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狗急跳墻,局勢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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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平?
她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剛巧出現(xiàn)?剛才她又去了哪里?
柳妃心里又恨又氣,卻又無法發(fā)作,惱恨之余生生將自己修剪的精致的手指甲掰斷了一截。
李云瑤的腦子里嗡嗡一片,只覺得又委屈又羞愧。
可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上李夫人暈死過去了,叫她想要找個依靠都不能,只能掩著臉嗚嗚的哭。
“哭什么?你現(xiàn)在還有臉哭嗎?”柳妃煩躁的怒喝一聲。
李云瑤的聲音立刻就像是被掐在了喉嚨里,戛然而止,眼圈通紅的看著柳妃。
菊香大著膽子過去狠掐了兩下李夫人的人中,李夫人嚶嚀一聲慢慢轉(zhuǎn)醒,可是再一看身邊李云瑤衣衫不整的樣子,就恨不能再度暈死過去,眼不見為凈。
可是她卻不能。
自己的女兒是個什么德行她怎會不知道?自小就被嬌寵壞了,現(xiàn)在受了這樣的打擊,如何能夠撐得住場面。
“皇上,娘娘,現(xiàn)在這事情明擺著放在這里,是有人假借荊王之名,誘騙了我家瑤兒。”抹一把淚,李夫人爬起來跪在柳妃和孝宗面前陳情,“我家的女兒吃了虧還只是其一,可是想這皇宮之內(nèi)天子的后宅里頭竟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分明就是有人居心不良,故意的在打皇上和娘娘的臉面。皇上,娘娘,你們要替李家做主啊!”
這件事,別說找不出紀浩禹參與的跡象,就算真的有他什么事,也得盡量的給他撇清了開去——
紀紅紗的事,是黑是白,將來到了大興國主的面前還要全憑他一張嘴。
誰敢把這個屎盆子往他頭上扣?
“李夫人你這話說的真是輕巧,這一天一夜之間宮里往來多少人,不過就是一張無主的字條,如果不是李小姐輕率的就信了,又何至于做出這樣的丑事來?”昌珉公主冷冷說道,語氣刻薄尖銳。
李云瑤若不是因為自己不安分的肖想紀浩禹,也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了。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鬼迷心竅,完全就是活該。
一個未嫁的閨閣小姐,這樣隨便的就去赴陌生男子的邀約?
別說對方不是紀浩禹,就算是——
這李云瑤也未免太不矜持和隨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透著鄙夷和嘲諷——
李家養(yǎng)出這樣的女兒來,還自稱大家閨秀呢,簡直丟人現(xiàn)眼!
李夫人被昌珉公主這話刺的眼前又是一陣一陣的發(fā)暈,滿臉是淚的抬頭去看柳妃:“娘娘——”
“夠了!”柳妃已經(jīng)是忍耐到了極致,忽而目光一厲扭頭朝伏在地上的蘇琦遠看去,怒聲道:“蘇侍衛(wèi),你是皇上身邊的人,代表的就是皇上的臉面,別說本宮沒給你機會,今天的事,你可還有話要說?”
都已經(jīng)被當(dāng)眾的捉奸在床了,還能有什么話說?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蘇琦遠伏在地上不敢抬頭,“奴才醉酒,一時糊涂,可奴才卻也萬不曾想到進來的會是李家小姐。如果早只知道,就算是給奴才一萬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奴才糊涂,請皇上恕罪,娘娘恕罪。”
這個時候,還想要將一切都按照原定計劃進展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與其胡亂攀咬著做無用功,倒不如省省力氣,認罪求情的好。
“來人,把這色膽包天的奴才給本宮拉下去!”柳妃也不容情,聲色俱厲道。
蘇琦遠連忙從地上摸過一條褲子,借著棉被遮掩給套上。
下一刻侍衛(wèi)已經(jīng)一擁而上,將他押著就要往外走。
柳妃并沒有說具體要如何處置于他,其實還是法外開恩了。
李云瑤心里一恨,立刻撲過去抱住柳妃的一條腿,大聲道:“娘娘,這個奴才斗膽包天毀人清白,您一定不能放過他,要將他五馬分尸千刀萬剮!”
這么個低賤的奴才,居然騙了她的身子去?就算是將他千刀萬剮也不能泄憤的!
