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玉座卷珠簾 第一百十四章 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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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昨天我如期趕完稿，但是起點(diǎn)癱瘓登陸不了，我一直等到四點(diǎn)也登不上，撐不住去睡了。  早上起來后還是登陸不了，因?yàn)橛惺鲁鲩T只好等到回來才上來更新，請(qǐng)大家諒解，不是我有意要騙大家，實(shí)在是起點(diǎn)新站還不太穩(wě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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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另，上一章的題目取錯(cuò)了，應(yīng)該是叫《請(qǐng)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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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洛南周家的槐花開得正盛，點(diǎn)點(diǎn)繁星綴滿了幽藍(lán)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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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坐在臺(tái)階上，拾起一瓣落花，輕托在晶瑩的手掌上靜靜看著，心里在數(shù)著周彥仙離開的日子。  十八天了，整整十八天沒有一點(diǎn)消息。  若按原定的行程，她已經(jīng)該到泰安城，可她莫名地害怕著到達(dá)泰山的那一天，似乎那兒將是她這一路的終點(di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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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從下邳去泰安并不需要經(jīng)過洛南，她卻執(zhí)意地要去洛南看看，看看那棵世上最好吃的槐花樹。  她在這兒已經(jīng)停留了兩天，每天都只是對(duì)著一樹與世上任何地方的槐花絕無二致的潔白繁花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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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只是看著，從沒有試圖嘗過任何一朵槐花的滋味。  也許她心里還在希冀著，那個(gè)說要陪他一起來的人會(huì)笑著親手拈起一瓣馨香放進(jìn)她嘴里，然后帶著滿天的星辰滿懷的暗香以吻封緘，把這一瞬鐫刻成最美好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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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唉，寂寂的空間中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恍似鐘謦延綿的余韻。  似斷時(shí)續(xù)緩緩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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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彥仙？”海棠狂喜，兩眼晶璨璨地，滿天星斗都因此而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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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樹影下慢慢轉(zhuǎn)出一個(gè)熟悉地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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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的心一瞬間安寧了，咬著唇佯作生氣，眸中卻綻著喜悅的光芒，“你倒好說走便走連句交待都沒有，當(dāng)我是什么人。  揮之即來，呼之即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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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面上雖然惱怒。  心里卻早就不想計(jì)較，兩人能走到如今殊不容易，她也早不是當(dāng)初那個(gè)心里只有自己的少女，一步步地學(xué)著體諒對(duì)方。  這一番做作不過是少女的嬌嗔，端著點(diǎn)架子等著****小心扶下臺(tái)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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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死死地瞧著海棠，臉色灰敗得可怕，眼神空洞而茫然。  星光下竟似是和黑夜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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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怎么了？”海棠呆呆望著周彥仙布滿了風(fēng)霜的臉，只是半個(gè)多月不見，他竟然憔悴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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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還是那樣一塵不染的白衣，還是那樣英俊挺逸地臉，還是那樣卓然不群的氣質(zhì)，可是曾經(jīng)叫人驚艷絕倫地絕世風(fēng)華——那宛若月光照在流水上，光與影那樣跳躍變化的眼睛，那曾經(jīng)似笑非笑。  衣發(fā)飛揚(yáng)的神采竟然一如流沙般消逝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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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眼前站著的人仿佛只是頂著一張周彥仙的臉皮，陌生得叫海棠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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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朱雀，朱雀你別以為換張彥仙的面具就想來騙我，我不會(huì)上當(dāng)?shù)摹?#160; ”海棠恍然大悟，跺著腳懊惱大叫，心里卻惴惴得不敢細(xì)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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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  我變了很多嗎？連你都認(rèn)不出了嗎？”周彥仙苦笑，笑時(shí)眉間擰出了深深地褶痕，眼角細(xì)碎的淺紋隱約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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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出了什么事，你告訴我。  ”海棠手足隱隱冰涼。  他還是知道了？在她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告訴他，如何去承受面對(duì)現(xiàn)實(shí)的后果時(shí)他已經(jīng)知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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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沒有見過周彥仙有這樣躲避的眼神，那眼里的安然，那眼里的自信，那眼里的傾去千江的光華，黯然成了如今欲笑不能地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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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對(duì)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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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胸口如受重?fù)簟?#160; 海棠受不住地倒退一步。  “你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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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痛苦地略略點(diǎn)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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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真的不能原諒？”