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撕裂的心
這個念頭在產(chǎn)生的一瞬間,她忽而間打了個冷戰(zhàn)。
自己怎么會產(chǎn)生這種念頭呢?
即便她是那些達(dá)官貴人爭相想要收藏的珍稀品種,但她本質(zhì)還是一個動物,她恨過人族對他們的干凈殺絕,認(rèn)為他們是懶惰且又庸俗的生物,而一個禮僧主,也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家伙。
看來當(dāng)初她選擇了性別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注定了自己很難走出來禮僧主對自己的影響,他強(qiáng)硬的給自己灌輸倫理思想,將她往人類的方向進(jìn)化,她現(xiàn)在能不怎么依靠藥物就能維持人形,就是他一點(diǎn)點(diǎn)塑造起來的。
如今,他終于將她的想法也悄無聲息的更改了嗎?
多么可怕。
她將要徹底的將本我給扼殺了。
如果這樣,她寧可要拖著他一起下地獄。
但是李僧主是不死的,所以他才這般的不珍惜他所擁有的當(dāng)下,因他的心早已經(jīng)死去,如今就是一個麻木的行尸走肉而已。
她愛著的,也決不是這樣的他。
她什么時候也開始有了這種虛無縹緲的希望了?
酥鯽魚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她從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來,一直以來她都做好了這個準(zhǔn)備,而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到了終了的時刻了。
酥鯽魚是有靈識的生物,所以她從父母那一處知道,在他們的生靈當(dāng)中有著一個羈絆,那就是那個讓自己化性別的人,若是之后背叛了自己,那么酥鯽魚可以取出自己的心臟,讓負(fù)心人一同死亡。
在酥鯽魚心死的那一刻,心臟就已經(jīng)注入了咒術(shù)。
只會對一個人生效的咒術(shù),是他們種族與生俱來的本領(lǐng)。
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對已經(jīng)受過了一層詛咒的禮僧主生效。
想來姚兒在死之前,應(yīng)該也是對他下了言靈,若只是這等的咒術(shù)倒是不足為奇,但若是比這個厲害的,不知道這詛咒兩兩相撞,會產(chǎn)生如何的結(jié)果呢?
酥鯽魚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出來,這是她與姚兒的第一次的碰撞,是她們之前的較量。
哪怕獻(xiàn)出性命來,她也要贏得這惟一一次的戰(zhàn)斗。
酥鯽魚將那冰冷的刀刃抵住了心臟,只要她稍許的用力,也許就可以讓他們一齊的解脫了。
她咬住了下唇,狠厲的正要刺穿自己的身體時,忽而間聽到了門檻的重?fù)?,那個男子面色驚慌的沖了進(jìn)來,一把將她手中的匕首劈手奪過:“你在做什么?。?!”
“你??!”眼看著居然還有人來阻止自己,酥鯽魚也顧不得許多要將匕首奪過來,但那男子的力氣極大,他死死的摁住她:“姑娘!姑娘??!你萬萬不可自尋短見??!”
“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需要你來管我!”酥鯽魚怒斥道。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呢!”那男子也著急了:“他若是不醒來了,你這樣死了,他該怎么辦?”
“我管他??!我也不活了,我?guī)黄鹚?!?br/>
那男子臉漲紅了,登時怒道:“我知道了!我來告訴你天麻梗在哪里!他還是有希望復(fù)原的!”
這句話讓酥鯽魚冷靜了不少:“你……你真的會告訴我在哪?”
男子哀嘆道:“爺爺不讓我告訴你,因?yàn)樗罇|西放在不可能拿到的地方,所以讓我閉嘴不讓給你希望,但現(xiàn)在你連死都不怕,那還有什么可以阻止你的理由呢?”
他將匕首眼尖的一腳踢到了門外:“但我告訴你,你很有可能也回不來了,你回不來,他也活不了多久,你確定要去冒這個險嗎?”
她笑的凄婉道:“為什么不呢?”
這笑容讓男子煞費(fèi)苦心想的勸說都給憋了回去,他在這個柔弱的姑娘的眼底看到了一種他遠(yuǎn)不能理解的執(zhí)念,他甚至有些妒忌這個昏倒的男子,究竟是有何魅力讓一個女子為了他赴湯蹈火?
大概這就是他所理解不能的愛情。
“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忽的不知為何脫口而出這句話來,讓酥鯽魚被嚇了一跳。
“你不是說這個地方在不可能拿到的地方嗎?”
“尋常確實(shí)是不可能,唉。”那男子唉聲嘆氣道:“這個天麻梗在西王府內(nèi),那確實(shí)是尋常百姓不可能進(jìn)去的地方,但你的運(yùn)氣好,明日就是我要進(jìn)去送藥的日子,你就扮作學(xué)童一同與我進(jìn)去,我會找個借口留在西王府,但估計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你必須在這時間里找到它,你可以做到嗎?”
“只要能進(jìn)去,我自有辦法?!?br/>
酥鯽魚緊緊的握住了手道。
那男子還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一眼,而后嘆了一口氣:“這一次,我大概也是瘋了?!?br/>
第二日來的很快,她扮裝成了男子模樣,一直低眉順眼的抱著藥箱亦步亦趨的跟在男子身后,大概馬車走了兩盞茶的時間,總算是到了目的地,她隨著那男子走了進(jìn)去,卻忽而被擋住了。
“這是什么人?怎么從來沒見過?”
