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塵埃落地,打了也罰了
李巧云癱坐在地上,緩緩地說:“民婦知道蘭娘不肯嫁到竇家,心里十分生氣,打了她一頓,她懷恨在心,知道我與表哥情投意合,仗著年輕貌美,幾次三番勾搭表哥,那日表哥醉酒,我本送他離開,蘭娘隔著窗子叫表哥,表哥隱忍不住硬闖進(jìn)去,我……我傷心欲絕就回屋去了。”
深吸一口氣,李巧云說:“可等我想要阻止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表哥已經(jīng)死在了蘭娘的屋里。”
李斯忠問:“當(dāng)時(shí)蘇世坤在做什么?”
“他死豬一樣睡得無知無覺,我嚇得六神無主,叫他起來,他說、他說為今之計(jì)只能去官府投案,承認(rèn)是他殺人泄憤,才能大事化小。”李巧云說。
李斯忠看向了蘇世坤:“是這樣嗎?”
蘇世坤搖頭:“是李巧云以死相逼讓我認(rèn)罪伏法,她用小兒志高和蘭娘的性命威脅草民,草民疼惜一雙兒女,才來投案的。”
李巧云不吭聲。
李斯忠問周玉鳳:“門可是破損的?”
“并無,門完好無損,死者不是硬闖。”周玉鳳回話。
李斯忠問蘇蘭娘:“可是你親自開門的?”
“民女沒有,是我娘送周大龍進(jìn)屋,還說讓他得逞之后回去休妻,她要帶著我一起嫁給周大龍,讓他享齊人之福。”蘇蘭娘說出這番話的時(shí)候,渾身顫抖的不成樣子。
李斯忠又問:“兇器是你早就準(zhǔn)備好的?”
蘇蘭娘點(diǎn)頭:“是,因?yàn)槟翘旒依餂]人打我,也沒人罵我,傍晚時(shí)分我娘還讓我去洗澡換干凈的衣服,我預(yù)感不妙,本是想要自絕保清白的,枕頭下半把剪子,床尾半把剪子。”
“可是你沒自絕,而是殺人了,你可知?dú)⑷耸撬雷铮俊崩钏怪覇枴?br/>
蘇蘭娘淚水?dāng)嗑€的珍珠一般落下:“民女沒想到我娘會(huì)把我推給周大龍,那可是我的表舅啊,是與她有染的人,當(dāng)時(shí)絕望至極,我想要保護(hù)我爹和我弟,只要周大龍活著,我爹和我弟就沒有好日子過,大人,民女愿意一命抵一命。”
至此,大堂外面的人都聽懂了。
許多人激憤到了無以復(fù)加的地步,破口大罵李巧云是畜生。
李斯忠讓百姓肅靜:“李氏撒謊成性,用刑。”
“大人開恩啊,我、我承認(rèn)是這樣的,但我沒有殺人!”李巧云磕頭猶如搗蒜一般。
李斯忠擺手讓刑官退后。
蘇三郎上前:“大人,蘭娘殺人情有可原,晚生請(qǐng)求大人網(wǎng)開一面,試問這世上最親的人如此算計(jì),讓一個(gè)十四歲的姑娘如何能冷靜?她若不反抗,丟了清白也命不久存,生死存亡之際,她想活著沒有錯(cuò)……”
擲地有聲的一番慷慨陳詞,百姓異口同聲:“求大人網(wǎng)開一面,蘭娘不該死!”
李斯忠抬頭看過去,周圍的百姓呼啦啦都跪倒在地上,年邁的老婦痛哭流涕:“大人啊,蘭娘最最可憐,她要不殺人,讓這些人面獸心的人得逞了的話,那才是沒有天理啊。”
年輕的姑娘磕頭出聲:“大人,蘭娘是我等榜樣,若蘭娘身死,我等遇到同樣的事情只能一死了之了,成為冤魂一縷啊。”
“大人,蘭娘非但無罪還有功!生而為人若沒有金剛手段自保,任人魚肉何以為人?”讀書人振振有詞。
豬肉鋪的東家,滿臉絡(luò)腮胡子,聲如洪鐘:“那周大龍就是個(gè)畜生,蘭娘丫頭是為民除害了!最該死的就是他娘,大人恕我無罪,我立刻就剁了她!”
說著,摩拳擦掌的拉開了架勢(shì)。
群情激奮之下,李斯忠等眾人情緒平穩(wěn)一些后才說:“蘇世坤,你可知錯(cuò)?”
“草民認(rèn)罰。”蘇世坤磕頭在地。
李斯忠沉聲:“藐視王法,戲弄公堂,拖出去二十大板以儆效尤,之后放回去好好做人。”
“草民領(lǐng)罰。”蘇世坤被衙役帶出去,噼里啪啦二十大板打完,人群中的蘇二郎和蘇五郎過來,攙扶著離開。
蘇世坤垂著頭。
“大哥,先回家吧。”蘇二郎說。
蘇世坤沒吭聲。
“蘇蘭娘雖情有可原,但殺人之行徑不可嘉獎(jiǎng),罰她灑掃青牛縣三個(gè)月以儆效尤。”李斯忠看了眼周玉鳳。
周玉鳳垂首。
“周大龍,雖死有余辜,但死者為大,責(zé)令蘇蘭娘出喪葬費(fèi)用,入土為安。”李斯忠問:“周玉鳳,你可有異議?”
周玉鳳單膝跪地:“屬下一力承擔(dān)下葬事務(wù),對(duì)蘭娘深感歉意,此生愿意陪在身側(cè),護(hù)她周全,直到她遇到良人幸福美滿。”
李斯忠頻頻點(diǎn)頭:“這也是一段佳話。”
“李巧云性陰狠,始作俑者不可姑息,押入大牢,卷宗上報(bào)再做定奪。”李斯忠宣判完,百姓歡呼雀躍,跪呼青天。
李巧云剛被帶出去,滿天都是爛菜葉子臭雞蛋,砸的李巧云渾身惡臭難當(dāng),昏死了過去。
人群散去,陳瑜就在街邊找了個(gè)地方坐下來,靜靜地看著街上的行人都如常的各忙各的,剛才像是參加了一場盛宴般,只有她心里特別難受,抬頭望天,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感受這么離譜的人間疾苦,何用?
“娘。”鄭月娥找到陳瑜的時(shí)候嚇了一跳,她都多久沒看到婆母掉眼淚了?這么解恨怎么還哭了呢?
陳瑜抬起手壓了壓眼角:“你們背著做了不少事兒啊。”
鄭月娥尷尬的笑了:“娘,有些法子娘不惜的做,媳婦兒們看不慣就做了,你可別生氣啊。”
“不生氣。”陳瑜站起身:“走吧,回家。”
回去的路上,陳瑜一直都閉目養(yǎng)神,她心里很清楚鄭月娥背地里出銀子買通了許多人為蘭娘造勢(shì),不得不說效果立竿見影,之所以要讓百姓都看審,自己所求的也是這個(gè)。
只是她不確定蘇蘭娘能不能受得住別人的議論,灑掃青牛縣三個(gè)月啊,這小姑娘要是能挺得住,以后就有了金剛不壞之身了。
護(hù)著?
陳瑜不想,自己處處都要護(hù)著,必有護(hù)不住的時(shí)候,自己不爭氣的話,神仙也沒轍。
“娘,世安把大哥接回去了。”鄭月娥不敢隱瞞,提前打招呼。
陳瑜嗯了一聲就不說話了,蘇世坤這種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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