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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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明樂和宋灝先回憫郡王府見了易明爵,一起用過午膳才折返殷王府準備晚上進宮的事情。
馬車上明樂一直若有所思,宋灝見她有心事,就拉過她一只手在掌中握了握,安慰道:“放心吧,他是什么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這個時候他一定只求息事寧人,一時半刻不會有大的動作了。”
“你說沒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明樂說道,抬眸向他看去,“只不過一想到還要和他這般虛以委蛇的演戲就覺得厭倦了。”
“不喜歡,一會兒宴上你便當看不見好了!”宋灝笑道,“有什么話,我自會與他周旋。而且今日的主角是四哥和四嫂,我們就只是個陪襯,也不會有我們什么事。”
“嗯,我聽你的。”明樂點頭,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兩人說了兩句就移開話題閑聊,時間倒也過的很快,不知不覺馬車已經(jīng)到了西宮門外。
“王爺,王妃!到了!”趙毅在外面通稟,緊跟著就有車夫過來幫忙打開車門。
宋灝先一步下車,回身,剛遞了手過去要扶明樂下車,目光不經(jīng)意的往旁側一掃,恰是見到彭修和昌珉公主的車駕晚他們兩步也到了。
彭修出門慣于騎馬,以前宋灝也是一樣的習慣,不過自打有了明樂之后,只要與她同行就必定要同乘陪她。
彼時彭修也剛好看過來,視線定格于兩人交握在一起雙手之上,目光不覺的一沉。
夜幕初降,宮燈映襯下,那一雙手相執(zhí)相持,突然就讓他覺得刺眼。
宋灝本來是只想扶明樂下車,與他的視線一碰突然就臨時起意,手臂就勢一環(huán)攬住她的腰身,直接一個旋身將她抱起,堪堪好將她的身影隔離于彭修的視線之外。
明樂本來已經(jīng)做好落地的準備,身子驟然騰空,下意識的低呼一聲,待到宋灝放下她來的時候才側目嗔他一眼,“做什么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
“自己的夫君抱一抱,有什么好怕的。”宋灝笑笑,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皺起的衣襟,然后握了她的手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因為他有意為之,明樂并么有注意到彭修夫婦的車駕就緊跟在他們身后。
微微一笑,兩人牽了手,剛往前走了幾步,忽而聽到彭修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殷王殿下!”
明樂略一怔愣,這才恍然明白宋灝方才臨時起意的真實原因。
既然彭修主動開了口,他們也就不好當眾裝作看不見。
宋灝和明樂相繼回頭,遙遙看向他,道:“駙馬爺!”
彭修雖然娶了昌珉公主,但是因為他現(xiàn)今在孝宗身邊的地位非同一般,是以滿朝文武見了還是習慣性的稱呼他一聲平陽侯,而不是作為公主附屬品的駙馬。
宋灝這一句稱呼卻是一語雙關,在漠視的同時更是提醒了他一遍他有婦之夫的身份。
車駕停下來,彭修翻身下馬,并未等馬車上的昌珉公主下來就率先舉步朝二人迎上來。
他臉上表情依舊略顯幾分清冷,沒什么特殊情緒,道:“殷王殿下,殷王妃,不想兩位也走的是這處宮門,真是湊巧!”
最后兩個字,像是可以咬重了一下音節(jié)。
“不算巧,南門和西門這兩日來來往往都是御林軍出入,幫忙大理寺取證查案,本王只能取道這里。”宋灝涼涼說道,干脆利落的與他劃清界限。
彭修會追上來主動搭訕,明樂本來還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遂就明了——
他現(xiàn)在正在懷疑她的身份,并且暗地里行方設法的在取證,現(xiàn)在主動湊上來,無非又是在玩那一些試探的把戲。
明樂不想與他打交道,索性就一聲不響的依在宋灝身邊,任由他們寒暄。
不曾想彭修與宋灝寒暄過后,突然毫無征兆的把目光移過來,問道,“那天在皇上的壽宴上,看你受了驚嚇,今天看著神色倒是見好,應該無礙了吧?”
