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鏘鏘三人行 第四卷 玉座卷珠簾 第七十六章 美人
第四卷 玉座卷珠簾 第七十六章 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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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沖口問出,周彥仙的腦中卻已經(jīng)浮起了海棠巧笑倩兮的面容,論美麗,還有誰能及得上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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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夫人自顧自道:“你想得沒錯,我說的就是方家的千金方海棠。 那夜我在東宮親眼見到了盛妝的她,呼吸為之一窒,腦中自然而然的就起了熟悉之感,我就知道完了。 我剛剛和你說見到淑妃娘娘后見到娘娘得意的神情與方小姐極似,這話沒錯,但我瞞了你一些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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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就是這副畫像吧?”周彥仙頓時明白了,就算張夫人竭盡全力要忘掉那副畫,但那副畫給她的刺激實在過深,就算她不去想,潛意識中也銘刻如昔,一遇到刺激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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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其實我一生謹言慎行,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那晚對淑妃娘娘就管不住自己那張嘴。 我想得沒錯,那副畫肯定是一個詛咒,是毒藥,我只不過看了一眼就帶來了這么多麻煩和不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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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夫人似乎受了些刺激,有些語無倫次,看樣子她對那副畫諱莫如深,如果不是今天到了生死邊緣,也許這件事會一輩子被她爛在肚子里。 從這個方面來說,淑妃鐵了心要殺她反倒起了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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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海棠與那副畫上的女子很像?”這個問題在周彥仙心中盤旋了許久,終于憋不住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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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夫人點點頭,然后又搖搖頭,搞得周彥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到底是說是還是不是呢?好在張夫人沒讓他多等。 主動開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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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點頭是因為這兩人的神韻像極了,那種美麗好象能扼住你地脖子似的叫你喘不過氣來,無法用言語形容,只覺得那就是天地間最極致的美,日月精華的極端寵愛,甚至就算為她去死也在乎不惜。 我只是一個女人都有這樣的感覺,那些男人就更不消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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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彥仙有些疑惑地晃晃頭。 覺得張夫人說得太過夸張了。 海棠確實美麗驚人,奪天地造化。 是他平生所見過的最美麗的女子,但也不至于像張夫人形容地那樣美到讓人窒息甚至能讓人要生要死。 否則他們倆一路走了這么多地方,不知見了多少人,這一路上也不知要死掉多少人了。 當然這其中不排除有某些精蟲灌腦的家伙,世上總有些人腦中地構(gòu)造是與常人有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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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夫人見周彥仙微微搖頭意似不信,提高了嗓門尖聲道:“我剛剛就說過了,方海棠也不過只是可以和那畫中人稍稍并論。 我說她倆像。 是因為這兩人的氣質(zhì)都一樣尊貴如鳳凰,都一樣光華耀目,她們的美麗就好似是極艷麗的花開至最盛時的模樣,那是與生俱來的風華,沒有人可以模仿。 但是她倆其實也不像,方海棠雖美卻嫌青澀稚嫩,舉止輕佻神情天真,她被人保護得太好。 永遠都似個長不大地孩子般,要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對人炫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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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彥仙不得不承認,張夫人眼睛很毒觀察人很有一套,只是一面之間她已經(jīng)抓住了海棠個性中的特點。 方海棠其實就還是個孩子,天真不知世事,做事全憑自己喜好。 受不得委屈,也不容許自己身邊的人委屈。 有得意的要抬出來炫耀,有不順心的便要鬧騰。 她不懂得珍惜,也不明白艱難,更不明白什么叫寬容。 她只是喜歡一個人就掏心掏肺地對他好,討厭一個人就會恨他恨到要死,在她的世界中只有黑白二色沒有灰色地帶。 可這又如何呢?這世界上詭蜮伎倆太多,天真純良的心太少。 她從小到大就生活在一個水晶做地世界里,每一個愛她的人都心甘情愿地為她守護,就象守護著自己曾經(jīng)純真的心。 就算他也是一樣。 被她的嬌嗔蠻橫牽著鼻子走。 