李云瑤的兩眼通紅,原來清秀美麗的臉孔上表情都越發(fā)的猙獰而狠厲了起來。
蘇琦遠自知在劫難逃,本來也是不準備與人為難的,此時更是被激怒的不輕,冷冷的扯了下嘴角道,“怎么?翻臉不認人嗎?剛才在床上的時候,小姐可不是這般語氣同我說話的!”
李云瑤沒有想到他會這樣的沒臉沒皮,一時間又恨又氣,整張臉臊紅一片,艷的幾乎能滴出血來。
“你說的什么胡話,當(dāng)心我叫人撕爛你的嘴巴!”李夫人忍無可忍的沖上去,左右開弓給了蘇琦遠好幾個耳光,直打的他眼冒金星,嘴角流血。
“李夫人好大的威風(fēng)啊!”偏生昌珉公主還要添油加醋的嬌聲一笑,扭頭對李云瑤道:“李小姐,人都說一夜夫妻百夜恩,雖說你們沒有夫妻之名,好歹也——”
說著就像是難以啟齒的拿帕子掩住嘴,拿眼角的余光去掃視著那張凌亂不堪的大床。
眾人看在眼睛里,都忍不住哄堂大笑了起來。
“夠了!”柳妃冷聲喝止。
眾人連忙閉了嘴。
“帶下去!”柳妃擺擺手,叫人把蘇琦遠押解著離開。
李云瑤心里即使再恨,這一回卻再沒敢自取其辱,一個字也不敢多言。
“事關(guān)李小姐的聲譽,今天這里發(fā)生的事你們看見了也都全給本宮爛在肚子里,知道嗎?”柳妃冷著臉厲聲警告。
“微臣/臣婦明白!”眾人連連稱是。
誰都看的出來,柳妃這還是在有意偏袒李云瑤的。
明明已經(jīng)捉奸在床了,這種事情從來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穢亂宮闈的罪名怎么都該由蘇琦遠一個人來擔(dān)待的。
昌珉公主唇角掠過一點鄙夷的笑容——
橫豎這李云瑤已經(jīng)身敗名裂,即使她自己臉皮夠厚不會去尋死覓活的,但是這樣名聲盡毀的女子,下半輩子最好的歸宿就只能和青燈古佛為伴了。
依著李云瑤那樣張狂跋扈的個性,定會覺得生不如死!
這樣,很好!
“這里鬧完了沒有?沒事就走吧!”一直沉著臉在后面盯著的孝宗這時候才突然開口,語氣冰涼卻是異常的平靜,想來是經(jīng)過了之前的大起大落之后,這一點小事他全然就沒放在心上。
柳妃聽著他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心頭一跳,急忙收攝心神,揮揮手示意眾人可以散了。
“娘娘——”李夫人和李云瑤到底還是覺得意難平——
哪有叫她們就這樣白吞了這個苦果的道理?
“還嫌不夠丟人嗎?”柳妃皺眉,冷聲說道,目光銳利如刀狠狠的瞪了李夫人一眼。
李夫人一個哆嗦,立刻就噤了聲。
孝宗一行先一步離開,其他人也事不關(guān)己說說笑笑的各自散了。
明樂留在最后,待到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才側(cè)目遞給長平一個詢問的眼神。
“是昌珉公主做的。”長平說道。
左右看了看,見到四下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引著明樂出門出去,推開回廊右邊的第五道房門走了進去。
雪雁和雪晴兩個幫忙點了燈。
長平帶著明樂徑自去到里屋的大床前,掀開床單露出床底一個被五花大綁著的侍衛(wèi)。
彼時那人已經(jīng)暈死了過去,被綁成一團塞到了床底下。
“這個侍衛(wèi)才是被昌珉公主收買,想要用來奸污李家小姐的。”長平說道,“當(dāng)時我尾隨壁珠從暝宸殿出來,見到她在要送去暝宸殿的茶水里動了手腳,本來是想要回去知會王妃一聲的,可是不想在路上遇到了暝宸殿的管事太監(jiān),他說王妃你們已經(jīng)移步景華殿,還給了我具體的院子和房間,叫我過去尋您。奴婢和趙毅合計了一下,干脆將計就計過來看看他們到底搞什么鬼。也是事有湊巧了,才進了院子就看到這個人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晃悠。趙毅出手制住了他,詢問之下才知道是昌珉公主收買了他來整治李家小姐的。”
其實只看從頭到尾昌珉公主的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可以斷定,今天這里的事少不得她的手筆。
還果然就是這樣。
想必當(dāng)時看到從床上滾下來的是蘇琦遠而不是她事先買通的侍衛(wèi)的時候,昌珉公主心里也有過懷疑。
只是最后她的目的達到了,所以也就太放在心上。
“難道是因為和平陽侯在一起處的久了,昌珉這一次也跟著學(xué)的聰明了?雖然易明心一再的想要拉攏她,她卻沒去趟那個渾水。”明樂彎了彎唇角,微微露出一個笑容,“她出手設(shè)計了李云瑤也好,我本來還正愁柳妃那里的事情沒有引子挑起來呢,她這現(xiàn)成的就給送上門來了。”
昌珉公主的為人,哪有有仇不報的道理?
