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的玩笑
郭吉安的生活里開始有了一些悲傷。自從接到那個自稱是鄭寒薰的告白電話以后,郭吉安經(jīng)常感到云里霧里,雖然一開始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越往后越是好奇鄭寒薰到底是誰。
郭吉安常常在課間的時間,倚靠在二班的門口,假裝漫無目的的掃視著二班的女生心中猜想哪一個是鄭寒薰。向郭吉安主動表白的女生不在少數(shù),有寫東西的、有送東西的、有天天跑過來偷看的、也有直接表白的、更有死纏著不放的。
打電話表白卻又不肯見面的只有鄭寒薰一個人。一開始剛進(jìn)入大學(xué)沒幾天的時候,郭吉安好像知道鄭寒薰是誰,每每四目相對郭吉安的心中就有火花蹦出,只是那時不確定她叫什么名字,也覺得這樣冷傲清冷的女孩不可能會喜歡自己,所以很快就扼殺了自己的幻想,死了心,徹徹底底的忘記了。
直到不久后的一天,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許久不出聲后,便是快速簡單的告白,聽起來像是說著玩的。
電話里說是鄭寒薰,可是聽起來一點也不像郭吉安看到鄭寒薰時給人的感覺,所以郭吉安提出了要見一面,沒想到卻遭到了拒絕,這更加確定了郭吉安的猜測,一定是有人惡作劇來整自己。
因為郭吉安以前真的被整過,而且整得很慘,就是這七人幫里的哥們找女同學(xué)給郭吉安打電話說是喜歡啊愛啊的,哥們又說是怎樣怎樣好的美女,結(jié)果郭吉安很激動當(dāng)了真,被七人幫狠狠嘲笑了一把。
其實郭吉安除了帥氣有男人味之外,還很平凡、很樸實、很陽光,不會對女生又怎樣的要求和幻想,只要是一個不錯的女孩,兩個人之間有了信任,郭吉安都會接受。
郭吉安以為這是一個惡作劇。郭吉安曾經(jīng)在宿舍里逼問七人幫里的誰象征他了,可是卻沒有得到結(jié)果。后來慢慢地卻引起了七人幫的好奇心,大家都開始幫著郭吉安查找鄭寒薰是誰。可是那時大家都不認(rèn)識,找了很久仍然沒有分清楚哪一個是鄭寒薰,而真正的鄭寒薰卻總也不現(xiàn)身,七人幫覺得這或許真的是一個惡作劇,女生的惡作劇。
再后來,和鄭寒薰一個班的楊襄首先告訴了郭吉安,哪一個是鄭寒薰,郭吉安這才知道鄭寒薰是誰,可是郭吉安在心里仔細(xì)一想,這不是早早就被自己扼殺在心中的女孩嗎?正是因為知道不可能喜歡自己所以才扼殺,怎么可能現(xiàn)在跑過來對自己說這個女孩曾經(jīng)向自己表白過?
郭吉安簡直不敢相信,可是心里卻又偷偷的竊喜。每天在二班教室門口晃悠,時不時的偷偷盯著教室里的鄭寒薰看,被發(fā)現(xiàn)了立刻變成一副等人的摸樣;或者是借著等楊襄、艾禮、盧周、吳達(dá)的借口肆無忌憚的靠在二班的門上盯著總是低著頭忙什么的鄭寒薰看,鄭寒薰抬起頭的時候便大叫著等的人的名字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或者晚自習(xí)都按時準(zhǔn)時來上,但卻不是在自己班里而是撇下班長的身份不管跑到兄弟班二班擠到坐在最后的楊襄的身邊說話,眼睛卻時不時的瞟向鄭寒薰,鄭寒薰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便抬頭掃視一眼全班......
