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章零三章:孕育的生命
她多么想說他無需再費心,但知道了自己身體當中孕育了一個生命之后,她從最初的恍然無措再到現(xiàn)在的茫然,始終不愿相信。
但這痛楚又是如此清晰,而她的手摸著腹部,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另一層微弱的脈搏聲。
“他走了?”
從暗影之中,牧若悄然的轉(zhuǎn)身走出來。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來煩我。”千雪將手從腹部移開。
“這個孩子不能留?!蹦寥糇叩搅怂拇查角暗?。
千雪咬住了下唇。
“我想你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既然這個孩子是個意外,我們便有責任將這個意外摘除。”牧若的手往她的腹部觸去,卻被千雪給擋住了。
“你要包庇這個孩子?”牧若蹙眉問道。
“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管我?!鼻а┑氖侄嗔藥追至Φ馈?br/>
“但你應當明白,這個孩子若是出生,他的命運只會凄慘。而我也不允許任何事情讓你分心——我已經(jīng)放任你和君鯉結(jié)婚,但好歹也是為了神器,絕不能準許你再心慈手軟?!?br/>
牧若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驚雷般落在了她的心頭之上。
讓她的手顫抖了起來。
“我絕不準計劃當中產(chǎn)生任何的阻礙,否則我也會選擇當一個無心之人,因為我知道情感會使人產(chǎn)生弱點,但你卻是最至關(guān)重要的存在,你可明白?”
“我當然明白!”她拔高了聲音,強力將心中的酸楚摁下:“我會做到,我不會讓任何事情擾亂我的判斷?!?br/>
“你明白就好?!蹦寥艮D(zhuǎn)身:“正好在他離開的這段時日看,是你的期限,若是你下不了狠心將這個孩子打掉,我會親自來動手,但我不想做到那個份上?!?br/>
“我自己來?!鼻а娙痰难蹨I終于決堤:“我從來不曾求你,但這一次,我只求你,莫要讓我恨你。”
一滴淚忽然從眼角落下,阿玉被砸到了,睡眼朦朧的起來,看到在火光之下淚流滿面的千雪,她像是在做什么噩夢,但始終不肯醒來。
“千雪?千雪?”
阿玉用尾巴拍打著她的面頰,千雪像是被嚇了一跳,驟然的睜開了眼睛。
“你還好嗎?”
阿玉吐著蛇信盤桓到了她的眼前,固然她曾經(jīng)不喜歡這個丫頭,但是在救命之恩下,加上在這里遇到了這么多事情,她倒是覺得與她產(chǎn)生了兮兮相惜的感情來。
“我,我這是……”
千雪摸著自己潮濕的臉頰,茫然的眨眼。
“你方才喊著“小悟”然后就哭出聲來了,這是怎么一回事?小悟是誰?”
“小悟??”
千雪茫然不覺:“這,只是何人啊?”
“誒,你真的是睡傻了啊。這可是從你自己的口中喊出來的名字,你反倒來問我?”阿玉晃了晃一旁的阿義道:“你說她是不是喊了好幾聲小悟?”
“嗯?”阿義睡眼朦朧:“我怎么記得……好像喊的是小沐?”
“算了,你還是給我誰家去吧!”阿玉將那個沒心沒肺的狗男人往一旁扔去,又目光灼灼的追上來問道:“小悟是誰啊,誒,你的夫君不是叫君鯉嗎?你該不會是在外面有了野男人?”
千雪莫名其妙的將臉上的淚抹掉,她使勁的回想自己方才做夢夢到了什么,但是僅僅記憶就在她心碎欲絕的那一刻便斷了個徹底。
“還有一部分記憶沒有回來。”
千雪喃喃道、
她自然知道自己的魂體至今不全,還有一魄始終都未尋得,而她知道在何處,應當是在九嬰所擁有的神器當中。
“長魂鼎?!?br/>
她吐出三個字來,驟然的站起身來,在這之前,長魂鼎一直都是她的神器,但是卻不久前,她被迫的做出了選擇,將封印解開了。
若是真的讓人得到了自己的那一魂,豈不是她所丟失的關(guān)于部分的記憶,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當初為何與君鯉決裂,為何會身死魂滅,至今她只有個模糊的記憶,和從君鯉的口中所吐露來的言語中可明白一二。
而自己在潛意識當中的小悟,應當也是她這個記憶缺憾的部分。
而最終,她是如何將孩子去掉,而君鯉又何時回來,他對于失去了孩子作何反應,這些都是她未知的部分。
但這應當是她相當痛苦的記憶,這點卻是毋庸置疑的。
千雪不再往深處想,眼見天月將白,她率先找到了一處巖洞,點燃了篝火,將那個地圖拿了出來,開始研究。
“這五個神之柱所在的地方還真是怪異?!?br/>
“您的這句話是何意?”阿玉問道。
千雪的手指點著那地圖:“你們看,這大陸是這樣分布的,但這神之柱分布的點,若是真的是承載著整個大陸不倒塌的事實,那么就不會之聚集在這一處,而是應當分布在各地,但如今卻……”
阿義將那地圖看了幾番道:“你說的倒是有幾分的道理,但是這神之柱子來歷,也只是含糊其詞的說了是神所設立的,想來這應當是神的想法,并非是我們這等人可以揣測的?!?br/>
“神……嗎?”
