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鏘鏘三人行 第四卷 玉座卷珠簾 第一百零九章 懷疑
第四卷 玉座卷珠簾 第一百零九章 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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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聽到這里,周彥仙心里便基本有了數(shù),這戶人家想必就是當(dāng)年的反出的威武將軍后來的承天將軍,現(xiàn)在的熙寧帝李牧云。 當(dāng)年的沈瑯?gòu)植辉跐系膶④姼a(chǎn),跑到有如鄉(xiāng)下的洛南縣城來,還搞得如此神秘,難道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隱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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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娘親一定是知道了這些隱私,才被殺了滅口。 想到這他呼吸為之一頓,胸中有股惡氣堵得牢牢的。 這些事他猜疑了很久,只一直想不透是什么人家會這樣心狠手辣,連個無足輕重的穩(wěn)婆也要殺了。 自海棠那兒得了李蘊的生辰后,就此把線索引到了皇家身上,他隱隱便已經(jīng)有些明白了,只是沒有證據(jù)不能就此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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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建炎二十三年的李牧云揮軍殺得朝廷連連敗退,隔著長江與南岸的官軍對恃。 雖然兩方一南一北各占一半天下,但有識之士都看得清,這天下遲早是他李牧云的,不過是時間長短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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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如此沈瑯?gòu)诌@一胎生的絕不僅僅是一個兒子,而是一個未來的皇子。 皇家血統(tǒng)豈容混淆,一旦敗露那就是誅滅九族的滔天大禍,沈瑯?gòu)秩绾胃衣┫氯魏我稽c把柄?凡有任何可能知情的人都無聲無息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何況是直接用雙手接出了未來皇子的穩(wěn)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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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狠的手段,好毒的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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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胸口翻涌著血氣,讓周彥仙煩悶欲嘔。 雙手用力握成拳,石刻般的線條有些扭曲。 他輕輕扭動下脖子,發(fā)出清脆地骨節(jié)聲響,淡淡月色下雙眸幽黯,極深處躍動著一朵小小地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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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用說那個買了莊子的李夫人肯定就是半夜請了周大娘接生的人了,呂老頭,你給我揀要緊的說,啰哩叭嗦一大堆。 都沒說到要緊地方。 ”朱雀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了呂師爺?shù)拈L篇敘述。 真不知道這老兒當(dāng)年是怎么當(dāng)?shù)膸煚敗?#160; 一點都不分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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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兩位大俠要小老兒詳細說明,這不是遵照好漢爺?shù)姆愿缆铮 眳螏煚旑H有些委屈,但在眼前晃過那粒要人命地朱紅丸子后,立時渾身打了個哆嗦,語速明顯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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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班捕頭帶了幾個捕快敲開宅子大門要進去搜查,里面的人好生兇悍,根本不把官差放在眼里。 班捕頭惱了就要讓人回去叫人來拆了這宅子。 這時內(nèi)宅出來個極為英武地年輕男子,他伸手輕輕拍在班捕頭身上,班捕頭登時覺得如墮冰窖,全身血液凍成了冰塊般。 那人哈哈一笑,拈出張銀票放進班捕頭懷里,非常客氣地請班捕頭高抬貴手以免驚擾了正在養(yǎng)病的夫人,說著又另拿了個盒子請班捕頭轉(zhuǎn)交給施大人和林大人,還言道日后還有謝禮。 班捕頭情知碰上了惹不起的高手。 正好趁勢收篷,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帶著人離開了那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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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盒子里厚厚一疊銀票,足有五萬兩之多。 不瞞兩位,時常有要打官司的人往衙門送錢,但出手這么豪闊的小老兒實是生平僅見,當(dāng)時當(dāng)真連話都說不出了。 施大人見了銀子便即心領(lǐng)神會。 給了林大人一萬兩,也分了小老兒五千兩,班捕頭和那幾個捕快總共也分了五千兩。 小老兒便昧了良心大筆一勾把此案定性為搶劫,周大娘被劫匪背后一刀致死。 