那兩個侍衛(wèi)都將刀明晃晃的舉在了她的脖頸上,男子連忙道:“這是我家新來的小徒弟,這不是來王府上送藥,這用的量太多了,小人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師父就將這個小徒弟一同派來了?!?br/>
嘴上說著恭維的話,手下還不忘記給他塞了好幾個東西。
“哦?”那侍衛(wèi)將她上下打量了幾番道:“薛神醫(yī)居然又收徒了,這小師傅長得還真是俊俏。算了
,這一次就破格讓你進(jìn)去,進(jìn)去了給我小心點(diǎn),絕對不能亂跑,明白了?”
酥鯽魚被那男子一拍往下摁著連連鞠躬應(yīng)是。
一進(jìn)去,就能明顯的感覺到什么是富貴階層,她算是知道了禮僧主曾經(jīng)過的是多么奢靡的生活,他這一路上也沒有讓她受過什么委屈,但卻時常嘆息自己沒有給她更好的生活。
大概他心目中的好的生活,就是這西王府般。
這西王府內(nèi)和她所住的市井全然不一,高大的建筑和浮雕以及假山荷花池,無一不透露出來了這搜刮民脂民膏的風(fēng)氣,而她卻不喜歡。
尤其是走在路上,都能聞到厚重的脂粉香氣。
“大夫又來了?”他們一路上走的時候,看到了自旁邊的華庭里走出幾個姹紫嫣紅的小姑娘來,她們笑嘻嘻的鬧做一團(tuán),轉(zhuǎn)而打量著她,像是沒有見過陌生的面孔,遠(yuǎn)遠(yuǎn)的又湊著頭看著。
“看來姐姐們是看上你了?!蹦悄凶有Φ溃骸安贿^你這一副打扮下來,倒是真英俊?!?br/>
酥鯽魚僵硬的扯出一抹笑來,她能看出來,他現(xiàn)在比自己更為緊張。
她這遇到的有限的人族中,大部分人都是對著她有著非分之想的,要么圖她的珍稀,要么是要利用她,而也只有這兩位,一直都無私的幫助著自己,讓她對人族的多了一份的認(rèn)知。
但這僅僅是建立在,他們不知道她真實(shí)身份的原則上。
若是他們知道了,她的原本身是罕見的酥鯽魚,并非人族,他們還會這么的不顧一切幫助自己嗎?
這是她不敢去想的事情。
至少在這短暫的時間間隙里,她忽的心底被觸動了一下,忽然想要相信老者口中所謂的“希望”二字。
她隨著那男子行云流水的走過一個個房間,他都會耐心下來每一個去把脈驗(yàn)看,是否有出現(xiàn)瘟疫的癥狀,她也提心吊膽的跟在后面。
西王府的侯王有著令人咂舌的五十多位夫人,而且這數(shù)量看起來還與日俱增著,而他貪財好色的名頭讓酥鯽魚也有所耳聞,但見到真人的時候,卻意外的看著干瘦且精明。
他站在那一處,眼神微微一瞇。
“薛大夫近日身體可好?”
“回稟老爺?shù)脑?,我家?guī)煾干眢w依舊欠佳,他老人家前不久又扭到了腰,還在床上躺著呢?!?br/>
男子畢恭畢敬的回應(yīng)道。
那王侯坐在梨花雕的木椅上,四周光服侍他的人就有五個,他舒服的瞇著眼睛,挑起了笑:“你們家的師父還真是難請啊,上一次是摔了腿,這一次是扭了腰,看來我這西王府,他這一輩子是不想踏進(jìn)來了?”
“不不,他老人家一直都
很遺憾不能親自向您來請罪,還請王爺不要怪罪師父。他老人家…若是身體恢復(fù)了,定然會想王爺您來賠罪的?!?br/>
說著他又從藥箱里取出來了一只千年白參:“這是師父他老人家獻(xiàn)給您的。還望您海涵?!?br/>
這看著就很肉疼,酥鯽魚想著今早起來那師父還喝了一大碗粥,然后神清氣爽的在后院里打拳,怎么看著也不像是這家伙口中的連路都走不了的人。
不過這必要的謊言是可以避開麻煩的,她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了解。
“你身后的這個小哥,看起來倒是不眼熟?。俊蹦峭鹾顚⑷藚⑹樟讼聛?,一雙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激靈,連忙恭謹(jǐn)?shù)淖隽俗藨B(tài)。
“這是我?guī)煾柑匾庾屛規(guī)е屗宦穼W(xué)一學(xué),且來您府上長長見識的,這以后指不定就能繼承師父的衣缽,以后還是會常常來王爺府上打攪的,還望王爺您照顧些?!蹦凶虞p輕推了她一把:“還不快和王爺請安?”
她愣了一下,跪下將昨晚他囑咐的臺詞面無表情的背了出來:“給王爺請安?!?br/>
“你抬起頭來?!蹦峭鯛攨s沒有讓她馬上跪安的意思,倒是饒有興趣的用扇子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下巴。
她被迫的微微抬高了臉頰。
(本章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半緣修道半緣君》,微信關(guān)注“優(yōu)讀文學(xué)”,聊人生,尋知己~