明樂的眉心一跳,心里突然就有幾分氣惱,冷冷回道:“不勞侯爺掛心!”
緊跟著就沒了后話。
說話間,后面昌珉公主也被張嬤嬤等人扶下馬車,朝這邊走來。
自從和彭修完婚以后,她的性子好像是收斂了不少,已經(jīng)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聽到她再惹是生非的消息。
而這也是明樂返京之后,第一次正式與她面對面。
“五哥!”昌珉公主被張嬤嬤扶著走過來,屈膝對宋灝一福,隨后就往旁邊移開視線,只作不曾看到他身邊伴著的明樂。
“嗯!”宋灝不冷不熱的應了聲。
橫豎明樂也不稀罕她假惺惺的那一句“嫂子”。
既然雙方相看兩相厭,宋灝索性也就不在這里浪費和他們浪費時間,牽著明樂的手連句客套話也沒有就轉身往宮門的方向走去。
宮門處早就等候著的內(nèi)侍急忙迎上來,將二人請上了軟轎。
他平素的態(tài)度就冷淡慣了,昌珉公主雖然心里不忿,也不敢找他的茬兒。
只等二人先后上了轎子,才冷嗤一聲,“飛上枝頭,就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
她和明樂不對付,這一點彭修也知道,只就側目看了她一眼道:“走吧!”
也跟著舉步朝宮門的方向走去。
兩撥人,四頂小轎,先后穿過三道宮門進了內(nèi)廷的清華宮。
彼時禮王夫婦和幾位嬪妃已經(jīng)到了,各自帶了婢女在院子里散步賞花。
這天的晚宴,因為聲稱是要給宋沛夫婦兩人壓驚的,是以并沒有做的太大排場,只請了孝宗直系的兄妹極其家眷,后宮因為林皇后仙逝,列席的除了姜太后和孝宗兩母子,再就是妃位之上的四位娘娘。
歷來這樣的場合,姜太后和孝宗都應該是最后出場的,而這一次卻十分意外,明樂和宋灝去時,姜太后竟然也已經(jīng)到了,正拉著四王妃張氏的手在內(nèi)殿說著什么,大約就是些寬慰安撫的話兒。
“兒臣見過母后!”
“兒媳給母后請安!”
宋灝和明樂進殿,先去給她請安。
“嗯!”姜太后略一頷首,淡淡的應了聲就沒了后話。
常嬤嬤就站出來打圓場,笑道:“晚宴還得要再過一會兒才能開始,太后娘娘說殿中無需陪侍,殿下和王妃可以先去園子里散散步。今年這清華宮里的海棠開的特別好。”
“多謝嬤嬤提點。”明樂微微一笑,就和宋灝重新轉身出了正殿。
彭修和昌珉公主隨后金殿拜見姜太后。
雙方目不斜視的錯肩而過。
“我去和四哥打個招呼,你也一起過去嗎?”下了臺階,宋灝看向獨自站在一邊的花圃旁邊賞景的宋沛。
明樂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想了想,道:“四哥和四嫂昨日受了不小的驚嚇,你去安慰安慰他,我就不過去了,就在這園子里隨便轉轉。”
“也好!”宋灝一笑,也不勉強,用力握了下她的手指就舉步朝宋沛走去。
清華宮是內(nèi)廷里面一座較小的宮殿,相較于專門用于和外臣飲宴的暝宸殿,規(guī)模要小的多,但去修建的十分精致堂皇,每一件擺設,乃至于園中花草,廊柱上的雕紋都做的精益求精,是平日皇帝和后妃作樂消遣之所。
幾個丫頭進來之后就忍不住好奇的四下觀望。
“你們想玩兒就自己逛逛去吧,別走的太遠,當心闖禍。”明樂回頭對幾人說道。
“謝謝王妃!”雪晴立刻高興的謝恩,不由分說的拉了采薇就跑。
事實上她與雪雁一起長大,彼此間的情分要深一些,但雪雁的為人嚴謹刻板總是教訓她,相處下來反而叫她賴上脾氣溫溫柔柔又好說話的采薇了。
“哎——”雪雁張了張嘴,想要叫住她卻被明樂攔下。
“算了,今天不會有什么事,叫她放松一會兒吧。”明樂說道。
“王妃您就是太慣著她了。”雪雁皺眉,半嗔道,“這丫頭都被您寵的無法無天了!”
