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蘇家的家規(guī)
打從蘇四郎進(jìn)門到現(xiàn)在,陳瑜沒有一句聲嘶力竭的質(zhì)問,可這一句‘這就是人心,四郎啊,你的心和他們一樣嗎?’如洪鐘大呂一般在蘇四郎的腦海里回蕩。
正如娘問的那般,自己沒跟任何人說一句對不住。
以為娘點(diǎn)頭,萬事大吉的他,握著那一沓都寫著‘一’的紙,心如刀絞。
一樣嗎?自己都不配點(diǎn)頭!
所有的人都不出聲,屋子里只有蘇四郎的哭聲,也沒人勸慰,就任憑蘇四郎哭到最后,止住了哭聲后,陳瑜才說:“家,是血脈相融的根,是能原諒你所有錯誤的親人,是能在你飛黃騰達(dá)的時候?yàn)槟愀吲d,你落魄的時候?yàn)槟銚窝阕鲥e時候給你斧正的地方,是人世滄桑中最后一片凈土,你明白嗎?”
蘇四郎點(diǎn)頭,眼睛都哭腫了,聲音沙啞的說:“娘,兒子明白了。”
“好,做給我看看。”陳瑜說。
蘇四郎給喬守金磕頭:“爹,四郎知錯,您老寬宏大量,四郎銘記在心。”
又給曹氏磕頭,不等他說話,曹氏伸出雙手扶著他起來:“好啦,好啦,別哭了。”
蘇四郎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看到蘇三郎,幾步過去雙膝跪地:“三哥,四弟對不起你和三嫂,對不起竹隱。”
蘇三郎趕緊跪下來抱住了蘇四郎的肩膀,掉下了眼淚:“凡事有因有果,竹隱無事,你又能浪子回頭,是祖上庇護(hù)著,明兒我們兄弟幾個去祭祖。”
蘇四郎點(diǎn)頭,看著蘇二郎,蘇二郎趕緊過來把兩個人扶起來:“自家兄弟不說這些,往后守望相助,好好過日子,好好孝順娘就行。”
五郎和六郎對望一眼,起身過來給蘇四郎鞠躬賠罪:“四哥,我們打你不對,要不你打回來吧。”
蘇四郎笑了:“對,那個時候的我該打,以后你們倆可好好的,要是不學(xué)好,我可是不會客氣的。”
回身走到蘇城面前。
蘇城擺手:“得了,你能做到這樣,以后也記住了今日,我就安心了。”
“三城啊,要不是你背地里使勁兒,你以為我會讓他進(jìn)門?可想呢!指望他想明白,先去岳家賠禮道歉,至少還得兩三天的光景。”陳瑜笑著說,是真心的笑,是真開心。
耍勇斗恨,不快活,只能是痛快。
真正讓人心情舒暢的就是現(xiàn)在,其樂融融的雙贏局面才難得。
蘇城笑了:“二嫂,三城也是不想讓你啥事都沖到頭里去,孩子們都大了,不會就教,不學(xué)就打,二嫂穩(wěn)坐在家里才行。”
陳瑜笑道:“是這么一個理兒。”
蘇四郎回來又要給陳瑜跪下,陳瑜擺手:“不用,我還有話要說。”
“四郎聽著。”蘇四郎恭敬的站在一旁。
陳瑜喝了口茶,才說:“這不是四郎一個人的事,是你們兄弟幾個都要記住的規(guī)矩。”
蘇家?guī)讉€兒子趕緊都站起來了,媳婦們也坐不住的站在一旁。
陳瑜沉聲:“蘇家,不準(zhǔn)納妾!”
喬春花猛然看到陳瑜,婆婆竟把這件事都想到了!
“妾室進(jìn)門,雞犬不寧的家,沒有安生日子過就露出敗相了,不單單你們這一代人如此,代代都是這個規(guī)矩,若媳婦想要讓自己顯得大度,為夫納妾,就休!記住了嗎?”陳瑜問。
喬守金都恨不得給陳瑜鞠躬了,他算是看出來了,親家母是真真的疼春花,事無巨細(xì)考慮周祥,要說納妾,姑爺是四品官,納妾的話自己都覺得尋常,畢竟有點(diǎn)兒錢的布衣大戶,那也是三妻四妾的呢。
蘇二郎帶頭跪下來,蘇家兄弟幾個都跪下:“娘,兒子謹(jǐn)記在心。”
陳瑜擺了擺手:“行了,你們記得住就行,我提前和你們說了,誰要是在這事兒上犯錯,別怪我翻臉無情就好,都下去該干啥就干啥,我還要陪著親家母聊聊家常呢。”
曹氏本還想著事情辦好了就回去,聽到陳瑜這么說,反倒是不好張口說回家了。
蘇巧娘把孩子遞到蘇四郎的懷里:“趕緊跟著媳婦兒回家去。”
“阿姐,謝謝你。”蘇四郎輕聲說。
蘇巧娘笑了:“好了,滿天的云彩都開了,回去吧。”
蘇城請喬守金去自己家里住下,陳瑜和曹氏聊了一會兒家常也就安置睡下了。
在陳瑜看來,蘇四郎的事情告一段落了,最大的好處不是整治了蘇四郎,而是給兒子們立下了不納妾的規(guī)矩。
保持家風(fēng)清明,才能長治久安,她的那點(diǎn)兒愛情世界的精神潔癖得到了極大地滿足,蘇二郎不用擔(dān)心,五郎和六郎暫時看著沒大問題,蘇四郎應(yīng)該是沒膽子了,她盯著的是要入仕為官的蘇三郎,文人的浪漫情懷,用對了沒毛病,用錯了太麻煩。
一夜好眠,第二天吃過早飯送喬守金兩口子回家。
喬春花悄悄的跑到陳瑜的屋子里來,紅著臉對陳瑜說:“娘,四郎昨兒回去后就給我賠罪了,我也學(xué)著娘立了家規(guī)。”
陳瑜笑了:“說來聽聽。”
“不準(zhǔn)吃喝嫖賭,否則和離孩子歸我,我留在蘇家他走。”喬春花說:“娘,行不行?”
陳瑜笑著點(diǎn)頭:“行。”
喬春花又說:“不準(zhǔn)分家,他在外面好好當(dāng)官,我在家里守著娘。”
陳瑜看了眼喬春花:“如果他京城做官呢?”
“那就帶著娘一起去。”喬春花笑著說:“還有一條呢。”
陳瑜望著喬春花。
喬春花臉紅了,低著頭說:“不準(zhǔn)他外面有人,不然我就跟娘告狀,娘,你猜四郎說啥。”
“說啥?”陳瑜笑著問。
喬春花得意的揚(yáng)起臉:“他說,我是娘親生的媳婦兒,他是娶進(jìn)來的兒子。”
“哈哈哈……。”陳瑜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擦了擦眼淚才說:“你回頭跟著你二嫂學(xué)學(xué)如何管家,你也要識文斷字,往后用得上。”
喬春花點(diǎn)頭:“娘,我一定好好學(xué),我先回去了。”
“等下。”陳瑜拿出來活血散瘀的藥膏遞給喬春花:“老四的腿別跪壞了,你給他好好上藥。”
喬春花接過去回自己的院子了。
一進(jìn)門看著蘇四郎坐在搖籃邊兒哄孩子,漂浮不定的心就安穩(wěn)了許多,走過來把藥膏遞過去:“娘怕你的腿跪出毛病來,給的藥膏。”
蘇四郎接過來藥膏,心里暖暖的,就說嘛,娘還是疼自己的嘛。
wap.xbiqugu.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