海棠嗓子中好似燒著一團(tuán)火，聲音嘶啞得幾乎不象是她發(fā)出的。  “你試著忘記那件事，我們還象以前那樣，好不好？”她抱著萬一的希望，希冀著這一切都只是一場(chǎng)噩夢(mèng)。  沒有攤牌，沒有分離，沒有那個(gè)火燒般的地獄，甚至——沒有今夜的相遇，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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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了頭了。  ”受不了這樣地軟語相求，周彥仙差點(diǎn)崩潰，那個(gè)曾經(jīng)高傲得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該圍著她一個(gè)人轉(zhuǎn)的鳳凰，那個(gè)從不知道情為何物不沾半點(diǎn)紅塵煙火的仙子，而今竟****到為了他這樣一個(gè)完全不值的人苦苦哀求。  不值啊，他真替海棠叫屈，象他這樣只會(huì)傷她心的無恥之徒怎么配讓她這樣傾心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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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如果明明知道兩人在一起只會(huì)互相仇恨，彼此折磨，何必再要繼續(xù)糾纏？不如相忘于江湖再不相見，那么就算是你要恨我，也可以恨得痛快淋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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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至少，這樣還能保存下曾經(jīng)深深相愛的記憶，即使心痛將會(huì)是他一生的病，也勝過讓恨意把彼此的愛情折磨得面目全非，煙消云散。  周彥仙緊緊攥緊了雙拳，仿佛這樣就能抓緊了他這一生唯一曾經(jīng)滋潤(rùn)了他的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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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那不是我地錯(cuò)！”海棠捂著心尖聲大叫，淚流滿面。  心尖痛得痙攣成一團(tuán)，意識(shí)有些模糊得暈眩，她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地心跳，一浪浪兇過拍岸的錢江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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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我地錯(cuò)，是我無法面對(duì)我們這樣的關(guān)系。  ”周彥仙背過身去不敢再看，他有一種沖動(dòng)想為她拭去所有的眼淚，他真怕自己會(huì)在那樣晶瑩至絕望的眼淚中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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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的世界完全不同于我的世界，海棠，回到你自己的世界中去吧，榮王會(huì)是你更好的歸宿。  ”周彥仙從不知道自己的心腸會(huì)這樣堅(jiān)硬，竟然能狠得下心來說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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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真是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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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  ”這一聲是應(yīng)得急促而大聲，沒人能看到周彥仙眼中的瑩然，只有他自己清晰地看著自己的心生出無數(shù)裂縫，在這樣一個(gè)繁星似錦的夜晚，清醒地看著自己一分分枯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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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院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死寂的沉默，周彥仙耳里全是海棠急促的呼吸，他幾乎以為這樣的沉默將會(huì)天荒地老，甚至隱隱希望就這樣一起****入時(shí)間的長(zhǎng)河，至少他還能感覺得到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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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卻聽到海棠漸漸平定了呼吸，幽幽道：“你應(yīng)承我一件事，我就答應(yīng)你再不糾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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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什么？”周彥仙心情復(fù)雜，說不清的失望讓他語氣不穩(wě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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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臉略略一揚(yáng)，直視周彥仙，巴掌大的小臉勾出倨傲的線條。  她淡淡道：“你要幫我完成游歷江湖的心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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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會(huì)幫你實(shí)現(xiàn)。  ”周彥仙垂下手，他曾經(jīng)對(duì)她說過“你放心，有我在，你什么夢(mèng)想都能實(shí)現(xiàn)”。  我不能為你實(shí)現(xiàn)所有，那么至少讓我為你實(shí)現(xiàn)現(xiàn)在，哪怕必須要付出我的性命，我也一定會(huì)幫你實(shí)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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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海棠臉上浮起一絲惆悵，心中閃過的是同樣的場(chǎng)景，梨花漫舞中少年如夢(mèng)，再美的夢(mèng)終究只是一場(chǎng)夢(mèng)，而今終于到醒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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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冷冷一笑，她的五官美麗得不似塵世中人，眉梢眼角的神氣，卻是與韶華正好的年紀(jì)全不相干的漠然與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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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我要當(dāng)整個(gè)武林的盟主，泰山大會(huì)上我要讓整個(gè)武林俯伏在我的腳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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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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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彥仙幾乎是奪路而逃，如果哭泣的海棠會(huì)讓他心疼心碎，那么這樣一個(gè)一片荒涼的海棠讓他生不如死，他這才明白，當(dāng)海棠真的如他所愿地開始恨他，他根本連承受的勇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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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目送著那道消逝的白色身影，海棠顫著手把掌心里那枚揉得爛了的槐花瓣含進(jìn)嘴里，細(xì)細(xì)咀嚼，舌尖每一輾轉(zhuǎn)之間，各種味道接踵而來，苦味、澀味、咸味，還有一絲腥腥的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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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來槐花的滋味真的就是這樣，她總是不肯相信，非要自己親口來嘗一嘗才肯承認(rèn)。  只是如今嘴里的那股味道怎么洗也洗不去，不然她流了那么多的淚為什么還是一樣的咸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