千雪不知想到了什么問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們所崇敬的是什么神。”
“自然是我們的女媧大神!”
“……”千雪撫摸著下巴一直在思索著什么,而問道:“你們族類,亦是女媧大神所賜予了神力,而化作了王蛇一族嗎?”
“這就是我們祖宗才知道的事情了?!卑⒘x擺了擺尾巴:“我們王蛇一族,記憶都是一脈相承下來的,也沒有任何的記錄記載我們是如何誕生?!?br/>
“既然是一脈相承,想必你們的記憶亦是承接了下來,這樣你還記不起來你是出自何處嗎?”千雪好奇的問道。
“呃……其實我們的沒有文字記載,也不需要這些記載,但是我們王蛇一族的特性就是蛻皮,你懂得,那些東西都在我們皮上……”
“……”千雪僵直了半截。
“若是你想要,等到我們出去了我將我祖宗的皮帶過來給你看,或者你可以等我們蛻皮……說不定上面會有記載?!?br/>
千雪做了一個等等的手勢:“算了,此事容后再談不遲。”
她看著外面日光綻放,正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她站起身來,拍了拍灰塵道:“走吧?!?br/>
……
君鯉在照顧那個孩子,事無巨細的將她上下都打點好,而擔心她會著涼,因此用毯子裹著她,而用法術(shù)將其溫度護體。
“這個香不會對這孩子造成什么危險吧?如果反噬,她會不會也受到傷害?”
“你們一定要小心對待,千萬不可傷到這孩子?!?br/>
“要是想讓我將此地安心守護不讓你們擔憂,就給我做到,做不到也得做到。”
夜翎看著忙來忙去在擺陣法的諸人,他還從不見其如此嚴詞厲色過,顯然對這個孩子很憂心。
“你和這個孩子,認識?”
“一面之交?!?br/>
“但是你好似喜歡小孩?!?br/>
“……”君鯉并不答話。
“大神怎么不會喜歡孩子呢!”在君鯉身體里已經(jīng)充分感覺到了他的擔憂和焦急的夢尋樂呵呵的說道:“大神可是相當?shù)南矚g孩子,要不也不會隨身都帶著一個小玩具鼓了!”
“隨身帶著玩具鼓?”夜翎似是有些訝異。
“嘿嘿嘿嘿,這也是我在成功的占據(jù)了大神的身體時,無意間從他懷中發(fā)現(xiàn)的,實話講隔著我睡不好覺,我還以為是什么東西,結(jié)果拽出來發(fā)現(xiàn)是個小孩子玩的東西,應該是給孩子的吧。嘖嘖——”
“你若是再說話,我不介意現(xiàn)在就讓你魂飛魄散。”君鯉抱著那孩子,忽然間肅然道。
這句無心話似是觸動到了君鯉的逆鱗,頓時嚇得夢尋不敢再說話。
“抱歉,我的弟弟若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您可千萬不要與他計較,他就是這個嘴上不把關(guān)的家伙。”
一旁的夢姑也感覺到了周遭的氣氛陡然凝重,慌張的走上來道。
君鯉沒有回應她,冷然的別過身。
“好了,你們繼續(xù)忙你們的?!币刽嵴泻糁┲钡谋娙死^續(xù)擺陣法,他走到了君鯉面前,伸出手道:“抱了很久了,手應當酸了,換我來吧?!?br/>
“不必。這些算不得什么?!本幍那榫w恢復的很快,拒絕道。
“布置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吧。”
因為這一次的要求是完全不能有任何的失誤,所以夢姑和占據(jù)著君鯉身體的夢尋要合力一起催動陣法,而君鯉的存在則是把控大局,以免出現(xiàn)什么忽發(fā)危機。
而夜翎,則在外面為他們護法。
兩大術(shù)法者在這里坐鎮(zhèn),倒是銅墻鐵壁。
夢族的載魂香順著他們所列好的陣法,逐漸引導他們?nèi)说纳窕甓扇缒呛⒆拥囊庾R之中。
君鯉看到了那大霧消散之后,所呈現(xiàn)出來的場景。
正是一派的蕭瑟凄涼之地。
在這蕭瑟之中,散發(fā)著絕望的黑色霧氣,從遠處可以聽到孩子的哭聲,說明這希望之種還未完全被玷污。
但最要緊的是,如何將那孩子完好無虞的帶出來,這是一個難題,而另一個棘手的方面,就是此地因為被惡魔之種浸染了太久,以至于此地遍布荊棘,若是走進去,如夢尋,可能會直接的被污染。
夢姑自覺自己的意志力還算是強大,但踏入之后,便展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一幕,便是弟弟慘死在自己面前,而他的頭顱被迦邪王挑在劍上,嗤笑著對著她道:“用你弟弟的命讓你自己活下來,是不是很爽快?很得意自豪?若不是你這么的愚蠢又弱小,怎么需要用弟弟的命來換取你的偷生!”
“我沒有!我,我只是沒有想到弟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