明樂笑笑,不置可否。
長平微笑的看著卻不多言,目光稍稍四下里打量一遍,忽見一名身穿桃紅色宮裝的宮婢快步朝她們的方向走過來,對明樂屈膝見禮道:“奴婢秋靈,拜見殷王妃!”
明樂飛快的打量她一眼,心思一動,立刻辨認出她是榮妃身邊兩名大宮女之一。
顯然,她會找上門來,定是榮妃會意。
明樂心下警覺,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亦不接話,只就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奴婢奉我家娘娘之命,想請殷王妃到?jīng)鐾ひ粩ⅰ!陛p靈說道,回首指了指花園西南方向。
那里花樹掩映十分茂盛,一角涼亭飛天而起,四角掛著的紅色宮燈搖曳,將周圍花朵映襯的灼灼生輝,十分瑰美。
長平和雪雁對望一眼,各自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防備。
明樂略一思忖,卻是爽快的答應:“好,你帶路吧!”
“是,王妃!”秋靈笑著又是屈膝一福,側身對明樂做了個請的手勢。
明樂舉步,長平和雪雁要跟,卻被她阻止,笑道,“你們兩個不用跟著了,自己逛逛園子吧,稍后到了開宴的時辰,我自己會過去。”
“是,王妃!”兩人心里雖然不是太放心,卻不能違背她的意思,只能止步,看她獨自離開。
“榮妃怎么會突然要找王妃敘話?”雪雁皺眉,面有憂色,盯著那亭子的方向不撒眼。
“別猜了,回頭等王妃見過她了不就明白了。”長平拉過她的手,安撫道,“放心吧,今天的晚宴實為壓驚,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再觸皇上的霉頭,不會有事的,我們?nèi)フ已┣缢齻儍蓚€,一起吃茶吧!”
“好!”雪雁想想也是,也就不再多想,兩個人相攜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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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樂隨秋靈舉步進了亭子,已經(jīng)煮好茶湯候在那里的榮妃不等她走近已經(jīng)含笑應了出來。
“見過榮妃娘娘!”明樂屈膝見禮。
榮妃卻不等她拜下已經(jīng)將她扶了起來,道:“王妃不必多禮,本宮原是想請你過來一起煮茶賞景的,你這樣倒是叫本宮無所適從了。”
說著就熱絡的牽了明樂的手往涼亭當中的石桌旁邊走去。
明樂也不與她過分禮讓,順從的跟她一起進了亭子落座,舉目四望,微微一笑:“榮妃娘娘真會找地方,這里環(huán)境清幽,花木相映成輝,當真是個烹茶賞景的好地方。”
“可不是嗎?好在今日本宮先來一步,否則就要被明妃占了地方了。”榮妃笑道,親手斟了一杯茶送到明樂面前,“王妃嘗嘗這茶的味道如何,是今年海南進貢的新茶。入口時候較之別的茶湯略顯苦澀,但細品起來卻是回味無窮的。”
明樂對榮妃的印象不深,幾次見過,只覺得她雖不是如易明心那般有恃無恐,但也是個跋扈高調(diào)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
不管她的個性如何——
今日主動邀請自己相會,必定不會只為了飲茶。
明樂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卻是未予評斷。
榮妃愣了一下,詫異的抬眸看她,“怎么,這茶不合王妃的口味嗎?”
“不是!”明樂笑道,坦然的與她對視,“只不過是榮妃娘娘和我相知不深,您大約不知道,明樂生而就不喜歡茶葉的甘苦味道,是以平素極少飲茶。”
說著,就袖口一揚,將大半杯茶水潑出了亭外。
這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下馬威。
侍立在側的秋靈和秋心都是心頭撲撲直跳,神色尷尬的垂下頭去。
“事先沒有弄清楚王妃的口味喜好,倒是本宮好心辦壞事,唐突了。”榮妃臉上笑容僵硬了一瞬,但卻去出乎意料的很快恢復如常,卻是動手收拾了茶具,對兩個丫頭道:“撤下去吧,去茶水房泡兩杯參茶送上來。”
“是!娘娘!”兩名宮婢領命,手腳麻利的收拾了煮茶的工具端了下去。
待到二人離開,榮妃已經(jīng)不知何時斂了笑容,起身走到旁邊,遙望遠處一重高過一重的宮墻,語氣平淡的開口道:“本宮貿(mào)然相邀,現(xiàn)在王妃心里一定是在懷疑本宮的用意是不是?”