第二天就貼出告示,讓周秀才領(lǐng)了尸體回去下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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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有錢難買鬼推磨,果真是愛民如子的父母官啊!”周彥仙不怒反笑,眼底浮起一絲悲涼。 原來就是五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就能掩蓋了真相,讓死去地人含恨九泉,讓一個孩子從此失去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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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官場原本就是如此,自來衙門八字開。 有理無錢莫進來。 小老兒在這黑壇里打滾多年。 一顆心也早就染得黑了。 ”呂師爺不勝唏噓,眼中又濕了。 “此事若就此收場也就沒后面的亂子,兩位大人就不會接連身死,小老兒也就無須受這十七年的亡命天涯之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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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們這些個魚肉鄉(xiāng)里的貪官原就該死,這是你們的報應(yīng)!”朱雀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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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呂師爺垂下了頭,原來駝得厲害的背更是顯得佝僂,他沉默了下,輕嘆口氣,“你說得也沒錯,這是我做的那些惡事的報應(yī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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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似是有些喘不過氣來,撫著胸口大口喘息,稍稍平定了下情緒,才接著道:“這案子既然定了案,那捉不捉得到殺人兇手也無關(guān)緊要。 不過周大娘在本地很得人緣,沒人抵罪交待不過去,施大人便下令隨便捉了個流民充做是兇手,送進大牢,次日這流民就受刑不過畫押認罪,隨即死在牢里。 明眼人都知道這案子結(jié)得蹊蹺,但誰又奈得了官,你爹周秀才就比那些不識字地人看得清這道理,一聲不響地為你母親辦了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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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案子結(jié)了沒幾天,有人半夜送了盒銀子擺在施大人的書房,上面附了張紙條:大人辛苦,此為謝儀!沒人知道人是怎么進來又是怎么離開。 施大人得了大筆銀子當(dāng)然高興萬分,可一想到此人來無影去無蹤的神通又不免憂懼,若當(dāng)日不按那人的意思辦事,自己的腦袋極有可能胡里胡涂地搬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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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家中老妻已亡,得了這大筆銀子,一時竟動了花花心思,天天往**樓跑,我已不年輕,接連幾天在那些狐貍精里打轉(zhuǎn),身子哪吃得消,但又舍不得那個小狐貍,只好去相熟藥鋪里尋些壯陽補腎的藥。 唉,合該是我地命里的劫數(shù)到了。 我剛進得藥鋪,便一頭撞上一個人。 我張嘴就罵是哪家的猴兒崽子這么不長眼?話剛出口我就覺得身上仿佛被兩道寒冰刺了一下。 我嚇了一跳這才看清了那人是個外地后生,長相英武,穿的是很普通的青布袍,手上拿著幾包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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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但這人竟是我認得的,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會在洛南這種地方見到他,驚訝之余脫口啊的一聲大叫。 那人緊緊盯著我朝我看了幾眼,然后便提著藥包徑自離開。 我被他看得渾身發(fā)涼,問掌柜那人買的什么藥,掌柜說都是給女人產(chǎn)后補血養(yǎng)氣的。 我又是啊的一聲大叫,顧不得再買壯陽藥,一溜煙地跑回了縣衙,把施林兩位大人都請了來,一五一十地把剛剛那事都告訴了他們二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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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人是誰?”周彥仙喝道,心中隱隱有種不好地預(yù)感,似乎一切即將脫離原定地軌道。 恐懼不請自來,掐著他的喉嚨讓他喘不過氣來,他突然有種沖動希望呂師爺就此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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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空氣中泛著濕氣,山風(fēng)益發(fā)勁急,吹得枝葉嘩嘩作響,左右晃動。 呂師爺敲打著自己地后背,望望天色,“要下暴雨嘍。 ”這把快要朽掉的老骨頭對天氣的變化最是靈驗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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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朱雀抬頭望天,果然遠處飄來厚厚的云層,一場大雨就要降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