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玉座卷珠簾 第八十三章 認(rèn)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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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方清遠(yuǎn)輕輕咳了聲：“周大俠以后若要見本官可以從正門而入。  ”眼神往屋頂上那大洞一瞟，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氣，周彥仙不由得頗為尷尬，緊了緊神情才道：“大俠之稱實不敢當(dāng)，方大人就叫我名字吧。  這事是小子無狀，還請大人海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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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方清遠(yuǎn)并沒有接他的話，顧自道：“剛剛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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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一愣，猛然醒悟方清遠(yuǎn)指的是那個喜不喜歡海棠的問題。  他剛剛才理清自己的情感，此刻就要面對心愛女子的父親，頓時覺得無措。  微微斂下睫毛，垂手肅立，極認(rèn)真地答道：“我很喜歡海棠，我從沒有喜歡過人，也不知道自己是幾時開始喜歡她，但現(xiàn)在我能夠很肯定地對您說，我非常非常喜歡海棠，我愿意一輩子都盡我的最大的能力去照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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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很正式地再次許下承諾，不管方清遠(yuǎn)為什么要對他提出這個問題，他只想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喜歡是一件很私人的事，這無關(guān)于任何利益和地位，只是一個男人愛慕著一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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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方清遠(yuǎn)抬起頭，淡淡道：“我很喜歡你的坦誠。  我們方家并不缺錢，我也不需要用女兒去換取什么政治結(jié)盟，所以我對你沒有任何偏見，我只以女兒的意愿為唯一的標(biāo)準(zhǔ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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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的意愿嗎？周彥仙心中泛起一股甜甜酸酸的滋味。  半年來，一路同行。  共同奮斗，回想起來，海棠對他地態(tài)度與別人是有區(qū)別的，很親昵，很依賴，這算不算喜歡的表示呢？他突然沒了底氣，求救地望向方清遠(yuǎn)。  訥訥道：“海棠應(yīng)該不討厭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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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傻小子，不討厭可不等于就是喜歡。  女人心海底針，男人要弄清楚可不容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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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被方清遠(yuǎn)的一番話說得糊涂起來，巧笑倩兮，薄嗔輕惱，海棠的音容笑貌如走馬燈般在他腦子里飛快旋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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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就算她以前對你有些感覺，但現(xiàn)在有榮王每天圍在身邊獻(xiàn)殷勤，說不定就慢慢喜歡上了榮王也不一定。  ”方清遠(yuǎn)狡詐地放出誘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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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不會這樣對我。  ”周彥仙不假思索地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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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怎么知道不會？海棠說過喜歡你嗎？榮王完全傳承了皇家的優(yōu)良血統(tǒng)。  溫文儒雅，聰明絕頂，更重要的是，他非常在意海棠，他這次去江南就是專程為了海棠而去。  ”方清遠(yuǎn)偷偷瞄了下周彥仙地臉色，不失時機(jī)地下了劑重藥，“而且據(jù)宮中的消息，榮王已經(jīng)求得了皇上地口喻。  等他把海棠帶回京城就冊她為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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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個消息如一個炸雷把周彥仙炸得呆若木雞，雖然他早就猜到榮王是為海棠而下江南，可那時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喜歡海棠的。  如今這個消息得到了證實，并且還有天子的允可，頓時在他心里泛起了驚天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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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是方清遠(yuǎn)為什么不追究自己夜闖的罪責(zé)，反而一直反復(fù)地求證他對海棠的感情。  在幾乎算得上是明示的暗示自己他并不反對自己與海棠的事，又一再慫恿他回姑蘇與榮王搶奪海棠。  所作所為，在在讓人不可思議。  他有些昏亂地腦中還保持著一線清明，他抓住這線清明努力思索，漸漸地便恢復(fù)了平素的鎮(zhèn)定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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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好險，方清遠(yuǎn)雖然不會武功，但卻比任何高手都要高明，他太懂得你心里的弱點。  若剛剛是和人在決斗，他心神大亂已經(jīng)可以死一百次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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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問得好。  ”方清遠(yuǎn)笑起來，欣賞地望著眼前的青年。果然不凡。  