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巨大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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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多鐘頭后,風小了,雨小了,遠遠的閃電只見火光不聞聲音了。父親抬頭望了望,指著左邊說道:“那邊!岸邊!”
    我什么也沒看到,埋著頭用力踩水。
    筋疲力盡,終于靠岸了。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能躺在地球上,是一件那么幸福的事情。躺在岸邊的草地上,軟趴趴的呼吸著。已經(jīng)不知道在水里喝了多少水整個腦袋疼得要命。
    父親站起來說道:“走吧,你娘他們一定在擔心著我們呢。”
    我軟塌塌地爬起來說道:“爸。”抱住了他。
    父親流下了老淚:“如果今晚是你媽媽來,可能就死在這湖里了……”
    冥冥中注定,我們逃過了這一劫。如果我沒在今晚來,或者說我沒有跟父親出來,我媽一個女人,體力如何能撐得過這大風大浪大雨的殘忍肆虐。
    “爸,以后不要出來打漁了,我養(yǎng)你們!”
    “走吧,回去再說。”父親拍著我的背說道。
    “這里是哪兒,離我們家遠嗎?”望著黑乎乎的岸邊,我感覺我都沒來過這個地方。
    “林場岸邊。”父親說道。
    “離我們家多遠?”我問道。
    “五公里吧,這浪把我們推了那么遠。走快點,你媽你妹擔心死了!”
    我無奈道:“拖鞋在水里就不見了……”
    “上面是柏油路,走柏油路。”
    上了柏油路,疾走向家里。媽媽一定擔心死了,可能在家里看著窗外哭吶。還有兩個妹妹。
    我好想我的魔女……她是不是也在擔心著我?
    很巧的,攔了一部路過的小貨車,那人看到我們在雨中攔車,直接踩油門過去了。過去了之后他又停了,父親和我急忙跑上去:“師傅,能不能搭個便車!”
    那個人伸出頭來看著我:“我認識你!”
    我奇怪地看著自己全身落湯雞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認識我?”
    “下那么大雨,你們兩個半夜還在雨里跑?快點上車!”我沒看清楚他的臉,但是他的聲音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師傅,要不給我們坐后面吧!我們是小杉林那里的。”我爸說道。
    那個師傅問道:“為什么要爬后面去?做車頭不好嗎?”
    “不是……我們?nèi)矶紳裰獫窳四愕能嚴铩!?br/>
    那人喊道:“快點上車啊!”
    我和爸爸上了車頭,車頭很溫暖。不過我們濕漉漉的全身也把他的車廂都搞濕了。
    “師傅,麻煩了哦,對不起呵呵。這樣,我們到了之后,會給你車費的。”我說道。人家也不容易,半夜見到兩個跟鬼似的家伙在路上游蕩,誰敢停車搭載?
    他看著我說道:“你不記得我了?是我啊!很冷吧?來,擦干凈,呵呵,毛巾有點臟。”
    “沒事……”父親接過毛巾擦干手和頭發(fā)。
    我也擦干了手和頭發(fā),我問道:“這位大哥,我實在沒有印象。”
    他打開車廂里面的燈,問道:“認識不?”
    我恍然大悟:“你是……你是那個!那個產(chǎn)房里的大哥!”
    他笑道:“對啊,還以為你忘了我吶!那時候你還給了我孩子紅包吶。來,先抽根煙。”他遞過來兩支煙。
    我顫抖著手,拿過大哥給的打火機,給父親點上,然后顫抖著給自己點上。狠狠吸了一口,這根煙把我的靈魂拉回了人間,活著真好……
    “你們半夜去的哪里?”大哥問道。
    我說:“出去打漁,風大雨大,翻船了。從小杉林吹到了這里……幸好逃過了這一劫。”
    大哥說道:“兄弟,你那么好的人,老天是不會收你的!”
    我笑道:“對……感謝老天爺吶。大哥你也是我們這兒人啊?聽你口音不像啊。”
    “我是跟著老婆的,她是這邊的人,我北方的。在這做一些養(yǎng)殖,養(yǎng)豬,剛從外地拉了一批豬回來。沒想到咱兩真有緣分,在路上撞見了你。我是不敢停車的,借著燈光認出了你,才敢停了車!”
    五公里的路程,沒到十分鐘就到了,我說道:“大哥,我家在這兒,你一定要到我家去坐坐!”
    “你們父子姓陳?”大哥問道。
    我驚訝:“你怎么知道?”
    父親說:“我這個貪官的名字,方圓十里,很出名的。”
    大哥笑道:“流言傳得很真啊,大叔,我不相信你是那種人。看你兒子就知道你不會是貪官。”
    父親握了他的手一下說:“謝謝。”
    我說:“大哥,如何稱呼?”
    “蒙!叫我蒙賀。”
    “蒙大哥,先回家去坐坐。”我邀請道。
    他看了看車窗外依舊瓢盆的大雨,說道:“不了,我老婆一宿沒睡,在家里等我吶。”
    我說:“蒙大哥,你留個手機號碼,這兩天我給你打個電話!”