方才明樂話中有話,已經(jīng)算是給了她警告——
不要存別的心思。
“我與娘娘并無深交,眼前多事之秋,宮中又事故頻繁,娘娘在這個時候約見于我——”明樂看著她留給自己的側影,也不曾回避,語氣卻是冷淡,“說句大不敬的話,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孝宗對他們夫妻的敵意有目共睹,榮妃是他后宮妃嬪,卻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和自己套近乎,一旦孝宗惱羞成怒,什么時候都有可能發(fā)生。
本來這些話,即使彼此心知肚明她也是不該說的。
但明樂卻沒有避諱榮妃,就這么直言不諱的說了出來。
“王妃果然是個爽快人,這個時候你有你這樣的一句話,本宮便知道,自己是找對人了。”榮妃眸子一動,不曾想?yún)s是突然笑了,重新轉身朝明樂看來。
這一刻他臉上笑容雍容而又冷漠,卻又處處沉穩(wěn)——
于平日人前所見的那個快人快語的榮妃竟然判若兩人。
明樂心中不覺暗暗一嘆——
以往只覺得柳妃難纏,卻不曾想這榮妃才是隱藏至深的一個人物!
“既然王妃不與我拐彎抹角,那么本宮也就直言不諱了。”榮妃說道,看著明樂眼睛,每一字都清晰而冷靜,“王妃和柳妃私底下的關系,本宮估摸著可以猜出七八分了!”
“所以呢?”明樂眸子里的笑意不減,定定的回望她,“榮妃娘娘是要拆穿我?還是想要以此為籌碼,脅迫我為您做些什么?”
她的身份特殊,如果證明有勾結后妃意圖不軌,落在頭上的就是死罪。
她不否認!非但不否認,還相當于變相的承認了!
看她臉上一副絢爛明艷的笑容,著是心里早有準備,榮妃也還是難免愣了一下,心里閃過一絲狐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見她失神,明樂也起身站起來,錯過她身邊走過去,遙望遠處的燈火輝煌,慢慢說道,“第一,不管你知道了什么,是揣測的七八分,還是證明到十成十,如果你真的有心揭穿,今天也就不會將我找到這里來了。因為這樣一來,即使你本來占有先機,但是在與我攤牌之后,也會馬上處于劣勢,這一點相信娘娘心里也很清楚。而第二就是——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讓你明白,沒有任何人可以恐嚇要挾于我,即使你手上握了天大的把柄,也不行!如果這兩點娘娘你聽明白了之后而還有話想要繼續(xù)和我談,就不妨說出來聽聽!”
榮妃對她來說,就說明她沒準備拿柳妃和自己的事去孝宗面前高發(fā),這一點明樂可以篤定,但同樣可以篤定的另一件事——
就是柳妃這次找她相見的目的的確是不單純。
“王妃!”柳妃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壓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嘴角弧度有些僵硬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把本宮所有的底牌和打算羅列出來,即使現(xiàn)在我想要退一步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也不可能了。好吧,既然本宮今天找了你來,那索性也就把一次性把話說明白了。”
說話間榮妃不覺冷肅了神情,語氣也更凝重幾分,道:“本宮知道,皇上的龍椅寶座坐不了多久了,將來不管天下誰主,殷王殿下和王妃你都會是最終的掌舵者。本宮不想和他一起飲恨,所以本宮今日約見王妃,是來向您投誠的!”
