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苗家村(29) 她不會讓他死
“唔......”慕夜安毫無防備, 淡漠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痛苦,身體下意識躬了起來。
然而阮清沒有給他緩過來的機會。
阮清在踢完后,快速搶過他手里的小刀, 一個轉(zhuǎn)手用刀柄對著他的太陽穴, 接著狠狠砸了下去。
太陽穴是死穴,與下面的地方同樣脆弱。
在阮清用盡全力砸下去的一瞬間門, 慕夜安瞪大了眼睛, 瞳孔直接渙散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了阮清一眼,最終高大的身影緩緩倒下了。
短暫的爆發(fā)力量讓阮清整個人都有些發(fā)軟,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的指尖有些發(fā)麻,連手中的小刀都有些握不住, 整個人踉蹌了幾下, 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小刀也散落在了一邊。
如果是刀尖,所需要的力氣就會少很多,甚至都不用瞄準太陽穴攻擊。
但阮清依舊選擇了用刀柄。
不是因為不敢殺人, 也不是因為什么善良,而是因為刀尖會弄出血。
而血, 會讓蠱蟲躁動。
阮清在路過角落時,他就察覺到那個角落有人了,他是故意被挾持的。
因為他也很想知道一些事情,一些邏輯完全不通的事情, 一些他想知道卻沒有立場問的事情。
直覺告訴他,他與這群陌生人是相同的,哪怕他從小就屬于苗家村。
......不,他不屬于。
阮清看著自己僅僅只是太過用力就顫抖的手, 無比清醒的認知到了這一點。
肌膚脆弱到搬個東西就會弄傷,曬太久的太陽就會感到難受,甚至溫度的變化也會讓他感到難受,他這樣的人,不可能是在鄉(xiāng)下長大的。
準確的來說,他不可能是由一位基本上不怎么管他的村長養(yǎng)大的。
他記憶中的母親,只是會給他提供餓不死的食物而已,多余的什么也沒有。
甚至除了不允許他出門外,她什么也不會管他。
在這種情況下,不光是他身體不會弱成這樣,他的知識儲備量,認知邏輯能力,也都不可能達到現(xiàn)在這種程度。
他的記憶有問題。
阮清一開始是懷疑他是被拐賣到這里來的,但事情似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簡單。
首先就是他那幾個相親對象。
相親對象的性別都是男的,這已經(jīng)不可能用巧合能解釋的了,他的母親給他定下的相親對象就是男的。
是他相親,還是她......相親?
他母親一身紅衣躺在棺材里的畫面,讓他不得不多想,因為那身紅衣像極了嫁衣。
可一個死人要怎么出嫁?
相親對象是他的,相親對象全是男的,穿著紅嫁衣的母親,以及在她床底發(fā)現(xiàn)的詭異畫符,都讓阮清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她想......搶他的身體。
這個猜測離譜又荒繆,但卻很好驗證。
如果她想搶他的身體,她必定不會讓他輕易死去。
柴油和酒精的氣味那么大,阮清又豈會聞不到,但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一個他其實已經(jīng)確定了的答案。
在他看到那抹紅色身影托住快要砸下來的橫梁時,他感覺渾身都在發(fā)冷,冷的他渾身汗毛直立,甚至是止不住的戰(zhàn)栗。
哪怕是四周都是燃燒的火焰,也無法溫暖他半分。
她真的......想搶他的身體。
哪怕苗辭遇不來,他也不會死。
她不會讓他死。
起碼在她目的達成之前,她都不會讓他死。
那若有若無的陰冷的感覺也不是他的錯覺,是她一直在跟著他。
這種陰冷的癥狀,也只有在苗辭遇和苗厲身邊才會緩解。
阮清不知道是因為她不喜歡這兩人,還是因為她怕這兩個人,但直覺告訴他,他的活路也許與這兩人有關。
但也僅僅只是活路而已。
這兩人給人的危險感,一直不亞于她,有時候甚至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是哪怕愛意都壓不下去的感覺。
令人恐懼,又令人愉悅。
那群人在問苗厲時,阮清也在仔細的聽著,但卻沒有一個問題是他想知道的。
他心底有太多的疑問,比如那條大黑狗的作用是什么?它為什么每次都會在村民死后出現(xiàn)?它到底在巡查著什么?
村民死亡后,體內(nèi)的蠱如果鉆出身體,到底會發(fā)生什么?