可是后來,郭吉安不那么竊喜了,因為他發(fā)現(xiàn)鄭寒薰開始慢慢地不再在意自己,更開始慢慢地把自己當(dāng)成空氣人。去班里的路上碰到,鄭寒薰也只是冷漠的不看他自己走自己的;下課出教室的門兩人對上眼神鄭寒薰卻是冷漠的移開眼神把郭吉安的眼神晾在一邊;在鄭寒薰的班里相遇,鄭寒薰也只是低著頭逃避逃避......仿佛郭吉安是什么可以讓人中毒的怪物......
郭吉安想不明白,為什么喜歡就不能面對呢?難道郭吉安有什么可怕的地方?為什么把郭吉安當(dāng)成完全不知道完全沒聽說過更完全不認(rèn)識的人呢?為什么要害怕郭吉安呢?為什么要逃避一切呢?還是根本不相信郭吉安?還是就如郭吉安第一次所想鄭寒薰這種女孩根本不可能喜歡上自己?那么表白又是什么?
郭吉安越來越疑惑,越來越憋不住......不止一次的想上前去一問明白,可這樣做,郭吉安認(rèn)為是愚蠢的,相當(dāng)于白癡,因為郭吉安和鄭寒薰從未正面說過一句話。出于作為男人的自尊心,郭吉安一直裝作仍然不知道鄭寒薰是誰。
可是這太累了,郭吉安開始向和自己玩的最親密的楊襄打聽,七人幫里的其他兄弟也跟著好奇。
最終楊襄告訴郭吉安,鄭寒薰是不可能喜歡郭吉安這種類型的,郭吉安和鄭寒薰相差太大了,就像一個是天上飄落的雪,一個是地上充滿營養(yǎng)和水分的優(yōu)質(zhì)又踏實的泥土,兩個根本不搭邊,更不會相配,更不可能融到一起去。并不是說郭吉安哪里不好,或者鄭寒薰不好,只是兩個是完全不同類別的。
至于那個電話告白,只有三種可能。
一、別人冒充鄭寒薰給郭吉安打的電話,也許是想整整鄭寒薰;
二、鄭寒薰和別人玩游戲輸了,懲罰是給郭吉安也就是一班的班長打電話,所以這只是一個玩笑;
三、這是鄭寒薰本人本意打的電話,但只是耍耍你,現(xiàn)在這種女生多的是。
原來這一切只是一個玩笑。郭吉安暗暗的笑了一下,就是說嘛怎么可能,鄭寒薰這種孤傲清冷的女孩怎么可能喜歡自己這種土里土氣又慵懶的男生。
原來只是一個玩笑,郭吉安的心痛了一下,苦笑了一下。明明是已經(jīng)扼殺了的,為什么又要扼殺第二次?
就像種子,剛埋在土里的時候,把它扼殺掉并不會覺得有什么,可是給它重新澆上水施上肥,悉心呵護(hù)一段時間后,發(fā)了芽,長了葉,根也扎的更牢了,葉也長得更密了,這時候把它扼殺掉可想而知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也是多么難的事情。
原來竟然是一個玩笑,郭吉安無聲的笑了一下。無所謂,沒關(guān)系,一切還來得及,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就當(dāng)依然不知道鄭寒薰是誰,反正所有的鄭寒薰還不知道,也不會讓她知道。
郭吉安快要崩潰了,郭吉安并不是如他表面的那樣堅強。七人幫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郭吉安,也沒有辦法和借口去責(zé)怪鄭寒薰,只能勸郭吉安趕緊忘掉這件算是不靠譜的事情,趕緊忘掉鄭寒薰這個人,變回依然不知道鄭寒薰是誰。七人幫,很快就會忘記。
要扼殺一個長在心里的肉芽兒,而且是已經(jīng)扎牢根長滿葉的芽,是多么的疼,多么的痛苦,多么的難。郭吉安做不到,郭吉安從來不是什么或是哪一種殘忍的人,更不會對自己殘忍。郭吉安獨自一個人在沒有人發(fā)現(xiàn)沒有知道的地方和時候,用酒、用眼淚、用昏睡慢慢地把這個芽兒埋在了心底最深處......
郭吉安的悲傷被深埋了、被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