“投誠?”明樂彎了彎唇角,神情玩味。
“不管之前王妃和柳妃之間是何關系,但是現(xiàn)在明顯已經(jīng)不是一條路上的人了。”榮妃說道,“她仗著身懷有孕意圖染指皇位,太子被殺,皇后身亡,都是她一手促成,劉福海不過是她推出來的一個替死鬼。本宮相信她做這些都不會是王妃您授意示下的,所以現(xiàn)在本宮只問王妃一句話——”
榮妃說著,頓了一下,然后脊背筆直的正視明樂的視線,一字一頓道:“您和殷王殿下還有意扶持她的兒子做太子嗎?”
既然開門見山,榮妃的話就直白的出乎意料。
明樂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這個截然不同的榮妃,不徐不緩的反問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今日王妃就只當是不曾見過本宮。”榮妃說道,“如果不是,后面,我還有話要說!”
明樂莞爾——
所以不僅僅是她有先決條件,榮妃所謂的投誠也是有條件有前提的。
不過,榮妃今日這般爽快干脆的態(tài)度倒是合足了她的胃口。
“你和柳妃有過節(jié)?”沉默片刻,明樂卻是不答反問。
“現(xiàn)在沒有,但并不代表將來她一手遮天的時候也不會有。”榮妃說道,唇角牽起一絲諷刺的冷笑,“王妃不要覺得是本宮好高騖遠,但在這宮里所有人也都不過如此,我演戲演了將近二十年,一心所為,不過就是在這后宮虎狼之地,求存!可是如今,即使繼續(xù)演戲也沒了自保的信心,所以便只能另謀出路。柳妃她現(xiàn)在就敢動太子,殺皇后,更遑論將來有朝一日她執(zhí)掌后宮之后。本宮在這宮里的生存之道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這一次,為了不叫他日讓別人先動手,我便也只能破例一次,主動出手了。”
柳妃所為,的確是匪夷所思,叫人不寒而栗。
誠如榮妃所言,她現(xiàn)在猶且如此,將來一旦讓她母憑子貴占了太后之位,整個后宮怕是都要過她手下清洗一番,居于高位如榮妃這些人都難幸免。
“你需要我?guī)湍悖俊泵鳂穯柕溃翱墒悄銘斨溃穹俏舯龋亲永锏暮⒆泳鸵呀?jīng)奠定了她在宮中獨一無二的地位,即便是已經(jīng)育有皇子的明妃都難以企及,我能幫你什么?娘娘該不會是想要我替您出手——”
“我知道王妃的為人,這種損陰德的事情,本宮自己姑且不愿動手,所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然不會為難王妃。”榮妃接口道,頓了一下忽而神秘一笑,傾近明樂身邊寸許,一字一頓的緩聲說道,“本宮知道柳妃之所以得寵的原因,可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難道王妃不知道,她的出身也同樣是可以將她推上死路的利器嗎?”
“以往卻是我小瞧了娘娘你的。”明樂的眸色一沉,不由深深的看了榮妃兩眼。
本來只道柳妃心機深沉,不曾想在榮妃面前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去母留子!”榮妃也不推諉,只就從容不迫的繼續(xù)說道,“她的美貌、她的出身,都是能讓皇上毫無防備寵愛她的理由,可是她這樣出身的一個女人,將來她的兒子一旦為帝,他們母子在這朝中孤立無援就會舉步維艱,屆時,她就一定得要尋一座強大的靠山,一位——肯于扶持他們母子的權臣,來幫她穩(wěn)定朝綱。那么到時候又會發(fā)生什么事?”
話不必說的太明白,大家都是聰明人。
柳妃需要依附朝臣,到時候沆瀣一氣,一則霍亂朝綱,二則——
她能付出也唯有她的美貌和身體罷了!