阮清不是平白無故想知道這些問題,而是他覺得他母親體內(nèi)的蠱蟲可能已經(jīng)離體了。
苗家村除了大黑狗和蠱之外,再無其他活著的動物,自然也包括老鼠蛇蟻之類的。
那么他的充電線是被什么啃斷的?
只可惜被挾持時,唯一沒有提問權的就是他,他也不敢提問,甚至是不敢表露出來任何東西。
她跟著他的。
一旦他有任何的不對勁,都可能會刺/激的她對他動手。
阮清壓下了心底的情緒,也平復了自己的呼吸,他看都沒看昏迷的男人一眼,也沒有要補刀的意思,緩緩朝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他不相信苗厲的話,起碼那唯一離開的辦法他不相信。
他的母親顯然想離開苗家村,但她應該也沒有殺死所有蠱蟲的能力,一定還有別的辦法離開苗家村。
苗厲說,蠱無法離開苗家村,但他從來沒說過,體內(nèi)沒蠱的活人不能離開苗家村。
他一開始體內(nèi)是沒有蠱的,可他的母親依舊費盡心思把相親對象引到苗家村來,那么就證明想離開苗家村與相親對象有關。
相親對象不能死,起碼在弄清楚真正離開苗家村的方法之前,不能死。
他也想離開苗家村。
他不想身體被母親搶后死去,也不想與那兩個危險的男人為伍。
不可否認和那兩人在一起他會覺得愉悅,但那愉悅也夾雜著一絲恐懼,讓他十分的不舒服。
阮清捂著開始悶痛的心臟,壓下了所有的想法。
因為他光是想想,心臟都會難受,難受到快要窒息,這不是正常人會有的反應。
總總跡象都表明了一點,他體內(nèi)有蠱,他對那兩人的愛,大概就是因為體內(nèi)的蠱。
他體內(nèi)的蠱和村民的蠱應該不一樣,村民體內(nèi)的蠱早已和他們達成了寄生關系,他們就是蠱本身,但他應該還屬于活人的范疇。
也就是說,他還有將蠱解決的機會。
不過阮清沒有任何要解決體內(nèi)蠱的意思,因為他的母親會替他解決的。
她足夠危險,卻也不是不可以利用。
想活下去確實要靠苗厲和苗辭遇,但若是想離開苗家村,能靠的只有她。
阮清緩緩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不過才剛走幾步他的腳步就頓住了,渾身也僵住了,因為不遠處的路口站著一個男人。
男人不知道來了多久了,正看著他這個方向。
是當初湖邊撞破他和苗辭遇的男人。
這人竟然沒死?明明當初苗辭遇追過去了......
阮清不清楚男人看見了多少,也不清楚男人想干什么,他捏緊了衣袖下的手,一副沒看見男人的樣子直接從另一條路離開了。
阮清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自然也沒有看見男人的視線一直在他身上,直到他身影消失才收回了視線。
男人心情似乎有些愉悅,他走到慕夜安身邊,蹲下?lián)炱鹆说厣系男〉叮又⑿χ坏锻比肓四揭拱驳捏w內(nèi)。
那一刀捅的毫不留情,而且是對著心臟的位置捅下去的。
巨大的疼痛刺/激的慕夜安醒了過來,他睜開了眼睛,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殺意,甚至死死禁錮住了男人想要抽出刀的手。
男人見狀詫異的挑了挑眉,另一只手食指放到了唇邊,“噓,放輕松。”
說完他抽出了自己的手,再次微笑著捅了第二刀。
大量血跡從慕夜安體內(nèi)滲出,染紅了他的衣服,也染紅了他身下的地面。
血腥味快速散開,被風帶向了遠方。
就在男人準備捅第三刀時,不遠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爬行,也像是什么東西在蠕動,聽起來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男人有些疑惑,抬眸看向了發(fā)出聲音的方向。
是蠱蟲。
血腥味將蠱蟲吸引過來了。
慕夜安捂著心臟的位置,似乎是想要捂住止不住的血跡,但已經(jīng)無濟于事了,他艱難又冰冷的吐出兩個字。
“蠢......貨。”
慕夜安說完撐起身體想要站起來,然而失血過多讓他沒有力氣,嘗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他只能看向男人,艱難的吐出一句話。
“他還沒走遠......”
蠱蟲來的太快了,又處于躁動的狀態(tài),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不少,才剛離開不久的人,絕對沒辦法逃過蠱蟲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