    他笑著說道:“我先把這批豬拉回去,休息休息,明天中午吧,中午我過來,跟你喝酒!快點回去吧,你們家人一定擔心死了!”
    “好!一言為定!”我笑道。
    下了車,我脫下了襯衫,卷起褲腿光著膀子。從柏油路往家走去,看過去家里黑漆漆的,那么大雷閃電,應該是沒電了。大風把莊稼,還有樹木吹得東倒西歪,一片一片的倒下。
    “快點吧。”父親說道。
    走回家里,院門大開,我叫道:“媽媽!陳悅陳喜!魔女!”
    父親喚道:“孩子他媽!”
    沒有人在家?推門進去,一個人也沒有。我穿上拖鞋,走上二樓叫了幾聲,也沒有人在家。
    父親說道:“兒啊!剛才她們開車出去!可能剛回來不久,看這里,是新的車輪子印。”
    “她們可能去找我們了!”我說道。
    走出二樓陽臺,遠遠看到湖邊有亮光。我對父親說道:“爸!她們可能在湖邊!”
    我跑到了湖邊,果然是媽媽她們在湖邊。還有一艘大鐵船,船上有一些人。聽見大妹陳悅的聲音:“林姐姐,你有身孕,你別去了!”
    媽媽叫道:“王瑾,你回去家里等啊,可能他們回家了。”
    我跑過去:“媽!妹妹!魔女!”
    “是哥!媽,是哥哥!”陳喜叫道。
    一個人影向我跑來,一把擁我入懷中,她全身都濕透了。我們的痛不會說話,靜的無法觸摸,痛的令人無法忍受。抱著熟悉的她,感受著那份寂寞的溫暖守住那份凄涼的夜晚,那份痛死死的扣住我的心,無法呼吸。淚早已被那份傷情觸動,停不住的眼淚像雨一樣慢慢灑落,心不寧愿,卻淚流滿面。
    兩個妹妹也抱住我,哇的哭道:“哥啊!”憂傷縈繞耳邊……
    媽媽跳下船跑過來哭著問道:“你爸爸呢!爸爸呢!”
    父親在后面說道:“在這呢……”
    母親抱住了爸爸,兩個妹妹也過去抱住了爸爸哭了起來。
    我摸著魔女的臉,捋了捋她的頭發(fā)說:“還能見到你的感覺真好。”
    她哭著說不出話來,我說道:“走吧,回家再說。”
    魔女哭著,顫抖著點點頭。
    我扶著她往家里走,有個男的從大鐵船上跳下來追過來說道:“我們從鎮(zhèn)上碼頭來到這里,怎么也給我們一點油錢吧!”
    我對他說道:“明天你來我家拿吧。”
    “成,明天我過來。你們能夠平安回來,就好了。”
    我揮揮手:“明天過來拿錢。”
    “好的。”
    一家人回到家中,魔女依舊顫抖著說不出話來,雙腳麻木,面色蒼白。還沒有電,父親把蓄電池跟幾個燈連上,家里燈火通明。我說:“去洗個澡吧,我去幫你找衣服。”
    太陽能熱水器,隨時都有熱水供應。她進去洗澡,我到房間拿了她一套衣服進去給她。
    出來坐在客廳里,跟家人說話。
    我說道:“陳悅!陳悅!去把今天買的那幾只燒鴨烤雞的熱一熱,餓了。”
    陳悅:“嗯。”
    媽媽說道:“這么多年了,都沒遇到那么大的風雨了。”
    父親看著母親說:“還好不是你去,如果是你去,可能我們都不能活著回來了。”
    陳喜問道:“哥,很危險是嗎?”
    我說:“翻船了,然后就抓著船身,飄到了岸邊。”說起來就是個簡簡單單幾句話概括完了的往事。
    “哥,飄到了哪里?”
    我說:“林場。”
    母親驚愕道:“那么遠!我在岸邊就見到,浪跟半個人一樣高打過來,就一直求菩薩保佑……”
    “陳喜!到一樓下面今天買的那幾袋東西里,拿一條煙上來,再拿一瓶白酒。”我發(fā)現(xiàn)我也是驚魂未定,手腳僵硬。必須得找點酒解凍才行。
    陳喜到一樓拿了一條煙上來說道:“我們都嚇死了。那時我們都沒睡,在聊天,突然就狂風閃電大雨,沒有了電。看到湖邊黑乎乎一片,林姐姐就打電話報警了,但是警察說現(xiàn)在這個時候是不可能出水去救人的。林姐姐就罵了他們,他們說檸檬湖最大的船就是像剛才湖邊的那種鐵船,這么大的浪,那種船也受不住,還叫我們不要貿(mào)然出去。后來林姐姐就開著車跟媽媽去了鎮(zhèn)上,找了一些船家,但是他們說風大雨大,也不敢出去。無論給多少錢也不敢拿命去開玩笑,后來就說等風小點,雨小了點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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