既然已經(jīng)叫她知道是李家父女聯(lián)合柳妃害了她小產(chǎn),她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再加上后來還有柳妃私會彭修投懷送抱的事,就更是火上澆油。
李云瑤害了她的孩子,她就出手毀她清白,叫她身敗名裂。
彼此之間也算是不妨多讓了。
而明樂需要的,就是這件事后面會帶起來的連鎖反應(yīng)。
李云瑤吃了這樣的虧,李氏母女必定咽不下這口氣,她們一定會去找柳妃做主。
可是現(xiàn)在的柳妃,還正因為李云瑤壞了她的事惱羞成怒,不會給她們好臉色。
這樣一來二去之間,激化矛盾是一定的。
李家和柳妃之間——
事情終于是要完全明朗化,把一切都拿到臺面上來一次解決掉了!
“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今天被李云瑤的事情一鬧,柳妃狗急跳墻破釜沉舟是一定的了。”明樂瞇了瞇眼,眼底幽冷的光芒明亮一閃,同時也帶幾分期許的情緒。
“今晚嗎?”長平抿唇用心的思忖片刻,緊跟著就是神色一緊,詫異的抬頭看向明樂道,“那么她下手的對象會是——”
“嗯!”明樂將手指壓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攜了她的手轉(zhuǎn)身往外走,“走吧,我們?nèi)トf壽宮看看母后。”
“是,王妃!”長平點頭,跟著她往外走,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突然止了步子。
“王妃!還有一件事。”長平峨眉微蹙,神色凝重的開口說道:“之前我過來的的時候,剛好遇到大理寺的人處決了蕓兒,正要帶著她的尸首去給禮王殿下復(fù)命。”
“嗯?”明樂一怔,側(cè)目遞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
“那具尸體,好像有問題!”長平說道,頓了一下又再試探著開口,“需不需要奴婢叫人去查一下?”
有人做了手腳是嗎?
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孝宗正在盛怒之下,稍有不慎就會惹禍上身。
還真有不怕事的!
“王妃?”長平見她久久不語,就又跟著喚了一聲。
“不了!”明樂搖頭,略一抬手,神色又很快恢復(fù)自然,“不關(guān)我們的事,就不要節(jié)外生枝了!”
“嗯!”長平聽她這樣說也就不再堅持。
主仆幾個繼續(xù)沉默這往前走去。
**
如明樂所料,李云瑤母女并沒有直接出宮,而是去了柳妃的流云宮。
先把孝宗安置到寢殿里叫太醫(yī)給他診脈,柳妃就尋了個借口迫不及待的去了偏殿的廂房——
不管蘇琦遠那里的事情是怎么搞砸的,李夫人那一雙母女也還是要安撫一二的。
彼時李云瑤已經(jīng)換了衣服,由李夫人帶著坐立不安對在偏殿等候。
“見過貴妃娘娘!”見到柳妃進來,兩人連忙起身見禮。
“嗯!”柳妃淡淡的應(yīng)了聲,面無表情的繼續(xù)往里走,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下才神情冰冷的看了李云瑤一眼道,“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易明樂那死丫頭察覺了什么進而做了手腳的,可是對于其中細節(jié),柳妃也還是拿捏不準。
“我——我不知道!”李云瑤捏著帕子就又開始抹淚,心里恨的幾乎要死,“我只是得了紙條,以為是荊王殿下約見于我,所以——所以就——我不知道!其他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說著就又帶了幾分期望之意的看向柳妃,試著道,“娘娘,那張紙條真的不可能是荊王他——”
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異想天開!