陪著她一起胡鬧,說到底其實也不過就是疼惜她這世間難得的赤子之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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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畫中的美人其實根本看不清真實地面目。 但是卻天生帶著讓萬物俯扶的高貴,眼中的光波能教人沉醉不知醒,手足舞動間媚意橫生便是女子也會覺得心跳骨酥,她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仙子、魔女、尤物的混合體,看久些便會覺得她會從畫中跳出來,真不知道是誰能畫得出這樣畫來。 ”張夫人的語聲由激動慢慢轉(zhuǎn)向囈語,不仔細聽都不能聽清她的話,但周彥仙是何等耳力,自然一個字都不會錯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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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彥仙憐憫地看著張夫人,這個可憐的女人自打十五年前看到那副畫時便已經(jīng)陷入了自己制造的幻想中,每一天都被這幻像所折磨,這畫像的魔力由此可見一斑。 他突然想到,張夫人只是隔得老遠偷偷望了一眼便已經(jīng)這等模樣,沈淑妃如此近距離地流連欣賞也不知會如何瘋魔。 不過這念頭也只是在他腦中轉(zhuǎn)了轉(zhuǎn)便放下了,畢竟他沒有見過這副畫,究竟是這畫真有非自然的魔力還是張夫人被深宮中噬人地寂寞逼出地幻像也還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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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從張夫人這得到的信息來看,海棠似乎與那畫中地神秘女子頗有淵源,也許有什么親緣關(guān)系也說不定。 至于海棠與沈淑妃面容中的些許相似,一則可能是張夫人當時亂拍馬屁,以為把兩大美人扯到一塊就能得到主子歡心;二則也有可能兩人都是生活優(yōu)裕地位崇高的貴族,居移氣養(yǎng)移體,神情中自然都有共通的氣質(zhì)。 但那副畫像中的女子肯定很重要,也許還是皇帝和淑妃之間的一塊心病,或許將來有機會的話還能對自己的行動有所幫助。 今天這一趟來,雖然沒找到李蘊身世上的破綻,但無意中得到了這個消息,總算不虛此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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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摸摸鼻子,整理好思緒,對張夫人道:“我可以帶你離開這里,但是你還留戀你那個所謂的丈夫,就是榮王李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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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張夫人白晳的肌膚浮起一片暈紅,羞答答地垂下頭,周彥仙微不可聞地嘆口氣,看那樣子還是舍不得這男人了。 誰知張夫人猛一咬牙,霍地抬起頭道:“王爺是我一生中唯一的男人,說沒感情是假的,但是我身份卑賤無德無貌,又比王爺大了十一歲,他心里就算真有一分憐我,也不會有多少牽掛。 我原本以為出宮能有一條活路,但現(xiàn)在淑妃娘娘要殺我,我留在王府就是死路一條。 ”說著,她“撲通”一聲跪下了,“就請大俠幫我找一條生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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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周彥仙研究了下剛剛打翻在地的毒茶水,藥性不算極烈,看來施夫人是怕張夫人死相太慘不好遮掩,才沒弄那種烈性劇毒。 既然對方不想把事情搞大,那就好辦。 他讓張夫人去叫了浣紗來,說聲“得罪了”,當著浣紗的面在張夫人身上疾點兩指,張夫人便無聲無息地軟倒在地,氣息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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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浣紗悲痛大哭,見這個莫明其妙出現(xiàn)的男人殺了她的主子,想要撲過去拼命但又不敢,只好扶著“尸體”落淚。 周彥仙沒時間和她解釋,咬破手指在張夫人唇鼻處滴了些鮮血,算算時間王太監(jiān)差不多也該解開穴道了,便讓浣紗去那邊側(cè)屋找王太監(ji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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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浣紗又驚又怕不敢違抗,依言去找王太監(jiān),剛走到側(cè)院附近,便見到王太監(jiān)跌跌撞撞地走出來。 王太監(jiān)見到浣紗連忙迎上去喝問,浣紗依言說已經(jīng)給張夫人灌了藥,張夫人如今已經(jīng)歸天。 王太監(jiān)驚喜之下親自去驗看了尸體,見張夫人確實沒了氣才放下心。 伸手取了罐燈油,四處潑濺,轉(zhuǎn)身出屋點燃了火褶子甩手扔進了屋里,剎時間澆透了燈油的屋子便燃起了大火,一瞬間便把整間屋子都燃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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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浣紗驚聲尖叫,身子不住顫抖,王太監(jiān)惡念陡生,一不做二不休,把手中剩的一點油朝浣紗身上一潑,猛地用力一推,把浣紗也推進了屋里,頓時便被烈火吞沒,只聽得一聲痛斷心肺的尖嚎劃破夜色,烈火中有個人影翻翻滾滾,發(fā)出慘絕人寰的厲叫,頓時驚動了整個王府,無數(shù)人被這猶如地獄中發(fā)出的叫聲從夢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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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走火了,走火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