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內(nèi)斗
第三十六章內(nèi)斗
當賜婚的圣旨終于拿到手里的時候,趙清之才真正松了一口氣。沒有想到事情比他設(shè)計的還要順利,現(xiàn)在只要安心準備婚禮就行了。
不過,趙清之的眼角瞥到旁邊不得不陪著笑的柳氏眼中掩飾不住的焦急,心中冷笑,看來,柳氏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設(shè)計的那場好戲了。
就是不知道柳眉是怎么表現(xiàn)的呢?
還不等趙清之細想,來傳旨的太監(jiān)便笑瞇瞇地道:“恭喜世子了,灑家在這里可要祝世子與郡主百年好合。”趙清之收回發(fā)散的思維,客氣地謝道:“多謝公公吉言,公公來傳旨也辛苦了,小小敬禮,不成謝意。”
他說的時候旁邊的陳九便遞了一個荷包給那傳旨太監(jiān),太監(jiān)也不推遲,很自然地收了放進袖口。
收了好處,太監(jiān)的笑容比先前更多了一份真誠,和顏道:“萬歲爺對世子和郡主的婚事很是期待,希望世子不要辜負了萬歲爺?shù)囊黄嘈牟藕谩!?br/>
這話卻是在提點趙清之以后對這場婚事應(yīng)該有的態(tài)度,雖然太監(jiān)是好心提點,但未必沒有皇帝的意思在里面。趙清之自然是畢恭畢敬地謝了,又寒暄幾句,方送走了傳旨的太監(jiān)。
此時,雖然已經(jīng)散朝,但南寧侯還沒有回府,趙清之讓陳九送了太監(jiān)出去,便轉(zhuǎn)身對著柳氏道:“接下來的婚事,恐怕要麻煩母親了。不過,宮里可能會派人來安排事情,母親也不會太過勞累。”
一句話說的柳氏臉色微沉,差點就維持不住笑意,這小子是在警告自己有宮里的人看著自己最好不要動什么手腳嗎?柳氏心中暗恨。
見柳氏眼中有了一絲郁色,趙清之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經(jīng)傳達給了對方,很是滿意地提腳就要離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對柳氏道:“聽聞表妹身體不好,可是有什么大礙?不若我去看看表妹。”
然后,他成功地看到了變臉的柳氏。不過很可惜,馬上便又恢復(fù)了原樣。
柳氏勉強笑道:“多謝世子關(guān)懷,世子的婚期將近,事務(wù)繁多,就不勞繁世子了,表姑娘那里我會去照顧的。”想到今早看見的一切,柳氏現(xiàn)在真真是有苦說不出。
趙清之也沒有再激柳氏,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雅*文*言*情*首*發(fā)見趙清之走了,柳氏也匆匆地往柳眉的房間走去。
柳眉房中,柳眉的貼身丫鬟看著躺在床上的柳眉眼眶發(fā)紅,默默流淚,心中哀嘆自己小姐的命苦。
柳眉躺在床上怔怔地看著床幃,想到昨晚上發(fā)生的事,屈辱的淚水止不住地流出眼睛。
“你可是我花了二十萬向你姨母買下來的呢。”
“你可是我花了二十萬向你姨母買下來的呢。”
“你可是我花了二十萬向你姨母買下來的呢。”
……
這一句話不停地在柳眉的腦海里回蕩,哪怕她努力勸自己沒有證據(jù)不能輕易相信那個人的話,腦子里卻還是像著了魔一樣不斷地想起,連帶的,還有昨天晚上那個人說的一切一切。
對府里下人的掌控力,收買了陳九,在湯里下藥,這一切一切,都似乎在提醒著柳眉不要自欺欺人,她的目光發(fā)直地看著床幃,心里卻漸漸地升起了一股仇恨。
她要報仇!
柳眉的貼身丫鬟看著柳眉漸漸猙獰的表情,不由得怯怯地喚道:“小姐。”
這一聲似乎將柳眉從沉思中喚醒過來,看著眼前自己從家里帶來的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丫鬟紅兒,鬼使神差地開口道:“紅兒,你說姨母對我好嗎?”
紅兒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猶豫了一下,本不想開口,卻想到自己小姐現(xiàn)在這樣的狀況,躊躇片刻后終道:“小姐,這幾個月奴婢在一旁看著,侯爺夫人對您似乎沒有您想得那么親密。”
紅兒性格一向耿直,說話也不會遮掩,但對人卻是忠心耿耿實心實意,要不然,柳眉也不會只帶她一個丫鬟上京。
現(xiàn)在,聽了紅兒的話,柳眉有些發(fā)愣,口中喃喃道:“原來,只有我看不清嗎?”
看見自家小姐又有些發(fā)癡的跡象,紅兒連忙補救道:“小姐您別擔心,再怎么樣,侯爺夫人也不會不管您的,您現(xiàn)在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夫人一定會給您討一個公道回來的。”說著,她的眼眶又發(fā)紅了。
柳眉的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公道?她那個姨母不賣了她就好了!不,應(yīng)該說已經(jīng)賣了二十萬不是嗎?