“你還有沒有腦子?”柳妃惱怒的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具一陣亂響,指著李云瑤怒罵道,“荊王是什么人?別說他根本就不可能會看上你,就算他真的會對你有那么一星半點兒的意思,你也不看看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模樣?被一個侍衛(wèi)給破了身子的殘花敗柳,你倒是真敢想!”
這個眼皮子淺的小賤人,到了這個份上了,居然還在這里異想天開的奢想著荊王妃的寶座,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柳妃這話說的很不中聽。
李云瑤母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十分難看。
“娘娘,您這話可就說的過分了些。”李夫人咬咬牙,背地里對柳妃似乎也不是十分懼怕的模樣,柳妃不叫起,她自己直接就從地面上爬起來,抹了把眼淚道,“我就只有瑤兒這么一個女兒,現(xiàn)如今她出了這樣的事情,一輩子就等于是交代進去了。瑤兒的想法原也是沒錯的,若不是有荊王的字條在前,也不會出這樣的事!”
“難道昌珉之前譏諷的你們還不夠?一張紙條而已,你們認得是那紀浩禹的筆跡嗎?”柳妃被這母女倆異想天開的念頭激的幾次三番想要發(fā)笑,最后還是忍了下來:“既然你們問到了我這里,那么本宮現(xiàn)在也就給你一句準話,荊王的事,你們想都不要想。后宮剛剛出了成妃冤死的事情,大興國主那邊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說白了,還不是全靠這荊王紅口白牙一張嘴嗎?這個時候你們還敢往他的頭上扣屎盆子?想都不要想。”
“可是——可是我——”李云瑤恨的不住攪著手里帕子。
在這件事上,李夫人的眼界比她卻是要開闊的多,想了一想就定下心神忖度道,“的確,這個時候在五皇子把皇位坐穩(wěn)當(dāng)了之前,99999是不宜和大興人過不去的。”
“我若是能夠做成荊王妃,那豈不是更好?到時候荊王殿下不就相當(dāng)于上了我們這條船,也成了娘娘您的盟友了嗎?”李云瑤說道。
柳妃斜睨她一眼,眼睛里的情緒滿滿的都是鄙夷——
一個當(dāng)眾被人捉奸,又被低賤的侍衛(wèi)破了身的破爛貨,這李云瑤還有腦子沒有?竟然還在這里心心念念想著荊王妃的頭銜。
“李小姐,就算是要自薦枕席,這話兒你昨兒個來和本宮說,本宮還可以想法子成全了你,可是現(xiàn)在——”柳妃說道,冷冷的吐出一口氣,“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李云瑤的臉色變了變,還想說什么卻被李夫人攔住。
“可是娘娘,今兒個瑤兒她遭此橫禍壞了名聲,她一個女兒家,您叫她以后要如何能夠活下去,這件事萬不能就這樣算了的。”李夫人道,說著就抽出帕子抹了兩下眼淚,“顯而易見,瑤兒她是被人設(shè)計陷害了的,您可不能放任我們不管,你要為我們做主啊!”
這兩個女人,那么一點腦子繞來繞就只在這點雞毛蒜皮的事情上打轉(zhuǎn)兒!
“做主做主,你們這兩個蠢貨就知道做主!”柳妃暴躁的抓起一個琉璃花瓶泄憤一般狠狠的砸在李云瑤母女腳下,驚的兩人尖叫著立刻就跳了起來。
“自己不長腦子,現(xiàn)在被人算計了才知道要跑到本宮這里來要公道了?早都干什么去了?”柳妃怒不可遏。
李云瑤自己蠢,叫人污了身子,那是她自己活該。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這個蠢貨偏偏還壞了她的計劃。
她叫人設(shè)計長平,原本是立竿見影的一步棋,要針對明樂和殷王府的。
既然易明樂能只手遮天顛倒黑白,那么她柳妃又為什么不能?