而這兩樣,都不會是孝宗想要看到的。
榮妃所要,便是讓她和宋灝幫忙,將這個后果灌輸給孝宗知道,那么到時候孝宗若是還想立柳妃的兒子做太子,就一定會誅殺柳妃以絕后患,而這樣一來,太后的人選也就需要重新從后宮提拔了。
皇后之位空懸,紀紅紗來自大興,孝宗更不放心,而易明心更不可能是她榮妃的對手,從此一家獨大,鳳臨天下的就是她了。
明樂笑笑。
她一直沒太在意柳妃的所作所為,其實也就是因為看透了這一點。
柳妃的這個出身就是她的硬傷,就算她有幸擔下皇子并且被冊太子——
想要她死,也是隨時隨地的事情。
“既然其中利害娘娘都一清二楚,自己隨便找個法子向皇上透露此事也就是了,何必還要多此一舉的來找我?”明樂問道,并不急著表態(tài)。
“呵——”榮妃聞言,終是無奈一笑,轉身回到石桌前坐下,然后才又開口道:“本宮說過了,將來天下誰主已經(jīng)由不得皇上做主了,并且本宮也知道,就算殷王殿下放權,那么唯一有可能繼承大統(tǒng)的也只可能是四皇子,是易明心的兒子,而非柳妃肚子里的骨肉。”
榮妃的容顏冷酷,深沉如水的眸子里有幽光閃爍,將她整個人的氣勢也跟著帶起來幾分。
“哦?”明樂皺眉,“此話怎講?娘娘是覺得她腹中胎兒為女嬰的幾率為大?”
“與她生兒生女無關,而且以她現(xiàn)在只手遮天的瘋狂手段,她又怎么可能容許意外發(fā)生,叫自己誕下的是個女嬰呢?只不過從她懷了這一胎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她是自尋死路!”榮妃并未正面回答,但說的卻是異常篤定:“她的兒子做不成太子,也做不成皇帝,她想要垂簾聽政鳳臨天下,從頭到尾不過是一場異想天開的浮華大夢,曇花姑且還能一現(xiàn)芳華,但她這全盤的謀算,哪怕是再怎么天衣無縫,步步為營,哪怕是她前前腳已經(jīng)踏上太后的寶座,本宮照樣有把握可以在瞬息之間叫她一敗涂地!”
榮妃的話擲地有聲,字字珠璣。
明樂看著她臉上容光煥發(fā)的神采,心頭漸漸升起一團迷霧縈繞。
榮妃見她抿唇不語,也不著急,只就好整以暇的等著。
明樂沉默良久才重新抬頭,視線一寸一寸上移,直視榮妃幽暗深沉的瞳孔。
她不說話,但那目光卻是如有實質,已然說明了一切。
“本宮果然沒有看錯人,王妃的確聰敏果然,這樣就已經(jīng)參透其中玄機。”榮妃如釋重負的緩緩吐出一口氣,笑吟吟道,“她能和劉福海那一介奴才勾搭成奸不足為奇,但是以她的資歷和本事,想要將賈炳南那么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為她提著腦袋賣命,就實在是發(fā)人深省了。想必在聽聞了昨夜的消息之后王妃心里就已經(jīng)有數(shù)了吧?”
哪怕只是殺一個必死之人,那劉福海也畢竟是孝宗身邊的老人了,賈侍衛(wèi)那些人都拖家?guī)Э冢瑫榱肆囊痪湓捑驮趯m中冒險替他殺人,這件事的確是說不通的。
今日一早聽聞了宋沛遇刺的經(jīng)過宋灝就已經(jīng)叫了人去調(diào)查這件事背后的關系。
如今得榮妃證實——
果然,柳妃背后是有人扶持的。
而更有甚者,還有一個她是真的一點也不曾料想到的驚天秘密!
“可否需要本宮告知娘娘,她背后何人?她又是因為何人而被判娘娘的?”榮妃問道。
“不必了!”明樂定了定神,卻是神色冷厲的抬手制止她,“如果你所言句句屬實,那么我只想知道,那件事,到底是誰做的?”
“王妃覺得呢?”榮妃卻不回答,反而買了個關子,“在這宮里,雖然人才濟濟,但是真有能力也有理由來做成那樣一件事的會是誰?真的需要本宮對王妃來言明嗎?”
榮妃的眉目含笑,但那笑容卻是表情多于實質。
明樂的心里一陣一陣的發(fā)涼,即便不愿意去相信,但是那個人的樣子卻是第一時間闖入腦海,揮之不去!
