的國運(yùn),未必沒有蘇家的汗馬功勞在里面。”
“阿嫻是對那道士的話深信不疑了吧?”姜辰鉞笑道。
姜老夫人抬頭,笑問:“夫君不信的話,能用十年建明珠書院嘛?人家是十年磨一劍,姜家是十年一書院,只能說運(yùn)來天地皆同力。”
姜辰鉞抬起手臂,姜老夫人扶著他往床邊去:“明天,我得見一見這位蘇家老夫人了。”
說明:最近手頭有點(diǎn)兒別的事情,盡量三更,兩更大家也體諒哈,謝謝,今天是兩更。早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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