易明心那些人可以被明樂拿來做文章,做墊腳石,她也一樣可以。
試想如果是殷王妃的貼身丫頭和孝宗的心腹侍衛(wèi)之間有私,并且被捉奸在床了,那么孝宗會怎么想?
這一日之內(nèi),易明樂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不斷的鏟除異己,把這宮里鬧的雞飛狗跳,孝宗心里本來就已經(jīng)慪的很,如果能在這個時候證明一切都是殷王妃攪和出來的——
孝宗也一定是樂見其成。
倒時候再有蘇琦遠一口咬定是長平以美色引誘于他,叫他幫忙收買了蕓兒算計后宮。
那么殷王妃意圖顛覆皇朝的險惡用心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耍裣梢搽y救。
可偏偏,中間會出了這樣的亂子,還鬧出了這樣一場鬧劇來。
“娘娘——”李云瑤被她滿臉猙獰的模樣嚇了一跳。
“話可不是這樣說的,”李夫人道,不悅的開口:“咱們現(xiàn)如今是在同一條船上的,當(dāng)初您找上我們,我們李家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您這里了。今兒個瑤兒受了委屈,您若是這都放任不管的話,日后還叫我們?nèi)绾涡拍悖俊?br/>
“李夫人,怎么,你這是在威脅本宮嗎?”柳妃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語氣鄙夷。
“臣婦不敢!”李夫人道,言辭之間對她似乎也沒了多少敬畏之意,道,“只是有一句話得叫娘娘知道,您和旁人之間怎么樣這咱們管不著,可我李家卻不是您想棄就棄的墊腳石,這一點你應(yīng)該也很明白。過河拆橋的事,只許是您不做,否則叫咱們李府里頭有一個人落了水,娘娘您再想要獨善其身這怕也沒那么容易了。”
李云瑤被自己母親在柳妃面前這樣跋扈的態(tài)度驚的不小,嘴巴張的老大就是說不出話來。
柳妃沉著臉盯著李夫人不說話,目光陰森而恐怖。
這個賤人,當(dāng)真是給她幾分顏色她就開染坊,居然在自己的面前擺起了譜來了,還竟敢拿那件事來威脅她?
場面僵持了好一會兒,直到壁珠從殿外進來,稟報道,“娘娘,李尚書來了!”
李云瑤母女俱是精神一震,抬頭看去,李成玉已經(jīng)疾步走了進來。
“微臣給貴妃娘娘請安!”李成玉上前見禮。
“老爺!”
“父親!”
李夫人和李云瑤兩個立刻就迎過去。
李成玉掃了兩人一眼,一眼瞥見李云瑤脖子上半遮半掩的青紫色淤痕就眼角直跳,心里的火氣蹭蹭的往上竄。
景華殿里的事他已經(jīng)聽人說了,知道女兒做出那樣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來,被同僚們指指點點的他整張老臉都沒處擱了,只恨不能挖個地洞鉆進去算了。
后來剛好柳妃叫人傳信,他火急火燎的就來了。
“尚書大人免禮!”柳妃虛扶了一把,對壁珠道,“你先把李夫人和李小姐帶到隔壁等著,本宮和尚書大人有幾句話說。”
“父親——”李云瑤在柳妃這里沒能討到好,就只想著要李成玉替他做主,猶豫著并不想走。
李成玉冷冷的瞪她一眼,她立刻就心虛的垂下頭去,不情不愿的被李夫人帶著離開。
這邊等到殿門驟然合上,李成玉立刻就整肅了神情開口道,“娘娘這么急著傳召微臣過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囑咐微臣的?”
“暝宸殿那里發(fā)生的事,李尚書你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有所耳聞。現(xiàn)如今宮中形勢巨變,怕是我們之前的計劃要改一改了。”柳妃說道,推了一杯茶到李成玉手邊。
李成玉聞言,心頭不由的一緊,詫異道:“娘娘的意思是——”
“快刀斬亂麻!”柳妃說道,“白天的時候本宮借機在皇上的茶湯里頭下了藥,而且他也已經(jīng)毒發(fā)了,他身子撐不了多久的,現(xiàn)在本宮把他留在流云宮的用意,應(yīng)該不用本宮再多說其它的了吧?”
