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方先生拱手:“殿下英明,這樣的做事次序是最好的,不過…在下還是想知道一件事。”
太子不在乎的道:“什么事盡管說,只要能成事我什么都告訴你。”
方先生猶豫一下開口問:“是羽承安更盼魏朝仁死,還是陛下更盼魏朝仁死呢?請殿下寬懷為在下解答…”
“你問這干什么?”太子愣了一下,然后突然站起來,神色有些慌亂高聲質(zhì)問道。
方先生連忙拱手:“在下只是想問問,若是殿下的意思自然會竭盡全力籌劃,若只是討好羽承安大不必著急,可以慢慢來。若殿下不便作答也可以不答…”
太子聽罷慢慢平息情緒,一張精瘦的臉擰在一處,定定看著桌面良久才開口:“我的意思,我更想要魏朝仁死!”
說完他站起身來,面目陰郁,似乎心中難受,也不說什么轉(zhuǎn)身推門而出,昂首挺胸大步走出小院。
“恭送殿下!”
方先生躬身行禮,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試探雖然危險(xiǎn)卻也是值得的,他現(xiàn)在知道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即使貴為東宮之主,未來的皇上,太子也擺脫不了失敗者的陰影啊。
越是裝作自信的人越自卑,越是裝作不在乎的東西越在乎,看來他的計(jì)劃是對的。
…
王府。
阿嬌一邊磨墨一邊看著窗外的夜色,書房外的老柿子樹落光了葉,光禿禿的佇立在積雪中。
“爺爺要寫什么?”阿嬌磨好墨后問專心致志的爺爺?shù)馈?br/>
“還記得與那小子初遇之時他說的話嗎。”
德公放下手中筆道:“若是每個人下意識之下的偏差不斷疊加,上達(dá)圣聽之時就會天差地別。
我從官這么多年,多少能隱約感覺到那些看不見的掣肘之害,但卻難以言明,想要根除卻無從下手。
可李長河那日一席話卻令老夫茅塞頓開,回家之后便開始擬寫奏折了,想要將其中道理利害明言與圣上,必能造福百姓,鞏固社稷。
可惜很多話都是聽他說著容易,自己下來細(xì)想?yún)s沒那么通透了,所以想想停停直到今日才寫個大概。那小子真是奇人,難不成世上真有生而知之之人嗎。”
德公說罷喝了一口香茶撫須感慨:“還有他后來說的應(yīng)對之法,如何拿捏人心,讓人吐露真言,令人嘆為觀止,聽他一席話,勝讀十年之書啊。”
“世子說話似乎總有參不透的道理呢。”阿嬌也同意的道。
德公點(diǎn)點(diǎn)頭:“可惜啊,若是他不那般散漫不羈,又無防患于未然之心,必是國之棟梁。”
聽著爺爺遺憾的話,她又想起之前何芊在酒樓說的。
她說那陸游大師真跡的字和世子房中掛著的好像一模一樣。
爺爺和自己都認(rèn)為她看岔了,那怎么可能,陸大師的手筆是大家之作,尋常人就是臨摹也臨摹不來。
但她卻在何芊講述中注意到另外一件。
何芊還說世子是酒徒色鬼,小小年紀(jì)就和兩個丫頭住在同一個院子里,不講分位,不尊禮法,無恥下流。
世子好酒她是知道的,他總喜歡讓她斟酒,自己都習(xí)慣了。
世子好色她并不知道,至少世子在她面前從未表現(xiàn)出來過,即使自己坐在他身邊,他也從未有什么不妥的舉動,目光總是那般坦蕩自然。
可又聽外界傳言世子最喜歡出入煙花之地,流連紅粉之間。
她雖心中抵觸,但也知道那些傳言應(yīng)該是真的,像世子那般灑脫不羈之人…
大概會放浪形骸吧,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想著想著又想到他身邊兩個叫秋兒和月兒的丫鬟,一個文靜大方,一個活潑動人,
想必正是如此世子才會不看她一眼吧,越想心里越感覺堵著什么。
……
李壞早起晨練,照常跑步和隔壁陳鈺打招呼,然后站樁。
李壞已經(jīng)能感覺到他差不多可以開始練了。
其實(shí)八極拳的發(fā)力方式和攻擊防御招式早在他腦海中,他嘗試了一下打出了一套出來。
不過八極拳不是一種防身拳,而是殺人拳,把身體當(dāng)武器,招招狠厲。
這種拳法很適合李壞以前的身份,一個搏命之人。
但現(xiàn)在不適合了,他更需要的是防身的打法,可惜他不會,他只會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打法。
看來以后不到萬不得已少與人動手。
這么想著李壞結(jié)束了晨練,沒過多久趙四就來了。
昨天給了他一貫錢后一改來時的凄然,歡天喜地回家了。
今日一早早早的就來,接著做工,李壞閑著沒事就去看他做木工,也監(jiān)督不要做走樣了。
隨后,李壞讓月兒給他找來筆紙,又開始畫起圖紙來,反正釀酒要兩口鍋,不如順帶再打一口涮羊肉用的銅鍋吧。
正午未到,瀟王府卻迎來兩位特殊的客人。
之前有人登門拜訪,但都是嚴(yán)毢幫李壞接待的。
可今天這兩位不一樣,拜訪的名刺送上之后嚴(yán)毢直接就送到他這來,上面清楚用鎏金字體寫著:明德公、王越。
李壞一愣,他確實(shí)好幾天沒去望江樓,也沒見到德公老頭了,可他怎么自己跑來了,就不怕影響不好嗎。
畢竟他身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一舉一動都引人注目,這么隨便來王府也不怕別人多心。
想歸想,既然是明德公來了嚴(yán)毢自然應(yīng)對不了,李壞拍拍趙四肩膀,吩咐他好好干之后出門迎接,只留下一臉感動的木匠。
王府外停著兩輛馬車,裝飾華貴,前一輛紫黑色,后一輛是淡的青色,簾飾粉紅,一看就是女兒家的車。
德公和落后半個身位,藏在他身后的阿嬌已經(jīng)下車等在王府門外,除去車夫也沒帶什么侍從,真正的簡裝出行。
李壞出來抱著手也不行禮,搖搖頭道:“你就這么上府也不怕別人說閑話嗎。”
德公一揮衣袖:“老夫拜訪好友故居,會有什么閑話,你難不成想讓我在這吹風(fēng)說話。”
“哈哈,好好好,那快進(jìn)來吧,我這人向來尊老愛幼。”李壞說著做出請的手勢。
德公很不客氣,大步進(jìn)了王府,阿嬌跟在他身后,一聲胡服裘裝打扮精致,向他行禮。
李壞隨意點(diǎn)頭應(yīng)答后就跟在爺爺身后,不得不說古人禮儀還是很周到的嘛,隨意拜訪都打扮得這么漂亮。
兩個車夫從車后取下兩個大盒子也跟著進(jìn)來。
德公在李壞帶路下一邊走邊說道:“我次來是來謝你的,有些恩情你不知道,你也莫問,問了也不適合說。
總之你可能只是無心之舉,但總歸幫到老夫,故而聊表謝意。”
李壞被說道一頭霧水,雖然不知道哪里幫他了,但別人欠著恩情不總是好的么。
“二來嘛…老夫想請你赴梅園之會,我知道你那性子我要是不來你絕不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