如果榮妃所言非虛的話,那么說到底還是她把所有的神情都想的簡答了。
孝宗和宋灝還有姜太后三者之間,一定還有她不曾洞悉到的非常之外的秘密!
“好!”暗暗提了口氣,明樂勉強的鎮(zhèn)定心神,扶著桌面站起來。
“如果你所言非虛,那么今天你詢問的事我就算是允了你了!”明樂說道,唇角牽起一個諷刺的弧度道,“據(jù)我所之,榮妃娘娘和明妃之間的過節(jié)不少。”
“王妃你放心,本宮與柳妃不同,本宮知道自己的本事有多大,也知道你的底線。”榮妃立刻會意,抬頭對上她的目光,也跟著露出一個坦蕩的笑容,“本宮只求在這后宮得存,家族得意榮華不衰,至于誰的兒子做皇帝,與本宮何干?”
一個女人的能耐能有多大?抑或這世上又能有幾個易明樂?
要在這深宮亂世中求存,最要緊的不是看你有多少手段,而是你能不能掂量的清楚自己的斤兩本事!
“好吧!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明樂頷首,再看榮妃的時候就多了幾分欽佩贊許之意。
榮妃略一頷首,明樂就先一步轉身從出了亭子往正殿的方向走去,出了花圃直接去找宋灝。
彼時紀紅紗正好和昌珉公主兩個并行從另一側的小徑上走過,見她行色匆匆,紀紅紗便是勾唇一笑,側目對身邊昌珉公主道,“咦,那不是殷王妃嗎?這黑燈瞎火的,她往那邊的花圃后頭做什么?”
“怎么?人家都做了殷王妃了,生米已成熟飯,娘娘你對我五哥難道還有非分之想?”昌珉公主冷嗤一聲,卻一語戳破紀紅紗的心思。
紀紅紗會突然跟她熱絡起來,主動邀她一起游園,她才不信她會有什么好心。
紀紅紗聞言,眼中瞬時閃過一抹厲色,殺機四伏。
昌珉公主看在眼里卻是不以為然,“娘娘,我奉勸你一句,如今你已經(jīng)是我皇兄的妃子了,即使在大興黎貴妃和肅王殿下如何的寵愛你縱容你,這里可是大鄴的后宮,您若是再不收收心,總有惹禍上身的一天。有些事,明知道沒有希望,還是不想也罷,到時候真要闖了什么禍,可沒人會救你!”
不僅僅是易明樂已經(jīng)登堂入室正式成為殷王正妃的問題,而是因為自始至終宋灝都沒有將她看在眼里。
尤其是最近她才知道,當初下手設計迫她入宮為妃的其實真的是宋灝,而并非她一直視為眼中釘?shù)拿鳂罚?br/>
只要想來就是胸中郁結憤憤難平,偏偏昌珉公主還要接她的瘡疤。
“謝謝公主提醒!”紀紅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笑容,眸子里多出幾分寒意,話鋒一轉緊跟著又盈盈笑來,“本宮自是比不得殷王妃受萬千寵愛,哪怕只是晚膳上受了點驚嚇,還有平陽侯緊趕著就派人送了補藥上門,說起來公主對你這位嫂子真是關心大度的很呢。”
說完就笑容一斂,轉身施施然往小徑深處走去。
昌珉公主愣在當場,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怒火中燒的猛地扭頭看向張嬤嬤道,“她剛剛說的話什么意思?”
“這——”張嬤嬤一驚,忙是神色閃躲的垂下頭去。
“你也知道?”昌珉公主不由的勃然大怒,“還不說實話,侯爺什么時候去給那個賤人送的藥?怎么本宮不知道?”
“公主息怒,您現(xiàn)在有了身孕當心身子!”張嬤嬤急忙上前要去給她順氣,卻被她一把推開。
“滾開!”昌珉公主怒喝一聲,轉身就大步往正殿的方向快走而去。
看這架勢,不是去找彭修就是去找明樂的。
張嬤嬤嚇了一跳,忙招呼兩名婢女:“快,快去攔著公主,千萬不能讓她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闖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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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元旦快樂,新的一年里萬事如意,身體健康,合家歡樂撒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