她要控制孝宗,將孝宗死死的拿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李成玉的精神一震,緊抿著唇角仔細的權(quán)衡了一遍利弊,忖度道,“如果皇上大限將至,我們借機推五殿下上位也并不是什么難事。只不過雖然皇上已經(jīng)厭棄了四皇子,可太后娘娘其人卻不是個好對付的。如果她堅持要擁立四皇子的話,朝臣之中就勢必分成兩派,怕是少不得一番爭執(zhí)的。為今之計,娘娘還是要想辦法哄騙皇上寫下傳位給五皇子遺照,這樣一來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的。”
“他的人現(xiàn)在就在我的的手里,這些都是小事。”柳妃說道,唇角牽起一個陰冷的弧度,頓了一頓又道,“你說的對,本宮現(xiàn)在最不放心的還是萬壽宮里的那個老太婆。本來今天只差一點,宋子昇就跟著他那死鬼的娘去了的,偏偏是老太婆站出來攪局,壞了我的計劃!”
“這樣說來,太后會擁立四皇子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李成玉擔(dān)憂道,“姜氏是功勛世家,太后娘娘在朝中又有很高的聲望,若是真的叫她和我們對立起來,事情可就棘手了。”
“所以現(xiàn)在我們不能給她出手的機會。”柳妃道,手里摩挲著一個空瓷杯,唇邊牽起的笑容詭異,“既然宋子昇是她的籌碼,那么為了永絕后患,就一定不能再留著那個禍害在這世上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只要宋子昇一死,太后手里的籌碼也就沒了,本宮就不信了,她一個老妖婦還能給她赤手空拳翻出大天去了!”
宋子昇必須得死!
不僅僅是為了斷姜太后的后路,也是為了叫孝宗別無選擇。
只要宋子昇一死,孝宗膝下就只剩下五皇子這一個兒子了。
換而言之,這個帝位也就是她柳貴妃的囊中之物了。
“四皇子被太后娘娘帶去了萬壽宮。”李成玉說道,神色凝重,“萬壽宮的水深,想要在太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不著痕跡的動手,怕是不容易的。萬一驚動了太后和皇上,恐怕得不償失。”
“到了如今這一步,你覺得本宮還怕會驚動他們嗎?”柳妃冷笑。
“娘娘您是說——”李成玉心頭一跳,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就彈了起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這一次是到了我們破釜沉舟的時候了。”柳妃也站起身來,直視他的視線,眸子里熊熊的烈焰火光涌動:“現(xiàn)如今宮中十萬御林軍都是皇上一手掌控,只要他人在我的手里,這皇宮內(nèi)外還不是全在我掌握之中的嗎?至于萬壽宮,根本不值一提。今夜本宮便要血洗萬壽宮,徹底的永絕后患。”
柳妃的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狠戾異常。
“太后娘娘德高望重,若是公然對她出手,怕是少不得朝臣百姓的非議之聲。”李成玉憂心忡忡,“貴妃娘娘若是真要拿萬壽宮開刀,咱們得先要計較一個萬全之策出來,萬不能留下可供他人攻擊的把柄。”
作為朝廷重臣,他看事情自然是比柳妃要深遠的多。
“現(xiàn)在所謂的萬全之策不過都是欲蓋彌彰罷了。”柳妃不以為然,兀自在殿中踱起步子來,“現(xiàn)在殷王府和萬壽宮連成一氣,我們要成事,她們雙方就一個也不能留。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滅了萬壽宮,然后讓殷王妃來埋這個單吧。本宮的眼線回來稟報,說是她此刻就在太后宮里。回頭你吩咐下去,稍晚她要出宮的時候就叫宮門守衛(wèi)把她拿下。這邊待到我們成事,明日就直接把這個意圖霍亂朝綱的罪名拋給她來擔(dān)待好了。”
李成玉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寧,在心里不住的暗暗權(quán)衡。
“你還在猶豫什么?”柳妃不耐煩的一把搶過他手里杯盞,重重擱在了桌子上,“我們步步為營籌謀到了今天,每一步都走的如履薄冰,現(xiàn)在離著成功僅有一步之遙了,可不是你婦人之仁的時候!”