柳眉閉上眼,絕望的淚水順著臉頰劃過。柳氏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這一幕。
看見這一幕的柳氏心里的氣不打一處來,這丫頭還有臉哭,她不僅把自己的計劃全毀了還把她自己給陪了進去,若是不嫁給趙清之,柳氏也有信心給柳眉謀劃一門比較好的親事,現(xiàn)在倒好,全毀了。
一想到今早自己得到消息趕過去的時候看到的一切和那個錢多對自己落下的會來提親的話,柳氏就眼前發(fā)黑,一個商人,柳眉不僅毀了自己,也毀了他們柳家的希望。
柳氏撐著桌子,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fù)下來,她對紅兒使了個眼色,紅兒看了一眼柳眉,最終不敢反抗柳氏乖乖地下去了。柳氏把所有的丫鬟婆子都留在了外面,現(xiàn)在,房間里就只剩下柳氏和柳眉兩個人。
見柳眉還在哭,柳氏心中也有了些許不忍,畢竟是自己的侄女,自己也不能逼死她,柳氏便緩和了語氣道:“好孩子,別哭了。姨母知道你受了委屈,你放心,那些知情的下人都已經(jīng)被姨母處理了,姨母不會讓你嫁給那個商人的。”
柳眉依舊是默默流著淚,似乎是對柳氏的話充耳不聞。
柳氏嘆了一口氣,她知道柳眉受到的打擊過大,暫時不能緩和過來,也不能勉強,她只好把自己心中關(guān)于前一天晚上的疑問暫時壓在心底,壓了壓柳眉的被角,道了一句“好好休息”便起身準備離開。
不過,在離開時,柳氏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背著身子又說了一句:“剛才賜婚的圣旨已經(jīng)下來了,世子和九珍郡主不日就要完婚了。”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柳氏滿以為這樣的消息會刺激柳眉,讓她慢慢振作起來,或者說,她以為這樣會激起柳眉對趙清之的恨——柳氏肯定昨晚上的事和趙清之脫不了關(guān)系——但柳氏沒有想到的是,她激起的不是柳眉對趙清之的恨,而是對她這個姨母的恨。
當一個女人懷著滿滿的希望卻到臨頭失去觸手可及的幸福的時候,她會懷著不顧一切的恨意去報復(fù)讓她陷入這種困境的人,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至親。
所以,當柳眉對柳氏伸出了復(fù)仇之手的時候,柳氏完全是猝不及防,更是防不勝防。
至少目前,讓柳氏滿意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那一句話起了作用,柳眉在第二天便恢復(fù)了原來的精神,而且,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讓柳眉變得柔順了,變得更依賴她這個姨母,最確切的說,是更好掌控了。
如果原先的柳氏還要擔心柳眉會因為愛情而為了趙清之反了自己的話,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完全省去了這個煩惱。
于是,在沒有了趙清之這個最好的人選之后,柳氏開始準備為柳眉物色其他的人選,柳眉失貞的事暫時被她瞞了下來,等到柳眉嫁人的時候,有的是辦法來掩飾。
但是讓柳氏惱怒的是,無論她怎么想從柳眉口中得知那一天晚上的事,柳眉都不松口,讓柳氏完全抓不住趙清之的把柄。原本還想要徐徐圖之的柳氏,卻馬上被一件事打了個猝不及防。
三天后,錢多就帶著聘禮上門提親。
柳氏想要翻臉不認人,錢多卻拿出了當時柳氏寫下的二十萬的欠條并揚言要告到南寧侯府的男主人那里去,這個時候,柳氏才知道什么叫做自討苦吃。
在柳氏為了這件事著急的時候,她不知道,她的表現(xiàn)被柳眉一一看在眼里,柳眉的心也真的一點一點冷了下來。從堅定到猶豫,從猶豫到幾乎動搖,如果錢多手里沒有能夠要挾柳氏的東西,柳氏怎么會有這樣的表現(xiàn)呢?
如果原本的柳眉還有一定不確定的話,這一份不確定現(xiàn)在也被柳氏親自抹去,柳氏也失去了最后一個從柳眉口中知道當晚真相的機會,這份誤會造成的裂痕越來越大,直到柳氏為此付出不可挽回的代價。
錢多一次一次的緊逼不僅讓柳氏有些慌亂,也讓南寧侯開始懷疑。一個妄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罷了,為什么柳氏還能容忍他一次一次地上門提親?
察覺到南寧侯也開始懷疑的柳氏徹底沒了辦法,最后,只好找上柳眉。
出乎柳氏意料的是,柳眉沒有一點反抗,很順從地便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直到兩個人換了庚帖她都沒有一點異常的表現(xiàn),讓柳氏很是驚訝,直覺其中有異常卻從柳眉平時的表現(xiàn)看不出一絲一毫,最后也只能作罷。
柳眉的確很柔順,沒有任何反抗,只是誰都不知道,她在訂婚之后的第二天寄回了一封家書,這一封家書,讓柳氏連娘家的依靠也失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