被他繞了這么久居然還能不慌不亂，思維清晰。  “我可以告訴你為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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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朝廷最近會有一陣子不太平。  宮中將起紛爭。  茲事體大，我觀察形勢，不愿自己的女兒卷到政治斗爭中成為犧牲品，所以希望她能遠(yuǎn)遠(yuǎn)離開這些血腥。  ”方清遠(yuǎn)語焉不詳，但他相信周彥仙是聰明人，自然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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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為什么要選我？我并不是您最好的選擇。  ”一個浪蕩江湖的浪子，連份安居樂業(yè)的基業(yè)都沒有，很逡想象高貴地方家愿意把掌上明珠屈尊下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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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錯了。  我們方家最不缺錢，也不想攀龍附鳳。  以海棠的性子若是進(jìn)了宮，那還不要了她的命。  既然這樣，我只能把女兒遠(yuǎn)遠(yuǎn)送走，交到一個肯用自己生命來珍惜她和保護(hù)她的男人手里。  而你，有一身絕頂武功，人品端方，摯愛海棠，更愿意善待她，且與朝廷任一勢力都無關(guān)聯(lián)，正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選。  ”方清遠(yuǎn)一口氣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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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沉默了下，慢吞吞地道：“您這算是利用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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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也可以這么說。  ”方清遠(yuǎn)很爽快地攤攤手，并沒有否認(r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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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人家既然利用得光明正大，周彥仙也釋然微笑：“我愿意被您利用。  我會帶海棠走得遠(yuǎn)遠(yuǎn)地，直到危機(jī)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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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方清遠(yuǎn)大喜立起，欲要招呼下人送來慶祝的酒，卻聽得周彥仙又道：“不過在我走之前，我還有些事想請大人您幫我解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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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有什么問題盡管問。  ”方清遠(yuǎn)心情大好，顯得很好說話，大路地?fù)]手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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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方大人既然嚴(yán)密調(diào)查過我，當(dāng)知道我的身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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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是自然。  你是膠洲洛南人氏，父親為一屢試不第的秀才，母親是當(dāng)?shù)匦∮忻暤姆€(wěn)婆。  你九歲時母親因意外逝世，十二歲喪父，當(dāng)時你師從洛南武館的宋大孝學(xué)武，藝成出師闖蕩江湖，以捉拿官府懸賞榜上的盜匪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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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方大人果然知之甚詳，不知方大人可知建炎二十三年的十月初七，當(dāng)今淑妃娘娘生下了榮王爺，當(dāng)時是請的誰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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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方清遠(yuǎn)面色大變，身子僵在書案旁，他深吸口氣不解地道：“你這話問得奇怪。  那時我大梁還未曾建國，沈娘娘產(chǎn)子乃是威武將軍府的私事，將軍府在濟(jì)南，我當(dāng)時卻跟著李將軍在長江沿岸作戰(zhàn)，怎會知道請哪位穩(wěn)婆這樣地小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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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方清遠(yuǎn)地話駁得甚有道理，尋常富戶請穩(wěn)婆都是交給管家處理的小事，他一個遠(yuǎn)在前線地男人又怎么可能留心呢？這從邏輯上也完全講不通。  周彥仙當(dāng)然知道這個道理，他問這個問題并不準(zhǔn)備他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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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人，他們請的就是我的娘親。  來請我娘親的人說產(chǎn)婦快不行了，是我娘親一手把榮王殿下接生到了這個世上，救了娘娘和王爺?shù)拿?#160; 我只想知道，為什么我娘救了兩條人命，卻還要殺了她？請大人告訴我實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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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在胡說什么。  你母親是死于意外，是被盜匪所殺，和娘娘有什么關(guān)系。  ”方清遠(yuǎn)怫然大怒，重重在書案上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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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知道您和沈淑妃有很深的關(guān)系，您這樣幫著她掩飾是不是為了海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