“在宮里興兵乃是大事,不可輕率!”李成玉道,盡量的安撫,“此事事關(guān)重大,娘娘稍安勿躁,容微臣再考慮一二。”
“好!”柳妃也不逼他,重新坐下來端起茶碗慢慢的品茶。
李家的人她從來就不用擔(dān)心他們的背叛,她很放心。
“這件事,還是私底下派人去做吧!”思忖再三,李成玉咬牙說道,“興兵逼宮,不是明智之舉,稍有不慎,日后我們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回頭微臣就去安排人,叫他們秘密潛入萬壽宮刺殺,一旦得手,娘娘就找人配合著把消息放出去,到時候人贓并獲,殷王妃她不認都不行!”
柳妃端著茶碗仔細的想了想,并無異議的略一點頭,“那好。一切還是你去安排,為了保險起見,先叫你兵部的人在皇宮外圍設(shè)伏,這樣我們成事就多一重的保障。”
“這個微臣心里有數(shù),請娘娘放心!”李成玉道,整理好衣袍起身,又對著柳妃拱手一禮道,“宮里這邊娘娘和五皇子萬望保重,只有你們母子平安才是我們成事的最大保障。”
“去吧!”柳妃擺擺手。
李成玉頷首,這才轉(zhuǎn)身匆匆退了出去。
彼時李云瑤母女都已經(jīng)等的格外心焦,聽到他的腳步聲,連忙從隔壁的偏殿里迎出來。
“老爺,貴妃娘娘怎么說?瑤兒的事——”李夫人急切問道。
“孽女!我的臉面都讓你丟盡了。”李成玉的兩眼噴火,揚手一巴掌就把李云瑤掀翻在地。
李云瑤始料未及,一頭撞在旁邊的廊下的柱子上,額角瞬時就起了一個大包,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只不過她一向懼怕李成玉,這會兒再委屈也不敢哭出來,只就瑟縮著身子滿眼圈跑淚。
“老爺,你這是做什么?瑤兒她剛剛受了委屈,你不安慰也就罷了,還要打她?你這是不叫她活了!”李夫人心疼李云瑤,說著也就紅了眼眶。
“無知婦人!”李成玉憤憤說道,“你們兩個馬上出宮回府去,今天的事情都暫且放放,稍后再做計較。”
這個時候什么面子里子都不是計較的時候。
李成玉撂下話來就不再理會這母女兩人,一甩袍子大步離開。
“母親——”待他走的遠了,李云瑤終于撲在李夫人懷里又哭了起來,“父親他是不是不管我了?我——我——”
“別說傻話!”李夫人安撫道,心里也有些明白過來一把攥住她的手道,“我們聽你父親的,先回府去!”
柳妃會叫李成玉單獨過來敘話,絕對不會只是為了李云瑤。
這宮里怕是馬上就要起事了。
李夫人心緒不寧,又不方便對李云瑤多言,只就拽著她磕磕絆絆的離開。
可是不曾想兩人的馬車剛剛離宮走了不遠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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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偌大的皇宮建筑群燈火通明,點綴的璀璨奪目,但于無形之中卻是殺機四伏,森涼而恐怖。
三更剛過,十幾條形如鬼魅的黑色人影突然從天而降,身型靈活而矯健的幾經(jīng)起落就在萬壽宮的院落之內(nèi)分散著隱沒了蹤影。
姜太后的寢殿已經(jīng)熄了燈,只有外殿一盞光影朦朧的宮燈擺放在那里,映出屋子里擺設(shè)朦朧的輪廓。
門閂被人從外面無聲無息的用匕首挑開,連著三道迅捷的人影從門縫里滾了進來。
一縷風(fēng)聲劃過,吹的宮燈燭火一晃。
外面榻上值夜的翡翠醉眼朦朧的翻了個身,下一刻就是后頸一麻,被人直接拍翻。
那人托著她的身子輕輕放下,緊跟著又一個側(cè)滾翻進了里間,不由分說抽出腰間佩戴的短刀往床上劈去。
本該是見血封喉的,不曾想他這一刀下去,卻直接撞上了堅硬的床板。
那人心頭一凜,登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來,才要發(fā)暗號撤退——
下一刻卻是燈火連閃,十幾盞宮燈都被齊齊點燃,不過瞬間就將原本伸手不見五指的寢殿照的有如白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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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于是昨天晚上我不小心著涼了,今天睡了一天,渾身疼腦子也不好使,今天就更這么多吧,╭(╯3╰)╮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